第58章 暴怒獅子
第58章 暴怒獅子
周五下午,傅逢朝在外有個會,結束以後直接開車去機場,接從國外度假回來的田婉清。
田婉清坐上車,先遞了一盒巧克力過來。
“伴手禮。”
不等傅逢朝拒絕,她說:“給小梁總的,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一次他喜歡吃甜食。”
傅逢朝替梁玦收下了,跟他媽說了聲謝。
田婉清這次是一個人出去,約了在國外的閨蜜一起輪船游歐洲,沒讓她男朋友陪同。
她笑着說:“偶爾也要享受一下屬于自己的時間,要不兩個人天天膩在一快也煩得很。”
傅逢朝專注開車,沒有接她的話。
田婉清看了眼自己兒子,試探問他:“逢朝,你現在情況好些了嗎?”
傅逢朝随意“嗯”了聲。
田婉清稍稍放下心:“那看來你跟小梁總現在還挺好的?”
傅逢朝道:“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他将田婉清送回家,停車時才平靜說:“媽,你不用操心這些,我和他之間沒什麽大的問題,真沒事。”
“……我聽人說,你在公司董事會上直接承認了和他的關系,還說你們談戀愛很多年了?”田婉清問得很猶豫,甚至有些不确定應不應該問。
傅逢朝在沉默之後輕聲笑起來:“小梁總他就是梁玦,從十年前開始算,我們本來就在一起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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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婉清十分驚訝,但見傅逢朝這個表情,确定他不是生出了癔症。
“那他家裏怎麽說當年去世的是他?”
傅逢朝輕哂:“你也知道他們家裏人什麽德性。”
田婉清的心情複雜,忽然間就明白了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情:“那也好吧……那你們就好好在一起,你好好跟他相處,別再做之前那種事了。”
“我知道,”傅逢朝說,“我也不想吓到他。”
田婉清心安下來,不再多問下了車。
傅逢朝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剛五點,點開和梁玦的聊天對話框。
梁玦的兩個賬號都被他重新置頂,閑聊時發以前那個號,說公事發現在這個號,泾渭分明。
梁玦之前也問過他為什麽非要分這麽清,他沒有回答。就算是他的一點執念好了,不想在他和梁玦的回憶裏留下過多不純粹的東西。
梁玦也配合他,那些鮮活俏皮的話語、各種奇形怪狀的表情包、每日的練琴打卡視頻,全都發在獨屬于梁玦的賬號上,像從前的梁玦一直就在那裏,沒有離開過。
傅逢朝的手指在對話輸入框上停了很久,最終還是退出。
他和田婉清不一樣,并不享受獨自一人的狀态,時時刻刻都在渴望着另一個人。這是心病,治療只能抑制病情,幾乎沒可能徹底治愈,但也不重要。
傅逢朝閉眼放空片刻,重新發動車子,調頭往另個方向開去。
車開進格泰大樓時還沒到下班的點,傅逢朝提前給梁玦的秘書發了消息,很順利地進入停車場。
梁玦的秘書特地等在這裏接他,告知他梁玦在聽人彙報工作,可能沒這麽快結束。
走進電梯裏,傅逢朝看一眼腕表,五點半了。
“你們這一樓是不是有間咖啡店?”他忽然問。
秘書愣了一下說:“是有,傅總你要喝咖啡嗎?上樓去我叫人給你沖就是了。”
傅逢朝道:“去看看。”
咖啡店的玻璃櫃臺裏擺着幾層現做的蛋糕,傅逢朝挑了一塊草莓慕斯,讓人打包。
一旁秘書見狀笑道:“傅總原來喜歡吃這個啊?”
傅逢朝淡道:“你們老板喜歡吃。”
秘書目露驚奇,這他還真不知道:“梁總很少吃甜食啊……”
傅逢朝懶得解釋。
梁玦辦公室裏還有人,傅逢朝沒有直接進去,在外頭會客區等。
他将蛋糕遞給秘書,讓對方先幫他送進去。
秘書雖然覺得送這個怪怪的,也還是聽話做了,進去梁玦辦公室後就把東西擱到了他面前辦公桌上。
梁玦原本在認真聽人彙報工作,見狀掀起眼皮,眼神疑惑。
秘書輕咳一聲,解釋:“傅總剛特地在樓下咖啡店買的,說你喜歡吃,讓我先給你送來。”
正在彙報工作的下屬們各自移開眼,梁玦面色淡定地将蛋糕盒拿過去,擱到了桌臺下方的櫃子上,示意人:“繼續說。”
傅逢朝在外等了快半小時才被人請進去。
他特地來送一份兩邊合作項目的補充協議,剛下車時就已經交給了梁玦的秘書。
“又讓傅總幹這種跑腿的活,真不好意思。”梁玦仍坐在辦公桌後,正在吃蛋糕,含糊笑着說。
傅逢朝直接繞過他的辦公桌走近過來,倚桌邊看着他。
梁玦挑起一小塊奶凍,舉高手示意:“張嘴。”
傅逢朝微彎下腰,就着他的手将蛋糕含進嘴裏,甜膩的味道随之化開,被他咽下:“挺甜的。”
梁玦笑起來。
“你今天怎麽有空特地過來?”
梁玦嘴上問着,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之前出差了兩天,到今天他們又有三天沒見面了,傅逢朝的極限只有三天,三天一到一定會尋借口來找他。
被梁玦揶揄帶笑的目光盯着,傅逢朝索性不回答,伸手拭去他嘴角的一點奶凍:“現在能不能下班?”
“今天恐怕得晚點,”梁玦說,“還有些文件要看,都挺急的,你來的不太是時候。”
傅逢朝順手掐住了他下巴,梁玦無奈道:“真的,你不滿也沒法。”
傅逢朝把人拽起來,梁玦跌向他,身體重量壓上,被傅逢朝雙手環住:“蛋糕再讓我吃一口。”
梁玦從傅逢朝眼神裏讀懂了他的意思,貼近親吻覆上。
傅逢朝捏着梁玦下巴,霸道地席卷他口腔,吮吻得格外用力。
梁玦嘗到舌尖刺破的痛意,皺眉退開。
傅逢朝看着他:“哪裏難受?”
梁玦咂了咂嘴,改口說:“這家的蛋糕有點太甜了,沒有上次買的那家好吃。”
傅逢朝手指按住他的唇,送了顆巧克力進他嘴裏,梁玦略微意外,卷在舌尖上舔了舔:“你還買了巧克力?”
“我媽買的,她出外度假回來,送你的伴手禮,”傅逢朝道,“太甜了吃點帶苦味的。”
梁玦将接過遞到手裏來的一整盒巧克力,笑了一下說:“你幫我謝謝她啊。”
傅逢朝點頭,梁玦很仔細地将巧克力放進桌臺下的抽屜裏。
一顆巧克力吃完時,秘書來敲門,遞上一份文件給梁玦過目,是人力部門那邊剛送來的公司四十年慶活動策劃方案初稿。
因為是比較隆重的慶典,所有細節梁玦這邊都得親自把關。他翻了幾頁,提了幾點修改意見,之後沒有再看,讓秘書先去過一遍把有問題的地方圈出來再說。
秘書猶豫說:“剛他們還問,慶典的文藝彙演活動部分,梁總你能不能親自上臺演出?因為還需要排練,所以現在就要定下好确定節目單。”
梁玦聲音一頓:“我上臺演出?”
“是啊,”秘書道,“大家都想看……那什麽之前還有人發起私下投票,說想看梁總你跳舞。”
梁玦目露困惑,秘書小聲解釋:“跳那個晚安大小姐。”
他拿平板翻出視頻播放給梁玦和傅逢朝看,梁玦面無表情地看完,評價只有兩個字:“神經。”
傅逢朝驀地笑出了聲音。
梁玦回頭瞪了他一眼,将秘書打發出去。
“我懷疑你秘書也想看你跳,故意拿這事跟你說逗你呢。”傅逢朝樂道。
梁玦仰頭看向靠坐在自己辦公桌邊調侃自己的人,伸手拽着他領帶把人拉下:“是你自己想看吧?”
傅逢朝被拽得彎腰傾身往前,痛快承認:“是挺想的。”
梁玦沒好氣:“你倒是真挺像脾氣不好的大小姐,難哄得很。”
傅逢朝笑了一陣才坐直起身,随意捋平自己領帶,正經問他:“格泰的周年慶是什麽時候?”
梁玦說:“兩個月以後。”
傅逢朝颔首:“好好練你的琴,到時候上臺露一手也沒什麽,至于別的就算了。”
在辦公室吃完晚飯,梁玦繼續工作,傅逢朝離開。
這一層辦公區已經不見幾個人,梁玦的秘書收拾了東西也準備下班,傅逢朝将人叫住問:“你們一直這樣?老板加班其他人先走?”
秘書解釋:“梁總不喜歡我們陪他一起,讓我們到點就走,我之前留下來還被他說了。”
傅逢朝倒不意外,他也不是第一回 撞見,上次來格泰也是他留下陪梁玦加班。
“他經常加班到很晚嗎?”
秘書說:“以前是,一般九十點才會走,最近這段都是真有事才會留下。”
傅逢朝問:“這個以前,持續了有多久?”
秘書被他目光盯得不太自在,硬着頭皮說:“應該從進公司起就這樣,我也是他來了幾年後才跟他,梁總碩士畢業回國就直接進了公司,大家都說他是工作最賣力的,不過好在他只卷自己不卷我們這些下屬。”
梁玦一直工作到晚九點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靠回座椅裏閉目片刻,拖着疲憊身軀起身,關了電腦準備回去。
出門時他随手關閉辦公室的燈,所有光亮一起暗下的瞬間,是他從前最不喜歡的時刻,如今卻好像無所謂了。
他甚至沒有先開門,放松扭了扭脖子才推門走出去,卻在下一刻頓住腳步。
會客區的燈還亮着,他以為早就走了的人靠坐在沙發裏翻雜志,安靜等他出來。
傅逢朝聽到腳步聲擡頭,再一擡下巴:“工作終于結束了?”
梁玦莫名有些心虛:“你不是早走了?”
傅逢朝站起來:“沒有,等你一起。”
他還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坐在這裏幹等了幾個小時的人不是他。
傅逢朝已經轉身先走,梁玦趕緊跟上去,自後抱了一下他的腰:“等這麽久,辛苦了。”
傅逢朝看一眼牆角的監控:“梁總,你自己這裏也到處是攝像頭,注意點。”
梁玦笑着,毫不在意:“随便他們看。”
傅逢朝眯起眼,一擡手撈過梁玦,臂彎夾着他腦袋帶他往前走:“回去了。”
推推搡搡地進了電梯裏,站定後梁玦才把人推開,對着電梯門理了理頭發:“你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傅逢朝沒理他,挂上藍牙耳機接了個電話。
電梯下行至地下停車場,梁玦見傅逢朝電話還沒打完,直接伸手從他褲兜裏摸來車鑰匙先一步走出去,打算由自己來開車。
傅逢朝落後一步仍在講電話,擡眼的瞬間忽地目光一頓,臉色陡然變了——
停車場的另邊,有車燈不斷閃爍,車頭正對着邁步走向前并未留意四周的梁玦。
傅逢朝幾乎本能預感到危險,在對方加速踩下油門前一秒猛沖上去,帶住尚未察覺異狀的梁玦飛身撲向前。
倆人狼狽在地上滾了一圈,刺耳的引擎轟鳴聲擦身而過。
梁玦整個人都是懵的,手掌擦在地上磨出了血,便聽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傳來。他下意識擡頭循聲看去——剛沖他們而來的車撞上了最前方牆壁,車頭被撞得不成樣轉向一側,打着擺停下。
梁玦的腦子裏不斷嗡嗡跳,十年前的景象在腦中快速閃現,渾身血液幾乎凝固,身體軟得完全站不起來。
他也終于看清了駕駛座裏開車的人,竟然是姚曼思!
傅逢朝先梁玦一步回神将人扶住,捏在他肩膀的手用力手緊,确定梁玦無礙才放開他起身。
梁玦察覺到傅逢朝周身迸發的滔天怒意,本能擡手想拉住他,又脫力垂下。
傅逢朝已經拎起扔在一旁垃圾桶邊的一塊板磚,邁步走了過去。
姚曼思的車被撞擊變形,她人被安全帶勒住,被彈出的安全氣囊頂着夾在座椅裏不能動彈,正在痛苦呻吟。
若非最後時刻她露怯踩了剎車,這會兒或許人已經沒了。
暴怒的傅逢朝如一頭攻擊性極強的獅子,大步上前,手中板磚用力拍向駕駛座車窗。
本就在撞擊之下龜裂搖搖欲墜的車玻璃一擊即潰,瞬間爆裂。
碎玻璃四濺,伴随姚曼思的驚聲尖叫,一張原本保養得當的臉上轉瞬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