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 10 章
餘藻回來後孟煦洲把手機遞給他,“自作主張替你删掉了短信,抱歉。”
幾分鐘前還被扼令保守秘密的小朋友都顧不上吃餐後慕斯,呀了一聲:“小叔,你不是說不讓餘藻哥哥知道嗎”
餘藻接過手機,鎖屏信息來自家庭群,他的表弟得知他租房公寓的事故詢問他住在哪裏。
他沒找到信息,倒是在黑名單看見了一串國外號碼,也不意外,問:“是孟潮東的信息嗎”
他看上去既沒有被擅自決定的不高興,語氣淡淡,反而有種對孟潮東行為的了然于心,孟煦洲問:“你不生氣嗎”
餘藻回表弟自己有地方住,又不好說我馬上要結婚了,就說住在酒店過渡兩天,讓餘羽航不要告訴舅舅。
表弟也清楚餘藻對自己老爸的關心,回了個ok。
餘藻這才看向孟煦洲,“不生氣。”
男人以為這是他對孟潮東的寬容,又聽餘藻說:“他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他沖孟煦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終于理解賀飲說戀愛沒談好前男友就像案底,會難以啓齒。
“孟潮東又發了很難聽的話吧,我應該謝謝你幫我删除的。”
六歲的小孩還是不滿意自己小叔的行為,忍不住用叉子碰了碰餘藻的玻璃杯,“餘藻哥哥,你應該罵我小叔的,他這樣是不對的。”
作為長輩的孟煦洲也老老實實點頭,“對不起,我這樣是不對的。”
孟荳比餘藻還生氣,和孟煦洲很像的眼眸因為還小稚氣很濃,餘藻忍不住想象孟煦洲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你這樣道歉好像更讓人生氣了。”小朋友悶悶地說,幹脆坐到餘藻那邊去了。
他的鍋蓋頭看上去蓬松柔軟,餘藻忍不住伸手,似乎太唐突,剛要收手,小孩抓起他的手往自己頭上放,“你要摸就摸吧,等會兒回去也摸摸小鵝。”
孟煦洲不說話,就微微靠着椅背看着對面的一大一小。
孟荳還看了一眼餘藻的手機,“你真的不生氣嗎”
餘藻:“我更好奇他怎麽知道我的密碼。”
他氣質冷冷淡淡,聲音卻溫溫柔柔的,或許也有之前在特殊學校上過班,對小孩很有耐心。
餘藻越是這樣,孟煦洲就越覺得孟潮東不是東西,他說:“看過你解鎖。”
孟荳:“我小叔就是犯罪分子!”
他氣得鼓起臉,孟煦洲也不忘找理由,“你媽媽之前不看你爸爸手機嗎”
孟煦洲的大哥大嫂恩愛無比,聚會互相玩對方手機也沒關系,孟荳當然知道,他忍不住辯解 :“你們還沒有結婚呀。”
孟煦洲:“可我們要住在一起了,周五結婚的關系,也不可以嗎”
男人聲音低沉,明顯有長期哄小孩的經驗,孟荳的勺子切開慕斯,鼓着臉說:“好吧,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餘藻的侄子,孟煦洲都覺得奇怪。孟荳的性格沒這麽好接近,他忍不住問:“你不是說要做酷帥哥嗎,怎麽又坐到對面去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孟煦洲都沒詢問孟荳為什麽逃課,索性現在問了:“編程課不是你要求上的嗎”
孟荳以為這事過去了,沒想到孟煦洲居然在這個時候問起,支支吾吾半天,“我不想說。”
孟煦洲:“和同學吵架了”
這個時候有人吃完飯離席,路過這邊先看到的是孟煦洲,以為是父親和兒子說話,再看坐在小孩身邊也是個男的,還有點眼熟,停了下來。
他的女伴問:“怎麽了”
男人搖頭,往前走幾步又回頭,忍不住偷偷拍了張照片,發給孟潮東:這是餘藻吧
賀飲的朋友他還記得,又問:這個男的是求婚的那個
餘藻沒注意有人拍他,他打圓場:“回去再說吧。”
孟荳點頭:“就是。”
他還不忘和餘藻找認同,“哥哥你不覺得我小叔說話很像審問犯人嗎太奶每次都說他太嚴肅了。”
鍋蓋頭小孩年紀不大,嘴皮子很溜,餘藻看了一眼孟煦洲,男人似乎很無奈,扯了扯唇角:“你希望我審問你”
孟荳做個了鬼臉,“才不要,不如讓餘藻哥哥審問你為什麽看他手機。”
他還記得父母的從前點滴,“我媽媽說她看爸爸的手機是找記錄,其他人這樣是沒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頭頭是道,孟煦洲無言以對,餘藻反而笑了,跟着孟煦洲往外走,問:“那我需要給你什麽安全感”
孟煦洲也順着話提出要求:“可以明天就去結婚嗎”
餘藻被他逗笑了:“吃飯都要排隊呢,現在什麽都要排隊,哪有這麽快的。”
孟煦洲也不勉強,像是随口開句玩笑,帶着餘藻和孟荳回去了。
二層有兩個房間,但不像孟荳說的那樣沒地方睡,是小朋友自己喜歡斜坡閣樓,孟煦洲給他單獨布置。
孟煦洲把餘藻的行李拿上來,這個家布置過,但似乎還沒完全完工。
餘藻剛才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孟煦洲睡在哪間。
孟煦洲:“你睡大的這間。”
他手機還在響,扣了扣右側的房門,也不打擾餘藻就先走了。
餘藻沒選大的,選了隔壁的小房間,陽臺也小,但無論如何都比他之前租房的條件好。
也好過舅舅家樓上他住了很多年的雜物間。
晚上八點多,孟荳在樓下看孟煦洲養的鵝戲水。
疊墅外面偶爾有車經過,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城市地标。
餘藻收拾行李的時候賀飲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瞥見陌生的背景問:“這不是酒店吧”
餘藻大學搬出舅舅家,學校節假日也可以住宿舍,除去過年回去住兩天,他幾乎都在外面。
他知道很多東西帶不走,也很少買東西。
賀飲和他認識多年,也摸不清餘藻到底喜歡吃什麽,喝什麽。
餘藻大學畢業搬家租房,賀飲就驚訝過對方行李的稀少,活到二十多歲所有的家當也就一個行李箱。
現在也沒差別。
餘藻手機放在一邊,拿出洗漱用品,說:“在孟煦洲的家裏。”
賀飲:“太快了吧!小藻!你是不是被騙婚了”
這次相親頂替烏龍事件讓賀飲父母大失所望,他父母又繼續給賀飲張羅對象了。
賀飲想逃出去玩,悲哀地發現他也只有餘藻可以說心裏話。
餘藻:“我有什麽好值得他騙的。”
他都和賀飲坦白了,這時候更不用藏着掖着,似乎心情還不錯:“小飲,我覺得挺好的,我這算實現願望了。”
賀飲消化了一下午餘藻披露的初戀和代餐,思來想去倒黴的還是餘藻。
賀飲清楚餘藻的顧忌,如果不是他執意接近餘藻,或許也做不成朋友,餘藻堅信他們的鴻溝不是感情能跨越的。
餘藻一旦進入到新的關系就會極其重視,這些年賀飲生日的蛋糕都是餘藻做的,沒有同款,孟潮東都沒這個待遇。
這種偏愛很容易讓人飄飄欲仙,賀飲心想孟煦洲福氣挺好,又不太理解,“那你不能和他直說嗎反正你和孟潮東也分幹淨了,大可以和孟煦洲說你小時候就喜歡他啊。”
餘藻也不是沒思考過,他低着頭,因為工作買的幾件稍微貴點的衣服包得很好,一邊攤開一邊說:“不知道怎麽說。”
賀飲結合前情提要也覺得挺難開口的。
他更摸不透孟煦洲的想法,認為結婚理由還是太過單薄。撇開喜歡餘藻的可能性,倒不如說讨厭同父異母的弟弟,想這樣報複對方。
結合他姐和孟煦洲生意場上接觸的反饋,孟煦洲也不是這樣的人。
賀飲唉聲嘆氣,似乎比餘藻還苦惱。
餘藻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他人很好的。”
賀飲沒忘記自己被餘藻瞞了好多年,哼哼兩聲,“我才不擔心你,你騙得我好苦。”
餘藻:“對不起。”
賀飲也不介意,他大學才和餘藻熟悉,高中見過餘藻數次,目睹的都是孟潮東的窮追猛打。
餘藻的戒心比誰都重,一開始賀飲也很難靠近他。
賀飲:“沒事,我随口說的,知道你不是愛孟潮東死去活來我就放心了。”
他靠着欄杆,捧着手機看身處新環境的餘藻,也心疼對方這樣的家庭。
哪怕賀飲盡力帶他出去玩,卻也清楚朋友無法完全撫慰餘藻內心的不安感。餘藻責任心很重,又迫切想要報答家人,賀飲都怕他病急亂投醫,結果朋友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純白,也知道利益最大化。
“你要是不告訴我這些,我還怕你被孟煦洲騙婚了,”賀飲想了想,“現在我放心了,你有自己的打算。”
他看得出餘藻這些年的不開心,也隐約猜到餘藻全平臺的網名關聯空心的理由,“小藻,不要太悲觀。”
“我是說,你不要預設孟煦洲不喜歡你啊,他相親完的反饋真的把我吓死了,明顯是對你很滿意。”
餘藻只聽一半,哦了一聲。
賀飲家還在開小兒子纨绔不搞事業也不成家的第n次會議,賀飲也煩了,順便咨詢了餘藻一嘴:“你們協議結婚具體是什麽內容有要睡在一起的選項嗎他給你開工資還是怎麽的你要他做什麽呢”
問題太多,餘藻說:“還沒有具體談呢。”
賀飲哦了一聲:“也是。”
他又惦記着孟煦洲是餘藻初戀這件事,還有孟潮東酷似孟煦洲的下半張臉,忍不住問:“那你不想幹點什麽嗎”
“衆所周知,平替和正品還是有區別,下半張臉很像,指不定下半身……”
賀飲還沒說完,敲門聲響起,餘藻吓得火速點了挂了通話。
孟煦洲剛才在下面陪孟荳一起賞鵝,家裏養鵝還養孔雀,每天回來都要張羅一大堆。
門虛掩着,餘藻和賀飲視頻開着擴音,孟煦洲走到門邊的時候正好聽到下半張臉很像,餘藻故作輕松地和孟煦洲對視,“怎、怎麽了”
孟煦洲:“抱歉,吓到你了”
餘藻搖頭:“沒有。”
但他的模樣太沒有說服力,孟煦洲還在思考那句話,問:“剛才你和誰打電話”
餘藻:“你聽見了”
孟煦洲也不否認,“是賀先生嗎”
餘藻點頭,猜測他聽到了哪一句,怕孟煦洲問平替和正品,猶豫要不要和盤托出,沒想到孟煦洲忽然說:“我隐瞞了一件事。”
餘藻松了口氣,點頭:“你說。”
他目光純澈,越容易激得另一個人貪欲加重,男人手指緊握門把,一字一句地說:“我有嚴重的肢體接觸障礙。”
餘藻:“肢體……接觸”
孟煦洲:“你可以理解為親密障礙。”
這個詞也不難理解,餘藻看了孟煦洲好幾眼,神色有些困惑,“是那方面的障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