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皆是印證
第32章 皆是印證
溫楚淮放下了捂着胃的手。
整個人冷冰冰的,目光涼涼地落在沈憶秋身上,“所以呢你想再進去一回”
“你……”沈憶秋咬了咬唇,一張小臉漲的通紅,瞪了溫楚淮一眼,突然扭頭對傅知越撒嬌,“知越,溫醫生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哪裏說的不對,你幫我跟溫醫生說說情,我真的是來跟他道謝的……”
那般溫柔可人。
是溫楚淮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出來的嬌俏姿态。
溫楚淮腦子裏突然響起了那天沈憶秋登門挑釁時說的那句,“論性格,傅知越喜歡的也不是溫醫生這種強勢的性子”。
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傅知越如今也已是人中龍鳳,被這樣的菟絲花攀上,自然是有成就感的。
傅知越從陽臺走進來,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沈憶秋身後,是給沈憶秋撐腰,也擋住了燈光,幾乎将對面的溫楚淮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你沒說錯什麽,”傅知越輕柔地撫摸了兩下沈憶秋的後腦,瞥向溫楚淮,“是某些人,不識好歹。”
傅知越看着溫楚淮驟然蒼白的臉色,心裏湧上一股勝利的快感。
“姜修遠呢”傅知越佯做無辜地環顧四周,“溫醫生費了這麽大力氣才把人帶走,怎麽他這麽不懂事,居然要溫醫生獨守空房”
傅知越笑得很冷,又帶着挑釁,踱步到溫楚淮的卧室門口,擰動門把手就想開溫楚淮卧室的門。
“溫醫生這麽委曲求全為了自己這個學生睡的舒服,自己去睡沙發”
傅知越和風細雨地笑着,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可門是鎖上的。
傅知越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加了力道往下壓。
還是打不開!
鎖、上、的!
曾經溫楚淮的卧室是沒有鎖的!
他和溫楚淮的工作性質都不是可以朝九晚五的穩定,為了不打擾另一個人休息,卧室的門都是不上鎖的,為的就是一個人進出的時候不影響另外一個人。
傅知越最喜歡的也是這個安排,他經常出差半夜回來,輕手輕腳推開卧室的門,看着一室月光中床上一個不太明顯的隆起,就能笑出聲來。
然後大狗一樣進去把人禍禍醒。
最開始溫楚淮是抗拒的,尤其是在傅知越出了個遠門回來,澡都沒洗,身上還帶着灰塵的味道。
溫楚淮掐着小崽子的脖子,把人摁在床上,目光如炬,冷聲冷調地命令:“去洗澡,否則別上床。”
但細聽之下,那聲音已經有了細微的顫抖,帶着薄薄的欲念。
那時候的溫楚淮身體還不錯,擒拿技巧一使出來,單膝抵住傅知越的後脊梁,一只手掐住傅知越的後頸,一手反剪了傅知越的胳膊,傅知越動都動不了,只能乖乖聽話。
後來溫楚淮的身體不行了,這些對傅知越來說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傅知越嘴上答應着,實際上一翻身就把溫楚淮壓在身下,饒有興致地望着溫楚淮愠怒的眼睛。
然後讓那雙凜冽的雙眼失焦,眼眶薄紅。
後來溫楚淮都習慣他這副無賴的做派了,也可能是身體确實也經不起這麽大的折騰了,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索性也就由着傅知越去。
但卧室的門,溫楚淮從來沒鎖過。
那像是溫楚淮縱容傅知越的證據,清冷禁欲的醫生實際上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軟肋。
可如今,溫楚淮把這扇門鎖起來了!
這裏面有什麽見不得光的!
傅知越的眼底翻湧着滔天巨浪,用力又掰了兩下門把手,掰得把手咔咔作響,有些年歲的門,鎖芯在木質的門框結構裏夯啷夯啷響。
“姜修遠是不是在裏面”
傅知越沒離開那扇門,語氣是十足十的質問。
溫楚淮整理着襯衫,少傾又是風雨不驚的模樣,“與你無關。”
“你!”
“我怎樣”溫楚淮冷笑,“沒什麽事就從這裏滾出去,私闖民宅,我看你們是局子裏沒呆夠。”
本質上,溫楚淮的脾氣比傅知越的脾氣好不到哪裏去,更勝一籌的牛脾氣。別人若是好好跟他講話,溫楚淮脾氣自然也很好,若是對方先高了嗓門,那溫楚淮的脾氣比誰都擰。
氣氛僵持住了,溫楚淮垂着眸子,玉白的指尖扣緊了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遮住了平直的鎖骨,整個人像是一座冰雕,渾身上下都透着寒氣。
誰也摸不透溫楚淮現在的狀态。
傅知越松開了門把手,扣上了襯衫袖口的紐扣,突然低頭一笑,沖一旁站着的沈憶秋招了招手。
沈憶秋忙小步跑到傅知越身邊,大着膽子,伏在傅知越胸前,偷偷從下面瞟着傅知越的表情。
而傅知越破天荒地沒有拒絕。
甚至攬住了沈憶秋的肩膀,笑聲爽朗,“怎麽能說是沒什麽事我是看溫醫生有了新人,怕這個姜修遠摸不清溫醫生的性子,所以來教教他,怎麽讓溫醫生……開、心。”
“開心”這兩個字,無端暧昧。
“當然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溫醫生也不能每天就板着這麽一張死人臉,日日看着也讓人倒胃口。”傅知越譏諷。
“我現在這個助理就很不錯,性格柔順,這樣的性子才招人喜歡,所以特意帶過來,給溫醫生學習一下。”
“溫醫生,您年紀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還不趁着這個時候,多學學怎麽哄人的花樣,過了三十五歲可就徹底成了沒人要的老男人了。到時候獨守空房,可別說我這個曾經的老相好沒提醒過你。”
傅知越字字句句,都像在印證沈憶秋曾經的那些話——
[論年紀,沒人不喜歡年輕的身體,傅知越也一樣。]
[論性格,傅知越喜歡的也不是溫醫生這種強勢的性子,他對您不過是一時新鮮,畢竟人嘛,總得什麽都嘗試過了,才知道最适合自己的是什麽樣的。]
[他早就受夠了您,連戲也懶得再陪您演,多看您一眼都想吐。]
[這些話本來他想來跟您說的,但是你們畢竟好過一場,由他來說實在太殘忍了,所以只能我來當這個惡人。]
回憶與現實重疊,忽遠忽近的回音裏,溫楚淮想,或許在這一刻,他和傅知越十二年的感情,終于算是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