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決心出發
卷八 決心出發
現代的筱奚奚我，順着記憶場景，忙不疊的掀開被褥枕頭，果然在床板上看到一件牛皮信封，裏面裝着筱家官文戶籍和筱家老院房契，相當于現代的戶口簿和房産證，這張官文最上面，印着大大的“囚”字，還疊蓋了淮城官府的紅章認證，這代表此家有人受過梁國刑法處分而進過監獄的意思。想想就知道，戶口簿上印有犯罪過往歷史，這讓牽連人筱奚奚後半生的生活發展肯定是會受很大影響的。
一個琴棋書畫樣樣通曉頗有才情的江蘇美女，這要放到現代不但會有份好工作，即使離婚了也能重新擇偶改嫁，可放到這十六國的古代，有個囚字既沒法找工作，離過婚成了寡婦還遭到街坊閑言碎語。
筱父不在的日子，奚奚就來打點奚母留下來的藥鋪，由于奚奚沒有奚母擅長藥材識別和抓藥稱重，年少上學依着自己性子只對奚琴畫作和墨家思想更加熟通，顧客一來抓藥，不但總缺藥，還總抓錯藥，藥鋪快要經營不下去了。這天奚奚剛從淮城探監回來，給奚父送去一籃子燒雞、小酒、羊肚、腌牛肉，雖然确如文書所言，奚父在監獄的居住待遇比其他人幹淨些，是個VIP獨室，可人就像一只毫無思想的豬一樣被關在卷棚裏，白天拴着拷鏈外出幾時鑿山運石勞作，僅僅一個多月，奚父就變得面黃肌瘦痨病咳嗽。
奚奚憂愁的收拾着藥鋪，看到藥架小格子裏的大多數藥材已經空了，有些小藥草奚奚知道從哪采摘，也會晾曬制作，可有些精致貴重藥材，如果全部從淮城的藥房進貨，那就賠錢了。正焦慮的琢磨收拾着，進來了一位橫着走路的大爺，奚奚認識他，這些日子也經常來往姚仙和淮城聽鄰裏街坊提起過此人跋扈欺人的行為，都說躲着點此人，姚仙鎮在淮城南側，竹山在淮城北側，他仗着自家離竹山近，莫須有的在竹山鎮和淮城中途道路上設了個茶鋪帳篷堵住了去路，說是讓過往行人歇腳喝茶問路，實際就是強制收路費站點，那路程步行就半小時根本不需要歇腳。這位姓王，已被大家起了個外號“竹匪霸王”。
奚奚掉着臉裝作看不見，不想招待他，這厮走過來，先是仔細打量端詳一番奚奚，色迷迷的說道：“果然長得有些俊俏模樣，大美妞，你這風光嫁給陝西富商，據說聘禮都是奇珍異寶，咱們淮城人都沒見過，這事都傳滿了淮城。怎麽滴，回來了，和離了？成寡婦了？不如讓哥哥疼你，哥哥雖及不上那富商有錢，但也在淮城北竹山鎮有些威望，有個大宅院和一間茶鋪，我可是讨夫人第一次成親，不嫌棄你是個二婚寡婦。”說罷，就要上手去拉奚奚的手。
奚奚急了，呵斥道：“要買藥就買藥，別影響我做生意。”
“脾氣還挺倔，難怪人家富商不要你。不就是長得有幾分姿色嘛，都成寡婦了還這麽要價要碼，都不是黃花閨女誰要你啊，跟了我是你的福氣。”說着又上手要抓抱奚奚。奚奚從櫃子旁拿起一塊切藥的鍘刀和木板，怒斥道：“你滾開，再在這搗亂，我可喊了，報官抓你。”
“你喊啊，大家都知道你是寡婦，再讓更多的男人知道，沒準今晚就有漢子偷到你家床上去。誰不想品嘗下富商的滋味。妹妹，哥哥是來救你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想好了到淮城北來找我。”說完，一臉壞笑得意洋洋的離店了。
奚奚實在沒心情開店，幹脆關了店，回家再學學藥書。但是奚奚心裏明白，竹匪霸王所言不虛，自打奚奚回家，鄰裏街坊看奚奚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指手畫腳躲着走，之前根本沒這些事，連發小姐妹都不讓她丈夫跟奚奚打招呼，都曾是奚奚原來的學堂同學。尤其在奚父入獄後，大家都知道只有奚奚一人在姚仙鎮，有了第一個竹匪霸王，就會有第二個，這也是令獨身女子非常害怕擔憂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藥鋪是徹底經營不下去了，奚奚及時止損把店鋪全盤轉出租了出去，這個店鋪的房契是筱家的，也算是奚母多年留下的積蓄。奚父日漸消瘦病重，再在監獄呆上半年恐怕就一命嗚呼了。而那個竹匪霸王更是有事沒事來騷擾奚奚，最可怕的一次竟跟到了筱家門口，虧點當時竹叔偶遇在場罵了幾句，他礙于面子沒闖進家門。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奚奚得想辦法自救，不能這樣井底之蛙越來越糟，眼睜睜看着筱家敗落光景。
她想好了，自己也有十八九歲的年齡，倒不如就像莊天滿一樣，出去闖蕩一番，去梁都的“望梁寺院”探探關系，找到巡查大官。從莊天滿身上和他陝西老家，還有新來的官府巡查身上，奚奚都看到了不同于淮城的風土人情，梁都畢竟是梁國都城，可能真的有辦法就救了奚父。
于是奚奚變賣了一些家裏的首飾裝飾家具，換成十個金葉子和幾袋碎銀，這個時期還沒有城鎮錢莊，貨幣銀票不流通，唯有金葉子是最輕便的梁國通用錢幣。又留下最貴重的物件，因害怕有盜賊進屋，到□□院挖了個大坑埋了起來，一眼望去整個筱家變成空房通鋪蕭瑟荒無。把金葉子和戶籍房契等貼身縫在裏衣，背上行囊，為了安全，多花點錢雇了輛馬車直通梁都。這是奚奚第一次出遠門，這一路會不會遇到強盜劫匪，或遭遇天氣不測，她也不知道，聽天由命了。
臨行前，在老家族牌和奚母墳前燒了香和黃紙，出發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