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be:永恒凝固的回憶
be:永恒凝固的回憶
一陣急促的呼吸後，你終于從游戲中蘇醒過來。
游戲結束了，可是你依舊無法移動。
一雙手溫柔地替你摘下模拟眼鏡，略帶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從你的眼睛上劃過，仿佛解開了鎖，你費勁地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燈光下，你看見一雙漆黑的眼睛。這雙眼睛微微彎着，似乎帶着笑，你無法移開目光。
你曾經看過一句話，據說，如果兩個人互相凝視對方的眼睛超過三秒，那麽，他們就将愛上對方。
這雙眼睛很美，但這并不是你無法移開目光的理由。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呼吸一窒，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你還是那麽遲鈍，盡管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但是你卻一直沒有發現我。”
坐在你床邊的赫然是你那位早就在外國高就的前任。
他一邊說着，一邊慢慢低下頭，将額頭輕輕地抵在了你的額頭上。
你們臉貼臉，呼吸交融，肢體相觸，就像曾經熱戀時那樣。
但你們早就分手了啊！
往日親密的行為此刻只為你帶來無限的恐懼，你想推開他，卻渾身無力。
這是怎麽了……即使是全息桎梏，也不應該這樣才對……
你的意識清晰又模糊，你無法移動身體，也無法思考。你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夢。如果不是夢，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夢……
你只想快點醒來。
“不要害怕我。”他翻身躺在你身側，又找到你的手，十指交纏。
你們明明早就分手了，可是此刻你們之間卻仿佛從未分開過一般親密無間。
你眨着眼，費勁地想要側過頭去看他，眼睛卻被輕輕遮住。
“不要看我，”他在你耳邊輕語，“如果你再用那種可愛的目光看我，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他緊緊地握着你的手，不知道是你還是他的汗水濡濕了二人的掌心，黏膩、熾熱、糾纏不清。
“說起來真荒唐，明明我們只相處了那麽短的一段時間，但是我卻總是想着你，思念你，渴望你。十年過去了，這種思念沒有被時間沖淡，反而預發的強烈。”他喃喃自語一般，自顧自的說着話，“真不知道是什麽回事，或許是魔法什麽的吧……你以前給我吃的東西有毒嗎？還是說，你其實精通催眠什麽的？”
“真不公平啊……你都把我忘了，完完整整的忘了。但是這十年裏，你完全不知道的十年裏，我卻一直愛着你。這股愛意愈演愈烈，多得快要溢出。而你不知道，你不清楚，你不了解。在你看來，我只是一個認識了幾個月的人，這種過多的愛意只會讓你恐懼。”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慢慢來，總有一天，這份愛能堂堂正正的混入我們的時間裏。但你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
你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一些微弱的氣音。
恐懼占據了你迷迷糊糊的腦子，眼淚從你的眼眶裏湧出，你懇求到：“不要傷害我……”
身側的床猛地往下一沉，他附身看向你。
“傷害你？你怎麽會這麽想……不，寶貝，別怕，別怕……”他溫柔地吻上你的眉毛，又伸出舌頭舔舐。你害怕地閉上眼，他便舔舐你的眼皮，隔着那層薄薄的皮膚親吻你的眼球。
你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別怕……親愛的。我永遠不會傷害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嗎？我又髒又亂，像只陰溝裏的老鼠，而你……就像火焰，陽光，或者随便什麽，又溫暖，又強大。我永遠記得你保護我的樣子，親愛的……我愛你，又怎麽舍得傷害你？”
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迫切的向你剖白心跡。
而這神神叨叨的行為在你看來卻是他精神不太穩定的證明。
你不敢刺激他，便只能沉默。
他又笑了兩聲，用一種懷念的語氣開口，“你啊，到底把我當什麽？你喂過的流浪貓嗎？遇到了，就給予食物，開心了，就摸摸頭。但是無論怎麽撒嬌，你都不會将流浪貓放進家門。”
“小貓小貓別進來，這裏不是你的家。”
“你只是心血來潮投喂一下，哪裏想到這只貓會這樣記住了，纏上了，又找回來了呢？”
“人生這麽漫長，失去一個人，總會有新的人來填補空位，是嗎？”他的視線熾熱而粘稠，有如實質。
你想起以前升學、分班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的所有好朋友，心虛地閉上了眼。
“真讨厭你這樣的性格……但是又很羨慕……如果我也能像你忘了我一樣忘掉你，現在就不會這麽難受了吧？”
“不過呢，雖然很難受，但是這種感覺也不壞。”
“我啊，常常感覺不到活着的意義，但是“愛着你”這件事，卻能夠讓我的心變得滿滿的。除了讓我快樂以外，你還能讓我痛苦。痛苦……比快樂更加酣暢淋漓。”
他伸出手，輕輕描畫你的臉，先是眼睛，然後是鼻子，嘴唇，下巴，最後那只手一路下滑，停留在你的脖子上。
他的手很大，手指有力，單手就能扼住你的脖子。
你有些呼吸不過來。
“應該是我的問題。我愛你，但是不是以一般人所能接受的方式。追求你，和你在一起，和你結婚，擁有和你的孩子……這些對我來說，遠遠不夠。有時候，我真的非常想恨恨地在這裏咬上一口，看着你的血噴在我身上，看着你的眼睛慢慢變得無神，可是，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卻又告誡着自己，如果我真的這麽做了，我将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痛苦中。”
“你就像罂粟一樣，引誘着我沉淪痛苦，又讓我無法抗拒。”
說到這裏，他頹然地放下手，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是一般人就好了，那樣我就能開心的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想你一樣絕情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忘了你。”
他翻身在你身邊躺下，很久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晚風輕輕吹拂，你聽見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緩慢，悠長。
你幾乎以為他已經睡着了。
“我走啦！”
他忽然說。
“其實，你不是不傷心，是因為太害怕傷心，所以不敢去愛，去思念。其實你也愛着我，只是你不敢表現出來。”
他的聲音逸散在夜風裏，像輕煙一樣消散。
“是這樣的對吧？”
他拉起你的手，将一個東西放在你手心。
“我會去進行精神治療，等到我能夠控制自己不再傷害你的那一天，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在那之前，不要做壞事哦！如果你太花心，我說不定會發瘋……我也很辛苦啊……稍微體諒一下我……”他拿着你的手，按上自己的臉頰。
自顧自地在說什麽傻話！你努力地移動手指，成功地抓住了他的指尖。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半響，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唉……真不知道這算什麽……”他任由你抓着手指，久久沒有開口。
後來，你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一切如常，仿佛昨天真的只是你做的一個夢，可是手裏緊緊握着的東西告訴你那不是一個夢。
那是一塊小小的圓形水晶，打磨的很光滑，裏面有一張照片，是曾經一度很流行的水晶相框。當時打出的廣告是，永遠保留的美好回憶。
你看着照片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你将照片導出來放到相框裏，放到了桌面上，但你想了想，又将照片倒扣過來，過了一會，你将它放到抽屜裏，最後，那張照片被你壓在了儲藏室的角落裏。
看着他的照片，你總覺得他似乎就在身邊，非常不自在。
你的郵箱收到了一封未知地址發送的郵件，接着你電腦突然不受控制，自動關閉了。
你大驚失色，試圖聯系管理員，可是整個房間的通訊設備似乎突然都失去了作用，當然，由電腦控制的保衛系統也失常了，正當你準備到窗口呼救的時候，電腦突然恢複了正常，一個窗口自動彈出。
“為你提高了系統安全性，畢竟你實在是太沒有防備了。”
你寒毛直豎，想到了一種可能，拿起包匆匆出了門。
你找了專業人員檢查，然而他們并沒有在你房間裏發現窺視設備，也沒有在你的電腦裏找到入侵的跡象；并且，他們對你的系統的安全性做了很高的評價。
“我們都進不去的樣子呢，小姐你真的要換掉嗎？這樣一個系統起碼這個價哦。”專業人員很驚訝的說。
你躊躇了一會，還是更換了系統。
自此以後，你沒有在收到奇怪的信息。
某個人失去了音訊，再也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但是你壓在儲藏室裏的照片仿佛在提醒你，他總會回來的。
你應該怎麽辦呢？你能怎麽辦呢？
你不知道。
【be：永恒凝固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