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非要這麽問的話,”醫師冥思苦想,“用道具也不是不行,就是會難受得久一些。”
醫師看路歸衍的模樣,似乎是對此事一竅不通,于是在第二天過來的時候,悄咪咪遞給他一個冊子。
路歸衍:“這是”
“路少俠,這是好東西。宗主沒有過雙修對象,可能不太溫柔。你看看這個,能适當提升樂趣。”
言外之意,路少俠你得多學學,不然宗主就不寵幸你,毒就解不了了。
路歸衍僵在原地。拾樾正好過來送水,醫師把冊子塞給他,深藏功與名地離開。
路歸衍趕緊将東西藏起來。
一個人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将枕頭下的冊子拿出來。
一打開,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細致入微的人體描繪圖,男男版,還附帶各種道具的使用辦法。
路歸衍猛地合上冊子,一言難盡地從乾坤袋裏把寶石樹拿出來。
怪不得寶石大小不一。
他想起來,當時二長老擡出這棵樹的時候,合歡宗弟子們的态度着實有些微妙。
還好當時什麽都不懂,不然都不知道怎麽收得下。事後想想,二長老道歉的态度都那麽敷衍,送的禮物能有好心思嗎
但的确昂貴,拆開來賣,應該也能值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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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歸衍緩許久,又打開冊子。
看一眼很奇怪,不看又很好奇,秉着認真學習的态度,他仔細對照冊子,辨認樹上的東西。
稍大一點的,一顆就能塞滿口腔。稍小一點的連成串,則有別的新奇用處。
至于什麽用處……他比劃了一下,怎麽都覺得不太可能。
“真的不會痛嗎”路歸衍喃喃自語。
倚在桌邊的拐杖微微動了動,無人察覺。
研究半晌,他舒了口氣,看來那晚是自學成才,用道具輔助的。
師尊怎麽可能會在現場。就算在,也不應該悄無聲息。
他又屏住呼吸,抓了抓頭發。
但若是在呢師尊修為高出自己太多,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身邊。加之那晚揮之不去的獨屬于師尊的氣息。
難道不是臆想
路歸衍整個人都不好了,癱在桌上,生無可戀。
時至今日,他不得不思考,師尊身在合歡宗,修的肯定是合歡道。但醫師又說師尊沒有過同修之人,合歡道怎麽可能獨自一人修煉至今。
師尊既然隐瞞身份幾十年,再隐瞞一個同修之人又有何難。看慣風花雪月,哄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徒弟,又有何難。
手上的傳音符捏了好幾次都沒有發出去,路歸衍發現自己并沒有立場質問師尊這一切。師尊怎麽修煉,和什麽人結識,需要同他解釋彙報嗎
而且魔蛟和謠言之事,師尊一件件安排有條不紊,盡在掌握之中,又豈是他口中的無能之輩。
那麽一開始做那番可憐的姿态,只是為了留住人為什麽
路歸衍摩挲着冊子黑漆漆的封面,低聲細語:“難道真的是圖我”
扪心自問,師尊對他有教養之恩,從未有過逾矩行為。若不是恢複了合歡宗宗主身份,他和師尊之間,恐怕永遠都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可有什麽好圖的圖他年紀小圖他修為低圖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
“啪嗒”一聲,拐杖再一次掉地,驚得路歸衍耳朵豎起,心髒“咚”地一聲。
他将拐杖撿起,細細擦拭灰塵,腦袋不由自主就放空了。
被這麽一吓,路歸衍也不鑽牛角尖了。
他只要确定自己對師尊沒有任何異心就足夠,師尊的一切他都無條件相信和接受。
再畫幾個時辰的符,吞吐納氣幾個循環,便又到夜晚休息的時候。路歸衍想了想,将拐杖平放在枕邊,免得半夜掉落擾人清夢。
熟睡間,拐杖一扭一扭,順着路歸衍手腕往上挪動。
光滑細膩的皮膚竟被這輕輕的摩擦蹭出了紅痕。
半夢半醒間,路歸衍只覺得有點熱,手臂還麻麻的,翻了身要甩掉身上的東西。
被子被腿踢開,拐杖也被甩動,一頭倚在腰窩,緊緊貼着裸露的皮膚。
安靜半晌的拐杖又動了動,着急忙慌地卷着被子給人蓋上,接着舒舒服服窩進人懷裏,才安分下來。
早上路歸衍醒來的時候,看着懷裏的拐杖滿頭問號。什麽時候有睡覺抱東西的習慣了竟然也不覺得硌。
大概是因為拐杖上有師尊的味道,睡覺時不知不覺就給抱着了。
路歸衍咬了咬後槽牙,可不能讓師尊知道。
接下來幾天彥青霜一直沒有出現,路歸衍用傳音符詢問了白師兄的事,順便解釋白師兄沒有任何惡意。
[阿衍真是善解人意,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不像本座,又兇又冷,孤寡好幾百年。即使做了瓊瑤派仙尊,這麽些年了也只有阿衍一個弟子。]
路歸衍:“……”
好消息是師尊光棍至今,沒有任何道侶。壞消息是,他沒有懂師尊突然委屈是為何。
還要問什麽都已經忘了,滿心想着怎麽安慰人。
正在清理血跡的弟子擡頭看見自家宗主笑得溫柔,不禁打了個寒戰,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要倒黴了。剛剛他可是親眼見着宗主和一人有說有笑沒幾句,就捅了人一劍。
被弟子恐懼的人正翻來覆去看着愛徒回過來的話,心花怒放。
[師尊太優秀了,所以常人不敢靠近。弟子三生有幸,才得遇師尊。]
嘿嘿,三世緣分呢!
彥青霜低頭,笑意在嘴角放大,又迅速恢複冷漠的神色,清咳一聲。
弟子以為是自己打掃不到位,更害怕了,揮舞掃帚的速度都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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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歸衍受不了一直待在屋裏,杵着拐杖出門遛彎。
拾樾見他并不是去廁所,把他請了回去,美其名曰:謹遵醫囑,卧床七日。
他想說自己并沒有那麽嬌貴,以前重傷照樣打怪,也沒有什麽毛病。
拾樾嚴肅:“路少俠,請不要讓屬下為難,屬下只是聽命行事。宗主吩咐了,要讓你好好休息。”
路歸衍心生一計,随即問拾樾:“你們宗主平時都戴面具嗎”
拾樾有問必答:“宗主從來沒有摘下過面具。”
“從未”
拾樾遲疑。
路歸衍自言自語:“宗主應該只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摘下過面具。”
拾樾瞬間自豪,挺胸擡頭,心裏美滋滋的。
路歸衍趁機開口:“我可以出……”
“不可以,路少俠還是莫要為難屬下了。”
路歸衍:“……”
到傍晚時,他聽見屋外似乎有什麽聲音。
打開門,院子裏竟有人在舞劍。
剛下過小雨,雨水在花瓣上薄薄積了一層,劍氣掃過時,淅淅瀝瀝飛濺起漫天的水滴。
傍晚的陽光并不刺眼,正好照出水滴在空中的痕跡,朦朦胧胧陪襯挽着劍花的人,步履輕盈輕點過花瓣。
貼身的勁裝勾勒出挺拔的儀态,窄袖上裹着銀飾護腕,褲子束緊在腳踝,包裹進長靴。
一舉一動間,高揚的馬尾揮動,一招一式幹脆利落,頗為養眼。
好一副少年意氣風發模樣!
宗主別院平時都不讓人靠近,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少年。
一定是宗主很重要的人,莫不是師尊新收的徒弟
路歸衍心下一沉,悄悄走近,想看看對方是誰。
少年轉身,路歸衍呆住。
這分明是他的師尊。
他從未見過師尊這般裝束,看起來頗為新鮮,竟有種同自己的年紀相仿的錯覺,甚至更年少。
或許幾百年前,師尊便是這般灑脫肆意,可惜被困在合歡宗宗主的位置,為了宗門發展不得不改頭換面,隐忍度日。
一定要想辦法幫師尊振興合歡宗。
彥青霜餘光注意到路歸衍看得入神,又舞了個極其華而不實的劍式,除了劍光讓人眼花缭亂,沒有一點實用。
然後他潇灑收回劍,朝路歸衍走來。一邊走,一邊用嘴叼着手腕的繩,要解手上的護腕。
落日熔金,照出彥青霜的輪廓,寬肩窄腰,氣魄非凡。沒有任何亂發遮擋的面容英俊帥氣,一颦一笑間攝人心魄。
随着彥青霜扯腕帶的動作,一滴汗順着彥青霜飽滿的眉骨滑過,淌過光滑的側臉彙聚到下巴,“滴答”落下。
路歸衍的心像是被那滴汗碰撞,身體沒來由麻了一下。
他感覺嘴上一片溫熱,伸手一摸,竟然是鼻血。
彥青霜欣喜,也不枉敷好幾天的還春面膜。
本座如今帥得讓人血脈噴張。
醫師也算有點用,暫且留着吧。
路歸衍狼狽轉身,一邊清理鼻血,一邊往屋裏退。
彥青霜大步過來,速度明顯比路歸衍快上好幾倍。他單手支在門邊,惡作劇般輕而易舉抓住拐杖,阻止了人進門。
他笑得放肆:“幾日未見,不問問本座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狹長的眼尾透露着勾人的意味,拉長的語調就像在撒嬌:“你就不想本座嗎”
“……”路歸衍只想一頭撞死,睡覺要抱着有師尊味道的東西,看師尊舞劍也能流鼻血,自己果真是登徒浪子。
他半死不活回道:“宗主好久不見。”
彥青霜笑眯眯點頭。
那就是想,非常想,特別想。
他已經能破解徒弟的口是心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