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現
第59章 發現
“我的能力, 你是說通靈的能力嗎”
霧村沒有被這一槍吓得屁滾尿流。
從這一點來看,他的确不像個普通人。
琴酒沒再說話,只是瞄準着霧村修的腦袋, 迅速扣下扳機。
“砰!”
一聲槍響。
子彈沒入一片蠕動的細線之中。
暗紅色的線比頭發絲還細一些,密密麻麻又交織纏繞,仿佛人體內的毛細血管。
燈光照耀下, 地面、倉壁、堆積的木箱,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蠕動的細線蓋住, 遠看仿佛翻湧的暗紅海浪。
“滿意嗎其實我平常不太喜歡展示力量,因為這樣一來,當我展示力量的時候, 就會收獲更多的驚嘆聲。”
霧村笑起來,一黑一紅的眼睛注視着被細線摘掉防毒面具的四個人。
琴酒、伏特加和貝爾摩德, 當然波本作為組織一員,也要享受同樣的待遇。
琴酒面上的冰冷鎮定化作不加掩飾的震驚。
世界觀瞬間被颠覆,就算是他也無法迅速接受。
伏特加一臉‘果然如此’的等死模樣。
貝爾摩德早在遇到羽中佐佐木的時候就掙紮嘗試過。
現在被捆住反而無比冷靜,連掙紮都沒有。
波本則象征性地努力掙紮。
旁邊三只鬼魂一本正經地給他加油打氣。
諸伏:“零,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萩原:“加油啊小降谷, 掙紮不開的話很可能會被吸幹血液啊~”
“當卧底這麽多年怎麽也沒什麽進步啊,連個繩子都掙紮不——哇啊!”
松田話還沒說完,就被幾根纏繞在一起的‘繩子’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顯然,這些力量并不喜歡被稱為‘繩子’。
降谷眼神回擊——來啊,掙紮啊, 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松田冷哼, 扭頭不想和人類計較。
“放心吧,你們死期未到, 我不可能殺你們,也不會和你們計較的。”
霧村擡起手,做出打響指的動作。
“就當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人鬼殊途,不要想着和我扯上什麽關系。”
“啪!”
響指過後,三人有關于霧村通靈事務所和霧村修的記憶變得模糊,直到變成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片段。
就像路上的店鋪、屏幕中的廣告,雖然有印象,但并不重要。
*
霧村看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內側的花紋正在生長。
從一開始的硬幣大小,變成了現在…嗯,兩個硬幣的大小。
總之它正在生長。
或許等完全覆蓋皮膚後,他就會被幕後黑手給弄死。
目前為止,除了覺得花紋還挺好看外,霧村對它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還拍照問過領導,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領導的回答也不出意料——馬上調查,有結果後會聯系你。
地府裏的領導們都沒什麽時間觀念。
在他們眼中,人類世界的一年就相當于短短的一分鐘,一件事調查上個幾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希望到時候他還能撐過去吧。
霧村不抵觸紋身,但僅限于只有那麽一小塊,要是紋滿全身……呃,至少他是會難受的。
通靈事務所平安度過了開業後的第五個年頭。
霧村修的外貌毫無變化,依舊是表面年齡25歲。
還活着的降谷零和伊達航只要過個生日就快27歲了。
剩下三位鬼魂,萩原是年齡最小的22歲,松田和諸伏則是26歲。
萩原爆哭,好在還有能夠安慰他的事情。
因為死得早、又要配合霧村入夢,他的實力是最強的——盡管互毆的時候他們都不使用力量。
新年剛過,萩原又配合霧村入了一次夢。
上一次,帕拜達受‘父母’叛國罪的牽連,從前途無量的空軍學生變成了人人唾棄的階下囚。
這次入夢,則好像是成為階下囚後的故事。
帕拜達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再怎麽用刑,克格勃也審訊不出結果。
其實他們清楚,這個孩子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但為了避免那萬分之一的風險,他們還是沒有釋放帕拜達,而是将他送往了一座古拉格集中營。
終年凍土的西伯利亞平原的東北部。
這裏沒有堡壘化的外形和監獄類的管理制度,但寒冷肅殺的氣候和綿延千裏的荒原使得逃跑的一切生存幾率都降到了最低。
帕拜達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挖礦,直到死亡。
在這裏,他見到了昔日的好友,那位在報道的火車上遇到的加布裏爾。
健談的深棕發年輕人,明明是空軍學校的優等生,卻成為了這所監獄的獄卒。
萩原挺讨厭對方的,是情敵的那種讨厭。
加布裏爾在大學裏,明顯對帕拜達有好感。
帕拜達則只當對方是好兄弟,根本沒注意到這份好感。
不過在這所監獄見到加布裏爾,萩原松了口氣。
有對方在,應該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帕拜達的生活環境。
但這口氣剛松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在帕拜達的視線中,加布裏爾不再是那個笑容陽光的健談青年。
對方冷着臉,滿眼都是怨恨,在看到帕拜達之後,毫不猶豫地舉起步槍槍托,重重砸在帕拜達的額頭上。
帕拜達被砸得倒在地上。
幹裂凍腫的手撐着地面,重新站了起來。
他很平靜。
萩原能感受到帕拜達的習以為常。
原來每天出去幹活的時候,帕拜達都會被這麽一槍托砸在身上。
作為和帕拜達關系最好的朋友,加布裏爾的前途也被牽連着毀掉了。
對方恨他是應該的,他也确實該接受懲罰。
帕拜達這麽想着,在一輛卡車從旁邊駛過時,從漆黑反光的窗上,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髒亂消瘦,臉上遍布凹凸猙獰的膿疤。
醜陋得像個怪物。
哪還有半點過去意氣風發的模樣。
……
“如果我長得很難看,你就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這次入夢結束,霧村發出了致命一問。
萩原緊繃着面部表情僵硬片刻,洩氣後誠懇點頭。
“我就不說那些好聽的假話了,我真的很喜歡小修的臉,第一眼就很喜歡!”
坦誠完,青年忐忑問。
“我這麽說…你不會生氣吧,會失望嗎”
“不會,你只是在說實話。”
霧村搖搖頭,擡手推了推仍壓在身上的萩原的肩膀。
“結束了,你還要壓多久”
“你很着急,知道我喜歡你所以緊張了嗎”
萩原得意笑笑,抓住霧村擡起的那只手。
他本意只是想更親近一點——或者說占點便宜,視線卻不經意間掃到了霧村襯衫袖口中的手腕。
手腕上,好像有着一小片複雜的紋身。
以前就有嗎
萩原記得肯定是沒有的。
要是有的話,他絕對會有印象。
萩原:“小修,你手腕上——哇啊!”
突然出現的細線将他拽走。
霧村站起身,不輕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像是警告和厭惡,非要說的話,它帶着一種……想要教訓他又拿他沒辦法的感覺。
反正萩原不僅沒害怕,反而還被勾得有點晃神。
一向對感情無動于衷的家夥突然給了一點甜頭,他就直接丢盔卸甲,再也不想反抗了。
振作一點啊,萩原研二!
萩原晃了晃頭,連忙跟上霧村離開卧室的腳步。
小修現在也學壞了,想靠出賣色相蒙混過去。
但冷靜自持、剛正不阿的萩原警官是不會被糖衣炮彈打倒的。
那個手腕花紋絕對有古怪!
他得找機會看得更仔細一點。
*
在路人的驚呼和刺耳的剎車聲中,一對母子被疾馳而來的私家車撞飛出去。
像兩只失去翅膀的鳥雀,重重墜在地上,當場死亡。
場面混亂,有人叫救護車、有人拍照留念。
這其中,也有鬼魂兢兢業業地安慰這對不幸的母子的鬼魂,勸他們早日投胎,下輩子或許能當姐弟/兄妹。
霧村修的工作早就被萩原和松田搶走,只要在最後當一個無情的引渡機器就夠了。
看了會兒在萩原的安慰下逐漸停止哭泣的母子,霧村修移開視線,望向從路人中擠出并朝他趕來的某位氣運之子。
霧村理直氣壯,先聲奪人。
“看清楚,我這次可離着屍體有十萬八千裏,肇事司機也已經在那邊和交警談話了。”
工藤新一腳步一頓,咬牙将霧村拉到車道旁的人行道上。
和他同行的毛利蘭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剛才自己為什麽沒看到霧村先生在屍體旁。
不等她多想,霧村修就主動和她打了聲招呼。
“毛利同學,傍晚好啊~”
“霧村老板好。”
毛利蘭禮貌回禮,再直起身時,面前就擋住了一個少年的背影。
工藤新一從來沒打消對霧村修的懷疑,也不想他和毛利蘭過多接觸。
“雖然我不知道交警為什麽不趕你走,但這裏才是無辜路人該站的地方,你都快站到屍體旁邊了,還說自己不可疑!”
“我要超度他們啊,站得這麽遠怎麽超度。”
霧村雙手合十拜了拜,用動作表達自己的專業性。
“交警肯定也是理解這點才允許我站在那的。”
“沒有哦~”
霧村身後,一名穿着交警制服的年輕女警雙手叉腰,否定了霧村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