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92】
第九十二章
兩人坐上回家的車, 姜引墨回想之前的種種。
因為對姜承應一家深惡痛絕,她一直對這一家人沒什麽好臉色。對蘇清羽也一樣。
但就剛才的情形,蘇清羽應該是對她有着特殊的感情……
顧涉洲輕輕抱着她, “抱歉。事前沒有跟你說。”
警方已經将幫蘇清羽做事的人抓住, 但這些人死活不招出蘇清羽。他們才聯系到淩睢, 進行釣魚。
拳館裏裏外外都安排好警察和保镖, 淩睢也守在門口,不會讓她受一點傷。
姜引墨并沒有害怕, 只是有些困惑。她從小到大,追求者很多。上大學後,也有過女生找她告白過,但是蘇清羽, 她怎麽也想不到。“你怎麽知道她……”
顧涉洲:“前段時間,你告了許多黑粉。”
姜引墨仰頭看他, “那些黑粉,怎麽了?”
顧涉洲緩慢的說,“有個撫慰受害者家屬、失獨、失孤的公益組織,叫落火。你聽過嗎?”
她輕搖頭。
顧涉洲:“落火剛開始是一個失去親人的互助會。後來, 蘇清羽投入資金,成立了公益組織,裏面的人都很聽她的。”
姜引墨想起,之前亓琪說被訴人裏面有個失去長子的老人,微博賬號是初中的孩子注冊的。因為這種情況,姜引墨只讓對方寫了道歉信。
顧涉洲:“你去參加《時光聲浪》,之後遭遇的網暴, 就是她組織的。”
她又陷入困惑,“你是說, 蘇清羽讓那些人來網暴我?”
“網暴不是目的。她應該是想和你當朋友。”
姜引墨愈發聽不明白。
外人确實不好說明白。只是結合蘇清羽做的所有事,應該是想讓姜引墨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但姜引墨身邊有朋友,有愛人,又對姜承應一家人天生警惕,蘇清羽是很聰明,但沒有一手遮天的能力,東一頭,西一頭的,顯得各種漏洞,目的也很混亂。
顧涉洲輕輕撫着她,慢聲道,“警察搜查了她家。有一間房裏都是你的照片和物品。”
姜引墨身形略頓了下,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爬滿全身。怪不得最近多了那麽些巧合,原來蘇清羽一直都在關注着她,随着欲望的不斷提高,才慢慢到她面前,做出傷人的舉動。
顧涉洲感覺到了她身體陡然升起的驚悚,他手掌摸着她纖薄的背脊,安撫她。
姜引墨想起蘇清羽說的,“她說她想撞死你。你在停車場的事故是她的原因嗎?”
顧涉洲淡應了一聲。“但我提前做了準備。”
姜引墨沒說話,整個人陷入沉默。
顧涉洲知道她在想什麽。“我早就知道他們的行為,提前做了準備。我很珍惜生命,不是只身犯險。”
而且這些人的動作很小,沒辦法一起拔出。與其被人一直惦記着,還不如設下網。
姜引墨依舊沒有說話,這種沉默一直到家。
——
回到家後,顧涉洲準備了一浴缸的熱水。
姜引墨運動完,還沒洗澡,就遇上了蘇清羽。
她邁進浴缸後,男人将門關上,緊随其後。
不知過了多久,熱水氤氲,将她每一寸皮膚泡的舒展。她腦袋輕垂進他的脖頸處,纖白的雙臂抱着他的窄腰。“不許這樣了。”
顧涉洲用腦袋輕輕抵了一下她的腦袋,“不會有這樣的事了。我們以後只會平安順遂。”
姜引墨默默抱緊他。
——
在浴室整理好後,顧涉洲将一張薄毯将她包裹,放到柔軟幹淨的床上。
瀑般的烏發鋪在床單上,愈發襯的她白膚如雪。
男人用手攏一下她的頭發,少□□越精致的骨相,薄玉般的眼皮緩顫着,豔巧的紅唇輕抿,也在看着他。
“你懷孕了嗎?”
她和理財顧問的電話,被蘇清羽聽到,現在又被顧涉洲誤會。
姜引墨看着男人黑濯的眼睛,“……不是我。”
那顧涉洲便不問了,他俯首又親了一下她。
姜引墨胳膊都被包裹在薄毯裏面,沒有辦法去抱他。烏瞳潋滟,一張白皙精致的臉看着他極近的臉,“你想要寶寶嗎?”
顧涉洲伸手捏捏她的臉,“要不要都可以。”只是剛才聽到了,他必然會問一下。
“那不行。”姜引墨掙了掙毯子,想要從裏面出來。“我想要,要三個。”
顧涉洲嘴角極淺的笑了一下,“要那麽多嗎。”
“我從小就羨慕別人有兄弟姐妹。”要是她有一個姐妹,至少在那些難過的日子裏,有人陪伴。
一個人,真的很孤單。
顧涉洲目光透過她的黑瞳,似乎讀懂了她的想法。“都聽你的。”
薄毯的另一端被她壓在身下,她掙了許久,毯子都沒有松開的意思。“你給先幫我松開。”
顧涉洲擡手扯開身下的毯子,大手覆在她緊致平坦的小腹上。姜引墨登時臉紅一片,她擡腿踢他。“……都、解開。”
“你不是想要寶寶嗎?”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嗎?
男人覆在她身上,薄涼的唇輕輕吻着她的脖頸,但大手撫摸着她白潤細膩的皮膚往下,指尖覆着薄繭,一路滑到深處。
烏瞳的薄薄的水光陡然蘊成一池春水,漾着潮色,放肆了一晚上。
——
第二天上午,姜引墨去做了筆錄。她從警察那裏得到了更多的案情,包括她在拍電影《香江捕探》時經歷的那場網暴。
她做完筆錄離開時,見到了蘇清羽的姐姐。
蘇清羽的姐姐沒有多為蘇清羽說什麽,對她表達了歉意。“她之前經常在我面前誇贊你,還說小時候只有你跟她玩。”
姜引墨似乎沒有這種記憶。“我不記得。”
蘇家家道中落過,一家人去新加坡做紅酒生意,最近幾年才好起來。蘇清羽的姐姐扯了下唇,“她小時候不長這樣,胖胖的。是上高中後才節食減下來的。後來說回國讀書,又接着跟你堂哥訂婚,我們都做不了她的主。”
姜引墨沒說話。
蘇清羽的姐姐再次道歉,“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這麽些麻煩。她出來後,我們會帶她移民的。”
坐車回家,姜引墨突然想起昨天蘇清羽說的一句話。“蘇清羽為什麽說她把顧廷聿弄走的?”
顧涉洲開着車,眼睛看着路況,“可能是她做了什麽事,顧廷聿又離開了大陸,她以為兩者有關系吧。”
姜引墨歪歪腦袋。可能是吧。
正好到一個路口,恰逢紅燈。顧涉洲将手伸過來,牽住了她的手,“一會兒想吃什麽?”
姜引墨第一次在隴城會所品酒會喝醉的那個晚上,他有叫醫生來檢查過。好在姜引墨真的只是喝醉。但一年前,顧廷聿卻真實地中了蘇清羽的招。
顧涉洲在海外不斷擠壓、收購顧廷霖的資産是外因,顧廷聿的愧疚感是內因,一起作用下,顧.廷聿才會跟姜引墨解除婚約。
姜引墨搖了搖十指相扣的手,想了想,“你給我做飯吧。上次的鲫魚湯挺好喝的。”
顧涉洲任她搖着手,微笑,“還有嗎?”
“還想吃餃子。”姜引墨問他,“你能做黃瓜雞蛋木耳餡的嗎?”
顧涉洲:“可以。”
信號燈轉換,綠燈亮了。姜引墨放開他的手,崇拜道,“顧洲洲,你真棒。”
顧涉洲抿唇,“那我們先去買菜。”
“好!”
——
六月一天比一天熱起來。
下旬出了高考成績,淩睢報了自己喜歡的考古專業,就在隴城大學。
大家一起給淩睢慶祝。
酒過三巡,一直埋頭喝酒的倪翀來找她說話。“嫂子……”
倪翀還沒說下去,姜引墨便知道他要說什麽。她先開口,表明立場,“我是姝禾的朋友,我會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倪翀狀态有些差,争駁道,“可、可我是孩子父親。”
姜引墨淡了口氣,看着倪翀道,“她現在挺好的,也做好了當單身母親的準備。如果你只糾結這個孩子和父親稱謂的話,就別去打擾她了。”
倪翀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我明白了。”
***
愉快的暑假過完,喬則施和顧廷靏夫妻回美國,姜引墨也要進組拍《犯罪現場調查》。在劇組呆了四個月,姜引墨殺青回到隴城的那天正好是隴城初雪。
喬則施打來電話,說定下了好日子,婚禮在五月份。
姜引墨擡頭看到正從浴室走出來的顧涉洲,告訴他,“婆婆說,婚禮訂在五月份。”
顧涉洲擦着頭發,随口應,“好。”
姜引墨覺得他态度冷淡,“你怎麽不熱情啊?”
顧涉洲邁步上床,雙手圈住她,“我一個月沒見你了。沒有什麽比現在更讓我有熱情。”
姜引墨忍不住的翹起嘴角,她雙手抱住他,去吻他的唇角,“我也好想好想你。”
男人的薄唇上染着親吻的水痕,唇齒間還有晚餐蛋糕上的甜軟氣息。
下一秒,姜引墨突然被抱到腿上,柔軟的布料絲滑,她有些坐不住。男人的手托着她的臀,“你的游戲戰隊組好了,明天要去看一下嗎?”
姜引墨拍拍他的臉,“好啊。”
她今天穿了一件霧藍色的綢緞睡裙,外袍半挂在身上,細細的吊帶挂在肩膀上。
別墅外落着細雪,壁燈散出溫暖的光線。
姜引墨被他吻的渾身發軟,身上的橙花香氣愈加濃郁。睡裙依舊皺巴巴的挂在身上,透白的皮膚帶着一絲潮紅,烏瞳漾着水色,勾人的緊。
顧涉洲撈着她細致的腰肢,正要去拿床頭的東西。
長睫毛挂着水珠,輕輕顫了顫,“……別、用了。”
雖然兩人之前談了要寶寶的事,但姜引墨接着錄制綜藝、拍戲、出活動,行程特別滿,根本沒有時間備孕。但接下來要準備明年的婚禮,她覺得現在的時間正正好。
細白地胳膊勾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邊,淺聲低語幾句。
小別勝新婚。外面鋪了一層薄薄的新雪,別墅裏昏黃的燈亮了整夜。
——
時間又慢慢走了一個多月,《香江神探》在春節檔上映,她的行程也忙碌起來,跑了幾場路演。
《香江神探》剛開始在春節檔的票房并不出色,但随着口碑積攢,後來者居上,最終狂攬30億票房。
唐導也準備開啓《香江神探》系列,姜引墨簽下了後面幾部電影。
姜引墨是電影裏的反派,最後白切黑的鏡頭也在網絡上流傳,成為封神的場面。她也因此這個電影,拿了幾個電影獎項。
三月份的時候,李姝禾的女兒滿月。姜引墨和顧涉洲去喝滿月酒。
倪翀和李姝禾在姜引墨年前拍戲期間就正式結婚,在一起了。升級為奶爸的倪翀直接給女兒建了一個真實的莊園城堡。
小姑娘乳名叫糖柚,原因是李姝禾在懷孕期間吃了有“一卡車”的柚子。
糖柚可謂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倪家人平時都聚不到一起,但全家人都為小姑娘滿月宴而來。爺爺和兩個伯伯送島、送礦場、送地皮,小小年紀,就有數不盡的財富。
姜引墨和顧涉洲到的時候,小糖柚正在睡覺。小姑娘雪膚透着薄玉般的粉色,從小就沒有顏值尴尬期,十分的漂亮可愛。
姜引墨稀罕的不得了。見李姝禾出門迎接客人,她往門口看了一眼,悄悄跟顧涉洲說,“我們把她偷走吧。”她和顧涉洲絕對生不出這樣可愛靈動的小天使。
顧涉洲站在嬰兒床前,淺笑配合道,“我們先定個計劃。”
正在商量“偷孩子”的兩人,被親爸抓了個正着。倪翀從後面走過來,壓着極低的聲音道,“你們看了有五分鐘了。出去、出去。”
顧涉洲淡淡瞅他一眼。
父憑女貴,倪翀整個人都得意的不行,在朋友圈子裏,從“底層”一躍成為“食物鏈頂端”。“你看我幹什麽?喜歡自己生呗。”
可能是他們這邊說話,打擾到了小糖柚。小身體動了一下,倪翀趕緊上前查看,動作極輕的拍怕小姑娘。
姜引墨戀戀不舍的看着床上的小姑娘,有些惆悵,他們都備孕幾個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之前還擔心五月的婚禮,如果懷孕了,萬一穿不上婚紗。現在倒好,不用怕了。
晚上,兩人回到家。洗完澡後,姜引墨胳膊勾着他,“我們會有一個女兒嗎?”
顧涉洲揉着她的腦袋,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輕輕道,“你不是想要三個孩子嗎。可能三個女兒呢。”
姜引墨歪歪腦袋,“那要三個孩子的話,也不能都是女兒,最好兒女雙全。”
顧涉洲輕輕的笑,“會如願的。”
姜引墨剛開心了一下,接着又惆悵的想道,他們一個還沒有呢。
許是在滿月宴上看到朋友獲得了幸福、自己也開心的緣故,姜引墨往顧涉洲腿上坐了坐,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男人高挺的鼻梁,“你要努力啊。”
顧涉洲黑眸劃過一絲晦暗,忽地将她壓在床上。
姜引墨身體力行的體驗了把男人努力起來有多可怕。
但此時,姜引墨還沒意識到。她這種惆悵感和對小孩子的喜歡,其實是在孕激素作祟。
姜引墨籌備婚禮的同時,還陪着喬則施參加一些社交活動。在半個月後名流太太的晚宴上,遇上一個中醫世家的夫人。
聊天間,中醫世家的夫人幫姜引墨看一下身體。當對方把手搭在姜引墨手腕上的時候,夫人眉眼舒展,“你懷孕了呀。”
姜引墨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可置信。
喬則施立馬走了過來,“真的嗎?”
號脈有不靠譜性,十分依靠醫生的經驗和水平。但作為一個三十多年的中醫來說,對方心裏是很确定的。夫人笑說,“我建議你們先去醫院做一下檢查。幾率很大。”
去醫院的路上,喬則施通知了顧涉洲。
顧涉洲正在臨時出差,等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時。姜引墨拿着化驗單在家裏等他。
顧涉洲進門神色沉靜,直到看到化驗單,期待和緊張的神色才洩出來。他手指捏着化驗單,将她擁進懷裏,良久都沒說話。
喬則施開心的不行。邊高興,邊想到一個月後的婚禮有些環節需要改變,不能累到新娘子。一邊跟顧涉洲說着注意事項,一邊想回去跟合作的幾個婚禮公司,改幾個流程。
喬則施離開後,留下姜引墨和顧涉洲獨處。
剛才一直矜持的姜引墨滿懷的抱住他。“我好開心啊。”
顧涉洲将她豎抱着,抱離地面。黑眸不自覺的眨的很快,聲線有抹顫動,“謝謝你。”
可能是兩人都很喜歡小朋友,又對他們孩子充滿期待的原因。兩人長時間都陷入期待新生命的激動中。
顧涉洲把手裏能丢出去的工作丢出去,推了大部分應酬。
婚禮前,去做産檢。醫生告訴他們,懷的是雙胎。
這個消息,更是雙喜臨門。可能是他們前幾年過的太辛苦了,上天要彌補他們,此後都會是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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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婚禮地點在太平洋一個風景秀麗、沙灘漂亮的小島上。
婚禮前一天,很多朋友都到了。他們把懷孕并且雙胞胎的喜訊告訴大家。除了分享好消息外,也是防止不知實情的人鬧到新娘子。
但顯然這是多慮了。顧廷靏把安保提高了好幾倍,配備着專業齊全的保護措施,專屬的醫療和營養團隊,姜引墨得到了全部的關注和保護。
顧家大婚,從婚前、婚禮、到徹底結束,無數名人名流坐飛機到這座小島上,五天四夜的世紀婚禮霸屏各大新聞榜,成為很長一段時間的話題。
婚禮流程結束後,兩位主人公卻在享受靜谧時光。
徐竹煙最後一案的小說馬上要上市出版了,姜引墨在來小島前一天拿到樣書。
她靠在顧涉洲身上,翻着書頁。遠處不時傳來歡聲笑語的賓客,還有露天的舉行表演。有種小時候過年,大人們在忙碌、聊天,而孩子們在說笑、打鬧的感覺。
外面天色暗下來,喬則施派人來告訴他們,一會兒要放煙花。
他們應下後,顧涉洲拿來鞋,幫她穿好。
兩人迎着早夏傍晚的風,一路往場地走去。她慢慢感嘆道,“好舒服啊。”
顧涉洲垂眼,看向她的視線溫柔。“以後我們經常來玩。”
遠處海天連成一片,一輪明月從天際慢慢升起。
她看着皎然的月色,停下腳步。
“顧涉洲。我這一年過的好開心啊。”
“以前連做夢都沒有這麽開心的時候。”
顧涉洲将她抱進懷裏,“是真實的你,也是真實的我。”
“我們會一直這麽開心。”
正此時,視野內,無數煙花升空,将這小島的天空,照的璀璨耀眼。不遠處人群裏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姜引墨抱着他的腰,能感覺到這副身體傳來的溫暖。
徐竹煙最後一案的書上有個後記,裏面全是對女兒的愛意和不舍。顧涉洲記得最後一句話——
希望我的女兒健健康康,漂漂亮亮,有愛有光。
“引墨,一起到白首吧。”
他傾盡一生,都會讓她有愛有光。
他的引墨,坐在高臺上,不染人世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