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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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聿白父母在他高二那年像是約好了般默契,接連再婚。他原本是跟着他媽媽一塊兒住,後來高二結束那個暑假,他提出要搬出去住。
他媽不太樂意,總覺得他還小怎麽能一個人出去住呢,但是李聿白十分堅持,為此還請求範叔叔說服他媽媽。
他爸倒是沒任何意見,李聿白房子還沒找完,他爸直接開車帶他到學校不遠的一個小區看了套小戶型拎包入住的房子。
李聿白本來只是想租的,他爸大手一揮付了首付。那會兒他挺感激的,後來才知道每個月還月供的是他媽媽。
古人常說父愛如山,李聿白卻覺得他媽媽的愛也像山。
在九月底,李聿白收拾着自己全部的行李住進了他的新房子———對于他來說,姑且也只能稱為房子了。
他邀請的第一個客人,是問夏。
炎炎夏末,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木色地板上,撒下一片斑駁。外面是無休止的蟬鳴,裏面是空調運轉的聲音。
李聿白捧着半個西瓜放到玻璃茶幾上,旁邊還零零散散堆了許多零食,茶幾和沙發中間鋪着柔軟的地毯和一個兔子玩偶。
他感受了下這個位置的太陽,決定還是再拉上一點窗簾,剛拉完門鈴便響了。
說實話,那一瞬間他竟然有點緊張。
問夏穿着和他同款的火龍果色短袖背着白色書包站在門口,手裏還提着一個保溫桶,纖細鎖骨處挂着一兩滴透明的汗。
看見他時,她拎着保溫桶的手擡起來晃了晃,嘴角揚起的笑比那一刻的太陽還熱烈。
“你來了。”
內心在洶湧,他仍舊用平和的語氣開口,只是蹲下時為她拿拖鞋的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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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媽媽焖了番茄牛腩,還有紅燒肉!”女孩邊說邊彎腰換鞋,然後不客氣地往屋子裏走。
李聿白關上門,滿意地打量他特地給她選的兔子拖鞋,碼數正好。
“哇,你買了西瓜呢。”問夏把書包放到沙發上,手指摸了摸西瓜,還是她最愛的冰西瓜。
“嗯。”
“我給你把這個放廚房咯。”
“好。”
問夏拎着保溫桶進了廚房,眼睛掃到垃圾桶裏的泡面桶,後面有腳步聲過來,她視線自然地移開,打開保溫桶蓋,取了雙筷子。
李聿白走到她旁邊,腳無意地把垃圾桶踢遠了點。
問夏把第一層的紅燒肉取了下來,拿着筷子給他先夾了塊牛腩,她睜着亮晶晶的雙眼:“快嘗嘗。”
李聿白就着這個姿勢,低下頭咬下了那塊軟爛的牛腩。
很好吃,少女莫名紅透的臉似乎更好吃。
“張問夏,你臉紅什麽?”
“啊?啊,沒有,衣服反光吧。”
李聿白點了點頭,也沒繼續逗她。
兩個人回到客廳,問夏雙腿一盤就往地毯上坐,李聿白在開電視。
“看電視還是電影?”
“想看加勒比海盜,同桌和我說很好看。”
“好。”
問夏一手抱着西瓜,一手拿着勺子在西瓜最中間挖,是清脆而治愈的聲音。他坐下時,女孩把挖出來的那塊送到他嘴邊。
“最甜的先給你吃。”
“不用,你吃吧。”李聿白握着她的手腕把勺子方向調轉。
“李聿白,你真好。”
她嘴上這麽說,吃起來卻毫不客氣。
其實李聿白不喜歡吃西瓜,所以幾乎全是問夏一個人吃掉了。他知道她貪這口,剩下的一半西瓜沒冰,怕她吃多了冷的肚子疼。
這部電影問夏看得很入迷,李聿白卻不太在狀态。
女孩時不時抱他胳膊,某處柔軟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還有她穿着牛仔短褲的腿,又白又嫩,激動的時候老往他這邊擠。
李聿白側頭看着空調溫度,22度。一邊思考要不要把溫度再調低點,一邊剝開桌上随手拿來的糖塞進嘴裏。
待他回頭時,少女圓潤的臉在眼前放大。這麽近看,她皮膚上細小的絨毛都一清二楚。
“你幹嘛呢,叫你都沒聽見。”
她擰起眉毛的樣子也好看,紅潤的唇一張一合,李聿白沒注意她說什麽,有點發愣。
問夏鼻子翕動,嗅到一股薄荷味兒,問他:“你在吃糖嗎?”
她靠得太近,李聿白覺得呼吸間全是她氣息,說不上來什麽味道,只知道濃烈到讓他心跳劇烈鼓動。
又恐被她聽到那急劇起伏的心跳,李聿白上半身往後退了退,歪頭伸手去夠茶幾上的糖,“嗯,這個。”
穿着白色包裝的薄荷糖被他的手舉着遞過來,問夏看了看,“好吃嗎?”
“還行。”
李聿白突然看到問夏唇邊挑着個狡黠的笑,下一刻唇上便多出一抹柔軟,她的話淹沒在四片相貼的唇間:“我試試。”
幹燥,溫熱,帶着點淡淡的西瓜清香。
他們只唇貼着唇,問夏也沒了動作,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操作。
理智告訴李聿白該退開,身體卻一動不動,女孩雙眼圓溜溜睜着,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臉。
這個觸摸像是開關,問夏似乎找到思路,貼着他的唇開始緩慢地蹭着。
就這麽上下左右,幹巴巴地厮磨着。
李聿白看着問夏閉上的眼,心軟地無以複加。
怎麽能,這麽可愛啊,張問夏。
閉着眼的問夏聽到李聿白一聲輕輕的嘆息,剛想睜眼問問他是不是嫌棄她這麽個親法,就感覺到唇瓣被吮住,像是被羽毛掃過般輕柔。
那是和她的磨蹭完全不同的感受,自己的唇瓣被他咬進了嘴裏。
好親密,親密到問夏莫名心顫。
她覺得有點癢,往後縮了縮,一只大手卻摁在她後脖頸上,連帶着她被汗濕了的一些碎發,随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勢的力道。
濕滑的舌頭撬開她本就沒有防守的唇齒,鑽進她溫熱口腔,然後四處作亂。
那股薄荷味直沖腦門,而那顆糖從他那邊渡進了她嘴裏最後又還給了他。
問夏只覺得他舌頭所到之處不過也就那麽點兒大的地方,而她全身卻似乎都劃過細密的電流一樣,而電流彙聚到少女羞于啓齒的地方。
“嗚…李…”
從密不可分的唇瓣間溢出細碎的呻吟,被李聿白吞得含糊不清。
問夏發覺他吻得愈發深愈發兇,她擡起發軟的手推了推李聿白肩膀,卻被他抓住往她身後鎖住。
因這個動作而挺起來的胸膛與少年的硬朗貼得更近,問夏霎時心髒驟停,呼吸不順,紅唇微張任由他肆意橫行。
李聿白松開她的唇,也截斷黏連的銀絲,他低頭埋在她頸側喘息。問夏和他腦袋靠在一起,感受着他噴灑出來的灼熱的氣息,手緊緊攥在他腕骨上。
“李聿白,怎麽這麽熱呀?”
她聲音此刻軟綿綿,像灑了一把白砂糖般甜。
李聿白聽到她聲音閉了閉眼,把手抽出來去摟她的腰,唇在她臉頰啄吻,聲音低啞:“我得去洗個澡。”
不洗得出問題。
“嗯。”
可他遲遲沒有起身,貼着她親近,問夏乖巧被他抱着。
這個暑假,炎熱潮濕,她卻只記住了口腔裏殘留的薄荷味道。
而對于李聿白來說這間空曠的房子,因為有了她,往後才能被稱之為回家。
—
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