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聽八卦，打探消息
果然，不消一會兒的功夫，陶樂天就開始佩服起丁木春來。
茶館、飯館、剃頭鋪子這類人員聚集的場所，最适合偷聽八卦，打探消息。
旁邊幾桌，有人悶頭吃飯，也有人要了壺酒大白天喝起來的。
吃飯的人廢話倒不多，喝酒的人愛磨洋工，幾杯“貓尿”下肚，舌頭就管不住了。
因為雲來鎮才發生了命案，說閑話的人自然繞不開這個話題，也愛鑽研這個熱點。
“你說，那個錢老板的三姨太，會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人家才要害她的命？”
“你這話說的！她一個女人家，能得罪什麽人呢？你說錢老板做生意吧，還有可能經濟上和人有些瓜葛，但錢老板一臉和善，也不會得罪什麽人。要我說啊，還是他那個兩個姨太太太過風騷，沒準趁錢老板不在，和野漢子鬼混，一言不和鬧将起來，被害了性命。”
“對啊，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不是錢老板三姨太出事了嗎，你怎麽說他那兩個姨太太都風騷？”
“你不知道嗎？錢老板這個被殺的三姨太，是錢老板從上海花來的一個小明星，還拍過電影，電影你看過嗎？咱們小鎮沒有電影院，我去過上海，可是開過洋葷的……”
“廢話少說，又不要聽你的故事，你接着說錢老板的姨太太吧！”
“嗯。錢老板家還有個二姨太，也是個戲子出身，你說錢老板咋突然愛上戲子了呢？自古戲子多風流啊。娶了二姨太，是為了聽唱戲吧，又娶個比二姨太還要妖媚的女人回來，你說這個家還搞得好啊？”
“可是，我是聽說，錢老板是因為大太太不能生育，才娶的側室，也不能說他突然愛上這口了吧？”
“錯是沒錯，的确是因為錢老板的元配不能生育，其實，錢老板年輕時候也是個老實人，家裏窮，倒是娶了賈家的獨養女兒，賈家曾是鎮裏的名門望族，可惜賈老爺過逝後，賈家也日漸敗落了，但是，船爛還有千斤釘，錢老板還是靠着老丈人給女兒的豐厚陪嫁錢起的家。他自己也肯吃苦，這不是，人家還在家吃喝玩樂過大年，他早早就出門進貨去了……”
“是啊，這人啊，太愛錢也不好，有得必有失，他去進貨了，家裏可不就出事了嘛！”
“所以啊，我覺得吧，這事為啥早不出，晚不出，偏在錢老板人沒在家的時候就出事了？肯定還是和錢老板家的女人有關，別看那個二姨太太哭得兇，誰不知道她和三姨太在家争風吃醋，還互相動手想掐死對方呢！”
“這麽兇啊？看不出來。”喝酒的人說話嗓門超級大，一樓店裏的客人都當是在聽“說書人”講故事一般，不用出錢，就聽了個飽。
店小二把丁木春要的飯菜陸續端了上來，陶樂天已經餓到極點了，也不管主仆禮儀，對丁木春說了一句：“丁大哥，我餓死了，我開先動啦！”
說完就端起飯碗，把菜和肉夾在白米飯上，三下五除二吃掉一碗，又大聲叫店小二添飯。
吃飯的時候，陶樂天早忘了要豎起耳朵聽鄰桌講八卦的事，好在丁木春也沒指望靠他打聽消息，丁木春慢條斯理地端起飯碗，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聽鄰座的人議論錢家的事情。
鄰桌喝酒那桌人，其中有一個人突然放低了聲音說話，這讓丁木春不由要怨陶樂天吃飯嚼菜聲音太響了，他悄悄在桌下踢了一下陶樂天，對他使了個眼色，陶樂天以為丁木春嫌他吃飯速度太快，連忙放慢速度。
丁木春豎起耳朵，聽到鄰桌繼續在八卦錢家女人的事。
“……原本呢，錢老板和大太太兩個感情挺好的，別看現在大太太吃齋念佛，可他們剛成親那會兒，是大太太一手掌管着綢布莊的錢財，但因為一直沒有生養，也只好退讓一步，允許錢老板納妾。錢老板還假惺惺說無兒無女就領養一個當親生的，但沒多久就把胡秀梅娶進門了，這個胡秀梅是北方姑娘，性子潑辣，昆腔唱得蠻好，原本她被一個軍閥看上要納作小妾的，可惜那個軍閥還沒娶她，就在一次械鬥中被人打死了，胡秀梅未必看得上錢老板，但軍閥死了，她也沒折了，總不能一輩子唱大戲，再說戲子，玩玩可以，有幾個人真敢把她娶進門呢？所以遇到錢老板，三兩下一勾搭，錢老板就迷上了她了。娶進門來，本來都懷上娃了，只可惜命不好，落了小産，嗓子還壞了。胡秀梅本身脾氣就不太好，加上落了小産，沒多久，錢老板也膩煩她了。好像是前年吧，錢老板去上海、蘇杭進了一趟貨的功夫，回來就又拐了個女明星回來，這次和元配都不帶商量了，就娶進門來。大太太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他了。你們說，這次三姨太死了，錢老板還會不會再讨小老婆呢？”
“會的吧？嘿嘿，錢老板嘗過妖豔女人的味道，哪裏還停得下來呀，再說了，他到現在膝下還無半個兒女，光這個理由就夠他讨上三四個小老婆的，哈哈哈……”
丁木春聽到這裏，已經覺得有些無聊了，不過，還虧得這幾個酒鬼，讓他對錢家的事，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吃好飯，丁木春把錢袋子交給陶樂天，讓他去掌櫃那裏結了帳，自己先背着手從小飯館裏走了出來。
迎面刮來一陣春風，稍有些冷，但吹跑了小飯館裏染上身的污濁之氣，讓丁木春覺得精神一振。
這時候，見路上行人已稀少，估計該回家吃飯的已經回去吃飯了，該午休的人也準備午休一下了。
那個設在小飯館對角的算命攤子也不見了擁擠的人群，丁木春這時才看清算命的是一位頭戴瓜皮帽，身穿長馬褂的清瘦老者，胡須長且白，戴了一幅圓圓的眼鏡，正把算命用的六爻器具、抽簽筒等物收起來。
丁木春也是閑得無聊，便走上前去，對算命的長者拱手作揖，然後說道：“聽說沈先生是雲來鎮的‘神算子’，不知先生能否為我算上一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