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半是好奇,半是存疑。
傅藏舟果斷駐足,“光明正大”地偷聽了起來。
可聽了好半天,柳家這位姑爺來回重複的,始終是那幾句。
就知道,有一個“他(她)”來報複了。
劉副掌門的死極可能是“他(她)”的手筆。
再看路群滿臉的悔恨……
“他(她)”報複的緣由,怕是跟其有脫不了的幹系。
暗自分析了這一通。
院外傳來了一些響動,本是哭哭啼啼的青年連忙擦幹淚水,抹了抹臉,做一番掩飾。
匆匆忙忙的,便離開了房間。
傅藏舟下意識跟過去了。
看到,守衛的人質問着路群為什麽在這邊。
青年含含糊糊地解釋,有些說不清楚的樣子,讓人不由得生疑。
到底顧忌其身份,守衛盤問了幾句,也不好真把人扣押。
路群得以順利離開。
沒回主院,而是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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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晖園的方向走去?
傅藏舟若有所思。
身形閃了閃,“消融”在空氣裏。
宿桢靜坐在燭臺前,正翻閱着一本冊子,忽而擡目,目光落在他人看不見的少年身上。
“桢哥我跟您說……”
連人形一時都忘了變回,傅藏舟湊在男人跟前,巴拉巴拉将這一趟的見聞說了一遍。
“還是覺得那姓路的太可疑了。”
傅藏舟道:“他竟然跟那個副掌門是父子?”
宿桢聽罷開了口:“劉科确有一子,據說走失了多年。”
“所以現在是找到了?父子倆相認了?”
少年語氣凝重:“之前覺得劉科的死,跟邪靈沒關,但現在……
“我好像忽略了什麽。”
說着,将昏睡的精靈,揪着其後頸的皮毛拎起。
“它到底怎麽了,咋一直不醒?”
直覺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這只貍貓身上。
“小舟若實在苦惱,”宿桢用着一種很平靜的口吻,道,“着人将路群拿下,拷問一番即是。”
“……”
我靠,桢哥您這也忒……粗暴了吧?!
傅藏舟忙搖頭:“不必。我瞧路群正朝這邊過來,且看他來意。”
話音甫一落,果然有人敲門了。
正是那位柳家的姑爺。
經過一路上的調整,青年面上這時已看不出什麽異樣了。
“冒昧打擾到貴客的休息,在下先道一聲歉,還請原諒則個。”
依然是禮節周到。
傅藏舟沒耐心與人周旋,直問:“這麽晚了,路相公有何貴幹?”
路群扯出一抹微笑:“還是為了在下的愛寵,不将它接回親自照看,在下着實擔心得很。”
“它真的是你愛寵?”
“自然,”青年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好聲好氣地反問,“在下哪敢欺騙貴客?”
“所以……”不再拐彎抹角,“你對它做過什麽麽?”
可謂一針見血。
路群一時不防,聞言臉色微變,顯然其情緒管理能力尚不到家:“郎君說笑了……”
傅藏舟搖頭:“有沒有說笑,路相公心裏明白。”
不待對方回答,話鋒一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做了那樣的事,就不怕……遭報應?”
嗨,信口胡扯。
故作這一番玄虛,不過是根據對方在劉科屍體前的胡言亂語,詐一詐罷了。
沒想到,效果好得出乎意料。
被“詐”的人,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了。
呼吸陡變急促,遂是一臉慘然,身體克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看質問他的少年,神态淡然,仿佛對所有的事了然于心……
“撲通”一聲,雙膝着地。
并非下跪。只是……
腿軟了,站不住了。
“我、在下……在下不是有心的,不是……”
傅藏舟被吓了一跳,腳下不由得後退幾步:
“你——”
許是他“詐”到了點上,匍匐在地的青年心理防線崩潰了,嘴裏喃喃辯解:“不是、不是我殺的……他是,他是我爹啊……為什麽會這樣?”
少年雙目睜大,咽回了到嘴邊的話。
好像……
聽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下意識地将目光投向靜默旁觀的男人。
“桢哥……”
宿桢像是知道少年的糾結,直喚着樞明等人,道:“押下去拷問。”
這一回沒心思再吐槽什麽桢哥粗暴了。
傅藏舟只覺得一臉懵逼。
本來想問路群,到底跟精靈有怎樣的牽扯,沒想到誤打誤撞,問出了殘殺劉科的……真兇?
盡管對方滿口否認。
其辯解之辭,顯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聯想他與劉科的父子關系……
簡直駭人聽聞。
“官人!”
客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年輕美貌的女子,在幾名護衛的陪同下,闖進了屋。
先是驚訝,遂是一臉的擔憂;
口口聲聲喚着“官人”,擋在了正要拿人的侍衛前,雙手扶起青年。
“官人這是怎麽了?”
路群好歹沒完全喪失理智,被其妻這麽一喚,便喚回了神,強作歡笑:“沒、沒事,娘子……”
女子,也就是柳家三娘,關切地詢問了幾句,轉頭怒視傅藏舟幾人。
其嗓音溫軟,語氣卻不太溫和——
“可是柳家待客有甚麽不周?諸位作何這般欺辱官人?”
喂,咱們什麽時候欺辱人了?
傅藏舟面上無辜。
好罷。
桢哥是打算讓人拷問姓路的,可這不是還沒得手……呸,是沒落實到行動上嗎?
無人回話。
宿桢自始至終,是将一切交由少年做主的态度,對女子的質問恍若未聞。
至于“七曜童子”們,完全聽命令行事。
柳三娘沒得到回應,不得不壓下情緒,話頭一轉,聲音微冷:“今夜官人的遭遇,我将如實轉告家父。還請諸位貴客,好自為之。”
“娘子別……”
倒是路群趕忙“勸解”:“我、我沒事。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
柳三娘氣怒:“妾身親眼看到的,你跪在他們面前!”
路群聞言,臉色變了變。
女子又是嗔怪又是擔憂,說了自家丈夫好幾句。
便攙着人,意欲離開。
“對了,”柳三娘忽而駐足,“官人不是說,出來找你養的貍貓嗎?找到了沒……”
話沒問完,她便看到了被少年提着後頸的精靈。
“這位郎君提着的,想必是……”
柳三娘言語幾不可聞地頓了下:“官人的愛寵吧?”
傅藏舟默默圍觀着這一對夫妻的表演。
聽到問話,低頭看了看貍貓,提溜着貍貓,晃了兩下。
“夫人想要它?”
“既是官人的愛寵,”柳三娘彎了彎嘴角,“可否請郎君物歸原主?”
傅藏舟眨眨眼,少刻,搖了搖頭:“不可以。”
女子怔了怔,遂是蹙眉:“郎君這是什麽意思?”
少年冷哼了一聲:“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麽意思!”
在回這一句話的同時,一只手動作極快,揮掌便朝女子面門攻去。
柳三娘反應也不慢,反手将剛才她還喊得親熱的“官人”,推到了少年的掌下。
好在傅藏舟收掌及時。
毫不客氣的,一腳将發懵的路群踢到一邊。
“桢哥幫我看好他別礙事。”嘴上飛快地囑咐了這一句。
宿桢果斷将人拿下。
一聲令下,和幾位侍衛撤到了“戰鬥圈”外。
“你是什麽人!”柳三娘一邊發狠攻擊着少年,一邊恨恨地問,“幾次三番壞我好事!”
傅藏舟下手是同樣淩厲不留情,嘴上反問:“你又是什麽人,為什麽莫名其妙偷襲我們?”
“我不過是讨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你的東西?你是說,那只貍貓?”
柳三娘見少年攻勢略緩,連忙道:“對,你将它還我,我願化幹戈為玉帛……啊!”
一陣痛號,女子嗓音尖銳:“我的臉——”
少年揮舞着雙手,十指指甲鋒銳,面無表情地呵呵了兩聲:“是柳三娘的臉。”
至于這位“柳三娘”……
鸠占鵲巢的邪靈罷了。
可憐可憐。
真正的柳三娘早被吞吃了靈魂。
要不是發現了洞虛派小師妹,被邪靈附過身的事實……
剛才怕不真被騙過去了。
這邪靈,也真夠膽大……或者說,自信?
抑或是……
那只貍貓,對它太過重要?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來了就別想走了。
“柳三娘”捂着被抓破的臉頰:“卑鄙!”
傅藏舟聽到了,不痛不癢。
當是拍電視劇呢,打人不打臉?還是打臉前,提前通知對方一聲?
不再廢話。
亂七八糟的,各種能想到的術法,通通丢過去。
好是一番狂轟濫炸!
同時嘴唇張合,吞噬着邪靈散逸的靈力。
這回是一點兒也沒心理陰影了。
邪靈本是靈氣顯化,反正将要被打散靈智……
偷吃一兩口,跟多吸兩口空氣一般,沒什麽不同。
邪靈的戰鬥力不容小觑。
還好,對方昨夜才受了重傷;
哪怕吞噬過靈魂,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不夠它養好。
不過,傅藏舟也有顧忌,顧忌着戰圈外的桢哥等人,也顧忌着整個山莊的活人。
誰知道,一旦邪靈發瘋、不管不顧起來,會做出什麽樣的事?
不行。
須得速戰速決!
當機立斷付諸行動。
兩只馭靈呼嘯飛出,用尖銳的爪子與喙鈎作武器掠陣;
左手打出黑棺,将邪靈的行動控制了一瞬;
右手兩道符,誅天雷符和風行真符……
一道白影忽而擋在了邪靈前方。
傅藏舟立馬收回雷符。
然而先一步打出的風符,其風行之力已然激發。
風刀堪比利刃,讓白影一瞬“染”上了紅色。
與此同時,是邪靈驚急的吼聲——
“阿苑!!”
白影結結實實地受了風符這一擊,沒有絲毫地避讓。
傅藏舟定睛細看,是個身形飄渺的少女。
“你是那只貍貓?”
跟邪靈戰鬥,他不可能再一直提着貍貓,便将其丢在身後護着。
沒想到……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差點成功滅殺了邪靈時,跑出來礙事。
老實說,有些不爽。
但也無妨。
傅藏舟将注意力轉回邪靈身上。
前一晚到底讓對方元氣大傷,這一次對方沒辦法掙脫了黑棺。
左手虛握,就要将邪靈封印。
“大人不要!”
貍貓再次想撲到邪靈前方。
有了提防的少年鬼王,揮一揮衣袖,用一個巧勁将其揮到了一邊。
“貍貓,”是一聲輕斥,“不要礙事。”
貍貓匍匐在少年腳前哀求:“只要大人饒它不死,我甘願承擔一切責任。”
這話什麽意思?
被黑棺鎮壓不能動的邪靈呼了一聲:“阿苑不可!”
傅藏舟:“……”
這倆倒是“情深義重”得很,搞得自己跟大反派似的。
“貍貓,”少年正色道,“邪靈不容于世,你應該清楚。”
不是一句“甘願承擔一切責任”,就能輕飄飄地抹去,邪靈作下的惡事。
莫說系統發布了任務。
就是不為任務,他遇到這樣的邪靈……怕也不會放任其繼續為禍世間。
“我知道,我知道,”貍貓低語,“是我的錯……大人,我願意補償。”
傅藏舟不由得在心裏皺眉。
要不是顧忌着精靈天生強大的實力,擔心對方強行阻攔,萬一不小心誤傷了……
真不想在這廢話。
“據我所知,”不得不耐着性子,說,“它至少害了三條人命。”
裘康那一對小情侶,以及真正的柳三娘,連魂魄都被吃了。
以及死得可疑的劉科……
貍貓苦重複道:“都是我的錯。”
傅藏舟忍不住扶額。
說也說不通。
頭疼。
這時,邪靈突然哈哈笑出聲:“阿苑,你還是這麽天真。”
被喚“阿苑”的精靈,苦笑了一聲,沒有接過對方的話,繼續懇切地求着少年鬼王——
“大人,可願聽我說一個故事?”
我說不願聽又會怎麽樣?
傅藏舟忍了忍,到底沒吱聲。
算了。
不把這兩只精靈的情況搞清楚,他今天怕是根本沒法子完成任務了。
貍貓開始講起了故事。
一對同時出世的精靈,相依相伴、相親相愛,在山間渡過了十幾個年頭。
他們扮演着被凡人敬仰的山神,三不五時,給那些治不起病、或者得了不治之症的人,無償治病。
獲得了無盡的感激。
接觸的人漸漸多了,就如同無數志怪傳說裏的主人翁一樣,其中一只精靈,即自名為“苑”的貍貓,有了思凡之心。
兩只精靈第一次鬧得不開心。
邪靈……原本名“林”的精靈,無法忍受阿苑的離開,為此甚至厭惡上了人類。
鬧得不開心的兩人,有一段時間冷戰了。
在冷戰期間,阿苑救了一個被毒蛇咬傷的書生。
書生長得俊俏、腹有才華,與它以往接觸的山下村夫,或者江湖莽漢都不一樣。
心生傾慕,化作了女子。
——精靈本身是沒有性別區分的。
書生同樣對阿苑有着愛意,兩人便私定終身。
書生出生貧寒,空有一腔才學,連赴縣城小試的路資都攢不起。
阿苑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當觀賞物的寶石,還有一些珍貴至極的藥材等,全給了書生。
讓對方換了錢財。
傅藏舟木着一臉。
他想,不必貍貓說完,都能猜到後續的發展。
書生就是那個柳家三姑爺吧。
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一點兒也不新鮮。
路群跟一般的負心漢相比,更聰明,更有手段,也……更狠。
攀上了柳家。
——盡管是江湖世家,但也不是随便一個秀才能踏進山莊大門的。
與此同時,他發現了阿苑的真實身份。
又是一大盆狗血。
阿苑當初跟路群一起離開,費心費力、盡心盡責地做起了男人身後的女人。
卻過了整整三年,才發現這個男人跟另一個女人成親了。
傷心欲絕,心灰意冷。
偏偏這個時候,路群告訴她,終于找到了親生父親。
可是父親有疾在身,恐怕命不久矣,需要一顆精靈的心髒,才能延壽數年。
于是阿苑就被掏了心。
傅藏舟:“……”
很不想吐槽,但根本忍不住吐槽的心。
貍貓你不是會“醫術”?
以及作為精靈,面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保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咋就被掏心了?
标準解釋是它萬念俱灰。
一時想差了,失去活下去的執念。
當然最後,路群沒能拿走精靈的心髒。
邪靈及時找來了。
阿苑還是有些手段的,讓邪靈費了三年,才找到其蹤跡。
邪靈打暈了書生。
然後……
吃了阿苑的心。
三年前阿苑的“背叛”,讓它徹底黑化了。
不但吃了阿苑的心,還掏出了它的肺,也吃掉了。
邪靈的原話是——
“為一個臭男人掏心掏肺,這心肺留着有何用,不如讓我吃掉罷!”
阿苑看到邪靈已然堕落,覺得是自己的錯,深感悔恨,便……
心甘情願、一點兒不反抗,讓對方吃了心肺。
傅藏舟:“……”
媽的智障!
邪靈腦子有毛病,這貍貓……也不大正常。
你說,一開始甘願把心髒送給路群,勉強解釋“因為愛情”。
回頭讓同伴吃了心肺又是個什麽鬼?
聖母?抱歉,聖母起碼是為了他人好!
作為精靈,貍貓難道不知道,邪靈吞吃同類,是為禁忌?!
貍貓聽不到少年的心聲。
繼續講着他們的故事。
精靈到底不是人類,便是失了心髒,不過是慢慢散逸成靈氣的。
貍貓被邪靈吃了心肺後昏迷。
醒來後,趁着對方沒在,悄悄就離開了。
它自覺時日不多了;
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度過最後一段日子。
哪料,它的心肺雖被掏吃了,但邪靈将自己的心肺放入了它的腹腔。
“器官”不合,靈力沖突;
在半途陷入了昏迷,許是昏迷前變回了貍貓,誤打誤撞藏入了一個蛇洞,後被寶精發現。
這段時間,貍貓雖是昏迷的,但意識留有幾分。
一直試圖醒來。
直到剛才……
邪靈差點被打死,它擔憂之極,總算趕在傅藏舟那一擊前,替對方擋下了攻擊。
傅藏舟默不吭聲。
真是讓人感動的同伴之情,需要鼓掌嗎?
這時,貍貓轉頭與邪靈說起了話。
問對方“何苦如此”。
也問“為什麽害人”。
便從另一個角度,知道了“故事”的發展。
邪靈将自己的心肺,給了貍貓,自然元氣大傷,不得不去養傷。
所謂“養傷”,就是吞吃無辜人的魂靈。
便找上柳三娘。
不僅吃了柳三娘的魂魄,還用上人家的軀殼。
按照邪靈的說法,這柳三娘搶了阿苑喜歡的“東西”,自然該付出代價。
回去就發現阿苑又不見了。
氣怒之下,以柳三娘的身份,來到鳴柳山莊,找到被阿苑放走的路群。
沒看到貍貓的身影。
邪靈遂繼續扮演着柳三娘。
目的有三:
第一,它知道阿苑與路□□.合過,便……也想與對方在一起。
這樣它與阿苑,也算是氣息交融了。
第二,便是“守株待兔”,它相信阿苑會來找路群的;
第三,是為報複。
路群不是想要阿苑的心,給他那親爹“治病”嗎?便讓對方,體驗一把挖掉他濡慕的親爹的心肺,是什麽感受!
如果今晚,路群沒有“擅自行動”,破壞了它的計劃;
此後幾天裏,柳家的所有人,皆會被“血怪”剖腹掏心。
誰讓……
這家子害得阿苑受了委屈?
傅藏舟:“……”
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兩只精靈……
一個舍己為人,真真“無私”!
一個情深不悔,可謂“癡狂”。
串聯起“故事”的關鍵人物,路群同樣是“渣”得理所當然,“渣”得理直氣壯。
真是一場“感人至深”的三角戀。
聽完了故事的傅藏舟,問:“那麽貍貓,你想怎麽補償?”
貍貓道:“我代阿林償贖前愆,只願保住它一命。”
少年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抱歉——”
手掌一個翻壓。
“轟”地一下,黑棺封死。
貍貓當即撲過去……
來不及了。
“阿林——”
貍貓聲嘶力竭、淚流滿面。
看起來好不凄慘、好不可憐。
然而……
金光宗的裘康何辜?洞虛派的小師妹何辜?
被丈夫欺騙、蒙在鼓裏的柳三娘何其無辜?
以及被邪靈吞吃靈魂的那些人,又有何辜?
難道他們不凄慘?難道他們不可憐?
傅藏舟默然盯着痛苦的精靈,心裏暗暗提高着警惕。
貍貓不管腦回路奇怪與否,它沒主動出手,所以他也不能攻擊對方;
但考慮到對方的思維比較清奇,有些擔心其也會“黑化”。
不得不提防。
貍貓哀泣了許久。
忽而。它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