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記憶重現
第三十六章 記憶重現
“哥，我好怕，真的很害怕，嗚嗚~”無助的她想着蔣業勳曾經和她說的話，想着婓汛然給她講過的笑話。卻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全身都在冒汗，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眼裏的淚水模糊了雙眼，讓周圍的環境更顯得恐怖。
而禮堂內也因為找不到白羽燕炸鍋了。
“要不棄權吧，連最重要的主角都不在，這個社長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不然還可以湊合着上！”陸銘風看着着急的星吉兒也跟着急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的心會緊緊的被星吉兒揪着，只要她笑他也會莫名其妙的跟着笑，哪怕當時的自己并不開心，就是沒來由的跟着她笑！
“怎麽辦，羽燕的電話還在我這裏，她到底回來了沒有，不行，我要出去找她。”星吉兒想從一片混亂的後臺沖出來，邁開腿把身上的兩個小方包往身後一甩就要沖出去。
“不行，還有三分鐘就輪到我們社上臺了，現在得趕緊想想有什麽辦法可以補救，別給大家添亂了。”林淼淼拉着星吉兒的手，不讓她出去，上臺前一秒白羽燕出現，那麽她的計劃都将功虧一篑，而自己依然被白羽燕打壓着，而高昊陽更不會對她另眼相待。
“要不這樣吧，林淼淼你上吧，你一直是社裏的鍵盤手，想來鋼琴什麽的對你也沒什麽難度，死馬當活馬醫吧！如果真的棄權，那我們音樂社還被人笑掉大牙啊！”李倩雯走到大家的前面像領導視察一樣流暢的表述着，這可是林淼淼精心策劃的局，而作為林淼淼鐵杆粉絲的李倩雯自然是幫着林淼淼打掩護，煽動群衆不正是她們的拿手好戲嗎？
“是啊，要不你彈首和社長創作曲風類似的曲目吧，先把評委那關過了再說吧，不然我們音樂社剛剛才合并壯大隊伍，現在卻棄權，豈不是讓人贻笑大方，笑話我們拿不出人嘛！”
劉瑤瑤也着急了，舞蹈社在自己手裏沒有發揚光大，反而被合并了，雖說是校方的決定，以沒有團隊建設費用為由，但還是讓劉瑤瑤十分挫敗，作為社長不能為團隊拉來贊助費才會讓舞蹈社面臨這樣的囧地。
“這不合适吧，畢竟當時定的人是白羽燕，我雖然也學過幾年鋼琴，但是貿然頂替羽燕，又會被人誤會說我們音樂社內部不合，不行不行。”這一聲羽燕聽得星吉兒只想吐，但是大局為重，孰輕孰重星吉兒心裏清楚不過，便忍住心中怒火也沒有怼林淼淼。
“淼淼，副社長說的對，你可得為社團想想啊，如果沒人出場那就真的贻笑大方，我們音樂社就要遺臭萬年了！”李倩雯拉着林淼淼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不管是配角還是跑龍套的，始終要為主角把戲做足不是，這樣才顯示出主角光環是那麽的熠熠生輝。
“是啊，淼淼，你就試試吧！你聽主持人已經在報幕了，我們得準備上臺了。別猶豫了，大家都會記着你的好的，即使沒有得獎也沒關系，你依舊是我們社的大功臣。”劉瑤瑤堅定的對着林淼淼說，現在還有什麽是比不上臺更糗的事了，她們舞蹈社要是現在丢了人，以後想要再翻身就真的不可能了。
“好吧，我試試吧，大家趕緊準備上臺吧，別緊張，我會盡力做到最好的，我們音樂社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了！”林淼淼信誓旦旦的拉了拉她身上的白色歐根紗短禮服，在聚光燈下明媚動人。
“走吧！我和你去門口等白羽燕，她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陸銘風鉗制着想打人的星吉兒，努力把她帶往禮堂門口。
陸銘風帶着星吉兒還沒走出禮堂，星吉兒聽到一陣掌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熟悉的旋律。
“學長，這不是羽燕最近一直練的曲子嗎？”星吉兒和陸銘風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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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記得當時是原創曲目，為此同時還和其他三首曲子輪流練習，為了迷惑大家，不洩露社團秘密。為何……”陸銘風一頭霧水，如果說林淼淼有再強的鋼琴功底，也不可能在沒練習過的情況下彈得這麽流暢，而且那首曲子是社長的原創作品。
“我明白了，學長，我們得趕快走，去團部倉庫！”星吉兒越想越後怕，感情這是讓她林淼淼成為救世主才想辦法支開了白羽燕和自己，自己傻傻等了半小時的社長。
“該死的，有事的總是打不通電話。高昊陽，如果羽燕有什麽事，你也逃不了幹系！”星吉兒一邊撥着手裏的電話，一邊罵着，但是電話那頭只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從星吉兒聽李倩雯說社長找自己，就不斷的打電話給高昊陽，一個都沒打通，自己卻傻傻在圖書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
風吹過吊燈，一縷光從窗戶射了進來，照在對面牆上，白羽燕順着發亮的地方望去，牆邊是個一個人高的玻璃立櫃，櫃子裏擺放的是京劇臉譜，紅的、藍的、白的、紫的……
“啊……”只見白羽燕捂住耳朵，大叫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這寂靜的辦公樓，連門外的人也下了跳。
門外五米處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看不清臉，指尖的香煙發出星星紅光。就這麽背靠着牆，左腳微微勾起鞋底與牆壁完全重合，上身懶散的一會兒看看倉庫門口，一會兒低頭吸一口香煙。
一聲尖叫後，白羽燕還是沒呼救，汗濕透了衣衫和頭發，花了妝容，她雙手捶着似乎要炸開的頭，驚恐的表情不用點燈也能看得出來。
“小皮球，香蕉梨，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五一百一……”
腦海裏兩個稚嫩的聲音，一直在重複這首童謠，慢慢的一幅畫面浮現在眼前。
天下着瓢潑大雨，兩個小女孩在客廳裏跳橡皮筋，下雨的聲音很大，她們的歌聲也很大，在沒有陽光又充滿黴臭的雨季裏，她們笑得很燦爛，手拉手一起一邊轉圈圈，一邊看着彼此笑。
“娢安，快來啊！這裏有泥鳅，我們抓泥鳅吧！”小女孩挽着褲腳，兩只腳都是泥巴，衣服也髒兮兮的，鼻子旁邊的臉蛋也粘上了灰黑色的泥巴，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她熟練的抓泥鳅。
“我抓不到！奶奶不讓我下池塘！”池塘邊的小女孩對着池塘裏的女孩喊到。
“沒事，我可以抓給你啊！我抓到的都給娢安哦，娢安不哭！”池塘裏的小女孩眼疾手快兩手抓起一大把泥，把包裹着泥鳅的一部分泥巴也放進了竹籃裏。
“小月姐，你真好！”池塘邊穿粉色衣服的女孩抹了抹眼淚，蹲了下來拄着下巴看着她捉泥鳅。
又一個畫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白羽燕的大腦，天空一片漆黑，如盤古開辟地，混沌初開，什麽也看不見。頓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那水裏有個熟悉的人，她臉色蒼白，嘴唇青黑，青筋暴起，全身都是紅色的，僵硬的手浮在水面上，眼睛大大的瞪着自己。
那是小月姐啊，待自己如親姐妹一樣的小月姐啊，
“奶奶的小乖乖，如果能活下去，別恨你的父母，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道理，好好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劉燕……劉燕……”
“奶奶，娢安想吃紅燒肉，你給娢安做好不好？”小小的娢安拉着奶奶粗糙的手，撒嬌的說要吃紅燒肉。
“真是奶奶的乖乖，奶奶的心頭肉哦~嗯哪~小乖乖要聽話哦！”在奶奶的懷裏的娢安睡得很香很甜……
各種各樣的片段如過電影般一幕幕浮現出來，白羽燕失聲痛苦，這就是她小時候的遭遇嗎？她都還沒有喊夠肖玉蓮奶奶，她都還沒讓奶奶吃過自己做的紅燒肉……
想起一切的白羽燕，放聲大哭，她恨自己的懦弱，在看見小月姐姐遇難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喊出來，在奶奶離開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喊出來，為什麽沒流一滴眼淚，在劉燕媽媽走的時候，為什麽自己那麽絕情，劉燕媽媽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來到白爸爸家，為什麽裝啞巴讓爸爸連一個好覺都沒睡，為了自己斑白了頭發……
白羽燕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肆無忌憚的大聲喊叫，很多時候白羽燕總覺得自己的身世不像同學們口中說的單親那麽簡單，有許多事情她忘了，也有許多事情她記不清了，可是模模糊糊中她總能夢到自己和自己說話，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她們在一起嬉戲玩耍。
而那個時常在夢裏和自己做紅燒肉吃的人就是自己遺忘了快十年的奶奶，這些年來因為蔣業勳斐汛然對她愛護，她都忘記了那些悲傷的事情，以至于夢中的場景她都當成了一場場糾纏不休的噩夢。
如今看來，那并不是噩夢，而是她童年最深處的記憶，那些針紮的回憶一點一點湧上心頭，疼愛她的奶奶，如今屍骨不知在何方，而她又有什麽資格過得那麽快樂，她是個不孝的孫女，奶奶那麽護她，那麽的疼愛她，她的心好痛，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
腦海裏一幕幕都在回播着奶奶逝世前的畫面，那雙粗糙布滿老繭的手會在她哭泣的時候輕輕為她擦去眼淚，會在她的背後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那種久違的溫暖，卻溫暖不了這冰冷的房間和顫抖的身體。
她好恨自己，不能陪在奶奶身邊，奶奶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白羽燕的腦海裏回響：“我的小乖乖，奶奶的心肝寶貝，奶奶只能護你到這裏了，奶奶累了，剩下的只能看你了，如果你能生還，不要怨恨你的父母，哪有父母不要孩子的，再硬的心也會有柔軟的一天，如果你能活着，奶奶希望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想着自己是被父母抛棄的，只有年邁的奶奶不嫌棄自己，依然疼愛自己，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而那狠心的父母到底在哪裏？狠心的抛母棄女，白羽燕只覺得胸口無比的沉悶，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但是奶奶不讓她帶着恨生活，更加讓她無法原諒自己，那時的自己真的太弱小，胸口更加疼了，疼得她大大喊了一聲，才覺得輕松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