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景婳在最近的寧陽村租了一個小院。
四下皆靜，只偶爾響起兩聲狗吠。
她回到院子，一看手機，淩晨兩點半了。
打了個哈欠，景婳抓緊時間洗澡，回到床上。
為了不離三輪車一米遠，她去衛生間都把三輪車放在門口。
睡覺前更是直接把三輪車推進房間，停在床邊。
人心叵測，誰知道會不會遇上壞人。
車在人在，她打死也不離開三輪車一米遠。
一夜好眠。
第二天，景婳差不多十點多才醒。
今天她打算收點蔬菜，畢竟昨晚答應了袁鑫。
昨天進村時，她就看到了村裏的菜地，有的菜地綠油油的，種得很不錯。
在村裏收，還省工夫。
景婳先去找房東奶奶。
有熟人，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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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菜青翠欲滴，有的菜蔫蔫舊舊，誰家的菜種得好，誰家的菜種得不好，一目了然。
在房東奶奶的幫助下，她開始收菜。
她公平公正公開交易，但還是有人胡攪蠻纏。
“你這女娃，怎麽能這樣？光要別人的菜，不要我的菜！”
老太太吊着一雙三角眼，叉腰頤指氣使：“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收我的菜！”
景婳坐在三輪車上，眉眼都沒擡一下。
她淡定按計算器，平靜給錢收菜，當人不存在。
周圍都是村裏人，現在開口，對方以為自己怕了，肯定更嚣張。
不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賣菜的、來看熱鬧的人，時不時瞟老太太幾眼，指指點點。
房東奶奶瞪着老太太，面色不虞。
不過念在都是一個村的，到底沒開口指責。
老太太演獨角戲演了十幾分鐘，口水說都幹了，愣是沒人搭理。
她噎着一口氣，不上不下。
小眼睛一轉，又想到一招。
老太太倏地坐在地上，猛拍大腿，撒潑打滾：“我命苦啊！”
“孤兒寡母，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個兒子，兒子出車禍走了，留下一個傻孫子。”
“村裏人不幫我，現在就連外村人都欺負我，不收我的菜！老天爺沒長眼啊！”
來來回回倒騰這幾句，跟敲破鑼似的。
房東奶奶最終還是沒忍住：“孫老太，你別太過分！”
“村裏人怎麽就不幫你了？要是不幫你，你和你孫子早就喝西北風了！”
房東奶奶不留情面，直接怼回去，周圍人紛紛附和。
“就是！”
“孫老太你沒良心啊！”
房東奶奶得到支持，更有底氣：“再說，人家小景是做買賣的。”
“你這菜，蔫噠噠的，平時又不澆水又不施肥，都快死了，誰會買？可拉倒吧！”
孫老太嗦一下站起來，指着房東奶奶，尖聲道：“李梅，你住口！”
“她不就是租了你的房子嗎？給你幾個破錢，你就這麽為她說話？你別多事！”
房東奶奶氣結：“你……你……”
景婳放好收到的菜，給房東奶奶順了順背。
這才氣定神閑開口：“對啊，我就是有些破錢，你肯定看不上，那你幹嘛回來賣菜呢？”
孫老太臉立即黑了。
景婳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接着道：“房東奶奶幫我說話，是因為理在我這兒。”
她指向孫老太拿來的菜，乍一看上去，都不像是菜，而是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
景婳冷笑：“我不是冤大頭，村裏的好菜不買，平白花錢買你的爛菜葉？”
“公道自在人心！你想占便宜，我卻不想吃虧。”
她環顧一圈，揚聲道：“各位，我收了一上午菜，你們也都看見了，我沒針對任何人，只看菜的好壞，交易公平。”
村裏人紛紛認同點頭。
“小老板，你給錢大方，跟我們拿去市場賣的價一樣，我們還不用跑來跑去。”
景婳朝左右點點頭，“多謝大家為我仗義執言。”
“大家都是踏踏實實生活，大娘們踏踏實實種菜，我踏踏實實買菜做生意。”
她朝孫老太定定望過去，“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孫老太這麽大年紀了，想象力還這麽豐富，妄想天開，想要平白拿別人的錢。”
孫老太咬着後槽牙，想反駁卻不知道怎麽反駁，那叫一個氣。
村裏人和景婳做生意賺到錢，再加上道理擺在面前，心裏那杆秤早就偏向景婳。
“孫老太，你別纏着老板。”
“走了走了。”有人出手，想要拖走孫老太。
可別看孫老太頭發花白，身形比不少年輕人還靈活。
她一個蛇形走位，躲開別人抓她的手，徑直溜到三輪車跟前，直挺挺躺下去。
“你不收我的菜，我就不走，有本事你從我身上碾過去！”
老太太是狠人，景婳比她更狠一點，是狼人。
作妖還沒完沒了？
誰的時間不寶貴，有空看老太太作妖，還不如回家吃點好的。
想碰瓷？沒門兒！
車子又不是只能直行，她可以轉彎，可以後退。
“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
伴随着響亮的電子音，景婳勾唇一笑。
走你！
三輪車靈活拐彎，一個弧度，“咻”一下，繞過孫老太，加上油，幾秒鐘就駛出去老遠，留下一個嚣張的背影。
躺在地上的孫老太：？？？
在場的人：？？？
房東奶奶揉了揉眼睛：“娘喲，這三輪車好使！”
“我一眨眼，車子就跑了！”一老太激動抓住老姐妹的手，分享見聞。
“問問姑娘三輪車從哪兒買的，我也整一輛！”
“得了吧，人家姑娘是車技好，你學不來……”
沒人在意茫然望天的孫老太。
孫老太：就很氣。
還沒到手的錢飛了，孫老太沒忍住脾氣，重重捶地。
“嗷！”
手掌傳來劇痛，孫老太抱着手直打滾。
“你們……你們別走，送我去……”她話還沒說完，一擡頭。
咦，人呢？怎麽全跑了？
而跑得最快的景婳已經回到了院子。
空手套白狼？她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
景婳看着一後車鬥新鮮蔬菜，心情愉悅。
這些，都是她打下的江山。
“咕咕……”肚子似乎在響應她，歡快叫喚。
脆生生的蔬菜，趁新鮮更好吃。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景婳想了想，随手拎起幾種菜。
院子裏有水龍頭，清冽涼爽。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清淩淩的水花沖刷着菜葉。
生菜、黃瓜、白菜芯、洋蔥、香菜、大蔥、青椒、苦苣……
景婳一樣樣洗好，又放在籃子裏瀝幹。
晶瑩的水珠在嫩綠的葉尖上滾了滾，襯得菜葉愈發鮮嫩。
她打算提前幫袁鑫女朋友試菜，今天吃蘸醬菜。
袁鑫女朋友可能吃的是西方沙拉，她吃東方沙拉，更适合華夏寶寶體質的減脂餐，輕食主義天花板。
蘸醬菜當然不能缺少蘸醬。
景婳想吃雞蛋醬。
不過，雞蛋在……
正想着，敲門聲忽然響起。
景婳眼睛一亮，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了。”
打開門，房東奶奶帶着兒媳婦站在門口，兩人手裏都滿滿當當。
“小景，你要的雞蛋、豆腐、豆皮都在這兒了。”
房東奶奶臉上笑出褶子：“放心，雞蛋是自家養的，純正土雞蛋。”
“豆腐和豆幹是我老姐妹做的，她的手藝，全村人都贊。”
景婳爽快掏錢：“奶奶，我信您。”
房東奶奶笑得更開心了，指使兒媳婦放東西。
錢貨兩訖，房東奶奶卻沒立即離開。
景婳投去詢問的目光。
房東奶奶朝三輪車看去，“那個，小景，村裏人托我問問，你的三輪車在哪兒買的，看上去挺好用。”
景婳：好眼光。
她欣慰拍了拍三輪車。
果然，系統出品，必屬精品啊。
就算是破爛的零件，都無法掩蓋起精巧的內核。
只不過，村裏人要失望了。
她不可能和別人說系統和三輪車的事。
景婳想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我随便買的二手車，去修理鋪改裝過的，改裝費比新買一輛還要貴。”
房東奶奶一下子熄了心思。
“那算了。”
有這錢，她幹嘛不買一輛新的？
再者，買了新的，回來還不如二手車好使，那買來有啥用？
那就更沒必要買了，省下一筆錢。
房東奶奶這一筆賬算得相當明白，當即潇灑走了。
景婳關上門。
今天做了好人好事，為別人省下一筆不必要的支出，必須獎勵自己。
她奢侈地用了三個土雞蛋做雞蛋醬！
房東奶奶沒騙她，這果然是土雞蛋。
金黃的蛋黃圓滾滾的，被透明的蛋白包裹。
她用筷子攪散雞蛋，顏色好像的确比從市場買的雞蛋更深。
鍋裏起油，一邊倒蛋液，一邊攪拌。
雞蛋叱咤鐵鍋，聲勢浩大。
而後加入稀釋過的黃豆醬以及青紅椒碎蔥碎。
今天她自己吃，簡單快速方便為主，沒講究太多，佐料的先後順序都是随心放。
但就算這樣，香味也很濃郁。
雞蛋醬變得粘稠，每一塊細碎的雞蛋都裹上了褐色的醬汁，起鍋！
景婳迫不及待拿起一根大蔥。
蔥白蘸上雞蛋醬，有的雞蛋碎比米粒還小，醬汁就像膠水那樣，将雞蛋牢牢挂在蔥白上。
鹹味先沁到舌尖。
“咔嚓”一聲，白嫩嫩的蔥被咬斷。
脆爽鮮辣，鹹香四溢，好吃。
這個醬太下飯，不對，是太下菜了！
景婳又用豆皮裹了黃瓜、小蔥，再抹上醬，繼續咔嚓咔嚓吃起來。
清爽的蔬菜和濃郁的蘸醬是最佳搭檔。
與此同時。
袁鑫正在磨女朋友。
“天瑜——”他拉長聲音？。
“我發誓，烤肉真的很好吃，你來吃一次你就知道了……真沒騙你……我同學都吃過了……嗯嗯，好，愛你，寶貝麽麽噠！”
旁邊的老魏搓了搓手臂，一臉嫌棄：“啧啧，戀愛的酸臭味。”
袁鑫表情美美的，“呵呵，你這個單身狗不懂。”
老魏：“我是不懂，不懂你是怎麽求你女朋友來吃烤肉。”
袁鑫糾正：“不是我求她，是她被我拿捏了。”
傅圓路過，輕飄飄道：“嘴硬的男人。”
老魏接話：“沒錯，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袁鑫無能狂怒：“有種你們今晚別去吃烤肉！”
“不可能！”
老魏和傅圓異口同聲。
“小攤又不是你開的，今晚我必去，還要比你早去。”老魏言之鑿鑿。
傅圓添了句：“我帶個神秘嘉賓。”
袁鑫：……
咋滴，吃個宵夜還PK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