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枕上春夜
枕上春夜
近幾天, 北城的名流圈爆出一個大消息。
七年前失蹤的顧家千金被找回來了。
而且，據說會履行老一輩訂下的娃娃親，即将與容家下一任的繼承人訂婚。
至于容家的下任繼承人，正是容淨程。
三天後, 正式的消息也傳出來了。
訂婚是真的, 而且地點就在容淨程名下的私人游輪。
重磅炸彈接二連三地丢出, 連帶着容氏的股價都跟着浮浮沉沉，各種好聽話難聽話滿天飛，被推到針尖上的人從容淨程在到那位失蹤多年的顧小姐。
有關顧星娅的事喬知懿已經記不太清了，雖然她和顧星格是青梅竹馬, 可他的那位姐姐卻從小被養在國外，每次回國也從來不願意搭理他們這群小屁孩。
但據說，容淨程對她的感情很不一樣。
訂婚禮當天，喬知懿是和沈樞一起出席的, 以賓客的身份。
原本喬硯銘也是要來的，但卻被某些公事絆住, 這才只讓份子錢代替到場。
喬知懿心裏門兒清，狗屁的公事嘞，明明是因為他上次的相親對象也在場, 他怕尴尬才直接翹掉。
膽小鬼！
抵達游輪是在傍晚，距離訂婚宴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在這個期間，喬知懿打算和新到手的禮服好好聯絡一下感情。
反觀沈樞，自剛上游輪便沒放下過手機，接二連三的電話都快要被打爆了。
聽他說話的口吻, 對方大概率是容淨程。
半個小時後, 沈樞挂斷電話，從外面回到房間。
剛一推開門, 女孩白皙嬌嫩的大片肌膚便滑入眼簾。
不遠處，她正站在落地鏡前試禮服，只是動作有些慢，還沒有拉拉鏈，這才于祖母綠獨有的複古華韻中，平添幾分活色生香。
他斂眸，不動聲色地靠近。
随着距離縮短，那寸掩在布料下的蝴蝶胎記也愈加無處可躲。
随着她時不時的小幅度動作，更襯得鮮活靈動，仿若下一刻便要振翅而飛。
透過鏡面折射，喬知懿仿佛看到了救星，回頭道：“快快快，幫我拉一下拉鏈。”
沈樞勾唇，沒有拒絕。
在她身後駐足，他撫上手，長指順着肩胛一路向下，偏偏，有意與小巧的拉鏈避開道而馳。
脊背輕顫，喬知懿不滿得嘟囔：“怎麽每次讓你拉拉鏈都要被你占便宜啊？老色鬼！”
沈樞揚眉，凝着落地鏡中的她，琥珀色的瞳孔深邃而神秘，自攜威與勢，不疾不徐：“可我怎麽覺得，有小色鬼喜歡呢？”
“誰喜歡了！”喬知懿立刻回怼：“別給你的流氓屬性找借口！”
“嗯，我流氓。”沈樞面色淡淡，一本正經地應下。
這下子，輪到喬知懿語噎了。
果然，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話，全天下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想到外面那些人平時安在他頭上的形容詞，喬知懿努努嘴，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斯文？哪裏斯文！
禁欲？哪裏禁欲！
哪只眼睛看出來這是高嶺之花啊！
想得正入神，後脊卻突然傳來異樣的觸感，逼得她不得不斂神專注。
“唔……你做什麽！”
羞恥心被點燃，喬知懿臉頰瞬間紅透，連說話的調調也軟得不成樣。
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沈樞反倒是愈演愈烈。
他俯首，冰涼的唇落在她脊骨，薄唇貼覆，順着她的脊骨一路輾轉。
他的可存在感太過強烈，力道一層層推進，在與蝴蝶胎記重合時，更是一度讓人不堪忍受。
心跳的頻率逐漸被他吸吮親吻的動作掌控，喬知懿渾身的血一并沸騰，心慌之外，骨頭也跟着發酥，音色漸軟。
“你停下……”
“求我。”
與她不同，明明是罪魁禍首，可男人的聲線依舊沉穩低冽，磁性好聽，融着無法抗拒的性感。
簡單的兩個字塵埃落定，可他唇下的攻勢卻半點不見停，甚至變本加厲。
櫻粉色的蝶翅被不屬于自己的紅浸潤，嬌俏鮮豔。
察覺到他的指腹還在一寸寸地向下掠動，喬知咬了咬下唇，脆弱的虛音透過齒間溢出，虛虛浮浮，不顯真實。
“求你了，停下……”
“叫我什麽？”沈樞反問，循循善誘。
“沈……伽藍哥哥。”
低低的氣音轉瞬即逝，沈樞由衷贊許：“乖孩子。”
随手抽出紙巾，男人慢條斯理地将殘存的水漬擦幹淨，臨t末，視線被粉蝶吸引，怎麽都看不夠。
沒忍住，他又擡手掐了下。
沒敢使勁，與其說是掐，用揉捏更為妥帖。
被他出爾反爾的行為惹惱，喬知懿嗔嗔而道：“不是都答應停了嗎！”
沈樞攤攤手，佯裝無辜：“是停了啊，剛剛只是例行檢查。”
檢查你個頭！
喬知懿氣得想磨牙，但顧忌正事還沒做，只能冷着臉吐字：“拉鏈，快點，很冷的！”
“冷？”
沈樞樂了，邊照做邊看向落地鏡中倒映出的裙子正面，只覺得這話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縱然裙擺長到及地，可領口卻是吊帶款，唯一的裝飾是幾串細珍珠鏈，可這樣的玩意，哪兒來的禦寒效果，恐怕連待會兒宴會廳的空調冷氣都扛不住。
确保拉鏈已經抵達最高處，沈樞拍了拍她的肩胛骨，随口問：“這樣？”
喬知懿四下張望，又指使他去拿自己忘在床頭櫃上的首飾盒。
被她理直氣壯的調調折騰得沒脾氣，沈樞道：“得，公主還有什麽吩咐？我照做。”
被他突如其來的稱呼磨得酸耳朵，喬知懿索性順着話茬，更硬氣了：“那就麻煩沈總給我戴一下耳飾吧。”
她說這話時，沈樞已經走到床邊，俯身拿起首飾盒，一打開，先前從深城珠寶博覽會上拍下的帝王綠耳飾便立刻展露光輝。
他勾唇：“我很樂意。”
起初，喬知懿以為沈某人就是不負責任的随口一說，畢竟就他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帶耳環的，可沒想到那兩只帝王綠真被他拿在手上時，動作還挺像樣。
落地鏡中，兩人靠得極近，都屬于他身上的雪松白檀氣也順勢彌上鼻尖，鋪天蓋地得将她包圍。
思緒再一次亂飄，她忽然想起這對耳飾的名字。
——塞壬之眼。
而塞壬，是充滿誘惑力的危險妖怪。
無意識的吸了吸鼻子，她偷偷用餘光看過去，正好落在男人眼尾的淚痣上，一時間，連心跳都開始雜亂無章。
幾天前容妤說過話又開始冒頭，充斥在她耳邊，久久不散。
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小時後，訂婚禮正式開始。
在北城的名流圈中，沈樞和喬知懿都是知名人物。
雖然這幾年因為學業後者不怎麽摻和圈子裏的人和事，可畢竟家底和出身擺在那裏，誰敢忽視。
她生來就是要做主角的。
抵達宴會廳沒一會兒，喬知懿便遠遠看到了這場宴會的女主人公。
以及站在她身側的容淨程。
平心而論，顧星娅的外貌條件很優渥，尤其是像現在一襲白裙，更是清水出芙蓉般。
只是……
喬知懿對她的好感實在是高不起來。
畢竟小時候發生過那樣的事。
察覺到她的小心思，沈樞側眸：“不開心？”
喬知懿回神，矢口否認：“沒有啊。”
沈樞輕哂：“有沒有告訴過你，你不是能把心事藏起來的性格，演技太過拙劣。”
喬知懿氣呼呼：“你閉嘴！”
兩人拌嘴的功夫，容淨程便已經攜着顧星娅走了過來。
簡單的寒暄後，顧星娅主動向喬知懿打招呼，話題甚至還捎上了今天根本沒來的顧星格。
雖然不知道顧星格作為弟弟為什麽沒來，可畢竟周圍這麽多人，喬知懿也不想板着臉，便很給面子地将話題續下去。
只是僵硬地說漂亮話，實在是損耗精氣神。
這時候，又聽見沈樞的聲音，問的是容淨程：“剛剛遇見霆華的齊總了，似乎想與你和顧小姐聊聊。”
容淨程眯了眯眸，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們先過去，你們自便。”
沈樞颔首。
總算得了清淨，喬知懿直接推着朝另一個方向走。
接過侍應生送上的香槟，喬知懿小口地抿了抿，才如釋重負道：“感覺再聊兩句我就真裝不下去了。”
沈樞手裏也端了杯酒，聽見她的話，幽幽道：“你好像不太喜歡顧星娅？”
喬知懿一頓，陷入糾結局面。
她不太想背後說人壞話，可胸口攔着一堵牆，別別扭扭，各種不舒服。
沈樞又道：“想說的話就說，我會保密。”
“那你先發誓，保證不會說出去。”喬知懿瞪過去一眼。
沈樞樂了：“嗯，我發誓。”
話趕話說到這兒，再不繼續就顯得矯情了。
喬知懿呼了口氣，拳頭攥緊，調調有些不成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小時候嘛，當時顧家還沒有破産，我和哥哥一起去參加過她的生日會。”
“我很不喜歡那種氛圍，就和顧星格一起到後花園玩，旁邊還有個游泳池。”
沈樞了然：“你落水了？”
喬知懿頓了一秒，點點頭，随即又覺得丢臉，重點強調：“那時候我才十二歲，不會游泳！”
沈樞彎着嘴角：“嗯，你繼續說。”
喬知懿：“就不會游泳嘛，太害怕了一直呼救，顧星格有心髒病，比我暈得還早，當時最早趕過來的人就是顧星娅。”
“可是她并沒有救我，而是站在游泳池的旁邊看着我喊救命。”
“雖然在我暈過去後被路過的服務生救了，但那件事根本忘不掉。”
“再後來，我問過她為什麽沒救我，你知道她說什麽嗎？”
喬知懿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被陳年的水重新吞噬，講到最後時，甚至沾上鼻音。
沈樞：“什麽？”
“她說，因為那天穿的是最最喜歡的高定禮服，怕弄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