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發展觀

第2章 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

了解林封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一直堅信，存在即合理。所以，他一直未曾停下探索未知的腳步，執着而堅毅得探尋着這個世界的規律。

直到今天，不合理的東西存在了。

林封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古樸的中世紀建築風格，青石地板上奇奇怪怪的花紋，還有一輛飛馳而過的大奔。

等等，大奔？？？

林封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那輛汽車：“什麽玩意兒？！”

艾克聽到他的話，略帶疑惑得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地球的東西。”

林封擺擺手：“不不不，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問，為什麽這裏會有汽車啊！很突兀欸！”和這裏的建築風格完全不搭啊！

艾克這次沒回答。

林封戳戳他：“不打算解釋嗎？”

“有人會給你解釋。”

行吧，林封感覺到這人不想聊天，于是閉了嘴。抱歉讓您開金口了。

林封在艾克肩上左顧右盼，突然注意到了一個老婦人抱着一個孩子，步履蹒跚地向他們走來。很顯然，艾克也看見了，他停下了腳步，注視着那個老婦人。

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來，一言不發就跪在艾克面前。她一手抱住手裏的孩子，一手輕輕地拽住了艾克黑色長袍的衣角：“您是卡洛斯的大人吧！我看到您衣服上的徽章了！能不能麻煩您，救救我的孫子？”

林封聽到她的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孩子。孩子不過三歲，卻沒有一點嬰孩該有的生機，面色泛着潮紅，眉頭緊鎖，兩邊眼角處有一道道血紅色的靜脈鼓起，一直延伸到耳後。他的額間微微鼓起，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破開血肉，從裏面長出來。

林封被孩子的樣子下了一跳，這明顯就是這個世界獨有的情況。他看向艾克，希望他能出手就一下，畢竟是一條年幼的生命。

他看到艾克的眼眸微微顫動，但很快艾克就收斂了眼底的神色。他到底是沒有救人，只是吝啬于給予他們一瞬憐憫，說了一句抱歉，便打算離開。

圍觀的群衆和林封一樣，沒想到這個人竟會真的袖手旁觀。

“欸，這不是劉家那個小娃娃嗎？聽說病了好幾天了。”

“是啊是啊，他的母親走得早，父親離家幾年不歸，老兩口就剩孫子這一點期望了，沒想到竟會......哎。”

“那個人也真是的，都這樣了還不救？要是我，我都不帶猶豫的！”

“就是......”

林封聽着沉默地聽着這群人的言語，眼睛未從艾克臉上離開。艾克神情未變，就像不曾聽到旁人地言語和老婦人的哭聲。

他對艾克有點失望，他本以為這人就是性格高冷了點。他很疑惑，看得出來，艾克一開始是有動容的，應該是有什麽原因促使他沒有救人。

林封沒有把這話問出口，不論以後如何，他們現在只是陌生人。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艾克把他帶入了一片圍牆之中。一塊碩大的石碑吸引了他的注意，石碑上寫着“卡洛斯”。

這應該就是剛剛那個老婦人所說的“卡洛斯”了。

林封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這裏的建築充滿了中世紀西歐的味道，但語言卻無一例外全是中文，這是巧合還是......

他戳了戳艾克的肩膀，問了一句這是哪。

艾克沒有理會他，他來到圍牆一腳的小房子旁邊，向裏面的人交代了什麽。

“伯魯克小鎮，第13街道，那邊有一個阿努斯的病人，是個孩子，應該姓劉，你們去救一下。”

那幾個人應道：“是，艾克導師。”

林封在心裏的那麽點小小的不愉快煙消雲散，好歹是他來這裏看到的第一個人，怎麽可能那麽冷血。

似乎是“卡洛斯”中央的地帶矗立着一座鐘塔。鐘塔很高，上面挂着的時鐘離得很遠也能看見，在陽光的映射下閃着光，給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感覺。

林封跟着艾克向那座鐘塔走去。一路上不斷有穿着制服的青年來向艾克問好，艾克一一點頭算是回應。

林封看着他們得到回應後歡呼雀躍的背影，不禁微微搖頭。年親人，怎麽能如此簡單就被美色迷惑了呢，要矜持。

他們進入鐘塔內部，林封發現，這塔竟然是實心的。一路向上，他們最終來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門前。

艾克推開門，門內是一間辦公室，唯一的窗戶便是鐘塔外面的那口大鐘。陽光透過指針，随着指針的擺動在室內留下清晰的光影。這裏很有那種莊重的氛圍感。

林封本以為，他見到的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沒想到，辦公桌那邊坐着的，卻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少年。

少年看到來人，頭一歪，唇邊咧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紫色的眼睛帶着玩世不恭的韻味。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艾克把林封放下來，用魔杖點了一下他的頭頂，随着微光閃過，林封終于是個正常人了。

林封剛想喊一句牛逼，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怎麽變得和那個少年一般高了呢？他至少有178的好不啦。然後他看到了艾克手上的魔杖：欸，等等，這不是我丢到的那根棍子嗎？你怎麽拿到的？

林封已經覺得無力吐槽了，自從來了這兒，哪哪都不對勁。

心累。

就在林封出神的時候，少年湊到他面前仔細地端詳了他的五官，然後很欠揍的說：“他的年齡這麽小！艾克你怎麽可以？”

艾克沒搭理他，只是端正地站在那裏，對他說：“地球來的，交給你了。我還有事。”說完便離開了。

少年輕笑一聲，對着林封伸出手：“您好，我是這座學院的院長，我叫卡洛斯。這裏是卡洛斯中央學院。”

林封伸手和他虛握了一下，以示友好。以自己的名字給學院命名？有點自戀啊。

卡洛斯做回到辦公椅上，雙手撐着下巴，紫眸閃着神秘的光彩。

他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對林封說：“這裏已經有幾千年沒有地球人來過了。大約2000多年前？上一個訪客也是我接待的，她曾是我的愛人......啊，不說這個了。我年紀很大了，偶爾會懷念一下逝去的愛情。”

林封很想插一句“您的年齡和外貌還真是毫不相幹呢”，但他沒說出口。

卡洛斯突然笑了，眼眸紫光閃爍，身後展開黑色的翅膀，遮住了透過來的光。

他說：“那麽，你想知道什麽呢，人類？”

......

這片大地，叫德爾菲。

它與地球同生同源，地球誕生之初，它也應運而生。

有所不同的是，在地球還處于寒武紀生命起源時期，這裏的高智慧文明，便已經誕生了。

人們在這裏發現了一種神奇的可以為人們所用的力量。

人們稱之為魔法。

五千年前，地球逐漸興起科技文明，緊随其後，德爾菲的科技文明同樣誕生了。這種變化，讓德爾菲的上位者們察覺到了這片大地與地球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裏是地球的投影，是地球的意志。在這裏，萬物有靈。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哲學家們的強大，他們所總結的規律，對于德爾菲的萬物同樣适用。他們需要引領者，于是，神誕生了。他們是萬物意志中剝離出來的一部分。

而在這後來的幾千萬年裏，神明們将德爾菲劃分為12環，各自管轄着自己應當守護的區域。他們各司其職，掌管特定領域的力量，維護德爾菲的平衡。

而因為神的出現，人們不再雜亂無章地學習魔法，而是自出生起便被給定了一個鄰域的力量，并信封這個鄰域的神明。

沒有人見過神，但人們能感受到他們福澤大地。

而人們常說，神明是不懂愛的。

......

“德爾菲的一切，花草樹木，鳥獸蟲魚，都有他們的智慧所在。他們本身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但結合起來，就是這個世界。所以，千萬不要認為沒有人就可以亂說話了，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是吧，小荷。”卡洛斯擡手摸了摸桌上薄荷的葉子。它似乎跟高興，扭着枝葉想卡洛斯點了點頭，雖然它沒有頭。

林封：“......”

“這個世界的起源你已經了解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剩餘的東西，就讓你自行探索吧。你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德爾菲較為靠內的二環區域，屬于曙光女神和未來女神共同管轄的區域。一環是神跡，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總之，歡迎來到卡洛斯中央學院，我以院長身份正式邀請你成為學院的一員。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吧。”

林封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卻被卡洛斯的突然詢問叫住了。

“你多大了？看上去挺小啊，沒成年吧？”

林封沉默了一會，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非常沒有說服力，不過還是說了：“28。”

卡洛斯瞥了他一眼：“可是，你的骨齡只有16歲啊。”

林封沒多做解釋。不信算了。

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一名穿着制服的褐發青年走到辦公桌前，微微鞠躬：“老師，您找我？”

卡洛斯向他點點頭，說到：“塔汐斯，你來了。帶他熟悉一下學院，拜托你了。”

塔汐斯直起身微微點頭：“明白。”

林封在出去前呢喃了一句：“這個世界真的合理嗎？”

這話被卡洛斯聽到了，給他傳了個音：“存在，即合理。”

時鐘的指針指向六點，鐘塔上想起了厚重的鐘聲。卡洛斯的學員們迎來了為期一天半的休沐日。

落日餘晖洋洋灑灑地落在鐘塔上，給卡洛斯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影。

原來，已經有12年了......他望向觸手可及的夕陽，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