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鞘遠處江湖,可這一年他實在聽過太多關于新帝的傳聞。
比如新帝登基的手段如何了得。
比如新帝對待手足如何殘忍。
比如新帝肅清廟堂盛世将啓。
比如新帝又如何擅長權術,朝野江山不過掌中玩物。
新帝喜怒難測,陰晴不定,生殺予奪不過一念之間,又極難讨好,人人敬畏。
而這個高高在上的新帝此刻緊緊抓着唐鞘的手,目光清亮又執着,帶着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一如十年前那個偏執少年。江湖廟堂關于他的傳聞雲雲,可在唐鞘面前,他似乎從未變過。
“今晚以後,不管你是假病還是真的得了重病要死了,我都不會再來找你。”唐鞘卻一把打開新帝的手,他側着頭,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顧臨淵微微垂下眼,他的臉上依舊帶着幾分笑意,甜蜜如同花露,又輕薄得像是快要消散的雲煙,“我只是,太想見你。”
他從後環抱住唐鞘,是他們還在雲谷時一般的親昵。唐鞘沒有推開他,他聽見顧臨淵低聲喚他師兄,眷戀又缱绻,壓着呼之欲出的情意。他們的影糾纏在一起,交疊出一片纏綿悱恻的光————曾經他們的确度過許多個這樣的夜晚。
此刻他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光影纏綿,煽情得難以自控。
窗外的風雪又大了幾分,大雪紛飛如同振翅的蝴蝶,而窗內宮燈搖曳,淩亂的衣袍散落一地,在窗上舞出绮麗暧昧的影子。
他們的姿勢親密得像是連靈魂都要交融在一起,可整個空曠的寝宮中,除了滿含情欲的喘息,什麽話也沒有,竟生出幾分空蕩寂冷。
顧臨淵的手緊緊抓在唐鞘肩上,聲音在唐鞘的抽插中泣不成調。他的眼角紅成一片,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濕潤得如同浸在水中,唐鞘禁不住低頭吻了吻他被淚沾濕的眼睫,溫柔得像是一捧碎在水裏的月光。
一場淋漓的情事過後,顧臨淵整個人像只貓似的黏在唐鞘懷裏沉沉睡了過去,就像以前一樣。
唐鞘靜默看着枕邊人的睡顏,雪夜裏的月總是又冷又亮,如水月華鋪灑在他的臉上,一寸一寸都是他心悅的模樣,缱绻又動人。
唐鞘看過很多次,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看不夠,永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