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天才微微亮,宋之妄坐起來,披了一件外裳,露出強健有力的胸膛。
他垂眸靜靜地望着談華卿,談華卿睡得正沉,呼吸很輕,裸露出來的白皙皮膚布滿了紅痕,像紅梅覆雪似地好看。
目光在談華卿的鎖骨上牙印流連了一會,宋之妄俯下身去聞談華卿,像野獸标記了領地一樣,确認談華卿是不是完全屬于自己。
他眼底泛紅,從談華卿的懷裏擡起頭,對上懵然幹淨的灰眸,談華卿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現在正怔怔望着自己。
宋之妄湊過來和他親吻,“現在怎麽樣?還覺得難受嗎?剛剛幫你沐浴了。”
談華卿還有點懵,身子快散架了,像被碾碎了一樣,動也也不想動,後腰很酸,但很幹淨清爽,被子也換過了,很舒适。
看見談華卿睜着眼睛望自己,宋之妄被他可愛到了,“怎麽了?”
“我……”一開口,嗓子也是啞的,後半夜他已經說不了話了,但宋之妄想聽,逼着他說。
真的是……太折騰了。
談華卿閉上眼,宋之妄輕輕笑了笑,“這只是第一次,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
倏地一下,談華卿懵然睜開眼,眼睛都睜圓了,“你…你……”
他都半死不活了,要是宋之妄再努力,他真擔心有一日會被做死在床榻上。
“不能這樣,”談華卿把頭埋進被子裏,悶悶開口,清冷的聲音夾雜着些許柔軟。
宋之妄從後面抱住他,語氣愉悅,“你要說清楚,不能怎樣?我可不明白。”
談華卿:……啞口無言,他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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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妄是存心逗他,然後就聽到談華卿開口,“我腰酸。”
宋之妄咬着他的後頸,大手一邊揉着他的腰,“嗯,我幫你揉揉。”
“你是狗嗎?別再咬了,”談華卿摸摸他的頭發,卻沒有推開他。
因為他全身上下都是牙印,宋之妄咬出來的,這幾天肯定是沒法見人了。
“是啊,我是你的狗,”宋之妄在他耳邊笑道,他很高興,連帶着胸腔都在震動。
談華卿:……
他輕揉下宋之妄的耳朵,低低罵他,“瘋子。”
“啊,做華卿的瘋子也不錯。”
談華卿:……
他索性不管宋之妄,繼續閉上眼,又問,“你身體有沒有什麽變化?”
宋之妄道:“有啊。”
談華卿猛然回頭,“身上哪裏疼?”
“不疼,只是硬。”
剛開始沒懂他的意思,看清了宋之妄眼底的笑意,談華卿怒目圓睜,有被氣到,“你……”
但宋之妄知道談華卿是認真的,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拍拍了談華卿的肩膀安撫他。
“睡吧,我真的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肩膀上的手很暖,一下一下安撫着,像羽毛似的輕柔,讓他短暫地忘記了一點痛苦。
睡到午時,他們才起。
荷盞早早地就預備好了膳食,聽見宋之妄傳膳忙不疊讓人送來,另外,她也有事要禀告。
談華卿起不來,宋之妄也知道他累,一口一口喂着他吃。
“殿下,有位姓師的公子,早早地等在院門口,想見談公子,另外尋芳姐姐尋您,說了梁王殿下有要事找談公子。”
一覺醒來,事還真多。
宋之妄喂談華卿喝湯,“華卿要見師從舟嗎?”
“不見了,”談華卿搖頭。
荷盞又小心翼翼問,“那其他人呢?”
談華卿看了眼宋之妄,宋之妄一口喝完剩下的湯,“本宮去見。”
“好的,公主,奴婢這就去回禀。”
“我該走了,你繼續睡吧,”宋之妄穿好衣服,站在床邊握緊談華卿的手,“快五月了,你的手還是這麽冷。”
“去吧,”談華卿蓋上被子,把手藏好,眉眼有些疲憊。
宋之妄走出去,輕輕地關上門,對守在外面的人吩咐,“都安靜些。”
兀鹫點頭,“是。”
“廖刑,你留在這裏,別讓任何人靠近這屋子,另外,讓戚上烽來公主府見我。”
廖刑眼皮重重一跳,“……是。”
但宋之妄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談華卿就起來了,而且離開了小院。
梁王府內。
“就你一個?”宋鸠拿着茶杯,訝然地望向宋之妄,“談華卿呢?”
宋之妄颔首,“他有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怎麽?皇兄和華卿還有私事。”
宋鸠哭笑不得,“你想哪裏去了。”
“那行吧,說說找華卿什麽事?”
宋鸠沉默了片刻,“你還是讓談華卿來吧。”
“怎麽,有什麽事是我聽不得的?”宋之妄反問,扯出一抹笑,“皇兄,還有太子皇兄,華卿,你們都不想讓我參與進來,可我偏偏要。”
“而且皇兄難道還不知道嗎?軍令在我手上。”
宋之妄征讨叛賊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天下人盡皆知,宋鸠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覺得他這皇妹,不簡單也是不簡單,但到底不谙世事,以為有了軍令,就能號令百萬大軍。
但對于此時的大夏來說,軍令好比雞毛,有沒有都無所謂,并非令箭,何況,女子統帥,又無戰績,難以服衆,屆時,只怕……
“望月,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宋之妄背對着他,淡淡道:“我知道,但這是你們計劃的下一步,不是嗎?”
“誅殺謝氏餘孽,趁機收回大夏以西的軍權,我再猜猜,你們此行不單單是為了這些,還有四郡王之一的聞風裏,他行事狂悖,養私兵,稱霸王,在西部早已人盡皆知,其他三位郡王也蠢蠢欲動。”
“他們若聯合起來,攻上都城,父皇恐怕夜夜難眠,你們真正的目标其實是聞風裏。”
宋鸠握緊茶杯,“你…如何得知?談華卿告訴你的。”
宋之妄也不知道,但四郡王乃是大夏開國元勳,分別是聞氏,即墨氏,周南氏,明氏,坊間傳聞,這些人的父親都替子求娶過宋枝忘,當時鬧得也是人盡皆知。
“華卿不願我涉險,讓他吐露一個字都難,”宋之妄又道。
“其實是因為你,皇兄。”
“因為我?”宋鸠眼底劃過一絲疑惑,突然想到了什麽,“清軍令。”
宋之妄微微一笑,“我把它給太子皇兄了。”
“軍令輕如鴻毛,無足輕重,但将士卻重如泰山,将士能安邦定國,亦能使山河破碎。”
“華卿如此優秀,卻被外放到解州那偏遠地方,父皇又不是棄了他,何況還讓太子征讨叛賊,區區謝氏餘孽,算什麽東西,還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宋之妄面無表情,眉眼淩厲,眼裏滿是嘲諷。
“征讨謝氏,得民心,收軍權,就有了與聞風裏抗衡的資本,哪怕不能殺了他,也能震懾其他人。”
他說得頭頭是道,宋鸠一下沒反應過來,因為他都說到點上了,這些事确實是皇帝讓他們辦的。
但說漏了一件,不過宋之妄也想不到就是了,皇帝還另外吩咐他們尋一位名叫譚衍朔的男子,找到之後問清十二年前譚氏一事,然後立刻殺了。
沒人知道皇帝為什麽要查這件事,太子知道一些,但對此事諱莫如深。
宋鸠頭疼地扶額,“你啊,為了談華卿神魂颠倒,小心被他賣了。”
宋之妄笑彎了眼睛,“他高興就好。”
這副不值錢的樣子讓宋鸠更頭疼了,心煩地轟他走。
“對了,這幾天可能有很多武将找你,你是女子,要小心些。”
宋之妄起身,“知道了,放心吧。”
“唉……”看着宋之妄的背影,宋鸠嘆了一口氣,“準備行囊吧,明日就出發。”
出了梁王府,顧聽風上前道:“殿下,戚世子已經到公主府了。”
“好。”
馬車穩穩地駛着,在寬闊的路上暢通無阻,有人見到公主府的車馬也會退避三舍。
變故就是在此時發生的。
幾道不知名利箭突然朝馬車襲來,勢如破竹,全是殺意。
顧聽風瞬間警惕,“有刺客!保護公主!”
數十名黑衣人從高樓降下來,人很多,将馬車團團包圍,來人全蒙着臉,動作淩厲直沖宋之妄而來。
敵衆我寡,這些人的武功奇高,根本不是尋常人,顧聽風和其他侍衛奮力抵擋,還受了不小的傷。
宋之妄一只手抓住刺進車裏的冷箭,端倪着用這鋒利的箭矢,一只手直接拔了出來,面無表情朝外走去。
“公主!您還是進去吧,”顧聽風餘光看見他出來,心裏一下子就急了。
宋之妄摸着箭矢,從馬車上下來,“說來,你們都是沒經歷過訓練的,所以才這麽無用。”
他的聲音很冷,動作卻十分淩厲,正好有個人朝他襲來,他一轉身,箭矢直接就貫穿了那人的頭顱。
宋之妄沉下臉,看見自己被弄髒的白衣服,心裏更不舒服了。
随意撿起地上的刀就沖進了混戰裏。
半盞茶後,宋之妄滿身都是血,正慢條斯理擦着手,眼中很是厭惡。
“公主,這些人都是死士,”顧聽風一一查看了哪些屍體。
“将這些人的頭顱挂在城牆,放消息出去,就說本宮殺的,他們不怕死,就盡管來。”
顧聽風心驚了一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