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第50章 50
白月引一向有這樣的能力, 那就是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他用一副極為真誠的表情,說出一番看似荒謬, 細品卻也有幾分真切的話。這讓星遲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往下接。
于是星遲只好用最俗套的方式, 追問道:“這麽嚴重?那我怎要麽辦才好?”
聞言,白月引的表情比剛才更認真了, “是你的話,也就無可奈何了。畢竟就算你做了更過分的事, 我也拿你沒有辦法。”
縱容, 好像一直都是他與她相處的主旋律, 而白月引也從來都不介意将其點破。
星遲:“……”
高高擡起, 輕輕放下, 羽毛掃過一般的癢。
如果星遲繼續追問的話, 反而顯得太急切太主動。
她不介意繼續拉扯。
于是星遲眨了眨眼睛, 轉移話題, “師兄, 你是不是快回來了?”
白月引:“嗯。我一會兒把具體的行程發給你。”
星遲:“好。”
白月引等了一會兒,見星遲沒有繼續,便主動問:“你會去接我嗎?”
聞言,星遲做出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嗯……如果我去接你的話,你會開心嗎?”
這個問法,她還是從白月引那裏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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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白月引表現得比當時的星遲更加淡定。
他過分坦然地道:“開心。”
說完,白月引似乎又思考了一下, 補充, “你不來接我,我也開心。所以如果麻煩的話, 不必特地來。”
這次星遲終于聽出了幾分茶言茶語的意味,于是她道:“師兄,和我還客氣啊?”
白月引卻笑了一下。
“星遲,我對你,不是一直很客氣麽?”
星遲一愣,“嗯?什麽意思?”
白月引:“回來之後,我再解釋給你聽。”
*
接下來的日子,星遲繼續兩點一線,努力上班。
周研究員交給她的各種任務,她也都能按時完成......除了周鳶給她的第一塊錯色礦石,至今仍然雲裏霧裏,研究報告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
這天星遲将另一份異常礦石的研究報告交給周鳶,周鳶留她小坐。
她把一杯茶遞給星遲,一邊翻閱報告,一邊問道:“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聞言,星遲愣了一下。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研究員,您為什麽這麽說?”
周鳶言簡意赅,“我看到你每天敲報告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甜蜜的笑容。”
星遲:“......”
周鳶緩緩搖頭,感嘆,“沒有人能對着研究報告笑成那樣。”
星遲:“”
周鳶:“不信的話,你可以觀察一下周圍的同事,他們不哭都算好的。”
這倒是實話。
特別是在時空波動研究部,其他同事的情緒都極不穩定,上着上着班突然爆走黑化、高聲歌唱,或者拿頭撞牆者,星遲都已經見識過了。
“周研究員,我沒有影響到工作。”
對于這樣的隐私問題,星遲不想解釋太多,“有人能讓我心情愉快,對我工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聞言,周鳶擡起她那雙美豔動人的眼睛,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星遲,你誤會了。”
她微微眯眼,熟練地用她精致的五官,做出一個迷人的笑意,“我只是作為一個姐姐,關心關心你罷了。”
“我其實有聽趙研究員提起過,那個讓你開心的人,是和你一起進古能研究所的民國人吧?”
星遲不置可否,只是微笑回應。
周鳶卻自顧自地陷入了回憶,她擡手撐臉,修長的手指在臉側做出輕輕敲打的動作,“不瞞你說,我也談過幾個那個時代的人。”
“我記得星遲你來自二十一世紀?”
周鳶的語氣竟有些語重心長,“那姐姐我可要提醒你一下,和民國男人約會,千萬要注意一件事。”
星遲不禁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什麽事?”
周鳶:“不能在沒表白之前就嘗試上床。我試了很多次,一次都沒成功。他們都保守得很。”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上手摸和上嘴親,甚至也都不行。”
星遲:“......?”
這種觀念有點太超前了,星遲理解起來比較艱難。
沒想到周鳶研究員雖然來自清朝,行為竟然如此開放。
“那群人的思想半洋半土,很別扭,不願意被說服和拿捏,實在是沒意思透了。”
說完這些,周鳶再次與星遲對視,紅唇輕啓,“願意被我玩的男人從聯邦排到帝國,我後來也就不再理會那群扭扭捏捏的保守男子了。”
星遲沉默了一會兒,短路的腦子才堪堪重新接回。她幹巴巴地道:“好、好的。多謝周研究員指教。”
周鳶擺了擺手,“行。祝你早日‘吃到好的’。”
雖然與周鳶的愛情觀不太相同,但星遲很少批判同性對親密關系的處理方式。
更何況,這句話是個實打實的祝福。
于是星遲欣然接受,“謝謝周研究員。這個事情我有在想計劃。”
周鳶:“......這種事還能有計劃的?”
不過她也不是一個喜歡批判同性|愛情觀的人,便也沒有再多說,只道:“那祝你計劃進行得順利。”
“這份報告寫得很不錯,繼續加油。”
周鳶将話題轉移回了正事上,“我要繼續處理公務了。”
聞言,星遲識趣地起身離開。
……
數日後。
星遲又在加班。
她還記得白月引會在明天回來,所以打算先把所有工作都處理好。
研究異常礦石的時候,也可以借助一些研究工具。
星遲将一個異常礦石放置進時空波動研究部專屬的儀器,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結果。
室內的溫度非常舒适,椅子也很軟,辛苦工作了幾天的星遲不禁被一陣困意席卷。
她瞄了一眼需要等待的時間,決定先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
也許是睡覺的姿勢不太舒服,又或是地點不太熟悉,星遲睡得不太安穩,很快便被各種光怪陸離的夢纏了身。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由于這幾天,白月引和周鳶研究員都在星遲面前提起過民國人的保守,星遲很快也做了相關的夢。
夢裏,是一場舊式的中婚。
她盲婚啞嫁,拜堂成親,夜裏,獨坐在喜床上,等待陌生的丈夫與她洞房。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掀開了她的蓋頭。
眼前的遮擋一點點消失,最後,出現在星遲眼前的,是身着喜服的白月引。
這個白月引是星遲熟悉的模樣,氣質儒雅溫柔,看上去便是一個書生意氣的小郎君。
他舉手投足間還帶着幾分克制與羞澀,面若桃花、眉目含情。
夢中的白月引淺淺喚了一聲,“娘子......”
星遲:“……”
救命。好羞恥。
然而,尚不等星遲想好如何應答,喜房的門便又被打開了。
又有一個新郎官走了進來。
星遲目瞪口呆,擡手,用力揉眼。
她這才發現,第二個新郎也是白月引......只不過是黑皮增肌版。
白月引2.0的氣質與1.0大不相同,他眉眼微彎,帶着一點調笑的意味,嘴角微勾,流露些許痞氣。
他的喜服也與1.0不同,像是軍服,又配着一個極為修身的束腰,顯得整個人勁瘦有力。
他在星遲面前站定,也開口喚道:“娘子。”
星遲:“......……?”
人在做夢的時候,邏輯不清,饒是見到了這樣的玄幻場面,星遲都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
此時的她,在思考比較務實的問題。
“額,三個人一起洞房的話,是不行的。”
糾結了許久,夢中的星遲終于開口,十分義正言辭。
“畢竟我是一個保守女子。”
兩個白月引卻根本聽不懂人話,又或者更像是被星遲口中的“洞房”提醒了什麽似的,紛紛開始了動作。
白月引1.0緩緩向她靠近,一手溫柔地撫摸過星遲的臉頰,一手側撐在了喜床上。
白月引2.0則立在原地,一邊看着星遲,一邊動手寬衣。星遲清晰地聽到他抽動皮帶的聲音。
見狀,星遲大駭,“我再說一遍!我是個保守女子!”
夢中的星遲依然保持着驚人的理智,她慌張躲過白月引1.0溫柔貼過來的唇,一邊捂眼不再看白月引2.0露出的精壯腰身。
“斯到普!停住!你們兩個一起來肯定不行!太可怕了!我是個保守女子!”
“啊啊啊啊啊!”
星遲大叫着驚醒,額頭上已冒出了陣陣冷汗。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消化自己剛剛做的“噩夢”,餘光卻瞥見一個人影。
......此時研究部裏,除了星遲,明明只有周研究員還在她自己的辦公室裏加班。
星遲警覺地轉過頭,便看到......白月引正坐她身邊。
星遲:“......”
白月引眉目含笑地看過來,“你醒了?”
星遲:“”
白月引狀似沒有看見星遲那見鬼一樣的臉色,淡淡地解釋:“我提前了幾個小時回來,知道你還沒下班,就過來等你。周研究員剛給我開了門。”
他微側着,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半個身子靠過來,擋住了星遲面前的大半燈光。白月引此時是垂眸看她,淡然自若的神态和居高臨下的眼神都讓他的肢體語言帶上來一點侵略的氣息。
這是白月引以前不會流露出的感覺。
夢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而眼前的白月引,更像是1.0和2.0恰到好處的結合版,既有着熟悉的溫柔和縱容,也多了一點野性的生命力。
這讓剛剛做了“夾心”夢的星遲更加無法直視對方。
白月引自然也看出了星遲的異常。
他繼續傾身湊近,一副關切之态,“星遲,你怎麽了?”
星遲卻向後躲去。
白月引挑眉,“躲什麽?不認識我了?”
星遲嘴硬說着“沒有躲。”,身子卻緊緊地縮在沙發角落裏。
白月引:“……”
星遲:“…………”
兩人就這樣維持了一段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白月引忍不住開了口。
“星遲。”
他的尾音拖得有點長,顯得語氣都軟了許多,“這麽久沒見了,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星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直到此時,她都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夢回神。
星遲深吸了一口氣,“師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白月引:“你說。”
星遲:“……我剛剛說夢話了嗎”
聞言,白月引把撐着沙發的手收了回來。
他留給星遲足夠的安全距離,溫柔體貼的氣質再次占了上風。
他用安撫的語氣道:“放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