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濕發
濕發
周圍很靜，楚雲祈大腦如同宕機一般，但還是止住了動作。
兩人的裏衣都已濕透，周圍的泉水失去了靈氣，水溫也變得冰冷起來，這讓本就虛弱的楚雲祈不由打了個寒戰。
“好了。”陸庭舟的聲音再次從她身後傳來，他原本按在她穴位上的手也挪開，卻是扶住了她的肩。
“身體恢複得差不錯了，我先扶上去。”
楚雲祈懵懵地點了點頭，便被他這麽半抱半攬地出了泉池，送到了屏風旁。
屏風隔開兩人，楚雲祈坐在裏間擦幹身子換了身幹爽的衣服，陸庭舟則在屏風外做着同樣的事情。
外面天還沒亮，夜明珠暖黃的光亮下，為各自眼中的屏風刻上對面的人影。
陸庭舟頓了頓動作，楚雲祈則歪了歪頭。
在她眼中，不論顏值或者身材，陸庭舟都是頂尖的，就算放在乙女游戲裏也是最高級別金卡的存在。
接觸越久，她便覺得這個男人不錯，只是她很清楚一點——這個不錯的男人并不屬于自己。
此時又想到此處，楚雲祈不由低頭笑了下，擡手按了按額頭。她這人一向理性，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她會把某些念想扼殺在萌芽期。
至于解情毒之類的，那都是交易，僅此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楚雲祈拿起一方幹帕子開始擦拭頭發上的水，她一邊問道：“多謝殿下相救，不知穆老那邊如何了？”
她心裏知道穆老應該沒事，但是仍需确認一下。
屏風後的陸庭舟似乎想要站起來，最後卻又重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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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了看手中那塊剛拿起的幹帕子，又将它放到了一旁。
“穆老沒事，”陸庭舟坐直了身子，仿佛是在梅花院中議事一般，“我收到消息後便覺問題嚴重，耽誤了些時間去找清塵大師。幫你按下大陣核心的，就是他。”
“白桐寺的清塵大師？”這讓楚雲祈有些意外，但是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可以直接按動那處核心。
地龍大陣的啓動過程并不簡單，最關鍵的是，需要用穆老一脈的鬼修術法配合啓動才行。
而那處核心，直接用蠻力或者靈力都是無法按下的，除非他會穆老的鬼修術法。
難道……？！
屏風上，陸庭舟的剪影微微垂頭：“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清塵大師，原本也是鬼修。”
“只是由于某些原因，他轉修了佛道，因為那些鬼修功法是被刻入他體內的，所以他轉修佛道後，每日都會受些苦楚。”
“這……”楚雲祈一時間有些無語，“大師就這麽不待見我們鬼修嗎？還有，什麽人會這麽殘忍，要将功法刻入他體內呢？”
陸庭舟輕嘆了一聲，道：“這涉及他的私事……”
楚雲祈懂了，她閉上嘴不再多問。不過想想也對，若清塵大師只是一位普通佛修，又怎麽會收容了墨瞳？墨瞳又怎麽會願意被他養在院子裏。
但是大陣畢竟要用穆老一脈的術法才能啓動，如此說來，她說不定還得叫清塵一聲大師兄呢。
屏風外的陸庭舟又道：“穆老那邊你不用擔心，清塵會在皇陵待一陣子，直到穆老恢複再離開。”
“好。”楚雲祈總算放下心來，她頭發擦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走出屏風。
陸庭舟還直身跪坐在蒲團上，見她走出來，目光在她臉上微微一凝，便有錯開。
楚雲祈沒注意他的眼神，只是看到他雖然換了幹衣，頭發卻還濕噠噠的，剛換上的衣服從肩頭到後背又被印濕了一片。
一方幹帕子放在他的手邊，楚雲祈以為他被人伺候慣了，只得嘆了口氣走過去，拾起那方帕子，十分自然地開始給他擦頭發。
陸庭舟身體一僵，下意識想要去按她的手說不用，卻聽楚雲祈念叨着：“頭發不擦幹不行的，容易頭疼，還容易受寒，你傷也是才好，上次泡靈泉也不過……”
她說到這裏突然頓住，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陸庭舟默默放下擡到一半的手，淡淡道：“一天一夜。”
楚雲祈看向幾乎沒了靈氣的泉池：“一天一夜，我就把這裏的靈氣都吸幹了？！”
陸庭舟側了側頭：“我也正想問你，你是怎麽做到？”
“穆老說你當時體內靈力本已用光，為了啓動大陣，你又服下一枚丹藥，體內靈力便驟然攀升，仿佛用不完一樣。”
“啊，這個嘛……”她幹笑兩聲，下意識縮回手準備編點瞎話。
陸庭舟卻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側頭道：“重啓大陣需要大量的靈力支撐，你一個四品鬼修，就算是最佳狀态下也遠遠不夠。在大夏境內，能獨自重啓大陣的人只有穆老一人，他是九品鬼修，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楚雲祈看了一眼了無生氣的泉池，她現在知道了。
意味着自己當時虧空了海量的靈力，若不是王府中有靈泉閣，她不知道要還多久才能蘇醒。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自己挺幸運，這次開的“反噬盲盒”居然只是昏迷，那也不算太糟嘛！
她唇角剛想翹起，正對上陸庭舟充滿疑惑和憂色的眼眸。
唇角又塌了下去。
楚雲祈幹咳了一聲：“這……靈泉閣的靈氣我也還不上，就，只能為殿下多做些事情，在梅花院好好幹，報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如此至寶之地被她吸得幾乎幹涸，确實有些過意不去，而且這靈泉閣畢竟不是她的東西。
陸庭舟看着她愧疚模樣，卻皺了皺眉。
“我問的不是這個。”他正色道，“我是想知道，那丹藥是什麽？又是從何而來？”
“丹藥啊……”楚雲祈也正色開始編，“那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東西，我之前無意間發現，便留心放在了納戒裏，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陸庭舟轉過身，直視着她的眼睛：“又是你娘親留下的？”
“對啊，”楚雲祈一臉無辜，“我娘親去世早，也走得急，幸虧這些東西被我埋在柴房，這才沒被那個胡四娘發現……”
陸庭舟看着她，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來，可是楚雲祈眨巴着眼睛，神情十分自然無害，他最後只得嘆了口氣，道：“這樣烈性的丹藥，以後不要再用了。”
楚雲祈在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氣，嘴上應道：“好的，用過一次便知道了它的厲害，确實太猛了些，不敢再用了。”
“而且，這次有靈泉閣，下次可不一定有了啊。”她惋惜道。
陸庭舟的手緩緩松開，楚雲祈急忙抽回手瞄了一眼，都捏紅了！
陸庭舟也看到了那抹紅痕。
“抱歉，”他聲音有些沙啞。
楚雲祈嘿嘿笑了兩聲，禮尚往來道：“您也是為了屬下好。”
“屬下……”陸庭舟眉頭輕蹙，“在府中，你是我的側妃。”
楚雲祈點頭：“協議側妃嘛，我懂。”
角色扮演要入戲，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所以我會給殿下擦頭發啊，我可從來沒給別的男人擦過頭發呢！”楚雲祈重新開始對付陸庭舟濕漉漉的頭發，仔細又輕柔。
他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如同黑色瀑布一般，修者身體早已經過靈氣滌清，加上靈泉的浸泡，讓陸庭舟的頭發散出緞子般的光澤，入手絲滑，卻又不忍太過用力。
楚雲祈細細擦拭着，陸庭舟也沉默了下來。良久，他才又道：“你和我一位……故友，很像。”
“哦？哪裏像？”楚雲祈手下未停，随口問道。
陸庭舟：“能随時随地掏出一些新奇的東西，然後說是自己過世的父母留下的。”
楚雲祈手下動作一頓，但是很快她便回過神來：“呀，這根頭發分叉了，要不要幫殿下拔掉？”
陸庭舟：“……不必。”
“好的。”楚雲祈繼續擦拭着，又貌似無意地繼續道，“哦，殿下說的是随時拿出新奇東西嗎？這要多虧師父送我的納戒，不然我怎麽可能随身帶這麽多亂七八糟的。”
陸庭舟：“……我說的不是這個。”
“不過罷了，我只是随便說說，你不用在意。”
兩人收拾妥帖離開靈泉閣後，楚雲祈回到庭院休息，陸庭舟則又出了門。
獨處時間，楚雲祈終于可以坐在她的雕花小床上，審視着識海中那個積分商城裏的抽獎功能，一顆汲靈丹就這麽離開，那緋玉抽獎是不是還能吃後廚更厲害更有用的東西來！？
算上剛剛完成的“修複地龍大陣”的支線任務，楚雲祈現在一共有30顆緋玉，抽獎功能下方也貼心地新增了一個“緋玉抽獎X10”的按鈕，楚雲按了上去，在“确認”之後，一排東西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恭喜宿主，獲得1級人物信息卡X3，汲靈丹X1，補靈丹X3，補體丹X3！”
楚雲祈：“……”原來獎池擴充成了丹藥池。
不過這些丹藥倒是正好适用，楚雲祈将他們直接取出擺在面前，又看了一眼月凝剛剛拿來的藥丸。
那藥丸碩大，而且苦不堪言，前幾次受傷後她便吃過，每次都吃得龇牙咧嘴。
月凝說這是蘇允的獨門秘制藥丸，是京城中最好的療傷聖藥，別人千金難求！
楚雲祈将一顆補體丹丢進嘴裏，味道微苦，卻清涼回甘。對比之下，她覺得這個系統抽獎池擴充的也不錯，起碼可以讓她不再去吃蘇允的碩大苦藥！
念及此處，楚雲祈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入了五品。
五品了啊，這也就意味着，她該尋個何時的時間，帶陸庭舟去黃泉找那位讓他念念不忘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