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做保姆
做保姆
“唔……這裏是哪裏？”
暖意融融的客房大床上, 昏迷中的青衣女人嘤咛一聲，睫毛顫動，緩慢睜開了眼睛。
路仁佳一直等候在側。聽到聲音, 她放下手中的手機, 面向魏婉婉, 态度溫和地回答說：“你醒了。這裏是嚴青省灞綜市，一個和你家鄉截然不同的地方。”
“灞綜市？”魏婉婉的眼中滿是迷茫，目光在屋子四周轉了一圈，又落回到路仁佳身上，好奇問，“請問你是誰？”
“我是路仁佳, 一名有着特殊能力的大先知。我預見到了我們相遇的命運，去往山崖下将你帶回。”
“山崖？……對了，我是去山上采藥，一時失足墜下了懸崖。可我從未聽說過山崖附近有灞、灞綜市這樣的地方。”
“關于這個，請看VCR。”
說罷，路仁佳按下手邊遙控器，打開牆上的電視, 然後在魏婉婉沒見過世面的驚呼中, 淡定地向她播放早已準備好的古穿今影視劇《超時空女俠》。
一邊播，一邊往魏婉婉手中塞食物。這姑娘在冰天雪地裏餓了許久，再不吃東西估計還得餓暈。
……
在電視劇的幫助下，經過一番解（胡）釋（說）說（八）明（道），魏婉婉終于理解了自己“穿越”的事。
和很多穿越女一樣, 魏婉婉被小說作者設定了一個孤女的身份——估計是這樣寫比較省事？
總之, 十幾年前，谷岩市一個雲游的神醫從漂浮在河面的籃子裏撿到了一個女嬰。神醫給女嬰取名魏婉婉, 将她當作親生女兒撫養長大，并悉心教導她醫術。
後來，老神醫壽終正寝，徒弟魏婉婉則繼承了師父的遺志，輾轉四方，也當了一名居無定所的江湖郎中。
大概是穿越時魏婉婉已經孑然一身，在故土了無牽挂的關系，當她得知自己突然來到了另一個城市、并且很可能無法再回去後，魏婉婉并沒像其他穿越者一樣哭天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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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僅僅只惆悵了片刻，就迅速接受了現狀。适應能力之強，令同為穿越者的路仁佳大為驚嘆。
向女主解釋完穿越一事，路仁佳開始給魏婉婉“洗腦”。
自小在古言世界成長的經歷，讓魏婉婉對鬼神之事深信不疑——換句話說，沒接受過現代無神論思想的熏陶，這姑娘是有股子迷信在身上的。
缺大德的路仁佳就鑽了這個空子。她仗着自己熟讀小說，知道許多只有魏婉婉和她師父知道的小秘密，僞裝成了世外高人，對眼神清澈中帶着愚蠢的古代妹子一通忽悠，很快就讓魏婉婉對自己大先知的身份深信不疑。
大先知路仁佳告訴魏婉婉，上天之所以會讓對方穿越，是被魏婉婉師徒對醫學一道無止境的追求探索所打動，想給魏婉婉一個機會接觸到在科技發展最前沿的研究成果，從另一個層面給予她啓迪與啓發。
迷信小妹魏婉婉聽後大為感動。她眼含熱淚，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學習，努力鑽研灞綜市的醫學知識，讓古醫學和現代醫學取長補短，形成結構更精密完善的體系，絕不辜負穿越大神對她的厚愛。
唔，真不錯，像她這樣充滿求知與探索欲（并且很願意吃大餅）的打工人，哪個老板不喜歡呢！
讓魏婉婉在別墅客房安靜地修養與适應了半個月，感覺時機成熟，路仁佳決定帶魏婉婉出去見見将來的三位老板，還有她的未來同事方醫生。
他們早就知道路媽用“未知手段”弄來了一個神醫養在家裏，已經好奇許久了。
——什麽，你說神醫來歷可疑，很可能是黑戶？那又怎樣，別忘了他們這兒還有個挺着大肚子的男孕夫呢！大家都是游走在法律規則外的人，只要醫術好嘴巴嚴，誰管你什麽身份！
出門之前，路仁佳扯着魏婉婉的袖子，千叮咛萬囑咐：“灞綜市和你家鄉不同，這裏對戶籍的審查很嚴格。你現在是黑戶，為了保護你，我會對外宣稱你是我的表妹。記住你的人設——一個狂熱的漢服愛好者，因為喜愛傳統文化，所以言行舉止都會努力模仿古人。希望你牢牢記住，不要說漏嘴了。”
“明白，大先知。”
“噓——！你快別用大先知稱呼我了，就叫我佳佳或者表姐就行。聽着，像咱們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在灞綜市生活，首先要學會的就是低調，畢竟這個城市全是普通人，你也不希望太引人注意，被官方發現你黑戶的身份，然後抓你去采礦吧？”
“知道了，佳表姐。”
“嗯嗯，很好，你已經進入狀态了。接下來你只要放平心态，在老板們面前好好表現，讓他們願意花錢雇你，想賺到足夠的錢買新身份不是問題。”
“我會努力的！”聽到新身份三個字，魏婉婉精神一振，兩只眼睛閃閃發亮。
目前階段，一個新的身份ID卡片，就是路仁佳拴在魏婉婉面前的胡蘿蔔。
在錦姜合衆國，身份ID卡是公民出行必備的證件。這裏的大街上随處可見巡邏的戶籍警，他們會随機抽查路人的身份卡，以排除有人偷渡的可能性，維護地區穩定和諧。
沒有身份卡，魏婉婉就無法離開別墅，自由在外活動。這對一個充滿好奇心與探索欲的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要拿到一張僞造的身份ID卡，其實并不難。雖說零已經金盆洗手，不肯再接“做假/證”這種違法事情，但身為前黑客，他好友列表裏有的是能做假/證的法外狂徒。路仁佳托他幫忙介紹了一個身在灞綜市的黑掮客，收費雖然貴了點，足足要15萬（可見當初零确實給路仁佳開了友情價），勝在速度快，效率高，保密性也不錯。
這一筆錢當然不可能由路仁佳承擔。她自己又是爬山又是救人的，還要老媽子一樣，随時糾正魏婉婉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觀念和習慣，前前後後跑來跑去做了這麽多，也就賺個50萬辛苦費，如果再要從傭金裏扣除15萬，那她簡直虧死好伐！
秉持“誰花的錢誰承擔”原則，路仁佳幹脆利落地将15萬債務轉移到了魏婉婉頭上。
她告訴魏婉婉，自己目前正隐姓埋名為三個有錢人工作。
這三名有錢人目前急需擁有豐富接生經驗的産科醫生。看在兩人關系親近的份上，路仁佳願意幫忙引薦，只要魏婉婉能通過考驗，得到三位老板的青眼，為他們工作，區區15萬很快就能湊夠。
屆時，魏婉婉就能帶着新得到的身份卡，海闊魚躍，天高鳥飛，盡情探索灞綜市了。
路仁佳畫大餅的手藝很好，烙出的餅又大又香。魏婉婉聽得眼睛閃亮，為了身份卡片，她也是拼了，連古人的矜持都甩得不見蹤影，鉚足了勁在秦牧等人面前表現。
方醫生事先給她準備了不少考題。
魏婉婉雖是古代人，看不懂ABCD等英文字母，但她有一顆聰明的大腦，還有豐富的行醫經驗。醫學上的事，本來就一通百通，只要方醫生換個問法，将現代化的晦澀語言轉換成平實質樸的病情、病因、病機等描述，她就能用自己所學的古中醫知識，給出合适的解答與應對。有一些回答，盡管劍走偏鋒，仔細琢磨，卻又有其精到之處，連方醫生都不由為之折服。
一輪應答完畢，方醫生隐晦地朝路仁佳點點頭。
路仁佳帶魏婉婉回去休息。臨走前，魏婉婉目光掠過沙發上的秦牧，眼中浮現一抹迷惑。
“那個……坐在左邊的那位女士，怎麽看身形，像是個男人呢？”在走至客房門口時，她終于忍不住詢問出聲。
路仁佳欣慰地朝她笑笑：“我覺得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
說罷，她将魏婉婉送進屋子，自己轉身回到客廳。
客廳的四人正在讨論是否要聘用魏婉婉。
其實這個問題沒什麽讨論的必要。魏婉婉醫術高超，又有黑戶這個“把柄”落在他們手裏，肯定能保守秦牧的秘密，屬實是難得一見的合适人選。阮茶茶、沈念秋和方醫生都贊同讓魏婉婉留下，唯獨秦牧有些不放心，因為魏婉婉表現得對現代醫學太生疏了。
“萬一手藝太差，傷到了我可愛的小寶珠，還有我肚子裏的寶寶怎麽辦？”他質疑。
路仁佳覺得秦牧實在太小看魏婉婉了。
她翻開腦內小說，找到書中一閃而過的片段，念道：“魏婉婉在家鄉接生過無數産婦。有一次遇到婦人難産，她力排衆議，剖開了産婦的肚子将孩子取出，然後用頭發絲将産婦的肚子縫合。衆人都以為那名産婦會死，但在魏婉婉的努力下，經過一個月的休養，那對母子平安活了下來——那可是在科技不發達的谷岩市，秦先生，您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嗎？”
秦牧噎了噎，無話可說。
見此情況，阮茶茶直接拍板：剩下的那名手術醫生，就選魏婉婉了！
“她缺乏許多現代醫學常識，這部分還需要辛苦方醫生經常過來，多多提點教導。念秋和秦牧，還有他們腹中孩子的安危，就拜托您了。”阮茶茶站起身，鄭重地朝方醫生鞠了一躬。
方醫生受寵若驚，連忙擡手攙扶：“客氣了。魏醫生在中醫方面的造詣屬實非凡，和她一起研讨醫術，于我也大有裨益，我會時常上門拜訪的，還希望阮夫人不要嫌我煩才是。”
他也真的很夠意思。說願意為沈念秋和秦牧的安危負責，轉頭就在工作的醫院請了長假，然後帶着大量的醫學資料和手術工具，住進了消暑別墅的客房，擔負起了教魏婉婉現代婦産科知識的重任。
看他伏在案上，認真編寫教案的樣子，路仁佳不止一次感嘆，秦牧究竟何德何能，竟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時間就這樣在學習與交流中流淌而過。
轉眼便到了五月，随着溫度的回暖，沈念秋的肚子越發滾圓。可能是臨近預産期的關系，她顯得有些焦慮，說沒幾句話就要翻臉嗆人。路仁佳給女配整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在魏婉婉的幫助下，成功安撫住了沈念秋，一轉頭，秦牧又鬧起來了。
大概是受了沈念秋的影響，最近幾天他的情緒也有些緊張，胃口下降了，飯也不肯好好吃，人顯得很沒精神。路仁佳本以為憑他的粗神經，只要餓幾天自然就會好，誰知道，忽然有一天，阮茶茶面色古怪地找到路仁佳，說秦牧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門了。
路仁佳奇怪，好端端的他為什麽不出門，是在鬧什麽別扭啊。
結果阮茶茶指了指自己某個豐滿部位，用唇語說了個詞，直接震碎了路仁佳三觀。
——她說的是“産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