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保潔
當保潔
喬家村的農家樂發展得很好, 周邊的魚塘也大多被改造為了供客人垂釣、網魚的水池。
《江湖》是個古風網游,那些挂着定價木牌,修了垂釣平臺的魚塘現代氣息太足, 看一眼就可以排除。因此, 路仁佳繞着村子找了沒多久, 就成功找到了外表最清新脫俗的目标魚塘。
它位于村子的西北角,因為地勢低窪,水位比其他魚塘高了不少,乍一看像是水多得要漫出來一樣。加上四周人煙罕至,荒草萋萋,竟歪打正着, 反增添了幾絲野趣。
路仁佳拿出手機,調出昨晚和代練小海哥的聊天記錄。
為确保自己不找錯魚塘白花冤枉錢,昨晚上,她專門找到代練哥,花五塊雇傭對方去游戲裏的清明橋副本,從不同角度給未名湖進行了截圖。
對照手機截圖,路仁佳繞着這片魚塘走了兩圈, 然後拍板, 就是這了!
她掏出手機,圍着魚塘拍了好幾張照片,還存了一段錄像。然後,帶着這些照片視頻,路仁佳原路返回喬家村, 在熱情村民的指引下, 敲響了村裏一間三層小別墅的大門。
“來了,誰呀?”
“你好, 我叫路仁佳,冒昧上門,是想問問您家是否有意……”
“這個聲音,是佳佳嗎?”
路仁佳的話還沒說完,別墅大門打開,裏頭出現了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大爺。大爺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肌膚白得簡直要發光的漂亮女孩,身穿襯衫和長褲,腳上蹬着塑膠鞋,不是剛在村口分別的宋清筠是誰?!
老話說得好,“上面有人好辦事”。路仁佳承包魚塘的事,原本還要費一番口舌,因為魚塘的主人喬老大爺家境富裕,又是個怕麻煩的主,對他而言,為了仨瓜倆棗去簽什麽承包合同,簡直費時又費力。
但既然自家孫女和路仁佳認識,還在過來的路上受到了對方幫助,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有宋清筠說情,喬老爺子不僅爽快同意了把魚塘承包給路仁佳,還願意給她極低的租賃價格。
路仁佳聽到喬大爺的報價,說實話非常心動。但經過一番掙紮,她還是委婉拒絕了喬大爺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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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租下魚塘,打的是截喬家財運、肥自己腰包的主意,為此,路仁佳還特別要求在承包合同中加上了“允許承包人轉租”的相關條款。既然事情本來就做得不算地道,那她還是要點臉,別貪人家那些租金了。尤其喬家爺孫倆還對她這樣友善,剛進門就給她手裏塞了片大西瓜,路仁佳都不好意思了。
于是,在路仁佳的堅持下,整片魚塘最後簽的是市場價。好在,魚塘目前是荒廢狀态,裏頭也沒有投放魚苗,所以價格不算特別高,喬大爺給抹了零,只要了路仁佳三萬五,卡裏那點存款擠一擠居然剛好夠付!
哇噻,今天簡直就是她的幸運日!
合同簽完,喬老大爺和宋清筠熱情地招待路仁佳在家裏吃了飯。
飯後,路仁佳本打算回西城區,但被宋清筠拉住了。身為種田文主角,宋清筠平時在老家埋頭種藥材,基本沒什麽朋友,她拽着路仁佳的胳膊撒嬌,希望路仁佳晚點走,留在喬家村和她一起玩一會兒。
剛好路仁佳前段日子在楚豐大廈被霸總們折騰得夠嗆,積攢了很多壓力。盛情難卻下,她幹脆推遲了一天回去,和宋清筠在喬家村把所有能玩的農家樂項目全給玩了個爽。
雖然新手釣魚佬路仁佳只從水裏釣到一只臭鞋子,但她依舊覺得,這兩天是她在異世界度過的最棒的周末!
有了周末充分的放松與充電,等到周一,路仁佳回到工作崗位,她發覺自己活力滿滿,重又恢複了剛來楚豐時的幹勁十足。
當然,這也和她只剩下一千多的銀行存款脫不開關系。灞綜市居大不易,不想存款耗盡餓肚子的話,她最好盡快利用小說劇情賺些錢貼補家用。
好在,有了楚安寧這顆定時炸彈,39樓最近的商機是不需要發愁的。
路仁佳例行公事,先去38樓盯了會兒盛骁,把頹廢抽煙的盛總吓得脊背都僵硬了。
等到确認盛總今天依舊是個“頹廢喪boy”,路仁佳放心上樓,捏着抹布假裝擦玻璃,開始在金路的秘書室周圍轉來轉去,等待商機。
“啊!!!!”
到了上午十點半左右,一聲尖叫劃破了辦公大樓的寧靜。
“嘭!”
下一秒,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狠狠撞在門吸上,抖落一層碎如粉塵的木漆。可悲的是,除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這扇(平均每天至少被踢一腳的)門的哀鳴并無人關注。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沖出辦公室的那個西裝男人所吸引了。高大英俊,如同太陽神一般的年輕男人面帶焦急,一路飛奔着來到尖叫的女孩面前,伸手捧住了女孩的臉。
“雪凝,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澤天,我的、我的頭發嗚嗚……”馮雪凝指着自己捧在掌心的一把發絲,嗚嗚咽咽,一雙杏眼滿是淚水。
只見,在那頭烏黑濃密,柔順如絲綢的長發上,不知何時,竟黏上了一塊口香糖。白色的黏膠狀固體明顯被用力往頭發裏按過,并不是單純的粘在表面,而是深深陷入發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樣的狀态,就算用梳子梳都不一定好使!
路澤天的濃眉一下子皺了起來。
他直起身體,銳利的目光鷹隼一樣掃過秘書室的其他人,并在拂過楚安寧時有意停留了片刻,出口的聲音又沉又冷:“是誰幹的?雪凝從上班後一直在秘書室,這件事只有可能是你們中的誰做的!”
“澤天哥哥,你為什麽這樣看我……你難道懷疑我嗎?!”楚安寧注意到路澤天奇怪的停頓,擡起胳膊擋住眼睛,嗚嗚咽咽開始發癫假哭。
“你……哎,安寧你不要多想,我沒有這個意思。”路澤天被這個“妹妹”哭得頭大,找人興師問罪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
他站的位置看不到,而路仁佳立在門外,側對楚安寧,剛巧能看到女配借着抹眼淚的動作掩飾,朝不遠處一名女秘書打了個手勢。
女秘書接收到信號,輕輕朝楚安寧點了下頭。随後,人群中這名女秘書忽然挺起胸膛,上前一步,高高舉起了一只手:“路總,是我做的。口香糖是我放在馮秘書椅背上的,我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
看到出來承認的是個普通員工,而不是楚安寧,路澤天尴尬之餘,憤怒值也“噌”地一下加了倍:“玩笑?!雪凝也是你能胡亂開玩笑的嗎,搞清楚你的身份,在我眼中,你連她一根頭發絲都不如……赫助理!”
“路總。”影子一樣立在角落的青年應了一聲,上前半步。
“把這個人解雇了。從明天起,我不想再在金路的任何地方看到她。”
“路總,您确定嗎,根據勞動法,用人單位無故辭退員工,需要給予對方一定經濟補償……”赫助理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支錄音筆,按住錄音鍵向霸總求證。
路澤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馮雪凝身上,聞言只敷衍地朝赫蓮揮手:“我确定!能對同事下此毒手的人,我金路絕不能留!”
“明白了。”
赫助理松開錄音筆,轉過身,朝女秘書做了個“請”的手勢:“劉秘書,接下來請随我去人事處辦理離職相關事宜。”
女秘書應該早已料到有這一天,表情淡定地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從總裁辦公室走出,很快消失在了走廊那頭。
秘書室裏,懲戒過炮灰女秘書後,路澤天摟抱着馮雪凝,也開始往外走。一面走,嘴裏一面放柔聲音安撫說:“不要怕,我帶你去找最好的美發師,哪怕要花很多時間,也一定還你一頭幹淨漂亮的頭發……”
路仁佳默不作聲在兩人後面跟了一段路。等離開了女配楚安寧的視線範圍,她立刻跳了出來,張開雙臂攔住兩人:“路總,且慢!”
路澤天擡起頭,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後,控制不住皺了皺眉:“怎麽又是你……有什麽事嗎?”
——哇噻,看來她最近非常活躍,都已經讓霸總記住自己了!
路仁佳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些小激動。她側過身,從随身攜帶的腰包裏取出一瓶頭發定型噴霧,也就是俗稱的摩絲。
“路總,馮秘書頭發是粘了口香糖對嗎?這個情況的話,與其千裏迢迢去找美發師折騰,不如用我手裏的秘密法寶哦!”
“什麽?”
“這個定型噴霧,對口香糖很有效的,需要我演示給您看看嗎?”路仁佳晃晃瓶子,伸手在腰包裏一陣摸索,又掏出了一只美發專用小塑料梳。
“就你?”路澤天眉頭緊鎖,看樣子對路仁佳并不信服。他懷中的馮雪凝見狀,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耳語:“澤天,就讓阿姨試試吧……我不想頂着這樣丢人的樣子出去被別人笑話。”
“胡說,你是我路澤天的女人,這世上誰敢笑話你!”
“澤天……”
“知道了,真拿你沒轍。”路澤天嘆了口氣,伸手寵溺地在馮雪凝鼻頭上刮了一下。
随後,這個戀愛腦直起腰,一秒換臉,面色嚴肅地看着路仁佳:“阿姨,雪凝就交給你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能幫她把頭發上弄幹淨,我重重有賞,但若是你敢讓她……”
“——若是你敢讓她掉一根頭發,就要你全家為她陪葬!”路仁佳不等對方說完,就粗着嗓子模仿霸總的口吻,将這經典咯噔臺詞補全。
話音剛落,搶白的和被搶白的同時一愣。
路澤天:(困惑,迷茫,隐帶破防)這個人,她為什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路仁佳:(震驚,後悔,慌裏慌張)完了,被他知道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一秒,然後跟被燙到了一樣,同時移開看向遠方,不約而同選擇将剛才發生的一切遺忘。
——他在想什麽呢,區區小保潔,怎麽可能猜透他的心思……
——不用急不用慌,區區路霸總,腦仁兒不一定有蚊子大……
路仁佳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拍着胸脯保證說:“路總您放心,我是保潔員,對付黏在地上的口香糖超有一套的!絕對能把馮小姐的頭發伺候得舒舒服服!”
路霸總也裝成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像模像樣點了點頭。
于是路仁佳不再耽擱,伸手從口袋摸出個一次性口罩戴上,三兩步蹦上前,掏出摩絲就開始朝馮雪凝頭上的口香糖噴。
“兩位稍微忍一忍啊,要軟化口香糖,需要多噴幾次定型噴霧。”
一邊說一邊“呲呲”噴,直到口香糖徹底被摩絲泡沫包裹住,路仁佳取出梳子,開始按照搜索引擎上教的辦法,順着發根往下一點點梳理被口香糖粘在一起的頭發。
就這樣重複了幾次後,一大坨軟趴趴的口香糖像滑胎一樣,成功被路仁佳從馮雪凝頭上薅了下來。
連帶着一起掉下來的還有幾根馮雪凝的頭發,但不慌,趁霸總沒看到偷偷扔了就行。
路仁佳淡定地處理掉“陪葬罪證”,然後用紙巾包住那坨口香糖,展示給霸總。
路澤天嫌惡地往後避了避:“拿給我做什麽,髒死了,快丢掉!”
“我只是想提醒您,事情辦好了,您該說詞兒了。”路仁佳沒好氣。
“說詞?說什麽詞?”
看路澤天還在困惑,路仁佳忍不住了——這家夥到底怎麽當上百強企業總裁的啊,怎麽做事那麽磨叽!
懶得等待,她幹脆摘下手套,摸出自己的手機,按下赫助理的號碼遞上前:“快快,告訴赫助理,你答應我的‘重重有賞’!”
“滋滋”,路澤天懵懵然接過手機,剛拿近耳邊,便聽見裏面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路小姐,你好,有什麽事嗎?”
路澤天:“……”
不是,這兩人什麽時候變成可以互相打電話的關系了……還有,是錯覺嗎,為什麽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負責爆金幣口令的工具人?
唔、應該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