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34）
#目眩神迷（34）
#目眩神迷（34）
劉美虞是先擺酒，再領證。
過了幾天後，她還是在朋友圈曬了結婚證。顯然易近風沒有勸動她。
戀愛會使人盲目。
哪怕周邊所有人都告訴你，他不好。
可正因為你是親身接觸的，反而會認定，其他人都不了解真正的他。
尤心心會通過別人反思自己，是否對徐峰也過于盲目？
趁着易近風回來，她也可以再繼續觀察徐峰。
畢竟競争總是有利于顧客。
周末尤心心回了一趟家，過幾天她要帶徐峰過來正式見家長，跟尤志提前知會一聲。
一進去，尤志就坐在客廳裏樂哉樂哉地說：“前幾天近風出獄，還帶了禮物來看我。好小子，搞得我心裏不是滋味，都沒怎麽去看過他。”
“易近風來了家裏？”尤心心詫異。
“是。”尤志一條手搭在圓桌上，“他跟我談了很多，經過這件事性格沉穩不少。”
停頓了兩秒，尤志擡頭：“心心。跟徐峰的婚事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我以為你會贊同我跟徐峰，”畢竟現在讓尤家過得如魚得水的是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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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峰現在是更好沒錯，但你的幸福肯定是最重要的。你跟徐峰才相處了一年就結婚。我不是很放心。”尤志擡頭，“浪子回頭金不換。并且我是看着近風長大的，對他怎麽樣還算了解。再怎麽着，他也不會對你太差。”
尤心心沒想到他爸爸更傾向于易近風。
“你對徐峰怎麽看？”
“你跟徐峰畢竟只相處了一年多，我只見過他一兩次，屬實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既然不了解那就再多看看。”
尤志也是個沒主見的人，又問：“那要不，趁着沒結婚，我找幾個女人幫你測試測試他？”
尤志向來是耳根子軟，舉棋不定，那麽多從別處聽來的“創業風口”，瞻前顧後思慮再三，一個都沒做，反而保住了他們家目前的産業，只不過也因為他總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才會讓尤心心對自己家裏有這麽強的危機感。
“爸。我的婚姻我自己有決定。你接受就好。不要做任何額外的事。明白嗎？”尤心心一字一句叮囑。
她跟徐峰感情方面很順利，沒必要搞這種額外的操作，反而容易引起他的反感。
況且這種測試沒有任何意義。
沒測成功也不用高興，說不定對方只是不喜歡這種類型。
測成功，尤心心又如何自處？
尤心心不喜歡考驗任何人。與其費力去證明對方的真心，她更希望，對方一輩子不遭遇這種考驗。
幸好尤志一直都很聽尤心心的話，點點頭：“行。聽你的。”
沒有繼續跟尤志說話，尤心心回到自己房間。
房間在一樓，還是按照她高中畢業後離開家時的擺設。
她從高中畢業進大學就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
偶爾才回來一次，跟尤志通電話也不多。
初高中的課本還在書櫃裏放着，尤志都沒扔，床頭旁邊一個雪白的超大儲物架，全是易近風送給她的禮物，零零碎碎全都堆滿了。
窗戶提前開好了，在透氣。
尤心心站在窗口。
外面飄進來一片落葉，她撿起來捏着葉柄轉了轉，放在右眼前，右邊視野被遮擋成一片透光的綠。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徐峰會是她的“一葉障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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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易近風跟許林、張婉妍在麋鹿酒吧。
易近風靠在沙發背上，搭起一條胳膊，動感的音樂仿佛沒有一絲一毫鑽進他的耳裏，他意興闌珊地來回轉動着右手酒杯裏橙黃的威士忌，突然問：“你們說怎樣才能挽回一個人？”
不用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誰，張婉妍不服氣：“就這麽一個女人，你還惦記着幹什麽？”
許林沒說話。因為他覺得從情勢判斷，很難。可他作為易近風朋友，又受過易近風的照顧，不好直說。
可易近風神情恹恹的，從上次劉美虞的婚禮後回來，他就一直沒什麽太高興的情緒。
張婉妍早就看不慣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提出建議：“你就說你得了癌症。”
等到易近風的視線望過來，她說：“你要是得了癌症快死了，她願意回到你身邊，就證明她還算愛你。要是不回來，那這種女人，你也不用再想了。”
音樂依然在躁動。
許林靜默地盯着易近風，心想：易哥該不會真有這種想法吧？
易近風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白西裝外套，突然起身：“我出去走走。”
說是走走，易近風突然覺得音樂聒噪，直接離開了酒吧。
尤心心在尤志那吃了一頓午飯，傍晚時分開車回去，在小區樓底下停車時掃見了易近風背影的輪廓。
他正在彎腰對着灌木叢，捏着凍幹喂一只黃流浪貓。
尤心心下車，停到他身後：“你既然對貓毛過敏，為什麽還要喂貓？”
易近風回過頭，見是她：“我本來想用凍幹誘騙貓貓出來。不過看你關了窗，它應該出不來了。又不想浪費，幹脆喂流浪貓。”
他說着将凍幹放到幹淨的花間石板上，起身面對尤心心。
“我爸說你去找了他。”
“嗯。”
易近風擡頭問：“心，你現在還聞得到我身上的煙味嗎？”
“聞得到。”
“我只是來之前在車裏抽了一支薄荷煙，你也聞得到？”
“聞得到。你一直抽這種煙。”
易近風忽然笑了笑：“原來哪怕我抽的是煙味最淡的你都聞得出來，這麽多年，你也一樣能聞得到我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
“你也不太掩飾。”尤心心回答。
“是。沒有掩飾。好像我一直默認你不介意。從來沒想過，原來你介意。”
易近風垂下眸幾秒，又說：“我在監獄的時候一直想，為什麽你不來看我，後來從許林那裏知道你跟徐峰在一起，我反而開心。因為我以為你是因為尤志的公司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不好意思面對我。”
“從我爸把我叫過去，讓我幫他坐牢時，我就意識到，原來這世上沒有全心全意的愛。人都是自私的，而我也很自私，自私得一直沒有去明确你的感受。”
易近風脫下手上用來隔絕貓毛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扔進了旁側的垃圾桶。
站在垃圾桶邊的側影。
他很少這樣剖白自己，尤心心靜靜聽他說。
傍晚夕陽下，灌木從前，易近風回過身：“張婉妍給我出主意，說告訴你得了癌症，看看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我不想騙你。而且我認為，就算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回到我身邊，對嗎？”
他像是期待什麽。
尤心心凝視着他眼眸裏映出的夕陽，沒有回答這句話。
易近風又笑笑：“坐牢一年，來看我最多的是許林。你沒有，張婉妍沒有，連我爸都沒有。他只是讓律師來看我。原來人純講感情的時候很可能沒有感情，而涉及到利益，反而有感情。”
“從我坐牢出來後第一天跟你見面，你說要跟徐峰結婚，我就知道我勝算不大了。他很強大，而你也很聰明。他連婚前協議都不跟你簽，意味着你們是捆綁得最為緊密的婚姻關系，又有愛又有錢。”
不簽婚前協議是對尤心心婚前的利好，也是對徐峰婚後的制約，以後他想離婚，也要掂量掂量尤心心能分走他多少錢。不僅愛，利益也會牢牢把他們捆綁。
“我幾乎沒有勝算。”易近風說，“你知道，我以前以為自己能一輩子随心所欲，被追捧慣了，一直高高在上，想要面子。就算這次出獄，我也裝得若無其事地跟以前一樣，也想表現得對你的離開毫不在意。”
易近風微微轉過頭，聲音低低地：“可我騙不了自己。心，即便幾率很小，我也想試上一試。哪怕顯得很自不量力很可笑。因為這是我目前唯一能證明我愛你的方式。”
夕陽讓他整個人變得模糊起來，映在光暈裏，以至于讓尤心心想起了當初易近風跟她表白時的樣子。
學校門口的圍牆，綠蔭還有夕陽如金的光線。
他笑眸燦爛，懶着她塞出一束紅玫瑰花。
要是自己當初跟易近風戀愛時，直接地提出自己介意，易近風是否當時就會改變？
可她對易近風也不夠純愛，真正的純愛早在知道他出軌時就接受不了了。
這世上所有結局都是共同造就的。
沒有回頭路。
尤心心聽完後，還是，轉身離開。
徐峰回到家裏，見尤心心站在廚房的廚竈前，她回過頭，端出來一碗面。
這是相處一年多來，他第一次見到尤心心下廚。
尤心心：“做了西紅柿雞蛋拌面，你要吃的話我給你盛。”
“好。”徐峰沒有拒絕。
尤心心這輩子只給三個人做過面。
尤志、易近風、徐峰。
尤志，是因為尤志是她親生爸爸。
易近風是她曾經最愛過的人。
而徐峰，是她決定好的伴侶。
跟徐峰結婚唯一的問題只有易近風之前提出的，要是徐峰婚後想不分給她錢，就一定有辦法不分給她。
她考慮過。
但尤心心相信徐峰說的那句“以愛交換愛，以信任交換信任”。要是她連對不簽婚前協議都不滿足，還想在婚前要股份，連她是徐峰，都會重新考慮一下他們的關系。
兩個人坐在餐桌對面，徐峰拿起筷子，瞥她一眼：“你不太開心。”
“跟前男友聊了蠻久。”
前男友？徐峰喜歡這個稱呼：“有什麽感想嗎？”
“他長大了。”尤心心平靜地說，低頭吃面，“終于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圍着他轉。”
徐峰笑了一秒，觀望尤心心的神色，沒有再問。
兩顆眼淚滴落了下來。
徐峰伸手溫柔地用大拇指幫她拭去。
尤心心由他擦拭着，也許因為理智早就做好了決定，才會允許自己聽到易近風的一番真情告白後情緒肆意。
沒必要裝風輕雲淡，無動于衷。
十幾年的感情，無論付出給誰，有什麽樣的結局，都是自己的，都是她的過去，沒必要衡量價值。
很快她也要付出給新的人。
尤心心擡頭：“徐峰，我要一場世上最盛大的婚禮。”
徐峰笑了笑，這才是永遠朝前看的尤心心。
他回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