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喊老公
喊老公
等所有人從海裏回來時,林暮聲和葉汀洲已經躺在樹蔭底下的搖椅上吃起來雞腿。
程斌準備的食物全是速食的,開袋即食,林暮聲餓的已經啃了三個雞腿,唐恣他們才依依不舍沖浪回來。
宋昀橙第一時間看向神色如常的林暮聲,見他和葉汀洲親親蜜蜜挨着,這才放下心來。
“暮聲,給我吃個雞腿。”
“好嘞宋哥。宋哥,你不換個衣服嗎”
宋昀橙扒拉着濕答答的發絲,躺下啃着雞腿都懶得喘氣,他艱難地擺擺手,指了指高高懸在天上的大太陽。
“自然風幹好了。”
“暮聲,我剛剛聽說你不太舒服,好點了嗎”
宋昀橙怕林暮聲是又犯病了,這可是現場直播,他本來就不想暴露,要是都被人發現了,可能對他恢複更不利。
“好多了,沒什麽事。”
難得的靜匿時光,急匆匆的節奏慢下來,安安靜靜地吃着東西,來帶着直播間刷屏的速度都慢了。
[唔,怎麽感覺困了呢。]
[确實催眠,我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了。]
一期節目至少有兩人,要是持續不斷開兩天的直播,別說工作人員能不能受得了,觀衆先累死了。
一直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程斌才說了些結束語,愉快地結束了今天的直播。
“導演,我們晚上真的在帳篷裏睡嗎”
“對啊,節目組的帳篷都搭起來了,花了不少錢呢。”
溫樊一言難盡地看着帳篷上的大loge,錢什麽錢,打gg是真的。
他最怕蚊蟲那些東西了,要在帳篷裏睡一晚上,真的受不了。
“島上不是有別墅嘛,為什麽不能去別墅裏住。”
程斌立馬露出專業的假笑,看着林暮聲道: “暮聲,你是主人,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方便。”
溫樊這個要求提的太奇葩,相當于是明知道葉汀洲送了一件禮物給他,當事人還沒拆開看,他就要厚着臉皮占用,哪有這樣的好事情。
“我還沒有見過,也沒有住過,不太喜歡別人住。溫樊,你也不希望趙陵川送了你一間別墅,你還沒有住,我就先住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趙陵川身上,他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安撫性地拍了拍溫樊的肩膀。
“寶貝,确實不太方便,就住帳篷就好了。你要是覺得我搭的帳篷不好,我跟葉哥再請教一下,我看他們帳篷挺好的。”
葉汀洲仰頭喝水的動作一頓,冷冷地看着趙陵川道: “帳篷都一樣,沒什麽好不好的,根據說明書來就行了。”
沒了鏡頭,四個人連裝都不想裝,一個比一個嗆。
溫樊吃了癟,連個撒氣的對象都沒有,一口牙都要咬爛了,才勉強讓表情看起來正常一點。
“導演,我們今天能把節目拍完嗎”
“那恐怕是不能,內容還是很豐富的,一天拍完了,明天幹什麽呢。”
程斌懶得聽溫樊提要求,解釋了兩句就讓大家休息去了,剩下的內容晚上再拍。
幾分鐘後,葉汀洲從帳篷的行李裏拿出來一串鑰匙遞給林暮聲。
“聲聲,要去看看我們的家嗎”
林暮聲握着冷冰冰的鑰匙,內心一點點充盈起來,他太想要一個家了,想要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家。
他之前一直住在郊區的那個小別墅,後來賺了很多很多錢,也沒有買過別的房子。小小的卧室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他睡在鋪滿了玩偶的大床上,失眠的夜晚也不算難捱。
葉汀洲總說家,讓他産生了一種長久待在這個家裏的錯覺,時間久了,他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依賴葉汀洲,還是舍不得他給的家一樣的溫暖。
“林暮聲,你發什麽呆。”
“啊,沒有,我就是在想,我們的葉總沒有給裝密碼鎖嘛。”
葉汀洲抓着林暮聲拿鑰匙的手掌,輕輕握起來,像是要把林暮聲遲疑不決的小動作通通排除掉。
“裝一些,要送禮物肯定是鑰匙有儀式感,你覺得呢,葉總夫人。”
啧。
什麽夫人,林暮聲眼睛瞪了瞪,嘟囔道: “我是葉總老公。”
葉汀洲訝異地瞪大了眼睛,他手指收緊,激動道: “聲聲,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說,葉總怎麽年紀輕輕就聾了。”
“我聽到了,聲聲,你能不能再喊一聲,求求了,喊一聲,再喊一聲吧。”
任憑葉汀洲這麽求,林暮聲是一句話都不說了,沒聽到就算了,他哪有時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別墅立在懸崖邊上,海風一吹,穿堂的風就順着林暮聲的後腰吹過。
客廳布置的和家裏有些像,原本應該擺酒的吧臺都擺滿了照片,只是這裏的照片更稚嫩些,林暮聲臉上還挂着青澀,眼睛澄澈如水,和後來滿腹心事的樣子大相徑庭。
樓梯上滿是昏黃的燈帶,随着林暮聲的腳步踏上去,音樂聲跳出來,是他的歌。
一層樓梯對應一首歌,手掌按在扶手上還有暫停的功能,林暮聲很輕很輕地踩在樓梯上,在五樓的卧室門前停下。
鮮豔的花瓣像是剛剛采摘的,小心地擺成心形,門口做了一個小小的門牌,是項鏈挂起來的小葉子,上面寫着林暮聲的名字。
“聲聲,你拿出鑰匙上最大的那一把開門。”
嘎吱一聲,林暮聲跨過花瓣,打開卧室的門。
滿屋的玩偶幾乎要把林暮聲淹沒,毛茸茸的地毯上躺着成堆的玩偶,最大的一個擺在正中間,跟小年糕的樣子一樣,只是放大版的。
床鋪上随意扔着兩只貓貓玩偶,一切都像是他在郊區的家。
白牆上挂着的照片是他拿獎的那張,捧着獎杯站在炫目的舞臺上,在畫面一角,所有模糊的人影裏,葉汀洲清晰可見,他驕傲地站起來鼓掌,高興地像是他拿了獎。
林暮聲手指不自覺撫摸在耀眼的獎杯上,人人都說是黑幕,可沒人知道,林暮聲從鄉鎮的戲臺,走到這樣專業的舞臺上,走了多久,費了多少功夫。
“聲聲,這是咱倆的第一張合照,我那天找了專業的攝像,拍了N個角度,就這樣一張是在一起的。”
音樂類的賽事邀請的人裏自然也不包括葉汀洲,他走了關系去蹭的位置,距離提名嘉賓的座位還有三個過道。林暮聲上臺領獎時側了身子,才有了這種有些模糊的合照。
“葉汀洲,你累嗎”
這麽多年,他什麽都不知道,葉汀洲累嘛。
“不累,我很開心很開心。”
看着這一屋子的擺設,林暮聲鼻尖一酸,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暮聲,你不用為我停留,不管你去哪,我都會追上你。”
林暮聲偏過頭擦了一下眼角,他忽然拉着葉汀洲撲在成堆的玩偶裏,像是最後的瘋狂,緊緊抱着他。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擺這些對不對,你是不是見過。”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葉汀洲去過他的家,看見了他的陳設,這才讓他們住着的每一間卧室裏都擺滿了玩偶。
“我何止是見過,我還住過。”
“林暮聲,一切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光明燦爛。”
他的聲聲是領地意識很強的人,确定關系好久,他才忐忑不安帶着自己回了他的小窩。
溫馨的布置,卻配着精簡到極致的家具,卧室裏只剩下一些能下腳的地方,走錯一步,葉汀洲都怕踩壞了他的玩偶。
那個夜晚,林暮聲第一次對他袒露心聲,甚至算得上是把血淋淋的傷口撕開,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那會葉汀洲就知道,他這輩子都離不開林暮聲了。
林暮聲牽着葉汀洲的手停在自己的後背上,在凸起的傷疤上停下,甕聲甕氣道: “這個,你是不是也知道。”
“嗯,還親過。”
林暮聲悲傷的情緒突然就被葉汀洲一本正經耍流氓的話打斷,他渾身熱起來,氣鼓鼓地開口: “我誰讓你說話,你就先別說。”
“好的聲聲。”
林暮聲對自己恨鐵不成鋼,怎麽什麽都說啊。
“那,你當時有沒有覺得很嫌棄。”
賭博家暴的爸,生病的媽媽,破碎的家,怎麽着都跟葉汀洲這樣的人不是一個世界。
小時候挨打的次數多到數不清,他是不能反抗的,更不能哭,林國華聽見哭聲會越打越興奮。
等他打累了,林暮聲才有喘息的機會,他印象裏媽媽跟他鬧離婚有兩次,都失敗了。然後他跟媽媽都被打個半死,那會是幾歲呢,好像是七歲。
為了他,他媽媽妥協了,在那個已經爛透了的家喪了命。林暮聲想起林國華這個名字就是恨,恨他毀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恨他帶給自己的陰影。
“對不起聲聲,我那會不知道你家裏的情況。你只說一切都好,只字不提家裏的事情,我不知道阿姨生病,你也很少回家,如果知道,我一定把她接過來。”
後來葉汀洲才知道,他們在一起前不久,林暮聲的媽媽就去世了。他拿了節目組的通告費,在訓練營拼命訓練時,他媽媽沒能救回來。
葉汀洲不知道林暮聲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才把這些事通通咽在肚子裏,對着他都只字不提,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是我的問題,跟你有什麽關系。”
林暮聲自己都不記得還有葉汀洲這一茬,在他對葉汀洲所有的印象初始,就是隔着人群的驚鴻一瞥。
可能,那才應該是一切情感的開端。
“聲聲,一切都過去了。”
林暮聲輕輕嗯了一聲,陷在玩偶堆裏,抱着葉汀洲的脖頸,很輕很輕道: “謝謝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