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司見塵從上車起就耷拉着個腦袋,話都沒說幾句,秦輝開着車頻頻扭頭看他,看得司見塵終于收起自己的沉默,提醒他再不專心開車就要出車禍了。
秦輝試探性地開口:“怎麽了,考試沒考好?”
司見塵肉眼可見的更加情緒低落了:“輝哥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嗎?”
秦輝打着方向盤把車開進封行發給他定位的高檔小區,安慰他:“考試就是這樣起起落落的,沒關系,一次考不好也不代表什麽。”
司見塵眨眨眼,振奮起來一點精神:“輝哥你讀書時候成績也不好?”
“我是我們家最差的那個,真不是讀書那塊料,念完研究生就沒繼續深造了。”
司見塵:“……”就不該相信秦輝能安慰人。
從地下車庫直接上樓,秦輝一路指紋通行。
司見塵不由在心底感慨秦輝和封行真是哥倆好,連人家裏的指紋都錄上了,殊不知是因為這幾天秦輝幫封行辦宿舍的事經常上門,封行每次都要給他開門,三次不到就煩了,抓着秦輝錄了指紋,讓他有事直接進不要勞累他。
秦隊長當時用強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沒和封行掐起來。
開個門還勞累到他了?哪來的少爺脾氣。
兩人暢通無阻的進了門,秦輝直奔封行房間狂敲門,另一邊支曉叼着牙刷從衛生間裏出來:“封行出門去了。”
秦輝有點尴尬:“吵到你了?”
支曉搖搖頭:“今天我可以搬進宿舍了嗎?”
“支曉姐!”司見塵剛才進門被封行家的大平層閃瞎了眼,在外面的環形露臺上溜了一圈,看到支曉立馬小跑了進來,“輝哥說今天就是來幫你搬東西的,我也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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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支曉呼嚕了一把湊到面前的腦袋。
一段時間不見,她還挺想司見塵的,少年人活潑話多,有他在總是熱熱鬧鬧的。
支曉看到司見塵很高興,她的房東看到司見塵心情和她相反。
封行買東西回來,進門看到跟在支曉身邊尾巴一樣的司見塵,不滿的剜了秦輝一眼:“帶他來幹什麽?吵死了。”
“他自己跟來的。”秦輝立刻撇清關系。
封行走過去,司見塵正在跟支曉抱怨自己師父好久沒讓他去正神山了。
“支曉姐,你不知道,我師父經常上雪域一守就好多天,進又進不去,也不知道裏面究竟有什麽值得他守着的,上面還那麽冷,我守過兩次都差點病了,他年紀那麽大了,封家也該派個人換他了吧……”
司見塵轉頭看到過來的封行,十分認可地一指他:“封行這樣的去守不好嗎?年輕力壯,多适合去雪域修行修行。”
封行冷笑一聲:“你也挺适合,你師父培養你說不定就是為了接替他守雪域,就等你接班呢,你去不去?”
“我師父要是開口了我肯定去啊。”司見塵眨巴眨巴狗狗眼,“可我這不是都聯系不上他嗎,平時周末都讓我去正神山的,最近有點反常,手機關機,人也找不到,我有點擔心,我師父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封家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小徒弟的焦慮和關心撲面而來,封行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發現支曉用“你的良心不痛嗎”的譴責眼神看着他。
封師父由衷地捏了捏眉心,覺得麻煩死了。
“你師父多大年紀了?”封行試圖安慰一下司見塵。
司見塵想了想:“應該就是多了……?不止,師父救我那年就八十幾了好像,雖然這麽多年我覺得他沒有變老,但是年級肯定肯定更大了,說不定上百歲了。”
“對嘛。”封行立刻說,“你師父都這麽大年紀了,也是時候壽終正寝了,說不定已經死在雪域了,剛好,他一輩子守着神山,也算是求仁得仁,善始善終。”
司見塵:“……”
這次不止是支曉,連旁邊看熱鬧的秦輝都聽不下去了。
司見塵小朋友在封行的“安慰”下成功從“好久沒見到師父有點擔心”進化成“師父不會是真的已經……”的絕望,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差點沒忍住飚出眼淚來。
“胡說什麽呢?”秦輝趕過來瞪了封行一眼,安慰司見塵,“封師父身體那麽好,肯定長命百歲的,你小子別瞎想。”
司見塵更加悲從中來:“輝哥,我師父應該超過一百歲了……”
秦輝:“……”
秦輝灰溜溜過去和封行站一起,沒轍了,突然希望禹風在場,他那性格春風化雨說幾句話,肯定能把他和封行從這場尴尬且無用的安慰中解救出去。
還好司見塵的手機及時響了一聲,有消息進來。
可惜他正沉浸在悲傷裏不打算看,封行伸手過去從他衛衣兜裏把手機掏出來放在他面前,不耐煩地攆人:“要嚎帶着你的手機出去嚎,別煩你支曉姐。”
司見塵才不情不願的點開屏幕看消息。
【師父:為師近幾月閉關,勿擾,好好上學,否則罰守雪域。】
司見塵一聲大叫,還在愧疚的秦輝差點手一抖把島臺上的小盆栽丢出去:“怎麽了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我師父沒事。”司見塵舒了好大一口氣,語氣立馬恢複元氣滿滿的狀态,“他老人家閉關呢,難怪最近不讓我上山,肯定是怕我打擾到他。”
支曉憐愛的看着司見塵:“你師父說什麽你都聽呢。”
“那當然。”少年人驕傲的就差把胸脯挺起來了,“我師父就我這麽一個徒弟,我不聽他的聽誰的。”
“不過……”司見塵猶豫了一下,“怎麽一跟你們說完我師父就聯系我了?我之前給他發了一大串消息都沒理我。”
他懷疑地看向封行和秦輝,前者癱着一張晚娘臉,後者眼神十分清澈。
司見塵皺起眉,看着他們的眼神越來越懷疑:“上次去季節鎮也是,我本來想跟你們一起去的,我要保護支曉姐嘛,結果我師父剛好給我打了電話不準我去……哪裏就能這麽巧,師父每次都清楚我在幹什麽?”
封行:“……”糟,要掉馬。
果然,司見塵的目光最後鎖定了封行,略略思索後猛然間明白了過來:“封行!你有我師父特殊的聯系方式是不是!?我聯系不上他,但你可以!”
司見塵越想越是這麽回事,言之鑿鑿:“肯定是你跟我師父告的狀,否則他老人家怎麽每次都那麽及時的給我發信息打電話,你究竟跟我師父什麽關系?我先說好,我才是師父唯一的弟子,你要是後來進門了,得叫我師兄。”
封行:“……”這種時候他該慶幸徒弟很傻,還是糟心徒弟太傻?
算了随他吧。
支曉什麽東西都沒拿,本來她也沒行李,住進封行家以後所有穿的用的都是封行買的,她難道還厚着臉皮全都收走嗎?
司見塵一路上盤算着要怎麽慶祝知曉搬家,雖然只是搬進了特辦處的宿舍,但也是一次喬遷,琢磨着去了支曉的宿舍看看,她要是缺什麽自己就去買,剛好當祝賀搬家的禮物。
哦還有師父的禮物他也一起買,當初還是師父囑咐他照顧支曉姐的,現在師父不能來,他這個做徒弟的要幫他盡到這份心意。
結果到了特辦處之後陸羽茗領着他們去支曉宿舍,進門看到屋裏滿當當的裝飾盒用品,司見塵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支曉進去之後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封行家。
屋子裏的裝飾和家居擺設和她在封行家住的那間差不多,用品不多,但足夠把四十平的小空間填得滿滿當當,包括但不限于她很喜歡的那張藤木躺椅,踩上去厚厚的毛地毯,晚上睡覺總要開着的加濕器,甚至她睡覺時候最喜歡的被子和小毛毯都一模一樣鋪在她床鋪上。
牆壁上貼了新的乳白色的貼紙,窗戶邊還有一個小窩——有時候小黃會在晚上跑出來放松睡覺,支曉就找了個毛巾被團了團給她當窩——現在換成了一個軟乎乎的圓形墊子。
更不用說其他的日用品。
“你喜歡的東西給你安排了一樣的。”封行倚着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算是送你的喬遷之禮。”
“可不是嘛。”陸羽茗接上封行的話,“那個大躺椅實在太長了,電梯放不下,從窗外直接吊進來的,有幾位同事還以為我們宿舍搞什麽重裝修呢。”
“咳。”秦輝咳嗽一聲,找了個理由把還想興致勃勃給支曉講講封先生的良苦用心的陸羽茗帶走了,省得這姑娘說了什麽話讓封行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家夥聽着不開心,邀功嘛,還是讓他自己來的好。
司見塵看着這一屋子東西,簡直沒給自己留點發揮的餘地,努力想找找支曉還缺什麽。
“支曉姐,我給你買個加濕器。”他想起來早上在支曉房間看到兩個加濕器,找到了突破口。
“有。”封行漫不經心開口,“櫃子裏,待會兒拆。”
司見塵不死心:“掃地機器人呢?”
封行:“有。”
“感應垃圾桶!”
“那兒呢,沒看見?眼睛治治。”
“我買個電動牙刷送支曉姐總可以了吧?”
“衛生間櫃子裏備了好幾支。”
“……”
眼看兩個人就要吵起來,隔壁門打開,禹風端着一小盆翠綠的盆栽出來,對站在門口的封行和司見塵笑了笑,探身對室內的支曉道:“總算搬進來了,送你的,小東西,希望你不嫌棄。”
“禹風?”支曉走過來接過小盆栽,“你怎麽也在?”
“我前天搬進來的,租的房子正好到期,秦隊說可以申請宿舍暫住。”禹風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禮貌,“隔壁這幾天搬了好多東西進來,我還在想是誰,這麽看來我們算是有緣分的。”
支曉剛才開了所有的窗戶通風,頭發上沾了片窗外飛進來的葉子,禹風擡手想要幫她摘下來,手還沒碰上去,那片葉子就被另一只手捏住拿了下來。
封行指尖碾了碾葉莖,語氣涼涼的:“巧合而已,也能算緣分?”
然後不由分說推着支曉的肩膀讓她進屋去了:“拆東西,買了好多,看看還有什麽不齊的我等會兒買。”
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