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人到齊，隊伍就出發了。
警方那邊兩個小隊跟守域者一起出發探路，一前一後兩輛車，支曉他們的車在中間，這樣前後出什麽問題都能互相照應。
到季節鎮要将近四個小時，兩輛警車隊伍安安靜靜，中間那輛裏卻時不時傳出吵鬧的聲音。
秦輝坐在副駕駛，對失聯鎮子的情況完全不敢往好處想，又焦慮又心慌，駕駛座的特辦處工作人員都忍不住調侃他：“秦隊，要麽我停車讓你下去上個廁所？你這抖腿抖的我都要慌起來了。”
“慌什麽？”後座封行的聲音老神在在，“就算是個吞了整個鎮子的域，我也能把它撕了。”
商玉涼，禹風，祝伊同時把眼光投向他，封行一邊手肘搭在敞開的車窗上，一只手照例搭在坐在他旁邊的支曉的椅背上，額前短短的碎發被風吹得亂飛，他半眯着眼睛，根本不把衆人的眼光當回事。
“我不是慌這個。”秦輝沒好氣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還是第一次行動和這麽多守域者一起，安全感爆棚好嗎，我是擔心這次不是什麽特殊事件，萬一是恐怖分子……”
“秦隊長，到地點之前我們都不會知道具體情況，現在提前擔心也沒有用處。”禹風溫聲道，“不如路上養精蓄銳，你忙了一天，趁現在好好休整一下吧。”
他的說話方式顯然比封行有說服力多了，秦輝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閉目養神。
越野車型後車廂空間很大，改裝成兩排座位面對面的樣子，三個人坐一排也很寬松。
祝伊上了車就很自然的和支曉坐在一起，加了微信去看她的朋友圈，發現空白一片，聽說支曉之前不怎麽玩手機，再次感嘆她真的很像老派的封家人，然後開始教她怎麽發朋友圈。
支曉對于新技能都是多多益善的态度，在祝伊的指導下拍了幾張自拍照，還拍了幾張窗外的風景照。
“發給我發給我，我幫你Ｐ。”
于是支曉又照着她教的發圖片，祝伊看到她微信頁面上只有三個好友，因為剛才發現支曉不玩手機已經咋咋呼呼的驚了一回，這次她倒是沒有特別震驚。
之前都不玩手機的人哪來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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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曉對拍照這個功能十分感興趣，封行自己的手機也就是打打電話發發信息買買東西，他對自拍沒興趣，也不愛拍別的，自然也就沒有教她。
她又拍了幾張照，好奇的研究圖片上自己的樣子，問祝伊：“還要發給你嗎？”
祝伊探頭過來看，支曉自己拍的那幾張鏡頭沒怎麽對準，有點模糊，其中一張剛好是她偏過了臉，定格的鏡頭下側臉優越，挺而小巧的鼻子，唇色很淡，幾縷發絲被風吹到面頰上，美的清冷而遙遠，像一幅畫。
祝伊默默停下了自己Ｐ圖的手，轉而握住支曉的：“老師，教我拍照吧。”
省得黑粉天天罵她花瓶的同時她還要被自己的真粉絲紮心，說她的自拍照角度總能把自己的美貌全方位剝奪，醜得非常新奇。
支曉見祝伊不要照片了，只好退出了和她的聊天框，手指在另外兩個好友之間選擇了一下，正要對着司見塵點下去的時候被封行伸了根手指來攔住了，躬身小聲道：“發給我。”
“嗯？”支曉擡眼看他。
“不就是想玩發圖片這個功能嗎。”封行低着頭漫不經心的笑一下，“發給我，那小子上課呢，小心害他手機被沒收。”
“哦，好。”支曉手指往上，把圖片一股腦都發給了封行。
封行從兜裏摸出手機遞給她，支曉順手用自己的指紋解了鎖，點進她和封行的聊天框看着她發過來的圖片一張一張顯示出來，覺得有趣極了。
原來自己看過的東西還可以以這種方式保存下來，和作一幅畫比簡直太快了，而且還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讓別人也看到。
她很想讓哥哥也看看。
祝伊還想跟支曉讨教一下她的自拍天賦，坐在他們對面的禹風先開了口。
“諸位，既然這次有緣合作，不如互相認識一下？”
“好啊。”祝伊說，“你先來，你是哪家的？”
“不是哪家的，我一個人。”禹風笑道，“這次會來是因為我認識的老板有工程在季節鎮，他們的人也聯系不上了，拜托我走一趟看看情況，剛好特辦處發了通告，我就搭個順風車，多領一份酬勞。”
“原來如此。”祝伊大方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因為禹風的坦誠對他印象好起來不少，“我是剛好休假，看到特辦處發的通告就來了。”
她說完看向一直沒說過話的商玉涼。
商玉涼穿着件兜帽衛衣，兩手插在衣兜裏，沒什麽表情地道：“無可奉告。”
祝伊撇嘴：“那就是赫連家的呗，猜都猜到了。”
商玉涼看了她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幹脆閉上眼睛睡覺了。
“二位呢？”禹風微笑道，目光看向支曉。
“封家。”封行搶先道，比商玉涼拽出二五八萬裏地，“其他也無可奉告。”
禹風失笑：“一直以來和官方合作的都是封家，但是如果涉及特殊情況也會有其他守域者參與，比如這次，之前我參與過幾次特別行動，從沒見過兩位，覺得眼生才問一句。”
封行對他的解釋不置一詞，盯着自己手機一張一張保存支曉發給他的圖。
支曉倒是突然對現在守域者的情況好奇起來，曾經族人們基本都生活在一起，聚集而居，互相之間都很了解，現在看來大家都是分散開住的，彼此之間的關系也不算很友好，起碼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好。
而且幸存的各族似乎也各有各的事情做，不像曾經那樣接受供奉。
“只有封家和特別辦事處合作嗎？”她問。
“倒也不是。”禹風沒有介意封行的态度，耐心回答支曉，“現在守域者只剩兩大家族，一是封家，一是赫連家，封家上個世紀就和官方合作，在政界更有話語權，但是要配合解決所有異常事件，投奔封家的守域者都是有編制的。”
編制是什麽意思？支曉看了封行一眼。
封行嘴角勾了勾，小聲給她解釋：“吃皇糧的，拿俸祿。”
支曉明白了。
禹風接着說：“至于赫連家，他們不喜歡受官方約束，接的大多是私活，背靠的都是商業帝國，和各大集團財閥合作，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賺的是比封家多，但是風險也大，有的時候還需要特別辦事處幫忙擦屁股。”
後面兩句語氣調侃，惹得商玉涼睜開眼向他投來一瞥。
封行繼續跟支曉咬耳朵：“就是說赫連家只要給錢什麽都幹。”
“哦。”支曉點點頭。
“至于像我這種散人，不想給任何一邊打工，當然就看運氣，大家族也顧不到方方面面，運氣好撿點大魚吃剩的，好歹餓不死。”禹風沖祝伊笑了笑，“祝小姐應該不屬于我這種吧？”
“我又不靠這個賺錢。”祝伊撥了一下落在肩頭的卷發，“大部分守域者都跟着封家和赫連家混了，還有你這種單幹的，總要允許有的人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吧，這次是有我小粉絲被困在鎮子裏了，我刷微博看到也是一種天意，正好特辦處也請了我，心情好去撈一撈，可比你們這些為了錢的高尚多了。”
支曉聽着他們你來我往的聊天，心中總結了一下。
現在守域者分四種。
一種跟着封家，跟官方合作，解決民間異常事件，領工資。
一種跟着赫連家，接的是有錢人的活，拿的錢比較多。
一種自己單幹，遇到情況重疊會和封家、赫連家都有合作。
一種就把自己當普通人，撞上事情了才會解決。
說實話，她想當最後一種，但是出下山以後的這段日子讓她發現了一件非常殘酷的事，現在的社會沒錢寸步難行。要不是剛好碰到封行這只神獸，她可能要露宿街頭。
雖然封行老是說給她的黑卡什麽都可以買，起碼能保證她一直衣食無憂，也不要她回報什麽，就當是後人給老祖宗的供奉，但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都拿人家供奉了，起碼遇到事件得幫人解決了。
曾經守域者和皇家也是有合作的，跟現在的封家做的差不多。
支曉小的時候聽大長老講過，更早更早以前，守域者都生活在深山，從不和人接觸，過的是市外隐居的日子，後來有人在山中受傷，被頑皮的山靈魇了魂，迷路後越走越深，被族人撞見，好心給他治了傷指了路，那人回去後說遇到了仙人，開始時不時來參拜，也帶東西來供奉，村子裏的人也跟着他一起來拜。
後來村子遭災，死了不少人，怨靈徘徊不去夜夜哭嚎，纏的活人不得生息，被供奉的守域者聽不得這些悲慘的聲音，出山解域渡靈。
再後來世道時亂時好，守域者部族放棄了隐居，開始在世間行走。
他們的稱呼一直在換，最早是仙人，神仙，神明……後來是高人，大師，真人……到支曉那會兒，大長老經常出入皇都，他能測算天命，堪輿風水，占蔔吉兇，被稱為“聖者。”
他們最初不過是為亡者指引歸路和去處的人，卻被世人捧上神位。
或許守域者的滅族，從一開始那個族人出山的時候就注定好了。
支曉短暫的陷入回憶裏，直到封行的聲音将她喚回，話卻不是對她說的：“要進入季節鎮了，都注意點，老秦，醒。”
“醒着呢。”副駕駛的秦輝擡了一下手。
“用你說。”祝伊挑了一下眉，往窗外看去。
已經快九點，天全黑了，車燈直射，窗外路牌上的白色箭頭分出一個岔路标，往右拐是墨綠色的季節鎮三個字，顯示還有３Ｋ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