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齒輪
齒輪
雖然并不像表面僞裝得對愛情那麽抱有期待, 但小崇還是堅信世上是有真愛存在的…只不過沒多大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還期待着将來靠自己的努力升職加薪，提升個人價值順帶交往個更好的男生，卻沒想到身邊最優質的男生也在面臨着被短擇的風險。
她聽說過下午茶預約, 圖書館預約, 還是第一次聽說戀愛預約！
姐姐你的心真的這麽寬嗎！！
起初小周總交給她這項任務時，她還很不理解, 畢竟他看上去不大像那種現在風靡的患得患失鐘情失落小狗人設, 但剛剛聽到程晚姐的表态, 貌似…摸出了幾分脈絡。
原來boss的擔憂考量不全無道理。
小周總步步籌劃前進，而程晚姐卻每分每秒都在後退！
/心碎/心碎
她宣布,
從這一刻開始, 這将不止是boss交給她的任務。
她必須守護好對愛情岌岌可危的美好憧憬！
臨近午休，寫字樓內穿着簡潔精致的男女穿行在一層大廳, 角落咖啡店的白色工藝椅, 兩位女生相對而坐。
白瓷咖啡杯溫熱地燙着手心, 歷經大半分鐘的沉默後, 程晚平靜地把視線從小崇臉上挪開。
果然。
周北洛就是塊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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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就像江山社稷，向來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高中時這位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榮登了校園風雲榜首，饒是長相顯兇, 也總有女生明裏暗裏地往身邊湊。
成績優異, 家境優渥, 長相賊牛逼。
太招人了，
誰能憑愛意将富士山私有？
小崇應該也是覺得周北洛長得太浪蕩, 在猶豫不決。
程晚從小就從衆, 別人不要的她也不要。
不知道為什麽, 得知周北洛行情不好，她內心隐隐有些想笑, 程晚杵着腦袋思索一會，憋了三秒還是打開了微信。
程晚：周北洛你聽我的，你是一顆爛葉菜，除了我沒有願意和你談戀愛（雖然是僞裝，但我也很掉面子怎麽辦？）
周北洛：你再pua我一個試試？
周北洛：老子配你800個不帶轉彎
程晚：你自信的樣子像極了村口配鑰匙的大爺，他生意好的時候确實一天配800/可憐/可憐
手機嗡嗡震動，
這次回複比剛才間隔的時間長些，程晚已經想象到了周北洛的冷漠黑臉。
周北洛：你一會最好別回來:)
“……”
說不過就威脅，脾氣太差了，怪不得別人不和你談戀愛。
眸光垂落在杯底，前幾日擔憂真的被喜歡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就這種态度跟人家講話，就算你摁着別人表白都不會信的吧。
白淨透亮的指腹輕輕敲了下杯身，程晚托腮，正要計劃着一會給軍事趙多漫打個電話通報一下這個喜訊，對面的乖巧女生又昂起了頭。
“程晚姐。”
“嗯？”
表情過于慎重，像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困難，程晚了然，剛要從挎包中拿出應急用的衛生巾，手指又被人抓了個徹底。
細膩指節交織，程晚怔怔地擡頭望過去。
“最近感情上有遇到什麽問題嗎？小周總很關心你，他對你的感情……我無法形容。”
小崇神情真摯迫切，水眸彎彎，像要急于傳達某種情感。
“……？”
能形容出來就奇怪了，他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
手心微微出汗，窗外涼風靜悄悄地拂動發絲，淺褐色瞳仁柔潤地在眼眶轉動，程晚頓了一會，遲疑道，“你看見他手機屏保是我了？”
小崇作為周北洛的臨時助理，應該有機會看到他的手機，周北洛為演戲随便設置個屏保也能說得過去。
“呃……沒有。”
“他辦公桌擺了我的照片？”
“也沒有，但這不是剛正式上班嗎？我相信之後一定他一定會擺上的。”她回去就提醒boss！
如果不是這兩項常見的上班秀恩愛操作，還能是什麽……都秀到讓別人覺得愛到無法形容了。
真該死啊，也不提前跟她串通一下。
……千萬不能露餡。
“程晚姐，其實……”
事實上，小崇也只見過一次周北洛流露出那種特別的在意。
上次年假聚餐，有位和他感情很深，通訊四年的朋友計劃出國生活，不能再繼續和他一起工作，小周總整場聚餐都表現得周道自如，沒躲任何一杯酒。
只是快到收尾時接了個電話，突然匆匆離* 開了。
當時以防大家喝多，她作為實習生正輪圈幫着遞熱水，接電話的時候正巧聽見話筒中的女聲。
好像是什麽……我需要你。
那聲音很柔，她當時見小周總眼睛一下就清醒了，道歉出門走得匆忙。
從沒見過他那麽難持的模樣。
眼神糾結猶豫地投向對面女生臉上，小崇望着程晚漂亮精致的臉蛋，有些不知道怎麽補完剛才的話。
“我只是想說其實男生也有時會缺乏安全感的，程晚姐，你平時沒事可以多關心一下boss，最近工作任務挺重的。”
寧願讓她一個外人來旁敲側擊，也不願意開誠布公地和自己女朋友談一談。
誰能想到小周總在愛情中居然這麽自卑。
“還有程晚姐，小周總是真的很在乎你，如果你也喜歡他……千萬千萬不要抛棄他。”
最近什麽被雨淋濕的小狗類似的傷感文案刷多了，小崇總覺得boss身上有種詭異的破碎感……盡管他看上去像是能一拳把別人打破碎的冷漠拽哥。
最近工作很累麽……？
程晚微有些意外地怔住，眉心蹙得不平整。
“我不會抛棄他。”
被人追着瞧，誓立得徹底，程晚募地又讷讷抿了下唇，補了個前提條件，“……如果我真的喜歡他的話。”
……
深情還是要演的，加之第一天來報道，程晚本身就想表示表示，再回23層的時候手上自然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從餐廳送來的打包盒。
餐廳兩名送餐人員外加小崇，三人一塊幫忙拿着才勉強把戰利品提回來。
有小崇幫她說出請客的話，工位上的未來同事都格外熱絡地起哄誇boss的眼光真好。
本來就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吹捧起來格外沒大沒小。
程晚站在衆人面前莫名紅了臉，他們起哄時，周北洛就站在她身後。
鬼使神差地，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男生西裝沒好好穿，外套扣子全散的，領帶也嫌麻煩沒打，好像穿這類正裝只是做個樣子，骨子裏還冒着懶散不可一世的少年氣。
他唇角也彎着，眉眼的冷融了一截，像被晨光寵幸，山尖尖上獨有一塊的雪山。
除去平時交談時嘲諷的冷笑，周北洛其實真的蠻少笑的。
“周北洛。”
程晚像被下了蠱，直到叫出他名字才漸漸回了神。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退了一步站到了他側邊，現在半側着腦袋看他，距離确實過于親昵。
“嗯？”
周北洛低眸看下來，嗓音冒着淡淡的鼻音，男生眼中不多見的溫和未曾消減，看得她指節發僵。
她真是瘋了，
竟然想對他說他笑起來很好看。
“沒事，”程晚壓抑着心裏奇怪的沖動，察覺到會被追着逼問時又硬着頭皮補了句，“……你以後可以去賣笑。”
“……”
“別罵我，”程晚預判着，撇唇，可憐巴巴地遞過去一份餐盒，“這份專門按你口味點的。”
偏愛是一種模糊不定的情感，具體表現在個體對待某一個人和其他衆人的态度差異上。
周少爺頓了下，垂睫接過餐盒，輕飄飄地落了聲謝。
“謝早了，boss。”小崇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又伸了一杯咖啡遞過去，“這也是晚晚姐幫你買的，要不是她提醒，我都不知道你喝咖啡不加糖。”
熱情觀衆突然靠近，程晚咬着剛才趁機打包的果茶吸管輕咳兩聲，有些含羞地埋下了頭，“他的喜好我一向記得的。”
“我還知道他不吃香菜。”
“？”
他吃。
“也不吃蔥。”
“？”
他也吃。
“晚晚姐真是……對boss太了解了。”
試問除了父母和摯友還有誰願意花心思記住別人的喜好！
戀愛還是得看別人談。
小崇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養成爽感，感慨地看着兩人歲月靜好的登對模樣。
晚晚姐果然聽進去了她剛才的話，知道對小周總好了。
“……你去茶水間領套杯子。”
程晚正不好意思地笑着，就感覺到身側男人在她後頸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現在？”語氣遲疑。
她想午休完再去。
視線相撞，
沒堅持三秒，程晚就被男生冷冽的視線擋了回來。
“好吧。”
側身繞過工位，推開茶水間門還沒進去的那一刻，程晚忽地回頭看了眼。
小崇和周北洛正神色正式地說些什麽，似乎是她目光太過直接，高挺落拓的男生微一皺眉，又直直地睨過來。
半挑起的眉明顯彰示了某種不悅。
動不動就不開心，奇奇怪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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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間面積并不大，布局是窄長的一條，臺面上只放着幾臺咖啡機和成箱的各類飲品。
這處并沒有和就餐區連接，倒是做了不少收納櫥櫃。
程晚走進來一一和飲料瓶對視，神态放松地正要蹲下身去透明櫥櫃中拿出杯具，身後門忽地咔噠一聲，打開了。
半俯身的動作一滞。
一股莫名難捱的氣壓籠罩四周，程晚吞了吞口水，慢動作地扭頭偷瞄過去。
長腿不耐地一勾，咔噠又一聲，
門重新關上。
逼仄的窄長空間只剩兩人，空氣都仿佛稀薄起來，程晚神經跳得更兇猛。
從剛才沒進茶水間的那一眼，她就覺得周北洛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
但沒理由啊，
她剛才什麽都沒幹。
男生仍舊沒吭聲，微上揚的眸顯得格外冷漠無情。
程晚弱弱地往後縮了下，她有時候緊張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路。
但沒想到這次，除了思路，她連嘴都沒控制住。
“你……”
“平時看小說嗎？”
“最近小說很流行那種，他和她是永遠不會相交的兩條平行線，他張狂恣意，她溫潤文靜，然後誰都不知道的是，無人問津的茶水間，他們吻得難舍難分。”
“？”
“沒有要你吻我的意思……只是最近喜歡看這類文，”程晚越描越黑，盯着男生的眼睛懇切得卑微。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