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這場好友反目的鬧劇，以保安和設計總監的到來而終結。
三個當事人被吳勇叫到了辦公室，紀無德也在場。
他站在吳勇後邊，那副得意又谄媚的狗腿樣，實在沒眼看。
顧青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大概是被毆打的陰影太過巨大，他高低收斂了一點嚣張，但絲毫沒影響他狗仗人勢。
“顧青啊，我只當周五那天你心情不好，周末回家多少也該調節好了吧，怎麽今天一來又搞事，公司到底哪裏對不住你，犯得着這麽得理不饒人？”
顧青好笑道：“紀無德，你是缺德還是缺心眼啊，打架的人在那呢，你一來就給我扣帽子，是覺得我周五那天招待不周嗎？”
“吳總監，您看到了吧，顧青當着您的面都敢威脅我，還有什麽是她不敢做的，今天這事擺明就是她挑唆的，于秘書和郭苒平時關系那麽鐵，這都能讓她搞得大打出手，這樣的人留在公司，只會讓大家雞犬不寧。”
“怎麽着，又想把別人的錯算我頭上，借機開除我？”
顧青看向吳勇，告誡道：“吳總監，前不久您妻子曾經來公司找過我，特意叮囑我好好關注您的日常，我之前怎麽沒留意您這麽愛護女下屬啊，看來下次夫人再問我，我可得好好跟她誇一誇您。”
吳勇心髒一緊，作為花名在外的風流種，她老婆防他跟防賊似的，經常會突襲檢查，但她和顧青之間的聯系，他居然一無所知。
一旁的紀無德忙道：“你少在這裏瞎謅，總監夫人是什麽身份啊，會找你關注總監，扯呢？”
他只當顧青在絞盡腦汁的把自己摘幹淨，他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打壓機會。
吳勇睐了他一眼，而後看向旁邊披頭散發，臉上挂着血痕的兩個當事人，冷聲道：“你倆先回去打理幹淨，上班時間像什麽樣子，公司的形象都給你們毀光了。”
他看向紀無德，“還有你，出去告訴所有人，今天這場鬧劇，誰敢說出去，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總監，那顧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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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勇沉着臉睨他，無聲警告着。
紀無德讪讪，只能把氣撒在其他倆人身上，恨聲催促道：“走走走！”
等幾人出去後，吳勇開門見山道：“紀無德跟我說你變了，我之前還懷疑呢，現在倒是信了，拿我老婆威脅我，不覺得有點天真嗎？”
他用指尖點了點桌上的設計稿，暗搓搓的威脅：“你想參與晉升評選，得我親自點頭答應才行呢，紀無德說了不算。”
“據說你之前交上來的設計圖都有做記號，可那又如何呢，以我現在的名氣，在業內的地位，以及結識的人脈，你就是再奮鬥20年都難以企及，憑幾張破圖就想扳倒我？我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蠢啊？”
吳勇擡頭看着她，語重心長道：“顧青啊，設計師這個職業，可不是光有本事就能成事的，市面上那麽多公司和工作室，能接單的有多少，能養活員工的又有多少，普通客戶一年能給你多少單？你能從中獲得多少提成？最為關鍵的是，你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成就？”
“你入職三年，表現平平，既沒有獲獎的作品，也沒有積攢到像樣的客戶，就連一個落地施工的樣板房都沒有，你覺得客戶會選你這樣的設計師嗎？哦不，你還不是設計師，你只是個助理，專門打雜那種。”
吳勇早在看到顧青的潛力時，就打定主意要踩着她吸血，有意無意的給她釋放錯誤信息，讓她誤以為只要聽從領導安排，做好分內之事，就能升職加薪。
那些希望就像吊在拉磨驢眼前的胡蘿蔔，看得着、聞得着、就是吃不着，卻能讓你每天都充滿幹勁，奔着那個虛無的希望，不斷轉圈拉磨，直到将你的優勢與潛能耗幹，然後一腳踢開，換下一個人。
顧青上輩子又慫又單純，根本不知道領導的陰謀詭計，傻乎乎的當那條蠢驢，被人賣了，還巴巴的幫人培養接班人頂替自己呢。
吃了你還嫌你不好吃，骨頭榨不出油。
如今想想，她恨不能扇醒那個蠢貨顧青。
她擡眼迎上對方戲谑的眼神，假裝憂傷道：“是啊，我入職三年，還真沒拿得出手的設計，但凡有點出彩的，全都被你剽竊了去，我說破天也無用，誰讓我是個三無人員呢。”
吳勇哼笑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你還像之前一樣聽話，懂得順勢而為，我可以讓你晉升，你的設計稿依然是最出彩的，我這人很惜才，也知道你寄人籬下不容易，這不，上個月才給你加過薪，這次年終考核我會酌情給你提高獎金額度的，但這些都得你向我保證，今後再不會胡作非為才行呢。”
顧青輕笑出聲，瞧，胡蘿蔔又開始晃悠了。
見她似有松動，吳勇乘勝追擊，“顧青啊，身在職場，最忌任性妄為，也最忌與領導同事的關系不和，一時的沖動我可以理解，也願意原諒，但也僅限這一次，明白嗎？”
他暫時還不想失去顧青這個素材庫，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DA設計大賽，如果能獲獎，那他在業內的知名度将會有質的飛躍。
但因為參賽人員來自全球，競争激烈，他自問能力還沒達到，但顧青可以，他需要她的設計。
顧青笑容變深，語調也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可我不是一時沖動，那是我以後的常态，誰要是讓我不痛快了，我會讓他更不痛快，吳勇啊，收起你妄圖剽竊的心思，我不會再做你的素材庫了，你手裏那份設計稿一定會順利讓我晉升的。”
吳勇像是聽了個笑話似的，樂得直抖，“憑什麽？”
“憑這個。”
顧青在手機上輕輕一點，吳勇立馬收到一條信息，內容正是他在安靜的地下車庫與艾琪交頸厮磨的視頻，間或夾雜着讓人羞恥的靡靡之音。
他的臉色陡然一變，手忙腳亂的退出界面。
“我記得艾琪的爸爸是你的恩師，把寶貝女兒送來公司培養，卻被你培養到床上去了，真是不負衆望啊。”
吳勇放在桌上的手猛的蜷起。
“我還知道，是艾琪先引誘的你，視頻也是在她手機裏翻到的，小綠茶嘛，就愛看各種各樣的男人拜倒在自己腳邊，滿足她那小小的虛榮心和成就感，可你知不知道，她還釣着其他兩個男人，劉興和張斌剛剛才發現自己被耍，三人正在清算呢，你猜，他們倆要是知道還有你的份，會不會就此作罷？”
吳勇眼露驚愕，他認識的艾琪乖巧聽話知進退，絕不可能這麽有心計。
“你不信啊，那我再給你一份資料瞧瞧。”
顧青把他們三個的聊天記錄發給他，又補充道：“對了，劉興他爸是市長司機，我記得咱們公司正準備參加下周的市政工程招标，這時候惹了他，怕是不好收場哦。”
吳勇臉色煞白，他抖着唇問道：“你、你從哪裏搞到這些的？”
“從他們自己的賬號裏啊，你忘了，我可是個打雜的，什麽髒活兒累活兒都幹，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您老婆還等我彙報日常呢，這不就有素材了，只要我動動手指，你立馬喜提家宅不寧外加招标失利，魏經理還等着拿到項目後升職呢，要是在你這裏出岔子，你猜他會不會生氣？”
吳勇眼神灰敗，魏剛可是董事長的乘龍快婿，真要擋了他的路，分分鐘掃地出門。
“好啊，好你個顧青，你真有能耐啊。”
“謝謝您的誇獎，我一定再接再厲，想永無寧日還是見好就收，選擇權在你手上呢。”
顧青得意的揚了揚電話，警告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吳勇默默咬緊後槽牙，看向顧青的眼神恨不能把人活剮了。
印象中那個任人宰割的肥羊，俨然已經成了殺人無形的鬣狗，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好啊，真好！
努力平複好心情後，吳勇妥協道：“升職名單過幾天會公布，你注意看內部通告。”
顧青揚唇一笑，“謝謝吳總提拔，我就不打擾了。”
等顧青徹底消失在眼前，吳勇惡狠狠的将手邊的煙灰缸砸到門板上，厲聲喊道：“紀無德，給我滾進來！”
紀無德一直在外面候着，煙灰缸砸過去的時候，差點沒把他吓死。
自從被顧青暴揍過後，他對各種突如其來的響動都會産生應激反應。
他剛邁進辦公室，就被一沓資料劈頭蓋臉的砸中。
吳勇怒斥道：“顧青手裏到底有多少黑料，你他媽查過沒有？！”
紀無德眼珠一轉，合着他也被威脅了？
“屬下不知道啊，她威脅您了？”他裝傻充愣，絲毫不敢透露吃回扣的事，生怕被查。
“你不知道會被她揍成那樣？少他媽在我面前裝傻，她敢這麽嚣張，手裏的黑料絕對不少，如果不想從此被她拿捏，就盡快給我找出來！”
紀無德為難道：“吳總監，您還沒看出來嗎，顧青就是個瘋子，她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威脅，必定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逼急了，她肯定會拉着我們一起死，咱可不能太激進了，得想一個權宜之計，最好能讓她自己走。”
“自己走，你他媽逗我呢，她為了升職都敢威脅我了，她肯輕易離開？”
“嗨喲，您稍安勿躁，她既然這麽想升職加薪，我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成全她咯。”
“成全她？你他媽是不是犯賤，她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了，我還要給她送好處，瘋了不是！”
紀無德不慌不忙道：“常言道，飛得越高摔得越疼，她一心求上進，咱們不如送她上青天咯。”
“什麽意思？”吳勇眼底劃過一絲興味。
紀無德陰險一笑，俯首與他耳語起來。
*
劉昊天一大早就把徐慧帶到了哥們介紹的私人借貸公司。
母子倆滿懷期待的送上手裏的工資卡，對方根據倆人提供的卡主信息，在電腦上查詢相關資料。
得知是上市公司的正式職員時，說道：“工作年限差了點，但勝在公司實力還行，可以貸款，額度的話，需要看看她的工資卡流水。”
徐慧意外的“啊”了一聲，“可我們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打印流水。”
介紹人在一邊打圓場道：“坤哥，咱都是老熟人了，你給想想辦法呗，銀行卡的主人上班呢，流水得本人去查，一來一回多耽誤事啊，通融通融呗。”
對于這種非官方的私人借貸，哪裏有那麽多條條框框，都是做給母子倆看的，為的就是讓他們覺得錢不好借，一旦借到就要感恩戴德，不敢得罪，做戲罷了。
劉昊天忙給對方遞煙，畢恭畢敬道：“坤哥，您給幫個忙，改天我請你吃飯，咱好好聚聚。”
對方接過煙，“成，那我看看這卡能不能刷，能刷就借給你，我可是為你破了規矩，記得按時歸還，免得到時候撕破臉，朋友沒得做。”
“沒問題沒問題。”
對方把卡送進POS機裏一刷，“滴滴！”
“顯示錯誤，這卡刷不了啊。”
徐慧急道：“怎麽可能！您再試試。”
對方又試了兩次，都沒法讀取。
“一般這種情況要麽是卡挂失了，要麽就是芯片老化了，得補辦過才能用，要不，你們叫上卡主去銀行辦好了再來？”
母子倆面面相觑，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
徐慧忙道：“那行，您們這幾點關門啊？”
“晚上12點，時間充裕，二位可以慢慢辦。”
“哎哎，成。”
母子倆狐疑的疾步離開，出了大門，徐慧說：“這卡我前兩天才刷過，不可能刷不了，肯定是他們的機器出問題了。”
“怎麽會，坤哥這裏專門搞貸款，不如咱們去銀行自助機上刷一下試試，看看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走。”
來到最近的銀行自助機前，劉昊天把卡送進機器，卡剛接觸卡槽立馬就被吞了進去，緊接着四周倏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吓得母子倆一激靈。
“怎麽回事啊這是？”
劉昊天話音剛落，銀行保安立馬帶着防護工具和長叉沖過來，一下叉住了劉昊天和徐慧的脖子，并說：“你們涉嫌盜取銀行卡，機器讀卡時觸發了自動報警系統。”
“誰盜取了，那是我姐的，媽，你倒是說話啊！”
徐慧對鋼叉生出了陰影，早就吓得癱坐在地，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劉昊天喊了好幾聲才讓她回神。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那個鋼叉，瑟瑟發抖的問道：“保安同志，你們會不會搞錯了，這是我親侄女的銀行卡，一直讓我保管着呢，哪兒來的偷竊啊。”
保安公事公辦道：“這個不歸我們管，機器自動報警，我們必須幫忙控制嫌疑人，等警察到來，你們有異議可以和警察說。”
劉昊天惡狠狠道：“一定是顧青搞的鬼，我要打電話，媽，快打電話給顧青！！”
徐慧又害怕又煩躁，“打什麽打啊，現在是打電話的時候嗎？”
“不打電話我會死的，我不能去警局，您是不是忘了！”劉昊天拼命給她使眼色。
徐慧這才想起他惡意傷人那事還沒過去呢。
徐慧猛地一抖，掙紮道：“保安同志讓我打個電話吧，我要找證人。”
“不行，等警察來了再說，帶走。”
随着這聲令下，倆人在無數圍觀人群的指指點點中，被押到了休息室。
徐慧牙都要咬碎了，默默在心裏把顧青罵了個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