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燕右煦确診為信息素依賴症, 目前市面上的藥物只能減輕他的痛苦，起不到根治的作用。在定制的信息素研制成功之前，他跟與自己高匹配的Alpha一起生活是最好的選擇。
療養院有先進的觀察和采集設備以及專業的醫護人員, 缺點是距離市區遠。夏窈每天要去實驗室，偶爾還要到大學任教，往返太消耗時間。
剛好研究所配置的宿舍基本裝修完成，加上燕左安之前給實驗室投資了一筆資金補上了儀器的空缺, 綜合來看還是燕右煦搬過來更合适。
而且燕右煦本人極為願意，恨不得當天就拎着行李上門。
當然, 他還得接受全面的身體檢查和脫敏訓練，夏窈的宿舍也得重新布置。
正式入住已經是兩周後的事, 燕右煦的行李提前送達，有專人給他整理。燕左安開車親自把弟弟送過來, 夏窈收到消息後，到地下車庫門口接他們。
“窈窈！”高瘦的青年一下車就朝她跑來，全身依舊包裹嚴實, 臉上也帶着口罩, 只能從聲音聽出他的雀躍。
燕左安把車停好，黑着臉去開後備箱，取出了一個小手箱交給夏窈：“這是針對他新研制的抑制劑和抗過敏藥物，附上說明書了, 你幫他放好。”
“好。”夏窈沒問他為什麽不直接給燕右煦, 伸手接了過來。
即使她态度沒問題, 燕左安的臉還是很臭，幾乎是用死亡視線盯着夏窈, 磨牙：“照顧好他。”
“我盡量。”夏窈禮貌地笑了笑，提着手提箱離開。
燕右煦跟在夏窈身後, 走到一半才意識到燕左安還在原地：“哥，你不上去坐坐？”
說得他想上去就能上去一樣。
燕左安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扶額的沖動，敢情他叮囑了一路的話傻弟弟是一句都沒聽。但不想在夏窈面前上演一出兄弟阋牆，燕左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公司還有事，我這次不上去了。你先安頓好，有事記得給我或者陳淮霜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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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右煦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看到夏窈在按電梯，立刻揮揮手就跟上去。
燕左安看着他弟的背影消失，靠在車門上抽了幾根煙才離開。
燕右煦根本理解不到他哥的擔心，快樂一直持續到夏窈把他帶到宿舍門口。門鎖采用的是虹膜識別，夏窈開門時順便給他錄了信息，以後就能自由出入。
屋內面積裏面自然沒有他家裏寬廣，廚房連着飯廳，算是半開放，客廳外是一個小陽臺，只夠晾曬衣服，放上洗衣機再加上幾盆綠植就滿滿當當。最裏面是主卧，書房和次卧相對，旁邊是衛生間。值得一提的是，書房經過改造，裏面加裝了一些分析儀器，原來的書架已經搬到了次卧。
在玄關換了鞋，夏窈把他帶到了主卧門前，交給他一把鑰匙：“這是房間鑰匙，你之後先住這裏。房子不大，畫室搬不過來，主要的工具暫時放在了客廳。”
他原來一間畫室都比她的宿舍加起來大，即使盡量從簡，很多東西還是不夠位置放。
可燕右煦完全不在意。他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琥珀色的眼睛四處逡巡，淺淺吸了吸鼻子。雖然是新屋，但是他能感覺到獨屬于夏窈的雪松木氣息充盈在四周，讓他久違從身到心感覺到安寧，就像倦鳥找到了歸屬，幹涸的土地等到了春雨。
本來應該要收拾或者到處看看，但燕右煦犯困了，沒走幾步就開始打哈欠。
夏窈知道他精神不好，燕左安那個弟控提前一天發過來了幾百頁注意事項要她熟記，其中就提到了這一點。她當然沒照做，但耐不住本身記憶力好。
“你先休息吧，午飯想吃什麽？”夏窈問道。
燕右煦其實沒胃口，但不想拒絕夏窈，猶豫了下：“都行。”
“我知道了。”趁他去休息，夏窈在燕左安提供的渠道訂營養餐，設置兩個小時後送到。
為了讓他對新環境脫敏，夏窈聽從陳淮霜的建議，提前在每個房間都待了一段時間，保證都能留有她的信息素。
現在燕右煦脫去外套，躺在主卧的床上，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太累忘了，他沒有關門。
夏窈訂完餐回來，停在門口的明暗分界線外，聽着他t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青年側躺着，偏長的栗色軟發鋪在了墨藍色的枕面上，被子沒蓋好，露出一截雪白纖柔的腰肢。
明暗沖擊的色調，襯得膚色更加的白，隐約間還有曾在夢裏萦繞的香甜的草莓氣息，肆無忌憚地向她敞開。
夏窈定定看了一眼，移開視線，去拉上了窗簾，替他蓋好薄被，回頭把筆記本電腦搬到離他最近的書房。
同樣沒有關門。
送餐員沒有按門鈴，是給夏窈發了短信。她提前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收到的時候正在處理一組傅靜竹發來的數據，樣本量大，梯度并不理想。
脫下眼鏡，夏窈揉了下鼻梁去把餐盒拿進來，再到主卧。她沒進門，停在門口，敲門把燕右煦喊醒。
趁他去洗臉的空隙，夏窈把盒子一一擺好。很清淡的粥粉面，不過湯底煨得很香，聞着就有食欲。她先每樣都給燕右煦盛了一小碗。
燕右煦像考拉一樣用放慢了幾倍的速度打着哈欠，磨磨蹭蹭地走過來。他看了眼飯桌，只有夏窈對面的椅子能坐人，其它都堆了東西。他其實更想坐她旁邊，離她再近一點。
坐下來，盯着碗，燕右煦半天沒動。
“不餓也多少吃一點。”夏窈是餓了，說完就開動。
她吃面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夾，燕右煦則是一根根地吃，最後勉強再喝了半碗粥就吃不動。這已經是他這些天以來吃得最多的一次。
“吃完先站起來走一走，不要立刻坐下。”夏窈沒多說什麽，起身收拾碗筷，“我下午要去一趟實驗室，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燕右煦馬上搖頭，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我可以到處走走嗎？我保證不會亂翻你的東西。”
“可以。”夏窈從玄關的衣帽架取了外套，披上後帶着電腦準備出門。臨行前她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比利呢，需要接過來嗎？”
燕右煦生病期間腦子跟生鏽沒區別，想了一會兒，才搖頭：“老莊在替我照顧，經常會給我發照片，你要看嗎？”雖然很高興夏窈還記得比利，但他現在的體力和精力都有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是先拜托莊俊名幫忙養着。
“哦。”她還以為在韓英縱那裏。夏窈垂目換鞋：“晚上再說吧。”
燕右煦跟着低頭，門快要合上的時候，他突然追了兩步。
“窈窈。”兩人四目相對，他擡起手像招財貓一樣揮了揮手，“可以早點回來嗎？”
夏窈動了動唇，覺得嗓子有點啞，側頭瞥向門外：“我盡量。”
進入臨床階段後，要跟進的事翻了幾倍，再加上燕左安的定制的信息素需要她親自跟進，夏窈的任務很重，團隊裏的其他人也沒比她輕松多少。
如果不是還記得約定的話，她可能會像以前在讀博時一樣在實驗室外的走廊打地鋪。然而從實驗樓出來時也不早，已經過十一點了。
夏窈以為燕右煦已經睡了，放輕了腳步。
光線從打開的門縫透出。
客廳裏亮着燈，燕右煦聽到了聲響，從沙發處揉着眼睛站起來：“窈窈，你回來了？”
夏窈的指尖微顫，好像很久沒經歷有人在家等她的日子了。她垂目輕應了聲，就換鞋的工夫，燕右煦走了過來。
他沒靠得太近，但也不遠，兩人間隔着一拳的距離。頂着她睜圓的眼睛，青年猝不及防地湊近嗅了嗅，皺起眉頭：“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夏窈愣神。一般除非跟易感期的Omega或者Alpha有過接觸，否則身上是很難會攜帶其他人的信息素。
但凡是也有例外，比如罹患信息素依賴症的患者會對外緣刺激格外敏感，能嗅到其他人嗅不到的信息素殘餘，很容易應激。
夏窈并不心虛，她只是想起從前有過一次，她把易感期的同桌送去醫務室，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燕右煦，當時他的眼睛立刻紅了，咬着牙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再後來……
在他要湊得更近之前，夏窈退後了兩步：“抱歉。”
“同事有Alpha也有Omega，很難避免接觸。你先離我遠一點。”從包裏取出除味劑往身上噴了一周，确定味道散幹淨了，她才進門。
燕右煦抿着唇，頗為不自在。他突然意識到兩人間八年的空缺有多可怕，他想問跟她一起工作的人，想了解她這些年的經歷，但窺到她眉眼間的倦色，燕右煦還是側過身讓出了通道。
“你吃飯了嗎？”擦肩而過時，夏窈終于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燕右煦沉默不答，低頭看向地上的倒影。
夏窈嘆了口氣，她忙起來就沒日沒夜，自己不吃飯沒問題，但才第一天，就讓別人家的弟弟餓肚子了。
現在訂餐不實際，冰箱裏有雲吞，但夏窈不确定燕右煦能不能吃。把包放下，她卷起袖子一邊燒水一邊點開燕左安發來的電子文檔，一目十行地浏覽。
十分鐘後，夏窈端了一碗粥和一盤雲吞出來，粥是中午剩下的重新加熱過，餘下的湯汁也沒浪費，用來煮雲吞了。
她把粥放到燕右煦面前，再給他拿了個小碗：“想吃雲吞的話，自己撈。”
燕右煦一開始沒動，見夏窈小口地吃着雲吞，爆出的湯汁會被她小心翼翼地吸掉。他用勺子從她碗裏撈了一個，跟着咬了一口。沒有反胃，他又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夏窈的長睫微顫，她其實想說不要等她吃飯，也不用等她回來。但估計沒她盯着，燕右煦不會主動想吃飯。
算了，宿舍離實驗室不遠，幾步路的距離而已。
“我以後會回來吃飯。”夏窈握着勺子，“但可能會比較忙，你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自己先訂好餐。”
燕右煦愣了下，笑了：“嗯。”
吃完後夏窈負責收拾，燕右煦先去主卧的衛生間洗漱，夏窈在外面的衛生間。
關掉淋浴頭，青年透過鏡子垂眼審視自己，他現在真的太瘦了，應該多吃點的。
他忐忑地回到床上。睡衣是他哥給他買的，衣料舒适軟滑但外觀上沒有任何亮點，會被嫌棄嗎？
燕右煦蒼白的臉頰浮現薄紅，偷偷把紐扣解到了鎖骨之下。
衛生間的門開了，他的手抖了抖，然後眼睜睜看着夏窈擦着頭發走進了旁邊的次卧。
啊，原來她不跟他睡一間房嗎？
夜深了，夏窈從電腦前擡頭看向門外，本該入睡的燕右煦不知什麽時候清醒了，赤着腳跑了過來。
“窈窈，你不能陪陪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