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腿能治
第八十二章 腿能治
秦漢早早就在家裏等着了,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忙一瘸一拐的去開門。
“幹爹！”江皎見到人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
江清文也伸手攬過男人的肩頭往裏面走。
秦漢笑着說：“你們咋這個點才來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一行人進屋後, 秦漢給他們端了兩碗紅糖生姜水, 又專門給江皎拿了一個湯婆子。
“皎兒，外頭天兒冷，你趕緊暖暖手。”
江皎乖巧的接過湯婆子, 一邊又小口抿着紅糖水, 辛辣甘甜的味道順着喉管滑到胃裏，一下子就把身體裏的寒氣逼走了。江皎被辣的鼻尖冒出汗珠，黝黑發亮的眼眶立刻彌漫上水霧，嘴裏發出嘶嘶聲。
“謝謝幹爹！”
秦漢笑眯眯瞧着她, 一邊又掏出溫着的雞蛋和一塊烤地瓜, 這還不夠，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哄道：“別和我客氣, 喝完姜湯再吃點糖甜甜嘴, 還有把這個雞蛋也吃了, 你瞧你這麽瘦，得多吃點才好！”
江皎感受着他溫和慈愛的目光，看向江清文，幹爹拿出的東西價格都不菲，她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江清文一口氣喝了紅糖水, 斜眼看他，“老秦, 你這是把皎兒當三歲小孩兒養啊！這麽多糖，得吃到啥時候去？”
秦漢白了他一眼, 嗆道：“這是老子的幹閨女，老子樂意！”
怼完他，秦漢又笑眯眯看向江皎，“皎兒，你就放心大膽的吃，幹爹別的沒有，這些小玩意兒弄來輕松，你吃完了還有！”
男人的目光又柔和、又寬容，江皎心頭顫動，眼睛彎彎像是一輪月亮，她重重點頭，“謝謝幹爹！”
秦漢見她收下了糖，表情愈加柔和，初見時，他就覺得這小姑娘太瘦了，眼下被老江這老家夥養了這麽多天，也沒見漲幾斤肉，瞧着還是貓兒似的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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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問過衛生所裏的醫生了，營養不良的孩子多吃點甜嘴好呢！
不過光有甜嘴也不夠，秦漢又道：“老江，這些天我弄了點精米和細粉，你等會一起拿回去！”
江清文知道他的脾氣，對方說弄了點，那這一點就不會少，肯定是費盡心思去找人換票湊的，他沉聲道：“老秦，我每個月發的票都夠用，家裏這些東西都有。你還是多留些自己吃，你身子這幾年也不大好......”
話說到一半，秦漢就擺了擺手，他眉眼粗狂，一向來漫不經心的表情，此時卻浮現出幾分認真，“老江，我去衛生所問過了，咱閨女這種情況是營養不良，這要是不好好調理，往後要出大問題的！”
“你每個月工資津貼是不低，可你能保證咱皎兒頓頓□□米，□□面嗎？皎兒現在正是要好好養身體的時候，你就別和我瞎客氣了！”
江清文沉默了一下，秦漢說的并非沒有道理，想到皎兒還在調理月事，他想要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秦漢見他面露猶豫，又大咧咧說：“老江，說好了的，皎兒現在也是我閨女，我可指望着她以後給我養老，給我摔盆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江清文嘆了口氣，默默點頭。
江皎烏黑發亮的眼眸看着這兩人，插嘴道：“爹，你快把我炖的藥膳拿出來！”
她扭頭道：“幹爹，我今天特意給你炖了牛肉，裏面加了好幾味中藥，你嘗嘗味道！”
秦漢眼神一亮，立刻伸長了脖子期待的看向放在地上的背簍。
江清文把兩個陶瓷杯拿出來，一個裏頭盛了滿滿的肉，還并有沾滿湯汁的胡蘿蔔，許多藥材也被炖的發爛，另一個陶瓷杯則盛滿了湯汁。
兩個陶瓷杯一路上都是拿小棉被裹着的，所以都還熱着。
秦漢鼻尖嗅了嗅，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夾了一塊肉吃，随後享受的眯起眼，豎起大拇指，“閨女，你是這個！”
他跟着又喝了一口湯，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美上天了，不斷感慨，“美啊，日子美滋滋啊！”
江皎見他喜歡，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幹爹，等會兒我幫你再炖一鍋牛肉，你每天喝上一碗，然後過幾天趕集，我再來給你炖！”
秦漢自從退伍後，孤家寡人過慣了，何曾感受到過這種被叮囑的溫暖，當即紅了眼，他趕緊低頭借着喝湯的動作掩飾。
“好，好。”
等他一口氣喝完了湯，江皎眨眨眼，給江清文遞了個眼神。
江清文立刻道：“老秦，這回來還有個事情要和你說。”
秦漢收拾好感動的心情，嗓子悶悶的問：“什麽事兒？”
江清文斟酌了一下，猶豫着說：“是關于你的腿，皎兒前幾天趕集的時候遇見了方曲才老先生，他和孫子現在就住在這附近。”
他壓低了聲音，“方曲才是京城那邊來的神醫，祖上是禦醫，他本人還親自給首長瞧過病的，醫術肯定是拔尖的！”
“老秦，你怎麽想？”
秦漢一下子怔愣住了，表情有些呆滞。
他明白老江既然把這事兒拿出來說，那一定是有成算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腿殘了好幾年了，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居然還有轉機！
江皎忍不住出聲，“幹爹，我已經提前和方爺爺說好了，他願意給你看病！幹爹，咱們就別猶豫了，試試吧！”
秦漢嘴唇顫抖着，隔了好幾秒才猛地站起來，“方先生在哪兒，我親自去請他！”
說着，他就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拿起大衣就要往外走。
江清文連忙走過去攔下人，“等等，老秦，你這腿還是在家裏等吧，我和皎兒去把老爺子請過來。”
秦漢嚴肅的搖搖頭，一字一句道：“我親自去，這樣顯得有誠意。”
眼見江清文還要說什麽，秦漢直接道：“老江，你現在讓我一個人待家裏，我也待不住！”
江清文只好同意了。
三人走到方曲才爺孫的院子外，路上秦漢已經隐晦的了解到這爺孫兩的情況，首都正處在政治風暴中，他們被牽連，一路來到這大西北。
江皎敲門。
不一會兒，方知山就過來開門。
小男孩見是她，黝黑的眼睛立刻亮起來，好像小狗見到了主人，聲音裏也滿是歡喜，“姐姐，你終于來了！”
說着，他眉眼警惕的看向她身邊的兩人。
江皎連忙介紹道：“小山，只是我爹和幹爹，需要方爺爺看病的就是幹爹！”
這事兒是提前說好的，方知山點點頭，側身讓幾人進去。
來到前廳，方曲才正在擺弄藥材，方知山小跑到他身邊，小聲說：“爺爺，姐姐他們來了！”
方曲才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笑着招招手。
江皎來到他面前，方曲才為她細細把了脈，随後又看了看舌頭，最後道：“我先給你開五天的藥，你吃着看看，五天後你再來我這裏調整方子。”
江皎乖巧點頭，“謝t謝方爺爺。”
江清文在邊上憂心問：“方老先生，皎兒的身子怎麽樣？”
方曲才聞聲看向他，“是後天不足，傷了根本，不過別擔心，只要好生調養着，會慢慢好的，但是有一點希望你明白，要想調養到和常人無異是比較困難的。”
江清文認真聽着，心情卻是猛地松下來，連聲道：“謝謝，謝謝您，只要能比現在好就行了！”
這些天，他拼命的給江皎補營養，可就是不見她長肉，臉色還是那樣差，可把他急壞了。
江皎察覺到男人聲音裏的顫抖，擡眸看了他一眼，随後無聲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江清文斂下多餘的情緒，又把秦漢讓了出來，“方老先生，還有一位病人是他，早些年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為了救我，冬天在水裏泡了很久，之後膝蓋就不利索了。”
江皎趕緊站起來讓秦漢坐下。
方曲才讓他把褲腿卷上去，方知山默默的将門關上，随後又端來一盆炭火。
方曲才在秦漢的膝蓋周圍敲了敲，細細詢問他的感受，然後又叫孫子去拿來了一副銀針。
“等下我會紮幾個穴位，你告訴我具體的感受。”
秦漢緊張的呼吸都不會了，大冷的天，鼻尖上卻溢滿了汗珠，人生中最後的希望近在眼前，對方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
他握緊拳頭，沉聲說：“老先生，您請。”
方曲才年紀挺大，手也微微顫抖，但下針的時候卻極其快準狠。
“嘶———疼——”
方曲才皺眉問：“怎樣的疼？”
秦漢疼的臉頰抽搐，咬牙道：“針紮似的，感覺有電流流過一樣！”
方曲才臉色微微柔和，很快收了針，然後擡筆寫下一張藥方，寫完後，他撚着筆杆子，思忖道：“這腿我能治。”
秦漢眼裏猛地漏出萬丈光芒，但還不等他說話，方曲才的聲音又響起了。
“不過，有幾個藥，現在不好買。”
秦漢此時卻聽不見其他話了，滿心都是在能治這兩個字眼上，自從幾年前退伍後，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醫生，所有人對着他的腿都搖搖頭，可現在卻重新有了希望。
“老先生，能治就好，有法子就好，別的東西，我都可以慢慢的去克服！謝謝您，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