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會不會覺得我兇
第六十七章 會不會覺得我兇
老太太被這連珠炮的問題給打蒙了, 烈士的事情本就是胡謅的,又怎麽可能回答的上來這些?
不過她到底不是簡單的老太婆,直接梗着脖子嚣張道:“這都是機密, 軍隊裏的東西哪兒能随便說?”
林松寒被氣笑了, 眼裏淬着冰,他們這些戰士在外保家衛國,抛頭顱灑熱血, 可自己人卻打着他們的名頭到處敗壞他們的名聲。
他強壓着怒氣, 咬牙道:“你是根本不知道,還是不能說,你心裏清楚!”
老太太知道,在此時這種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露怯, 否則一切都毀了, 她昂着頭開始嗷嗷哭,指着他顫抖嘶吼,“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為什麽非要往我的心口上戳, 我兒子犧牲了, 我難道還能編排不成?這個世界上哪裏有媽會盼着孩子死啊!”
“你知不知道我兒子在執行多麽危險的任務,要是信息洩露出去了,那些壞人可是要把我們祖孫趕盡殺絕的!”
旁邊的人聞言立刻覺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有人站出來維護道:“這位同志, 既然老太太都這麽說了,那你就別逼問了!”
“就是啊, 烈士家屬理應享有他們應有的光榮,我們都是因為有了軍人同志們的保護, 才有了現在的美好生活!”
“沒錯沒錯,況且就一個老人和小孩,怎麽可能是小偷呢,你肯定是誤會了!”
......
眼見着輿論又開始一邊倒,老太太的眼裏閃過得逞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揚起。
林松寒銳利的目光向周邊一掃,許多人吓得直接退了好幾步,他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一本軍官證,冷厲道:“我也是一名軍人,我有權了解情況。”
“這位.....烈士家屬,既然你剛剛說我問的那些內容屬于保密條例,好,那我問你,你的兒子犧牲後,榮獲了幾等功?”
老太太眼神立刻慌亂起來,她哪裏知道自己真的遇見了一個當兵的,當即慌慌張張說:“這,這也屬于是機密!不能說!你的級別不夠!”
林松寒把軍官證打開直接貼到她眼前,冷冷道:“我的軍職是團長,我想我有這個權限,要是不夠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去為你請來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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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兩股顫顫,只覺得兩眼一黑就要暈過去,她硬着頭皮說:“是,是一等功!”
林松寒繼續問:“是什麽時候傳來的消息?”
老太太渾身顫抖的說:“去年,啊不對,是前年!”
"幾月份!"
老太太道:“十二月份,冬天!”
林松寒道:“那個孩子是烈士的唯一子嗣嗎?”
老太太迫于他的威壓,額頭上溢出冷汗,點點頭,“是。”
林松寒轉頭看向列車長,“麻煩你找人把那個孩子帶過來,信息對不對的上,直接問他就好了!”
列車長立刻應道:“好!”
老太太看着對方撥開人群出去,臉上的慌亂肉眼可見,她連忙尖叫道:“等等!”
林松寒目光冷沉的看向她,喝道:“有什麽問題?別怪我沒提醒你,敢冒充烈士家屬,那是要追究責任的,上一個敢冒充的人,現在都還關在牢裏沒放出來!”
老太太吓得六神無主,她就是個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聽到要蹲大獄,直接跪下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別提多可憐了,她嗷嗷叫道:“這位軍人同志,求求你原諒我吧,我錯了呀!”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就是害怕你們把磊子帶走才說瞎話的!”
“他那麽小,也不是故意要來偷你們錢袋子的,求求你們放過我們祖孫吧,我兒子是個農民,年初剛剛被大隊上的收割車給軋死了,只留下我們兩個人,我實在是沒辦法呀!”
其他圍着的人聞言,臉上是又氣憤t,又不忍,要說怪吧,肯定是怪的,可聽對方的身世那麽可憐,又覺得不忍心。
林松寒冷眼瞧着她凄慘的樣子,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小姑娘。
江皎厭惡的看着老太太,對方完全就是後世那種碰瓷的無賴,明明就是自己做錯了事,卻還要用輿論來壓人,她沉聲說:"你先把我的錢袋子還來!"
老太太一連哎了好幾下,以為她要原諒自己了,連忙說:“我這就去找磊子,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恰好這時候列車長回來了,他抓着一個小男孩的手腕直接帶到了老太太面前,“這小子藏東西被我們抓了個現行!”
說着,他一邊把錢袋子遞給江皎,一邊看向林松寒問:“這位同志,你說這孩子怎麽處理?”
老太太緊張的擡頭看他,喃喃道:“我家磊子只有七歲,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的......”
江皎越聽她的話就越是火大,年齡小就能成為犯罪的開脫嗎?要是人人都仗着自己年紀小去幹壞事,那社會會變成什麽樣?
她看着小男孩,對方的表情完全就是不在乎,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錯在了哪裏。
她剛要張嘴說話,但林松寒比她的速度更快,他表情平靜道:“列車長,麻煩你把這兩人扭送公安,他們不僅涉及偷盜,還涉及污蔑烈士同志,侮辱軍人聲譽!”
列車長低頭看了看那小男孩,心裏有些不忍,張嘴勸道:“這位同志,這老人也就算了,但這孩子才那麽小,一定是無心之過,要不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
林松寒的表情沒有半分松動,他冷靜的說:“這兩人的配合默契,可見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要是所有人都給他們一次機會,那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讓他們覺得做壞事不會受到懲罰。”
“況且正是因為是個孩子,才更需要告訴他,他做錯了。受到懲罰總好過輕拿輕放,等以後再鑄成更大的錯事好!”
列車長聞言不再多勸,點頭道:“我知道了,下一站馬上就要靠站,我會把他們交給公安同志!”
身後有兩位列車員上前将這一老一小綁了起來。
直到此時此刻,老太太心中才終于充滿了懊悔,但她知道,自己再苦苦哀求也是沒用的,她用那雙蒼老的眼睛惡毒的盯着林松寒,咒罵道:“你對一個孩子都那麽狠心,你會遭報應的!”
一老一小被帶走後,列車長也招呼着其他列車員開始管理秩序,人群很快就被疏散。
林松寒面色平靜,即使上一秒剛剛被人咒罵,他的表情依舊沒什麽波動,只淡聲說:“走吧。”
江皎嗯了一聲,擡腳跟上他的步伐。
在經過其他車廂的時候,江皎時不時的就能聽見有人在議論這事兒,讨論最多的就是有個軍人冷血無情,要把一個七歲的孩子送進監獄。
江皎心裏聽的不是滋味兒,明明他們才是受害者,怎麽反倒來被說?
她擔憂的看着身前人的背影,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他一定在難過吧……
正胡思亂想着,林松寒突然停住了腳步,此時他正站在車廂與車廂之間的連接處,那裏有一扇正方的小窗,外頭的風景如瀑布般流逝。
男人微微斂下眼眸,好像星光也跟着落了下來,嗓音平靜的問:“皎兒,你也覺得我剛剛的決定太過了嗎?對方只是個七歲的孩子,正是天真的年紀。”
江皎意外對方居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但她敏銳的察覺到男人雖然表情平靜,但嘴角卻是下拉的,顯然對方的心中并沒有表現出來那麽鎮定。
江皎眼眸清亮,表情嚴肅而認真,她一字一句道:“不林哥,你做的對。我們不應該因為年齡的大小而去評判施害者的罪行,孩子的确應該被更寬容,但是與非之間,有一條清晰的界限,過界就必須付出代價!”
她想到了後世許多未成年實施殘酷犯罪的新聞,心中更是沉重,“而且剛剛那個孩子從開頭到結尾都沒有一絲一毫悔過的表情,這樣的人要是任由他發展下去,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松寒安靜、認真的聽着她說話,心中升起的煩躁一點一點被她的話語撫平。
他覺得無比驚奇,自他活過的26年歲月裏,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思想和自己如此同步過,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眼裏的光越來越亮。
江皎見他不說話,只以為對方還在糾結,便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語調歡快道:“沒事啦林哥,你不用想太多!別人的想法是別人,我們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好了!”
林松寒見狀,腦海中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起剛剛議論聲中有人說自己兇,心中一緊,立刻突兀的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兇?”
江皎眨眨眼,茫然道:“兇?沒有啊,林哥的脾氣很好。”
林松寒莫名松了口氣,眉眼彎了彎。
江皎瞧着這個冷淡的濃顏系男人難得露出笑意,只覺得心口被重重一擊,滿腦子都是美色,然後也跟着笑了,“林哥,你就是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
林松寒眉稍處的笑意漸濃,但還是很快板起了臉,聞聲道:“行了,嚴肅點兒,馬上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