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離婚
第四十七章 離婚
江清文被這群人裝可憐的樣子惡心到了, 身上的氣勢全開,冷冷道:“你說的照顧,就是讓十歲的娃娃幹完了這麽多活卻不能上桌吃飯嗎?”
“皎兒每天只能吃你們剩下的飯菜, 你們吃着白面, 我的女兒吃着糠窩頭,你們吃肉,我女兒吃野菜, 這就是你說的不容易?”
江清文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戰士, 此時雙目充血的模樣,讓圍觀的人心中一凜,他繼續咆哮,“我在外頭拼死拼活保家衛國, 你們拿着我的錢, 就是這麽照顧她的?”
江皎感受着身前男人微微顫抖的身軀,她側目,這個名義上的爹看起來似乎比想象中更在乎自己。
她看見周圍的村民神情閃爍, 似乎被吓到了, 不忍心讓這個男人風評被害, 上前一步大聲說:“外婆,您說這些話可真是避重就輕,咱家不是一向來只許男人上桌吃飯,不許女人上桌的嗎?”
“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能上桌了?你們每月都能吃一回肉, 可我連聞聞肉味兒都是錯,要是露出一丁點饞樣, 就會被您用棍子一頓暴打,而且前些時候, 我因為早晨去挑水感染了風寒,發了高熱差點就死了,家裏不也沒人管嗎?”
江清文第一次聽到這事兒,雙目一顫,轉頭深深的看向她。
江皎回憶起自己穿到這具身體時感受到的無力與虛弱,繼續冷笑:“在我生病快要燒死的那天,我娘可是徹夜守着楊文寶呢,就因為對方晚上吃太多,鬧積食!”
有村民開始憤憤,“這啥年代了,還搞分桌那一套?”
“這老太太瞧着面向就不是個好的,沒想到背地裏居然這麽不是人?”
“就是啊,軍人同志把妻女交給娘家人幫忙照顧,一個月給五十塊錢呢,結果娘家人吃肉,他自己的妻女過那麽慘?”
“太心黑了,這江同志但凡換個人托付妻女,都不至于鬧成這樣啊!每個月都能吃肉,啧啧,這老太婆還真是不得了,怪不得我家孫兒經常回來和我讨肉吃,說那楊文寶每個月都有肉吃!”
“對對對,我還以為是小孩子在吹牛,沒想到是真的!我呸,吸着軍人的血養一大家子,怪不得楊家的男丁一個個那麽壯實!”
鄭春花聽着耳畔的話整個人都慌了,她蒼白着臉狡辯,“江皎你別瞎說,誰讓你生病不聲不響的,要是家裏人知道你病了,怎麽可能不照顧你!”
此話一出,大家夥兒更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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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死對頭出聲嗆她,“啧,春花,瞧你這話說的,誰家孩子生病了,當家長的不是第一時間發現?也就是你們吧,還得讓病人親自來提醒!”
“你們家那文寶咋就一個積食,一大家子人圍着呢?春花,我說你這心也太偏了吧!咋了,男丁的命就是命,女丁就不是了?”
鄭春花表情猙獰,雙眼噴火看向出聲的老太婆,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你放屁!你再說一句話,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哎喲,這是惱羞成怒了啊!大家夥兒快看看啊,瞧瞧這楊家是多麽黑心,一大家子人扒着娘兒倆身上吸血呢!”
四周一片嘈雜,現場的情況一下變得無比混亂。
不一會兒大隊長趕來了,他擠進人群裏大喊:“都靜一靜!靜一靜!”
有人眼尖瞧見他,忙跟着吼兩嗓子,“大隊長來了!”
“大隊長來了!快讓開!”
擁擠的人群聽到動靜紛紛讓開。
大隊長走到中間,客氣的看向江清文,熱情道:“江副團長,歡迎你回村子!”
對方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那是全村人的驕傲,是以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說着,看向鄭春花,問:“春花嫂子,江副團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這是怎麽了?”
鄭春花在這種時候可不敢說話,整張臉憋得發黑。
旁邊有熱心的村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大隊長本來臉上還是樂呵呵的,越聽,表情就越黑,到最後恨鐵不成鋼道:“春花嫂子,你好糊塗啊,江副團可是光榮的軍人同志,在外保家衛國的,你怎麽能這麽做呢,這多寒好同志的心啊!”
鄭春花嘴唇蠕動了一下,讪讪道:“大隊長,我,我這一大家子人,實在也是沒辦法嘛。”
大隊長當即罵道:“放屁!你要是沒辦法,能把幾個小孫子養的那麽肥?全村子誰不知道你家條件好,大孫子去鎮上上學頓頓吃食堂,還穿的确良襯衣,合着就是用江副團長寄回來的錢補貼的?”
他眉頭夾緊,心裏暗罵這個老太婆目光短淺,給自己找事兒,你真要偏心,那也不能偏那麽明顯啊!當人家是死的不成?
鄭春花臉色臊紅,她還想出聲反駁,但瞧見大隊長冷凝的面色歇火了,垂着頭讷讷應着。
大隊長狠狠瞪她一眼,又轉頭看向江清文,“江副團長,你看我已經把春花嬸子好好教育一遍了,你們是一家人,要不就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江清文對這家人已經完全失望,聞言冷硬道:“不用了,今天我就是來離婚的,這是我的離婚申請,請你給我做個見證吧。”
大隊長瞧着遞到眼前的紙,吓得臉色發白,“這事兒咋就弄那麽大了,離婚是萬萬使不得的啊!”
他轉頭瞧向楊家人,催促道:“你們一個個傻站着幹什麽,還不趕緊來賠罪?”
江皎見他想和稀泥,出聲了,“大隊長,您知道我為啥被他們逼着嫁給一個瘋子嗎?”
見着對方的視線看過來,她冷笑一聲,“因為王家想要過繼楊文寶,我娘舍不得,所以就把我嫁出去了!他們已經商量好了,等我的婚事弄完了,就把楊文寶過繼到我娘膝下呢!”
“還有,我這好外婆打算把楊秀秀送到我爹床上,讓她做我爹的新媳婦兒!”
大隊長傻眼了,腦子一下接收了太多信息,感覺轉不過來。
什麽過繼,什麽換媳婦兒......
這事兒擱在哪裏,都是炸裂新聞啊!
圍觀的村民們忍不下去了,開始指着鄭春花和楊家人淬唾沫,“真是不要臉啊!世日風下,開了眼了!”
江清文冰冷的表情也是裂開了,眼裏彌漫開濃濃的血色,直接把離婚申請塞到楊冬手裏,恨聲道:“簽字吧。”
楊冬呆滞的看向手裏的文件,随後整個人開始發癫,嘶叫道:“我不同意,我過繼寶兒不還是為了讓你江家有後嗎,你憑什麽那麽對我?”
江清文陌生的看着她,難以想象一個人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徹底,“我的後就是江皎!”
楊冬咆哮,“可她是個女孩,不帶t把啊!”
江清文斥責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根本不在乎這些,為什麽你還是想這些有的沒的,楊冬,過繼這事兒,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你心裏明白!”
楊冬渾身一顫,臉色一下變得灰敗,她掙紮道:“我不會簽字的,你這輩子都別想和我離婚!”
江清文見她這樣,只覺得心灰意冷,嗓音更是冷然,“離婚,只是通知你,你想要賣了我的女兒,這是侵害我身為軍人的利益,我要是想,你們全家都得下監獄!”
他說着,冷冷看向鄭春花,威脅:“要是她不簽字,我們公安局見。”
身後,一隊公安局的同志蓄勢待發,似乎随時準備上前緝拿。
鄭春花哪兒見過這個架勢,雙腿打顫幾乎要跌坐在地上,她六神無主的四下張望,突然眼前一亮,抓住李淑的手臂說:“清文,我家淑兒可是救了首長的小兒子,過兩天,首長就會來家裏嘉獎,你這樣就不怕得罪領導嗎?”
“江皎要是不嫁,寶兒就會被過繼給王家!”
方娟麗在旁邊聽見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的早就被吓破了膽,聞言直接抓着兒子的手臂尖叫,“誰要娶你家江皎了,誰要過繼你家孩子了,我王家才不稀罕!”
鄭春花卻是不顧她的慘叫,目光陰森森的盯着男人。
江清文臉色露出奇異的笑容,“李淑,呵呵,誰告訴你,她救了首長的兒子?”
鄭春花擰着眉頭,指着她頭上的繃帶道:“淑兒為了救人,自己被歹徒暴打一頓,這就是證據!”
江清文心中發笑,譏諷道:“這傷是她求饒的時候自己磕頭磕的,您是真傻了,自家媳婦兒是什麽德行,自己不知道嗎?”
鄭春花瞳孔地震,直接喊出來,“不可能!”她扭頭看向李淑求證,“淑兒,你告訴他,你頭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李淑心裏慌得要死,她可不敢在那麽多公安同志面前撒謊,臉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娘,這都是家事,咱們回家說!”
鄭春花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反手給了她一記嘴巴子,惡狠狠道:“你這個混賬玩意兒,居然敢騙我!”
公安同志中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林松寒站到他們面前,滿臉正氣道:“這次抓捕行動,只有江皎同志和楊招娣同志參與了,受褒獎,也只和他們有關。”
“冒領功勞是犯罪,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他身材高大,一身綠軍裝在身上充滿了銳氣,黑眸如墨,盯着人看的時候,莫名給人一種壓力。
鄭春花吓得在地上嚎啕大哭,凄慘道:“軍人同志,我不知道的呀,都怪這個賤人騙我們,您要抓,就抓她,其他人都是冤枉的!”
林松寒俊美的面龐如刀削般立體,陽光灑落,将其五官沉得愈發深邃,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卻給人的感覺更加恐怖,好似隐隐有風暴醞釀。
男人沉聲喝道:“敢迫害有功勞的同志,光是這事,就夠你們喝一壺了,要想獲得諒解,你們必須得到江副團的諒解!”
“否則,我将把你們即刻緝拿!”他擡起手揮了揮。
旁邊的公安同志同時舉槍,面色冷冽。
這下不光是鄭春花,楊家的其他人都吓得癱在地上。
江清文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筆,眉眼冷沉道:“簽字。”
楊冬想要反抗,但被身邊的其他親人壓制住,被逼着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清文将離婚申請拿回來折好放入口袋裏,然後牽着江皎的手,溫聲道:“這些天就先住鎮上好嗎?”
江皎對上親爹關切心疼的眼神,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