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給你獎勵
給你獎勵
程氏旗下酒店和南家度假村的合作一落地, 權貴圈立刻炸鍋，出現不少風言風語。
有的說程南兩家是多年對手，即便有合作也不會輕易化敵為友。
有的說這是兩家聯手的訊號, 項目都落地，保不齊程微棠和南書予早已私下領了證, 南董事長都要當爺爺了。
畢竟豪門之間因為子女非要在一起，而強行緩和關系的也不在少數。
只有當事人知道, 做決定是不需要太多時間的, 只有懸而未決的過程, 最為漫長。
天字一號包廂。
一個個身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将菜品布好，款款退下。
這家飯店最有名的除了蟹宴以外, 就是歌舞表演。
随便撈出來一個服務生，都是國內頂尖舞蹈學院的畢業生。
但因為今天程微棠也在的緣故, 南書予按捺下了小心思。
“嘗嘗這個。”
他紳士地幫她盛了一碗滋補湯，笑吟吟：“專門為你點的。”
今天的局不同以往, 包廂裏只有他們兩個。
是長輩們專門為他們倆撺掇的飯局。
意思顯而易見。
Advertisement
程微棠禮貌道謝, 說話基本都圍繞着酒店的內容, 滋補湯放涼了也沒動。
除此之外, 和他的确沒什麽好說的。
南書予依然溫和的微笑着，面對十拿九穩的聯姻對象，他這次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點琢磨。
這女人性格太古板, 不會撒嬌也不愛對他笑, 淨說些官方的話。
一點都不像她的長相那樣讨男人喜歡。
分明長得那麽嬌豔欲滴, 惹人垂涎……
暖光燈勾勒出程微棠的身形輪廓，連臉上都有一層絨絨的光影。
南書予眯眼聽着, 長篇大論比南董事長都可怕，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好意思, 昨天剛在南城剪彩，連夜趕回來有點失态了。”
程微棠瞥見他眼下一圈烏青，微笑了下。
“沒事。”
縱/欲過度的人，臉上會呈現出一種特殊的萎靡，那黑眼圈和淚溝都與熬夜的人不一樣。
這種姿态程微棠再熟悉不過。
因為她從小到大都對着程為水那張縱/欲過度的臉，直到他不再年輕。
之前傅昭告訴她南書予外面有很多女人的時候，她還不太相信。
因為這人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他是長子，她是獨女，南書予和她一樣乍一看是家族中可以扛事的人。
程微棠思忖着低頭輕輕一笑。
傅昭在這些方面的直覺，還真比她準多了。
南書予興許是做賊心虛，馬上都要談聯姻談訂婚，他昨晚還縱情聲色。
忍不住在她面前主動找話題：“剪彩這麽大的事情，程小姐怎麽沒去？”
“難不成是怕那些媒體編排我們？”他半開玩笑地問，“就算你不去，程伯父也去了。”
程微棠喝了口水，注意到他稱呼裏微妙的轉變。
慢慢放下高腳杯，擡眼說：“爸爸身體不比年輕時，剪彩簽約這些輕松的小事，基本都是他在做。”
“我留在公司裏盯着其他難啃的項目。”
她這話說得微妙，南書予溫柔的笑容一僵，幾乎以為她在諷刺自己。
——這點小事都搞得如此不堪重負的樣子。
在南家全部都是男人當家，還沒有程微棠這號人物，年紀小脾氣大，最要緊的，她是個女人，居然敢如此強悍。
男人眼底壓住一絲不虞，轉動着杯子呵了一聲。
“這次合作我為程氏讓利不少，算作未來聯姻的一點誠意。”
“哦。”
程微棠漂亮的臉上毫無波瀾，一離開傅昭，她立刻恢複成了情感淡漠的冷血小怪物。
南書予笑得咬牙：“……”
哦是什麽意思？
他甩手就上千萬，她不該露出點感激的神情嗎？
男人猛灌一口酒，又說：“至少，要向程小姐表明一下我本人的态度。”
程微棠吃菜：“嗯。”
南書予徹底受不了她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好像在說他專門讓利，都是他自作多情似的。
“只要長輩同意，我想我們的婚事很快就要定下來了。”他說。
程微棠看他一眼：“婚事？”
“當然。”南書予坦然的一攤手，“我們強強聯手不是必然的事情嗎？”
她臉上終于有所糾結。
可算讓南書予捕捉到一點能拿捏她的，他忍不住洋洋得意起來。
臉上的笑意更深：“在這方面，程小姐還是個小孩子啊，以為非要談很久的戀愛才能結婚麽？”
“不是。”程微棠頓了頓，“我只是很好奇……”
“兩家的地位已經如此之高，居然還要通過讓子女結婚來交換利益。”
南書予讓她的疑惑逗笑：“財富，只在相同的人之間流通。”
“別提我們，就是窮人也要講究門當戶對，到了一定年齡就開始嫁娶，保持財富的穩固，不是嗎？”
他笑得再溫文爾雅，也掩蓋不住語氣裏的輕視和傲慢。
“不知道程小姐有沒有觀察過……”
“你手下經營那麽多家百貨商場，低端平民的商場，扶梯基本有很明顯的使用痕跡，無論保潔怎麽清理，上面永遠都是斑斑駁駁，帶着塵土的。”
“而高端商場的扶梯，永遠嶄t新明亮，寬敞無比，踩在上面也不會有怪響。”
南書予語氣溫和如水，可眼底是劊子手般的涼薄。
“因為有錢人的路永遠是少數人的康莊大道，就像你和我的聯姻。”
他笑了笑，給她夾菜時若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
“你想你的高級商場扶梯，旁邊配着幾十年前的老式步梯嗎？”
“多不般配。”
一般人也許就被南書予這一番話說動了。
但程微棠擡起臉，眼裏滿是沒有對手的真誠與孤獨，顯然沒把南書予放在她的等級範圍內。
“可是，我很強。”
男人愣住：“什麽？”
她說：“我在扶梯上放仙人掌，也會有競争對手争相效仿。”
南書予很快認清一點——
南家能給她的婚姻未必算什麽。
給她個合适的知冷知熱的伴侶，才是錦上添花。
一瞬間，南書予像是遇到盲區，他爸有好幾房姨太太，那些女人全都媚笑逢迎，要錢要權要寵愛，還沒一個像她這樣的！
他練就的謙謙君子面具幾乎要崩裂，起身來到程微棠身邊，輕輕說：
“從沒有哪一個女人說的話讓我這麽在意。”
“微棠，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告訴我。”他好奇又煩躁地壓抑着情緒，“你到底想要什麽？”
程微棠愣了很久，像是在面對一團捉摸不透的霧，怎麽抓都抓不到。
忽然認真地說：“至少，要有一點愛。”
南書予神色一凝，幾秒後爆發出忍無可忍的大笑，合不攏嘴，一手撐着她椅背彎腰問她：“愛？”
“什麽愛？”他目光暧昧不清。
程微棠很少談這個話題，顯得有點局促，聲音漸漸變小：“唔……像媽媽一樣的愛。”
這個回答仿佛不是她說的。
而是那個困在火場裏對着母親的屍體痛哭的孩子問的。
帶有隔着重重時光的鈍痛感。
女人就是女人。
南書予暗自腹诽，工作能力上被碾壓的破碎自尊心又拼湊起來，志得意滿。
“愛還不容易嗎？”
他語氣黏黏糊糊，引誘似的靠過去。
“這裏沒有監控，我能給你很多愛……”
還沒搭上程微棠的肩，南書予那只手就猛地一拽，他狐疑，下一秒直接讓人反剪摁到背上，手臂頓時發出筋骨錯位的脆響！
疼痛宛如電流般激烈，他受不住地慘叫。
“啊！”
餘光瞥見傅昭陰森森的眉眼，南書予氣不打一處來，果然一個門板是擋不住這瘋狗的！
他維持不住人設，怒吼：“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誰許下人進包廂的！”
男人更用力，眉宇間滿是冰冷不耐。
“誰許你的髒手碰小姐的？”
程微棠起身，款款拎起手提包：“不好意思了南少爺，我不喜歡肢體接觸。”
說罷，她出了包廂頭也沒回。
暗想，有時候傅昭挺好用的，她細胳膊細腿不能動手，就讓他代打。
南書予顏面盡失，痛苦地掙紮一下：“你還不松開！”
傅昭睨他一眼，公事公辦的一甩手，南書予的臉狼狽砸翻了玻璃茶壺。
“多喝點人參茶，補腎。”
-
社交一結束，程微棠立刻回到公司，傅昭則是開車去了高爾夫球場。
遼闊草場上，程為水一杆即中，開心地賞了球童大幾千小費，瞥向一旁心不在焉的年輕男人。
“聽說你扭傷了南少爺的胳膊？”
傅昭眸光微轉，低聲報告道：“南家人心氣太高，還沒和小姐訂婚，就想動手動腳，當程氏是什麽人家了？”
他有金不渝這樣一個當專業情婦的親媽，說這話也臉不紅心不跳。
“幹爹還沒點頭，我絕不會讓他胡來。”
程為水深深看他一眼，念及他最近追回了梁總欠了很久的尾款，暫時不打算和傅昭計較。
吸了口雪茄：“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花天酒地的僞君子？”
“我程為水活了半輩子，只有一個孩子，是絕對不會輕易交給別人的。”
“選擇南家，足夠助我商業版圖擴大。”
煙霧缭繞，程董眯眼看他：“我打算把訂婚宴放在下個月。”
傅昭心髒重重的一跳。
程為水摩挲着結實的球杆，忽然閑問一句：“你說現在把棠棠嫁出去，會不會太早？”
傅昭思考片刻，才垂眸回答。
“小姐是幹爹的掌上明珠，才二十一歲，談婚論嫁的确有些早。”
話音剛落，一擊直直打在他小腿前側，瞬間痛得傅昭悶哼一聲跪下去，冷汗刷一下落下來！
程為水睥睨着他：“不該是你觊觎的東西，看都不要看。”
“況且，棠棠打心底裏不能接受你。”
“誰讓你是金不渝生的？”
傅昭臉色慘白，低頭不吭聲。
原來他心裏很清楚這些……
程微棠的痛苦，自己的為難，兩個人永遠難以調和的矛盾。
他都一清二楚，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程為水一字一句，猶如鞭笞。
“阿昭，認清你的身份。”
“他是南少爺，你是看門狗。”
傅昭緩緩閉眼，隐忍着：“……是。”
-
好在傅昭這些年沒少挨打，長大後的職業也少不了和人肉搏，練就了極其抗打的身體素質。
挨了那麽重的一下，除了腫脹發青之外，腿上一點沒裂。
天色擦黑，他忍痛回到公司，接程微棠下班。
誰知一進總裁辦公室，就飄來陣紅酒香，他狐疑皺眉，走進去就見程微棠趴在桌上，軟趴趴晃着手簽字，合同紙上一片鬼畫符。
桌上還擺着紅酒瓶。
那是之前客戶送的禮品，擺了很久當裝飾，今天破天荒讓她喝了個空。
他恨不得替她開了門口那一幫酒囊飯袋。
小姐酒量本來就不好，喝成這樣，也不攔着。
傅昭輕輕抽走她的簽字筆，她還保持着工作的姿勢，有模有樣嘟哝：“三千萬…一分不少……”
男人嘆息一聲，試探着戳了下她滾燙的臉頰。
“小姐，下班了。”
程微棠擡起紅撲撲的臉，失焦地望着他，眼前有好多個傅昭，他小臂上的蟒蛇都被她晃成九頭蛇了。
人和蛇，都不太開心地瞪着她。
一張俊臉冷着，看起來很吓人。
“你……有什麽不高興？”程微棠身形不穩，向前晃了下捉住他兩只手，“你也……也要嫁人了？”
男人一把扶住她，落寞地說：“看門狗嫁什麽人。”
“狗……”她捕捉着字眼，鼓起很大勇氣似的揪住他衣袖，瑩潤的唇喃喃，“能不能……”
“再來一次？”
程微棠用力仰頭望着，目光迷蒙水潤，唇瓣殷紅柔軟，一張一合翕動着，傅昭看得出神，強行克制着吻下去的沖動。
但仿佛感受到了那份甜軟，他呼吸漸漸粗重。
男人耐心地彎腰問：“什麽再來一次？”
小醉鬼有點央求的意味，晃晃他的手：“就是那個……”
傅昭恍然，輕笑了聲
他順從的單膝跪在她面前，試探着，輕輕握住她的手，把臉放進她柔軟的掌心，偏頭蹭了蹭。
“這樣？”
程微棠神色突然呆住，一瞬不瞬凝視着他，徹頭徹尾從皮膚裏透出害羞的緋紅。
傅昭也沒料到她喝醉了還有點纏人的可愛。
她碎碎念着什麽：“……獎勵。”
“嗯？”他反問。
下一秒，傅昭忽然被抱住頭，猝不及防埋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種從沒體會過的柔軟香甜抵住他的臉用力摩挲着，觸感清晰美妙。
不等他大腦有所反應，渾身血液轟然沖向一處。
程微棠嗓音黏黏糊糊地回答：“給你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