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總萬歲
程總萬歲
“俊達, 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人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一腳這個沒眼色的人。
今天這場飯局，就是為了發揮宋知安的主場優勢，才專門找了關系好的幾個兄弟朋友來, 要是能傍上這麽年輕貌美又多金的富婆，他可就一輩子不用努力了。
就是沖着程氏集團這位掌上明珠, 衆人明面上也不會打宋知安的臉。
但嫉妒到極點是藏不住的，俊達又佯作開玩笑地問：“老宋, 你沒告訴程總這事兒啊？”
他掩唇冷笑, 一樣是同學, 憑什麽他們畢業打工，他就是去當金龜婿？
在這落針可聞的靜默裏, 宋知安慢慢嘆息了一聲。
“微棠，我不是有意要隐瞞你。”
他認真盯着她的眼睛：“但既然你都問了, 我也不再要什麽尊嚴，就在這全都告訴大家。”
程微棠颔首：“你說。”
就見宋知安站起身來, 分外凝重：“我女朋友……”
“不, 應該說是前女友, 知道我為了妹妹的病花光積蓄, 和別人跑了，臨走時才告訴我，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已經四個多月。”
“她說我這種一窮二白的窩囊廢, 整天只知道為家裏付出, 即便把所有的錢和愛都給她，也滿足不了她。”
“就是接盤, 她也不……”
說到這裏，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Advertisement
在場這些人也沒想到能吃到驚天大瓜, 紛紛安慰，讓他快坐下不要說了，彌漫着一片憐憫。
“……就是接盤，她也不要我。”
宋知安強忍着說完，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淚意，在火鍋店溫暖的氛圍燈下，學生時代意氣風發的少年，宛如飽滿的綠葉逐漸枯萎憔悴，一捏就碎。
宋知安眨眨眼，露出釋然的微笑：“說出來，心裏好受多了。”
“打擾大家雅興，我自罰一杯！”咕咚咚倒滿一杯酒，他朝所有人舉杯，一飲而盡。
衆人七嘴八舌安慰他，氣氛不僅恢複如常，還多了同仇敵忾的感覺。
“大家也都別怪她了，都是我不好，沒什麽本事，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老宋你說什麽呢！我早說了那娘們拜金！”
宋知安看向情緒淡漠的程微棠，心底陣陣打鼓。
她在聽嗎？怎麽絲毫不在意？
連配合性露出的驚訝或是同情都沒有……
宋知安皺了皺眉。
……這個怪物。
但他還是極為誠懇：“是我隐瞞你，我自願接受一切審判。”
程微棠吃了好幾塊魚豆腐，一種家裏從不讓她吃的垃圾食物，口感軟彈，她很喜歡，導致她沒聽清宋知安嗡嗡的在說什麽，剛看他一眼，一人霍然推開包間的門，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我看看你跟哪個狐貍精吃飯呢！”一道尖銳的女聲嚷嚷着。
進來一個女生，吓到的卻是俊達和宋知安兩個男生。
看清楚來人後，宋知安才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倒是程微棠眸色微涼，輕輕撂下筷子，優雅地用紙巾摁了摁唇角。
刀子似的眼神轉了一圈，魏姍姍視線定位到她時，如臨大敵狠狠一顫。
藏不住的惱怒與仇恨在她臉上游走半天，才勉強冷靜下來：“程微棠……？”
誰知程微棠還沒說話，宋知安突然站起來。
他冷着臉趕客：“魏姍姍，這裏不歡迎你。”
“老宋，你說什麽呢？”她不可思議，“我哪得罪你了？”
一桌子人臉色都變幻莫測，更多的是尴尬。
魏姍姍當年把程大小姐半夜鎖在劇場，可以說是主謀，第二天就進了校長室，哭着被家長領走的。
多少年寒窗苦讀，付之一炬，徹底沒了大學文憑。
程微棠暗暗盤算着宋知安邀請自己來之前，所言所行，與現在的差距還真不小。
連這號人物都殺了過來。
她這還沒說話，宋知安便怕她傷害程微棠一般，将人護在身後，滿臉嚴肅：“我沒邀請你，你走吧。”
俊達忍無可忍：“你怎麽跟我女朋友說話的？”
“微棠不想看見——”
宋知安話到一半，程微棠恬淡聲線響起：“我沒說過。”
她目光轉向氣得面紅耳赤的魏姍姍，漂亮的鵝蛋臉讓光暈染得極為柔和，眼睫翕動：“坐下。”
輕如鴻毛的話音，卻仿佛帶着沉甸甸的重量。
魏姍姍收到t某種命令般，心裏霎時湧現出畏懼與壓力，硬着頭皮坐了下來。
在場這些人也很快意識到，他們和程微棠的差距不僅僅是家世。
本是以宋知安為主角的一頓飯，吃着吃着都變成了對她的恭維，程微棠不足為奇，專心研究盤子裏用澱粉和肉泥合成的丸子們。
估算着聚餐時間差不多結束，等候了一晚上的傅昭精準卡點過來。
在去找程微棠之前，他先去了趟飯店前臺。
“萱萱，你說程微棠憑什麽那種語氣跟我說話呀，當誰都是她的舔狗呢？”
自助餐臺旁，魏姍姍挽住一個女生的胳膊，滿臉憤憤。
沒想到在這也能聽見小姐的名字。
傅昭腳步一頓，停下來，涼薄視線鎖定在她背影。
萱萱讓她拉着吐苦水，半天也夾不起來水果，讪笑：“哎呀，我估計她工作挺忙的，能賞臉跟我們吃飯就不錯了，何況那件事，确實是你們做得太……”
沒成想她不替自己說話，魏姍姍氣瘋了似的一把甩開她的手。
“你怎麽也向着她？”
“當年大家就是跟她開了個小玩笑，她居然就把我開除了！你都不知道當時律師團還有警察都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殺了她呢！”
傅昭聽說劇場事件時，除了心疼就剩下憤怒，如果當時他在程微棠身邊，絕不會發生這件事。
事實上就是，作惡的人不僅不會悔改，還根本認識不到自己的錯。
魏姍姍：“就這種小肚雞腸的女人，肯定動不動就開除員工！”
男人臉色低沉，正要上前，就聽見陣高跟鞋走過來的聲音，掠過他時，發尾攜過淡淡花香。
一塊哈密瓜平穩放進萱萱舉了半天的空盤子裏，程微棠眼帶笑意：“姍姍，如今在哪家公司高就？”
魏姍姍正怕被她聽見自己背後嚼舌根，沒想到她語氣這麽親昵，顯然沒聽見。
何況，程微棠這麽家大業大，待人态度和氣，剛才也沒故意為難自己。
問這個說不定是想顧念一下同學情……
魏姍姍觍着臉笑了，報了一家公司的名字。
萱萱捧着盤子，程微棠玩耍一般在上面壘了一個高高的水果塔。
“雖然早就認清人類的劣根性，但諸如你這種人的出現，每一次都會刷新我對人類的認知。一次次提醒我，不要再對垃圾抱以寬容的想法。”
“所以，你被小肚雞腸的我解雇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就職公司所隸屬的集團，魏姍姍臉色肉眼可見的失去血色：“什、什麽？”
當年同學們只覺得程微棠清高話少，還從沒見過她如此鋒利。
魏姍姍神情幾經變換，忽然發瘋般朝她撲過去：“程微棠，你害我一次還不夠！”周圍食客一片驚呼。
誰知還沒打到程微棠，她手腕就讓人一把捏住，剎那間電擊般疼得扭曲！
魏姍姍讓人扯了下，向前一趔趄，傅昭微微靠近她耳邊。
“再廢話就把你銷戶。”
他聲音很輕，令人不寒而栗：“滾。”
與此同時，前臺結賬的幾個男生面面相觑，服務生告訴他們：“程小姐已經付過了。”
又有一名西裝革履的助理過來。
“幾位，之後的KTV聚會程總就不參加了。”
“已經幫各位從普通商K改訂為霄雲會所的包房。”
衆人驚了一驚，有人藏不住興奮嚷嚷着：“靠，那不都是有錢人才能去的地方嗎！”
“程總萬歲！”
宋知安抓耳撓腮：“什麽？她不來了……”
程微棠不知道傅昭急匆匆讓自己回車上做什麽，輕輕蹙眉：“至少我應該和他們說一聲。”
男人看她一眼，朝停車位走去：“我安排助理去說了。”
接下來估計又是鬧哄哄的唱歌喝酒，程微棠的确不喜歡，但也不滿意他這麽自作主張：“這樣顯得我很像逃單。”
傅昭聞言笑了下，想到什麽，臉色又有點陰沉。
“我有話告訴你。”
她的手機鈴聲仿佛有情緒般突然響個不停，程微棠站在車門外望向繁華夜景，有些煩悶的接通。
就聽小瑜無可奈何地說：“程總，姜媚小姐到公司來一直嚷嚷着要見您。”
“她說即便您不願意見她，也想讓您先把微信通過，說是有很重要的事，事關什麽‘劇院’，剩下的胡言亂語我也聽不懂了……”
程微棠心跳一滞：“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她有某種不好的預感般通過了姜媚的好友申請，立刻連珠/炮似的彈出來十幾條消息。
程微棠竭力保持鎮定，但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攥緊，想把什麽東西捏碎般，神情一點點冷下來。
傅昭撐着車門，終于耐心告罄。
回頭對她說：“小姐，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不會占用你多少時間。”
“宋知安是獨生子，根本沒有妹妹，你知道他火急火燎想賺錢究竟是為了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