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003提出離婚
再次見到強勢的婆婆和愛挑事的小姑子，程珍愛的心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恨意了，她現在就想着趕緊和盛家昌離婚，趕緊擺脫這個火坑。
範桂玲聽到一向面瓜一樣的兒媳婦今天竟然說話硬氣了，氣不打一出來，前幾天她兒子兩口子吵架，這個兒媳婦回娘家一去好幾天不回來，他大兒子氣不順和她也吵了一架，這老婆子是憋了一肚子火呢。
她剛才聽到小女兒說看到大嫂回來了，還是和村西邊那個當兵的小叔一起坐車回來的，心裏就算計好了，要趁着這個由頭好好收拾一下程珍愛。
一個大着肚子的侄媳婦兒，跟本家叔叔一起回來，這算是怎麽回事？
還花錢坐車？哪就那麽嬌貴了！明明是故意和盛徳安那個老光棍走一起的！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老大媳婦兒，你這話是啥意思？拿回來東西不知道孝敬長輩？你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再說，她姑姑就是那麽一說，誰還真的稀罕你們那幾塊破糖？”
程珍愛哼笑了一聲，“那正好，不稀罕就別擋着道了。”
程珍愛話音剛落，就看到從裏面院子走出來一個人，男人應該是喝了酒，走路歪歪斜斜的，走到程珍愛身邊，語氣惡劣：“你這是怎麽跟我娘說話的？趕緊給我拿五十塊錢，我有急用。”
再次見到盛家昌，程珍愛只覺得氣血上湧，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現在還帶着孩子呢，就算是為了肚子裏這個也不能真的生氣了，反正自己這次回來是要跟他離婚的。
只是讓程珍愛沒想到的是，她還沒開口，身邊的盛雪芽就沖了過去，她小小的個子其實對盛家昌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的，但她堅毅的眼神氣勢十足，喊出來的話也十分響亮，“我媽媽沒有錢給你！你離我媽媽遠點！”
盛家昌身高有一米八還多，長相也是相貌堂堂，再加上他初中畢業在當時也算是個文化人，程珍愛當初也是看上了他這些，才被他吸引了。
沒想到這人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表面上看着人五人六，骨子裏卻是又懶又渣。
盛家昌這幾天過得并不順心。
按理說媳婦回了娘家他落了清淨，興致勃勃地去找了自己隔壁村子的相好馮翠，誰知那女人也沒給他好臉色，還說過快過年了，要是心裏有她就該給她準備年貨。
馮翠是盛莊西邊張莊的，男人張來福前幾年去煤窯幹活給砸死了，撇下三個兒子，最大的才八歲，小的那個才剛剛會走路。
馮翠一個寡婦拖着三個兒子日子自然是不好過，但這女人會“養魚”啊，她憑借着幾分姿色把附近村子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給弄得服服的，隔三差五就有人自動上門獻殷勤，盛家昌也是這群人其中之一。
但盛家昌自己不這麽認為，他覺得自己有文化，又長相出衆，自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覺得馮寡婦是真心要跟自己好的，誰想到這巴巴地上門卻被人趕出來了。
馮翠說：“該過年了，就算我什麽都不要，你這個幹爹也得給孩子準備點東西吧？”
可用啥準備？
盛家昌自從學會打麻将之後幾乎就沒有贏過，家裏僅有的幾十塊錢也讓他輸的精光，他猜着妻子應該是留着一些錢的，可是家裏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正好聽到程珍愛回來了，小丫頭手裏還拿着奶糖，他想着這女人手裏指定是有錢。
別的不說，程家那老頭子在縣政府上班，雖然是個副手，但也是管着大半個縣城的鄉鎮呢，光是工資就一百多塊，手下那麽多人能沒有油水？
盛家昌敢這麽好吃懶做也是吃定了程家斷然不舍得自己女兒受屈，每次程珍愛回娘家不是連吃帶拿的，他都已經習慣了。
一心只想着要錢的盛家昌紅了眼，一把把盛雪芽推倒了，惡聲惡氣罵道：“你這個臭丫頭給我滾一邊去，有錢買糖吃，沒錢給我？”
看到這男人竟然對自己的親閨女動手，程珍愛再也無法再忍，擡手就沖着盛家昌的臉呼過去了。
啪！
清脆的一聲響，把院子裏的幾個人都鎮住了。
“錢？家裏有多少錢你自己不知道？再說了我回娘家錢抽屜裏還有五十塊錢呢？那可是家裏過年的錢，現在年還沒過，你把錢弄哪兒去了？”
程珍愛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盛家昌被打得有些發蒙，說到家裏那五十塊錢他更是心虛，本來他是要拿着那五十塊買東西讨好馮翠，在去的t路上遇到了兩個“朋友”，再三邀請他去玩兩把，盛家昌經不住誘惑，他想着萬一贏了呢。
萬一贏了錢，他可以給馮翠這邊置辦東西，自己家裏這邊也不會發現了，一舉兩得。
誰想到，除了第一把贏了兩塊錢，後來就一直輸，不到一個鐘頭，五十塊錢就輸光了，他只能兩手空空地去見馮翠，連啃一口的便宜都沒有占到。
但一想到自己相好還等着用錢，盛家昌強壓着怒火，“程珍愛，你回娘家沒拿回錢來？五十沒有，你給我三十也行。”
“沒有，錢我一分都沒有，就算是有我也不會給你，這日子你要是不想過了，咱們就離婚！”
盛家昌根本沒把程珍愛說的離婚當回事，之前吵架的時候，他自己也說過離婚之類的，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
他吃定了妻子這些年的隐忍，覺得她就是那麽随口說的，“我怕你離婚怎麽的？趕緊拿錢給我！”
男人說着就要過來掏兜，程珍愛趁機又給了他一個巴掌。
這一次聽着比上次還響亮。
屋裏的老爺子盛徳年拄着拐棍顫顫巍巍地走出來，嘴裏高聲罵着：“程大姐，你真是出息了，敢動手打你男人？還離婚？我們怕你離婚？我兒子離了你照樣娶大閨女！”
範桂玲反應過來，也跟着一起說：“你敢打我兒子？我呼死你這個——”
啪！
範桂玲的聲音戛然而止。
誰也沒有注意到，盛雪芽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根長長的棍子，她用盡全身力氣給了範桂玲一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敲在手腕上。
那個部位沒有什麽肉，不用什麽力道就會鑽心的疼。
範桂玲嗷地一聲眼淚都下來了，“……你這個死丫頭！”
盛雪芽個子小小，手裏緊緊地握着一個長棍，雖然力氣小沒什麽力道，一招一式很是像樣，看得程珍愛有些恍惚，她家雪芽舞棍子的這個姿勢怎麽有點眼熟呢。
啪，啪啪！
盛雪芽手中的棍子又敲在了盛家昌手臂上，這混蛋男人或許是人性未泯也或許是完全沒反應過來，總之沒有還手。
程珍愛沒想到她的雪芽此刻已經變身成了小戰士，揮舞着木棍，聲音堅定：“你們誰也不許欺負我媽媽！”
院子裏正亂成一鍋粥，就聽到院門口傳來動靜。
盛徳安手裏提着一包東西進來了。
“大哥，大嫂子。”盛徳安把東西交到了範桂玲手裏，“大過年的，這是怎麽了？”
範桂玲手裏拿着東西，心裏想要說的話說不出來了，畢竟拿人手短，再說這個本家小老弟在外面可是當團長的人，她還想着讓他給小兒子安排安排呢。
“他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範桂玲馬上換了一副臉面，臉上帶着笑容，“快到屋裏喝茶！”
盛徳安的到來暫時結束了盛家這一場混戰，程珍愛也趁機松了口氣，帶着雪芽回到了裏面的院子。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又充滿心酸的院子，程珍愛閉了閉眼睛，往後的日子還長，她不能被憤怒迷了眼睛，她還有兩個孩子要養，這次回來不是給自己找氣受的。
想到這她加快了進屋的腳步，趁着盛家昌不在家，她得趕緊把手裏的錢藏好。
只是一進屋，程珍愛幾乎要被氣炸了！
她離開家的這幾天，盛家昌吃喝拉撒根本沒有收拾，屋子裏彌漫着一股飯菜馊味，東西也亂七八糟的，更讓她生氣的是家裏的衣櫃，箱子都被打開了，翻得東西到處都是。
不用問，肯定是盛家昌那個混蛋翻箱倒櫃地找錢呢。
“媽媽，咱家是來了小偷嗎？”盛雪芽忽閃着大眼睛，“你快看看咱們錢丢沒丢？”
程珍愛沒言語，只是欣慰地看了一眼女兒，她這個大女兒膽大心細，腦子聰明，一句話就說到她心裏了。
萬幸，當年程珍愛陪嫁的木頭箱子是有個小機關的，箱子的底部有個夾層，那個東西做的隐蔽，不知道的也根本打不開，程珍愛的錢就藏在那裏，盛家昌根本沒找到，錢一分不少地都在那裏呢。
加上母親剛剛給的這一百多，程珍愛數了數一共有七百多，現在箱子裏肯定不能放了，她看着女兒的臉龐，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芽芽，把你的棉襖先脫下來。”
盛雪芽沖着母親一笑，她動作麻利地脫下自己的小棉襖，悄麽悄地上說：“媽，給，縫到肚子這裏，他們肯定找不到！”
程珍愛笑了，“你這個小機靈鬼，快先到被窩去，別凍着。”
說幹就幹，這種針線活對于程珍愛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幾分鐘的功夫，用手帕包好的幾百塊錢就不留痕跡地縫到了雪芽的棉襖裏，給女兒把衣服穿好，她還是囑咐了幾句，“芽芽，這可是咱們娘倆以後的救命錢……”
盛雪芽笑眯眯打斷她，“媽，你說錯了，不是兩個，是三個！”
程珍愛感慨自己女兒的聰明，正想誇她，就聽到盛雪芽又說：“媽，你帶我走，這個爸爸咱別要了，我能保護你和弟弟！”
程珍愛眼淚一下子出來了，她剛剛還想着怎麽跟孩子說離婚這件事，沒想到她的雪芽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才五歲呀！
程珍愛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怎麽知道着肚子裏是弟弟？
不過那時候範桂玲經常給人洗腦，說不能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丫頭，估計這孩子也是讓她奶奶給洗腦了。
程珍愛也沒多想，心裏琢磨着一會兒怎麽跟盛家昌說離婚的事情。
算一算時間，他男人現在應該是勾搭上西邊村那個叫馮翠的寡婦了。
那就從馮翠身上開始好了。
上輩子她看人不清，明明知道盛家昌和馮翠不清不楚的，但是馮翠一裝可憐她就心軟了，覺得一個女人帶着三個兒子實在是不容易，她竟然糊塗到讓那女人的兒子叫她幹娘，到後來才明白，人家哪裏是不容易，人家是占便宜太容易了。
既然這混蛋相中馮翠能夠生兒子，就讓他們湊一堆好了，惡人還需惡人磨，對付盛家昌這樣的就得是馮翠。
盛家昌回到了自己家，他壓根沒把程珍愛剛剛說的離婚當回事，剛才盛徳安也就着這件事說了他幾句，要他不要再賭博，對自己老婆孩子好點。
他面上是答應了，但回來一看到這娘倆心裏又扭曲了，怎麽別人家都是兒子，他家就是丫頭呢，前院的黃賴子家的傻媳婦都生了兩個兒子，人家馮翠一口氣生三個都是兒子呢！
盛家昌才不信什麽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他就是覺得程珍愛的肚子不争氣，再加上程珍愛這一回還是愛吃辣的，都說酸兒辣女，肚子裏的這個八成又是賠錢貨。
盛家昌又想着借機發火，萬沒想到程珍愛見到他就說：“盛家昌，咱們離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