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色
月色
氛圍安靜了幾秒。
董澤笙則是一臉跟吃了蒼蠅似的表情, 他不好意思說寧蔚什麽,只能罵周時潋:“你還真是讓我開眼界了,平時不要臉就算了, 談戀愛還這麽不要臉!你該不會每天在女朋友面前發騷吧?”
周時潋笑得胸腔起伏。
寧蔚已經被自己的語出驚人吓得低下臉不敢擡起來了。
周時潋掃了眼她紅通通的耳尖, 眉眼微提:“你懂個屁, 長得好看的人不要臉起來沒人能抵抗得了。”
董澤笙做嘔吐狀,“我吐了, 剛吃的宵夜。”
蘇煜也扯扯唇,淡笑了聲。
宵夜吃完後,蘇煜驅車離開了。
周時潋沒開車子來,懶洋洋地指使董澤笙:“你送我倆回去。”
董澤笙一臉憋屈:“老子又不是你司機。”
周時潋愛答不理的, 直接進了他的車後座,又拉上楞在路邊的寧蔚也上了後座。
瞧他這理所當然的舉動, 董澤笙被氣得夠嗆, 自言自語的安撫自己:“冷靜,冷靜, 殺人犯法。”
寧蔚坐在後排,周時潋一上車就睡覺, 車裏沒一個人說話弄得有點尴尬。
她也不好意思讓董澤笙大晚上還要給他們當司機, 只好負責自己主動挑起了話匣子。
“你們今晚怎麽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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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澤笙:“你問周時潋,鬼知道他抽的什麽風,突然想來這附近吃宵夜。”
寧蔚疑惑:“是周時潋要來的?”
董澤笙:“嗯,別提了,本來都回家的人了, 我去他家找他出來吃宵夜, 說好了去哪裏,結果他半路決定換路線。”
寧蔚恍惚地喔了聲。
周時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上車後就沒有動過了,車子開了十幾分鐘後,因為路上一個颠簸,導致他大半邊的身體都滑到了寧蔚身上。
寧蔚身軀一僵,猶豫要不要把他挪回原位。
可看他睡得很不舒服,眉宇還微微皺着,寧蔚特地在車上找了個軟墊取來放腿上,又把周時潋的腦袋輕輕挪到軟墊上面墊着。
董澤笙看到她的舉動,不由笑了笑:“沒想到你看起來話很少,不怎麽愛表達,還是挺關心他的。”
寧蔚彎唇笑了笑。
董澤笙也許是開車無聊,就開始跟寧蔚聊天:“阿潋這人,平時還挺讨厭的,但關鍵時刻,他卻無比牢靠,羅霄會記得阿潋的救命之恩,不只是一件有關他性命的事,而是當初他發生意外時,阿潋是在受傷的情況下也要跳下去救他。”
寧蔚心尖一顫,無比在意周時潋的童年。
她問:“他怎麽會受傷了?”
董澤笙遲疑了下,确定周時潋是真的睡着了,才輕聲說:“他爸打的。”
“什麽?”寧蔚臉色微變,情緒也提了起來。
董澤笙輕嘆一聲:“總之事情太複雜了,你跟他認識這麽多年,知道他的家庭情況麽?”
想起周時潋發給她的那些文檔,寧蔚現在多少有點了解。
她點頭:“我只知道他父母再婚了。”
董澤笙:“有些事我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你以後見了他家人就知道的了。”
“當初他爸把他打了個半死,是因為阿潋當時知道了小三和弟弟妹妹的存在後,他氣不過揍了那個弟弟。他才知道他在他爸爸公司經常見到的秘書的兒子,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在知道真相前,阿潋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弟弟和朋友一樣對待,有什麽玩具都會分享給他,沒想到在他不知情的時候,那個小孩會背着他,喊自己的父親為爸爸。”
“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根本控制不住憤怒,兩人打架的時候,周郁博自己不小心磕破了頭,阿潋父親不問清楚,就把過錯都歸咎在他身上,把他關起來打了一頓。”
“阿潋這脾氣,被打了一頓滿身的傷也不休息,還跳下河救人。”
寧蔚垂着眼睫,沉默了許久,一直靜靜聽董澤笙說話。
她只是忽然想起,高二的時候她因為兼職每天很晚回來,自從那天遇到酒鬼被周時潋救過了之後,每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她都很害怕。
也不知何時開始,每次她兼職完回家,剛到那條她最害怕的巷子路口,她總能看到穿着一身校服的周時潋站在破舊的路燈下,微微彎曲的背脊倚着牆面,右腳有一下沒一下踢着籃球,像在無聊地打發時間。
等聽到輕巧的腳步聲,他緩緩擡頭。
看見來人,他那雙沉浸無波的桃花眼才逐漸有了光亮。
時間過去了太久,寧蔚不能保證高中的每一件事她都清楚記得。
但只有這件事,無論過去了多久,她始終都忘不了在她最無助害怕的時候,有個少年站在路燈下踢籃球,正巧也要回家的情景。
意識到說了太多周時潋的私事,董澤笙連忙止住了話匣子,他笑了笑,把話題拉回到自己身上。
“至于我和阿潋,能給他當司機,純粹也是我欠這混蛋的!”
“我那酒店你知道吧,當初資金周轉不來的時候,還是阿潋把自己開工作室後賺的第一筆資金借給我的。”
他看了眼周時潋的睡臉,咬牙道:“不過我現在懷疑他是預謀很久了,就巴不得所有人都欠他人情!我那酒店他現在就跟半個老板似的。”
“狗東西!真賊!”
寧蔚輕聲笑了笑。
她垂眸看着周時潋阖上的眼睫。
他的睫毛很黑很濃密,跟他的發質一樣。
微微翹着,睫毛不長也不短,睜着眼時能讓人清晰地看到他那雙桃花眼是如何無聲中勾人的。
董澤笙把寧蔚和周時潋送回家時已經零點了。
剛到家,周時潋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眼皮耷拉着,走路也懶懶散散,慢的不行。
寧蔚站在門口等他。
等了片刻,周時潋才跟上來,他問:“密碼不是告訴你了,是忘了?”
寧蔚搖頭,“我等你一起進去。”
周時潋啧了聲,随手輸入密碼開了門。
很快室內一片亮堂堂,寧蔚每回進來,目光都會第一時間看向客廳的那臺鋼琴。
周時潋瞥她一眼,“你放心,半年時間一到,這臺鋼琴就會送給你。”
寧蔚從不擔心他會不守信用,不然她也不會答應這麽離譜的要求,只是這臺鋼琴對她意義非凡,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輕嗯了聲,算作回應了。
周時潋打開冰箱灌了口冰水,像是不經意地問:“蘇煜今天剛從國外回來就來找你了?”
寧蔚正想回房,聽了這話才停下,她搖頭:“不是來找我的,他想來找蘇姐,蘇姐不在,就幹脆也留下來幫忙了。”
周時潋插着兜慢悠悠走過來,停在寧蔚身旁看她:“那有關我們之間的秘密,我猜,你不會告訴外人吧?”
寧蔚懂了他為何忽然問蘇煜,原來是擔心她說漏嘴。
她再次保證:“你放心,我是個很有契約精神的人,這個秘密我一定會死守住的。”
周時潋還算滿意。
寧蔚遲疑了下,又試探問:“其他人就算了,我閨蜜和蘇姐可以告訴真相麽?”
周時潋沒吭聲。
寧蔚鼓着臉表示:“你放心,我閨蜜和蘇姐是我最信任最親近的的兩個人了,而且她們嘴很嚴,不會亂說的。”
周時潋還是沉默。
寧蔚看了眼客廳的鋼琴,垂着眼簾妥協道:“好吧,那我一個人都不告訴……”
寧蔚低着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這時右手手腕被一只掌心握住。
周時潋拉住她。
寧蔚擡眼,目露疑惑。
周時潋壓低嗓音問:“除了這兩人,你身邊再沒有很信任很親近的人了?”
寧蔚想也沒想,“沒有了,怎麽了麽?”
他喉結滾動了下,半晌,忽地輕輕笑了起來。
随後松開了她的手腕回了自己房間。
寧蔚:“……”
沒明白周時潋忽然在笑什麽,寧蔚回房關緊房門後,整個人還是懵的。
所以他到底同沒同意啊?
她還沒想好到時候明明和蘇姐問起來該怎麽回答呢。
洗完澡,已經快要一點了。
寧蔚躺在床上正要入睡,葉雪明發來一條消息:【寧寧,我打算搬家了,你有沒有房子介紹?】
寧蔚找到之前加過的靠譜中介,把名片推給了她,又問:【想好了麽?我記得你租房的時間還沒到,提前搬走押金也不退了的。】
葉雪明:【那也總比天天看到讨厭的人來的舒服,你可能不懂那種感覺,現在讓我住在那,我恨不得立刻逃離。】
寧蔚抿了抿唇:【好,你自己開心就行,到時候有空了我陪你去看房子。】
結束了和葉雪明的聊天後,寧蔚一點困意都沒有。
葉雪明說她不懂那種跟讨厭的人活在一個屋檐下,恨不得立刻逃離的感覺。
寧蔚在想,她應該懂的。
當初她就有多麽的想逃離薛家,逃離薛元拓的身邊。
跟讨厭的人生活在一個空間,的确很痛苦啊……
寧蔚裹着被子翻了個身。
看着幹淨的牆面,想到隔着一堵牆後住着的人是她在少女時期無數次為之心動的少年……
剛才心裏湧起的那些對曾經的厭惡,好像也神奇的消失了。
-
第二天早上出門。
寧蔚實在忍不住了,在周時潋把車子開到街上後喊停。
“怎麽?”
寧蔚很正經地說:“抱歉,我要下車。”
周時潋:“?”
“搬到你家十天了,我整整十天都沒有吃過早飯,雖然一頓不吃餓不死,但再這樣下去胃遲早會出問題。”寧蔚一向很養生,十天不吃早飯,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我要下車買早飯。”
買個早飯被她說的義正言辭,周時潋險些以為自己虐待她了好多天。
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偏過頭笑,嗓音還帶着清晨的微微低啞:“想吃什麽?”
寧蔚想了下,指着斜對面的早餐店:“那家油條豆漿不錯,我還想吃小籠包。”她說着自己都饞了,就連情緒都比平時看起來生動了多。
因為要指早餐店鋪,身軀都不知覺湊過來了些,離周時潋很近。
周時潋懶洋洋地嗯了聲,黑眸在她臉頰上流轉,像聽進去了她的話,又像沒聽進去。
寧蔚說完後,笑眼彎彎:“我下去買,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咔噠”一聲,安全帶解開的聲音。
寧蔚手握在安全帶上,看着駕駛座空了的位置,緊接目光又跟着周時潋的背影看去。
她看到周時潋穿過人群,去了那家她指定好的早餐店。
幾分鐘後,周時潋上車,把買回來的油條豆漿和小籠包遞給她,手中有點油,他嫌棄地拿紙巾擦了擦。
寧蔚讷讷地道謝,“謝謝啊,不過我剛是打算自己去買的,沒想麻煩你去。”
周時潋神情放松靠坐着,不打算發動車子。
他哂笑了聲,語氣裏帶着幾分玩味:“我只是還沒有虐待人的習慣,好好的人,可別半年時間被我折騰出胃病,到時候,還讓我以身相許來賠償。”
寧蔚慢慢地吸了口豆漿,聽了這句話吓得一噎,她慌亂的啃了口油條才穩住剛才的震驚。
随後又故作鎮定地說:“你放心,我沒那麽缺德,也沒那麽好色。”
“哦?”周時潋側過身軀,目光上下掃視她,最終落在她啃着油條阖動的雙唇上。
寧蔚五官精致,相貌本就豔麗,即使沒有塗口紅嘴巴也是帶着氣色的。
周時潋喉結滾動,盯着她的唇,尾音壓低問:“你真的不好色?”
“……”寧蔚眨了眨眼,車內的空氣也猶如稀薄。
不知何時與他離得太近,連周時潋眼睫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又黑又濃密的睫毛,像昨晚在車上看過的一樣,但不同的是現在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是睜着的。
她心忽然跳地很快很快。
就連油條都快啃不下去了,只盼着趕緊到工作室,然後下車!她馬上跑!
面對周時潋這雙勾人的桃花眼,寧蔚險些控制不住,但仍舊有幾分理智在,故作冷靜地嗯了聲。
周時潋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可是怎麽辦?”
寧蔚緩緩放下啃了一半的油條,歪着臉問:“什麽?”
她懵懵的神态,使周時潋的心情愈發愉悅了起來,他緩慢直起腰身坐了回去,在發動車子之前,拖着腔調說:“我不信呢。”
“……”
耍人麽不是?
下車之前,寧蔚把那袋沒動過的小籠包遞給周時潋。
“我吃不下了,別浪費,留着當個早餐吧。”
周時潋扯了扯唇:“不吃。”
寧蔚猶豫了下,還是把小籠包塞給他了。
随後她跑得飛快,消失在周時潋的面前。
望着面前這袋小籠包,周時潋眉心都擰成了疙瘩,在現在扔了和到公司再扔了之間遲疑了一秒。
周時潋選擇把小籠包帶走。
寧蔚跑進了工作室,宋淑瑤已經到了工位,見她慌慌張張的,笑着打趣:“怎麽了,後面有鬼追你啊?”
寧蔚慢一拍地搖頭:“沒有。”
她笑了笑坐下後開了電腦,開始處理今天的工作。
早上九點開完會議後,又回到了工位。
寧蔚正在設計方案,忽然想起早上在車上和周時潋的對話。
她實在太好奇了,為什麽周時潋老是覺得她很色啊。
是她哪些方面有表現出什麽,讓他誤以為她是個大變态麽?
“淑瑤。”
“怎麽了?”
寧蔚悄悄探過頭來跟她聊天,小聲問:“如果一個男生老是說一個女生很色,是什麽原因啊?”
宋淑瑤敲着鍵盤回:“可能那個女生真的對他做過什麽下流的事吧,你別說,現在這年頭好色的不僅僅是男人,女人好色也比比皆是,一點都不奇怪。”
“啊?”
宋淑瑤嘿嘿笑了幾下,拿出自己的手機屏幕給寧蔚看:“這是我的新愛豆,我就想對他做色色的事!”
寧蔚愣住,笑了下把話題拉回來:“不是啦,那個女生根本沒有對那個男生做什麽事啊,她本本分分很老實的,怎麽那個男生就老覺得她好色呢。”
宋淑瑤皺眉,“那如果女生沒做什麽,可能是那個男生,期盼女生對他做什麽。”
“?啊?”寧蔚傻眼了。她張了張唇:“不可能吧。”
宋淑瑤:“沒什麽不可能,男人嘛悶騷得很,有時候自己想做什麽,又拉不下臉,就盼着女生對他下手,啧啧,你說的那個男的估計就是這種想法。”
不行,感覺越說越偏,完全就不是她和周時潋。
寧蔚沒接話了。
下午快下班之後,寧蔚到約定的地方上了周時潋的車。
這回他并沒有直接往家裏開,而是去了這附近商圈最大的超市。
寧蔚好奇問:“不回去了?”
周時潋打着方向盤,淡聲:“去補貨。”
還以為是他的冰水冰啤酒喝完了,寧蔚也沒異議,她悄悄打量了下周時潋的車子。
發現那袋小籠包不在了,她抿唇笑了起來,猜想應該是周時潋吃了。
倆人一同進了超市,周時潋先帶着寧蔚去了烘焙區,買了一大堆的牛奶酸奶蛋糕一系列現在女生很喜歡的食品。
看着他連價格都沒看一眼,一個又一個地把食品往購物車放,寧蔚想了想好心提醒道:“你買太多了,你一個人吃不完的。”
周時潋插着兜,眼神在貨架上随意地掃視,“誰說是我吃?”
他停下,偏過臉看她:“這不是還有你麽?”
寧蔚遲鈍地哦了聲,好吧,原來她還有這個作用,幫他處理吃不完的東西。
買過了烘焙區的東西後,又去了生鮮區買了一大堆食材。
寧蔚跟在後頭,撿了幾包自己喜歡吃的薯片。
找好薯片的口味後,寧蔚抱着薯片去找周時潋,忽然發現他站在冰櫃旁正在跟一個氣質很出色的女人說話。
寧蔚走過來,把薯片放上購物車,一時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
施容芸看了寧蔚幾秒,才極為優雅地收回視線問周時潋:“這就是你的女朋友?”
語氣很輕,聽不出情緒。
寧蔚現在才認出面前的人是誰,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嗯,有事?”周時潋散漫地問:“沒事我和她先走了。”
寧蔚趁機喊了聲阿姨。
施容芸淡淡颔首,似乎不在意寧蔚是誰,只對周時潋說:“有時間回家吃飯,你外公外婆很想你,可以的話順便帶上這位小姐。”
周時潋沒理,一手拉住寧蔚,一手推着購物車走了。
買好了食材後,超市負責送上門,寧蔚就和周時潋先回家了。
自從從超市出來後,周時潋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明明剛進超市的時候,她還感覺的出來他心情挺不錯的。
剛才的人是他的母親。
據文檔記載,施容芸是一名珠寶設計師,剛才雖然只是匆匆見面,寧蔚也不由敬佩施容芸的氣質,她真的很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事業有成的女強人的形象,優雅端莊,看任何人都像是沒有感情。
施容芸看向周時潋的眼神,與跟他說話的神态,半點都不像母子。
“周時潋。”
寧蔚主動打破這像是被凍住的氛圍。
很快,周時潋懶懶地嗯了聲:“怎麽?”
寧蔚側過臉看他:“剛才的阿姨就是我要陪你見的家長?”
周時潋神色微滞,片刻後唇角翹起:“害怕了?”
寧蔚還沒接話,他語氣不鹹不淡地說:“沒事,即使她不喜歡你也不怕。”
因為他母親也同樣不喜歡他。
寧蔚抿了抿唇,搖頭:“我不是害怕。”
“我在想啊,阿姨會不會以為我很能吃啊?”剛才購物車都塞得滿滿當當,基本都是吃的東西。
雖然寧蔚沒有談過戀愛,沒見過家長,但是哪個女生正式見婆婆之前被按了個胡吃海喝的形象會不緊張的,她也擔心她的形象會影響到周時潋。
周時潋似完全不在意,漫不經心道:“不必理會她的感受,反正是假的。”
反正是假的。
這五個字一下讓寧蔚清醒了過來。
這段時間的相處,如果說寧蔚時時刻刻都清醒着,那定是假話。
實則在好幾個瞬間,很多次周時潋接送她上下班的時候,都讓她有種自己好像真的在和他交往的錯覺。
她險些,又犯了當年一樣的錯誤。
寧蔚慢慢将臉偏回去,低聲說:“喔,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