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久不見
第32章 好久不見
“有人在裏面嗎?”
有節奏的敲門聲從屋外傳來, 江徹寒和薛千湘察覺到動靜,停止了打鬧。
江徹寒從薛千湘身上直起身來,側耳細聽了片刻, 随即肯定道:
“有人在敲門。”
“是不是我們剛才太吵了?”
薛千湘尴尬了:
“快出去和人家道個歉吧。”
“你躺着別動, 我去吧。”江徹寒将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的薛千湘按回去,随即給他蓋好被子,在床邊穿好鞋子下了床。
因為是面對陌生人,加上屋裏還有個受了傷的omega,所以江徹寒還是很警惕的, 只将門打開了一點縫隙, 從門縫裏看向危青禾:
“您好?”
“您好, ”危青禾看着比他高了一個頭的alpha,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開始後悔為什麽不打電話讓前臺上來幫忙交涉而是要自己親自來, 但到底還是調整了面上的表情, 強作鎮定道:
“請問可以安靜一點嗎?”
他說:“我年紀大了, 睡眠不太好, 隔壁太吵容易睡不着。”
“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江徹寒露出半張臉,“給您帶來麻煩,我很抱歉。”
“沒事。”危青禾大抵沒想到江徹寒人看起來高高大大的, 會這麽有禮貌, 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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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徹寒道:“真的不好意思叔叔。晚安, 希望您睡個好覺。”
等危青禾離開之後, 江徹寒關上門, 反鎖,随即又踢掉鞋子上床。
薛千湘不敢鬧江徹寒了, 老老實實拱進江徹寒的懷裏,趴在他肩膀上,小聲抱怨道:
“這家酒店的隔音太差了吧。”
“應該是床和床之間只隔了一道牆,有些人上了年紀睡眠又不是很好,聽力比較敏感,所以會被我們吵到。”
江徹寒摟着薛千湘,壓低了聲音,道:
“你老實點睡覺吧。”
“好。”薛千湘閉着眼睛,努力醞釀睡意,但終究還是睡不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睜開眼小聲道:
“不過剛才那人的聲音好像我媽。”
“?”江徹寒疑惑:“真的?”
“真的。”薛千湘說:“還是我太想我媽了,所以幻聽了?”
“幻聽了吧。”江徹寒說:“世界上聲音像的人很多的,你媽不是大總裁嗎,怎麽會住在這個酒店。”
“他有時會參加政府的招商引資會,這家酒店和政府經常有合作,這裏離我家又遠,如果會議開的比較早的話,為了路上不堵車遲到,他就會提前過來住。”
薛千湘沉默片刻,忽然直起身體,趴在江徹寒耳邊緊張道:
“.......該不會真的是我媽吧?”
“.......不會吧。”江徹寒被薛千湘這麽一搞也有點緊張了,聲音壓的更低:
“快睡覺,明天早點走,要是真是也別和你媽撞上了。”
“.......”看着江徹寒緊張的表情,薛千湘盯了他半晌,随即噗嗤笑道:
“這麽緊張幹嘛?我媽人很好的,又不會吃了你。”
“那我也不想給他留下剛确定關系就帶他兒子開房的壞印象。”江徹寒伸出手,揉了一把薛千湘的臉蛋,随即側過頭在薛千湘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快睡快睡。”
“知道了。”薛千湘将臉埋進江徹寒的頸窩,聲音含糊:
“晚上你就陪我在這裏睡吧。”
他伸出手,将手臂搭在江徹寒的胸膛上,帶着氣音道:“也別麻煩換房了.........你在我身邊,我更有安全感。”
江徹寒:“.........”
他拍了一下薛千湘的腰:“矜持點。”
“矜持又不能當飯吃,我和我男朋友撒撒嬌怎麽了,我沒有這個特權?”薛千湘聽出江徹寒口中的松動,得寸進尺:
“陪我睡,好不好?男朋友?”
江徹寒受不住他磨人,翻過身堵住了他的唇,唇齒交纏間薛千湘聽見江徹寒低聲說:
“再吵現在就标記你。”
薛千湘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雙腳交纏,腳背在江徹寒的腰背上輕輕摩挲:
“有本事就來。”
他以為江徹寒只是嘴上說說,卻沒想到江徹寒真的塌下腰,向前頂了一下。
薛千湘登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反應過來後竟滿臉通紅,松開了江徹寒,往牆邊滾去。
江徹寒伸手将他撈了回來,牢牢地禁锢在懷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薛千湘的後頸,帶着沉沉的笑意:
“不是說有本事就來嗎?”
“你有本事,我沒本事。”薛千湘都不敢相信剛剛那聲是自己叫的,縮在被子裏,整個人都快自燃了,央求道:
“睡覺吧,睡覺吧江徹寒。”
江徹寒哼笑一聲,到底沒舍得再調戲他,将薛千湘翻過來,摟進自己懷裏。
薛千湘不敢再亂動了,老老實實窩在江徹寒的懷裏,乖的和兔子似的,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沒一會兒,他的呼吸就開始均勻起來。
江徹寒聽了一會兒他的呼吸聲,竟也覺得困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他似乎聽到有行李箱在走廊裏滾動的聲音,緊接着,房卡刷門的聲音傳來,對門的房間被打開,還伴随着有人說話的聲音:
“對,我到了。”
柳元弦将行李箱踢進去,環視四周,緊接着嫌棄地“啧”了一聲:
“什麽破酒店啊。”
“老師,是您自己要求要離容港大學近一點,這是離容港大學最近的酒店了。”
電話裏傳來無奈的聲音:
“再剩下的就是一些旅館了。”
“算了,就這樣吧。”為了寶貝兒子,柳元弦忍了:
“和林導約的時間是早上九點,是吧?”
“對。”助理道:“您可以早點起來去找您兒子吃頓早飯,再去片場。”
“行。”柳元弦确定好時間,就挂了電話。
他挂了電話後,又看了一眼時間,調出通訊錄,開始給另外一個人打電話。
電話響了沒幾秒鐘就被接起,聽筒裏傳來alpha沉穩清冷的音調:
“喂?”
“臭老頭,我到了。”柳元弦将手機丢到床上,開始整理行李箱。
“好。”江靈均回他:“要在容港呆幾天?”
“短則一周長則一個月吧。”柳元弦道:“我只是特約嘉賓,戲份很少,拍完幾場就殺青了。”
“知道了。”有書本翻過一頁的聲音,江靈均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的:
“早點休息,有空去看看兒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別在容港做多餘的事情。”
“怎麽,怕我去找你的老情人的麻煩?”柳元弦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頓:
“江靈均,你就這麽不信我?”
“沒有。”眼看柳元弦即将一點就炸,江靈均及時剎住話題:
“早點睡吧。”
“滾你的,老子和你一起睡了二十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一解皮帶我都知道你想要什麽姿勢,就別擱着和我裝裝裝了。”柳元弦這麽多年了脾氣依然不見好,當場又開始甩臉子:
“我找不找危青禾麻煩取決于我現在心情怎麽樣,和你也沒關系,你也別做多餘的事情。”
他道:“我今天坐飛機累了,暫時不想和你吵架,就這樣。床頭櫃上放的藥我按半個月的劑量給你分好了,記得給我吃,吃完拍照拍照留痕發我,少吃一天的量我回去就和你離婚。”
言罷,還不等江靈均回答,柳元弦就惱火地挂了電話。
“臭老頭子,一天天就知道氣我。”
柳元弦将衣服放在床上,進了浴室,用發帶将長發綁了起來,對着鏡子自言自語道:
“要不是為了我的團團和圓圓,老子早和你離婚追求真愛了,靠,管你去死。”
浴室的門被關上,将淅瀝的雨聲關在其中,水霧蒸騰,倒映出柳元弦那個江徹寒像了五分的眼睛。
洗完澡後,柳元弦吹幹長發,側綁在右肩,随即拿出手機給江明若發消息:
“乖乖親親圓圓寶,爸爸到容港了。”
江明若沒睡,很快發了一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過來,像是個老幹部似的,還配字:
“收到。爸爸辛苦了。抱拳jpg.”
柳元弦:“..........”
他撇嘴,又給江徹寒發消息:
“團團寶貝,爸爸今天到容港了,明天來容港找你一起吃早飯哦,親親jpg.玫瑰jpg.玫瑰jpg.”
江徹寒聽到手機震動了一下,睡意朦胧間,他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指尖卻不慎将手機摔到地上,發出輕響。
薛千湘直接被震醒了,下意識睜眼,含含糊糊道:
“........怎麽了?”
江徹寒:“”
他實在太困了,直接倒頭又睡了回去,根本沒聽到薛千湘的問題。
“.........”薛千湘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江徹寒的回答,又趴在江徹寒的胸膛,睡了過去。
柳元弦那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江徹寒的消息,也不怪罪,吹幹頭發,定了個鬧鐘,直接躺下了。
他睡眠質量向來不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靈均不在身邊,沒有信息素的安撫,他竟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就醒了。
他爬起來,拉開落地窗簾,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時間竟然有些恍然。
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尤其是江徹寒出生以後,他幾乎全身心撲在孩子的教育上,逐漸轉幕後,很少出去拍戲,更遑論來容港。
聽說危青禾和薛夢章留在容港後發展的都不錯,也不知道要不要恭喜他們。
看着鏡子裏已經不複年輕的自己,柳元弦搖了搖頭,梳好頭發,用發帶紮好,随即換好衣服,戴上墨鏡,出了門。
出門之前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昨天晚上發給江徹寒的消息江徹寒還沒有回。
“小豬團團。”
柳元弦失聲笑道:“還在睡呢吧。”
他沒有強求一定要見到江徹寒,決定先去大廳裏等一下,如果八點鐘江徹寒還是沒有回消息的話,就現在茶餐廳用了餐,再打車去片場。
他對着電梯門按下了上樓的按鈕,看着數字不斷下降,思維不斷放空,連身後什麽時候站了個人都沒有察覺。
“去幾樓?”
身後的人問:“您好,請問您是上樓嗎?”
“對,上樓。”柳元弦道:“去餐廳。”
“”身邊的人沒有了聲息,也沒有走開,就這樣安靜地站在柳元弦的身後。
鑲嵌在牆上的數字很快就停在了“4”上,電梯門緩緩打開,柳元弦率先走了進去,将手按在了電梯門邊緣,防止電梯門忽然關上。
危青禾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用隐晦的視線看了一眼戴着墨鏡的柳元弦,瞳仁微微震動,似乎是想确認什麽,但又不敢貿然開口。
柳元弦低着頭看手機,沒有理危青禾。
危青禾滿腹疑惑,站在柳元弦身後,似乎是想問什麽,但又不敢問,只能躊躇地站在原地,反複用目光觑柳元弦。
柳元弦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順手接起,擡頭從電梯門的反光看清了危青禾,指尖情不自禁微微一頓:
“........喂,寶貝?”
“喂爸爸。”江徹寒應該時還在睡覺,聲音都含含糊糊的:
“你來容港啦?”
“是哦,爸爸來容港了,現在在離你學校最近的芳園春天酒店。”柳元弦用餘光看着電梯的數字,聲音輕快:
“團團寶貝想不想見爸爸呀。”
柳元弦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猛然坐起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有誰在講話,被江徹寒一把捂住嘴巴:
“.........想,可是我好困哦,我起不來。”江徹寒的語氣不複方才的黏糊,聽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爸爸,我在學校,你晚點再來找我吧。”
“好。”見不到江徹寒,柳元弦也不強求,低笑道:
“團團寶貝繼續睡吧,別吵醒舍友。”
“.......好。”江徹寒挂了電話。
“叮——十一層,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柳元弦率先走出電梯。
危青禾也跟着走出來,和柳元弦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柳元弦察覺到了,但是沒有回頭,走到茶餐廳的角落裏坐下。
他沒有急着去拿自助餐,而是等了一會兒,直到危青禾在他面前坐下,他才緩緩地掀起了眼皮,凝視着危青禾。
危青禾也看着他,似乎是想要透過柳元弦的墨鏡,看清他的真面目。
柳元弦坦然地和他對視,兩兩相望,彼此都能察覺到逐漸緊繃的氣氛。
許久後,柳元弦忽然開了口,極輕極慢地笑開: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開口,卻沒想到,最後還得是我來。”
言罷,他在危青禾逐漸瞪大的瞳孔中,食指抵着摘下了墨鏡,鬓邊的青絲散下幾縷,襯的他五官一如往昔般漂亮奪目,有種驚人的美:
“好久不見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