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單純
單純
2014年9月,到大學報道那天,我穿的是一白色短袖,和一條黑色運動褲。
這白加黑組合套裝,是我高中母校的夏季校服;而父親身着一身黑色、有些皺巴、老久的衣服。
精明的人,從此刻父子的衣着,應該就洞悉、看穿了我們。
泛舊的高中校服,掩蓋不了我臉上的興奮、愉悅,也遮蓋不住我身上的青澀、單純、質樸,其實也就是呆、傻、窮。
工業大學的校門實屬拉胯,沒見面時我在腦海裏幻想着它的高大威猛、氣派豪華,就如幻想自己約見的是氣質女神、帥氣猛男,心裏充滿了無線的幻想,想幹她、他。
而面基那一刻,卻發現是一又矮又挫又窮的極品,與理想型嚴重不符,現在也只有一個想法,想幹他、她。
工業大學拉胯的校門,一度令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一個野雞大學。
這也說明我是一個庸俗、膚淺的人,校門的氣派與否,與大學的好壞沒有必然的關系,就如人長的俊俏美醜、穿的華麗、寒酸與否,與人的品質、素養沒有必然的關系。
長得漂亮、俊,穿戴華麗、體面,就一定是好人嗎?
我對大學校門的不滿,只能說我是個以貌取物的庸俗、膚淺之人。
人家沒嫌我窮,我就不要嫌棄人家醜,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嘛。
工業大學的校門,拉低了我對它的第一印象,原本十分的熱情,瞬間減少了一兩分.
沒見過世面,見識淺薄的我,也脫離不了庸俗。
我并沒有真正理解來大學的目的,不過唯一不令人沮喪的是,我還沒有為自己穿着泛舊、透露某種信息的高中校服,而感到自卑、不适,沒有為自己的穿着而多想,我還一臉天真、好奇、喜慶、高興的打量着我的大學校園。
我沒有對服飾穿着有太多心思,這和成長環境、教育有關系,可能初中課文《送東陽馬生序》有一定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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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此時的我的狀态來看,就知道我的大學生活注定蒼白、乏善可陳。
因為我還沒有開竅,還不知道這所謂的大學、這世道,都是先看衣裳後敬人,而我還堅守着學校的教誨,保持着質樸、純真的本性。
說到底,不會玩花活,不會去包、裝,覺得自己穿的差點、樸素點并沒有什麽,我還不會、不善于僞裝,去适應這新生活。
我和父親走進大學校園,如同電影裏那樣,不過不同的是,我們沒有抗尿素袋,一個黑色的大皮箱,拉着還是比較體面。
至于皮箱裏裝的是什麽,是什麽呢?有母親給我裝的一罐愛吃的油潑辣子。
有一雙母親做的棉窩窩鞋,她說內蒙冬天冷的很,害怕我凍着,笑着給我塞進大皮箱。
但寒假結束,我又原封不動的帶回家,至于為什麽沒拿出來穿,因為大學沒有人穿那種棉窩窩鞋,我害怕丢人。
皮箱裏還有一雙奶奶給我,她舍不得穿的厚棉襪,一輩子連村子都沒出過的奶奶,她也是隐約從家人口裏,得知孫子要去很遠的地方,什麽叫內蒙的地方讀書,聽說那邊冬天很冷。
可能源于她自己上了年紀,晚上總是感覺腳冷、暖不熱,于是她也害怕孫子去那邊凍腳吧,就把自己舍不得穿的厚棉襪塞給我。
我争執的不要,并不是嫌棄,而是我知到我不需要,更需要棉襪的是她,我不會穿這麽厚的棉襪,可奶奶竟然在争執中,罕見的生了氣,看到她生氣的樣子,我被迫收下,塞進皮箱,她這才心滿意足,步履蹒跚的走回自己的房子。
其餘就是我平時要換洗的衣服,長這麽大,第一次,一個人,要去那麽遠的地方獨自求學生活,少不更事的我,心裏激動、豪情萬丈,頗有武俠小說主人公仗劍天下,勇闖天涯的豪邁。
二十個年頭的成長,明顯沒使我成長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種盲目自信,讓我話語驚人,不僅使自己豪情萬丈,似乎那一刻闖蕩的豪言壯語也把母親感染,使她看到了一絲希望,似乎也相信自己的孩子能闖蕩一番名堂,她那被歲月、生活磨砺失去光芒的眼睛,那一刻似乎又充滿了希望、充滿了光、滿懷期待的看着,這個自信滿滿的孩子。
盲目的自信可能源于自己年輕,書生意氣,經歷的比較少,就像初生的小牛犢,不知道老虎會吃掉它,才會萌生出不怕虎的可笑勇氣吧!
用一個書面詞可概括為:單純,其實也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