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窗外天色陰沉,灰蒙蒙一片。
唐寧收拾好後走出酒店,秋風打在她身上,忍不住攏緊風衣,快速朝路邊走去,打車去醫院。
兩人間的病房,另外病人沒有在房裏,只有寧菲一個人在。
看着媽媽,唐寧想開口說話,但又怕自己一開口會惹她生氣、厭煩。
索性不開口。
把在來的路上買了寧菲愛吃的水果,一一放在櫃子上,掃了一眼旁邊放着一束非常新鮮的花。取出一些水果拿去洗。
弄好後,唐寧站在床邊,十分乖巧,“您好好養傷,我回江市了。”
寧菲全稱板着臉,沒說一句話。
唐寧等候片刻,見寧菲還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心底一陣難受,轉身離開。
恰好寧菲請的護工阿姨進來,熱情的給唐寧打招呼,“你好,來看寧女士啊。”
“嗯,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應該做的。”
唐寧回頭看一眼床上的人,寧菲始終沒給她一個眼神。
失落的走掉。
人一走,護工阿姨問着:“寧女士,那是您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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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菲嗯一聲。
“早上來的小夥子是您兒子嗎?”
寧菲沒回話,冷着臉掃了一眼旁邊的康乃馨。
淩晨五點半,許應淮來這裏,坐了半個小時,花也是他買來的。
簡單給寧菲說了一些關于未來的打算,但寧菲始終保持沉默。
護工阿姨給她倒着水,沒注意看寧菲的神情,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您真幸福,兒女雙全。兒子那麽早來看你,又趕着回去上班。難得有這麽孝順的孩子。”
-
唐寧中午的高鐵回的江市,到學校已經快下午三點。
期間,許應淮給她發了幾條消息,粗略一看,都沒回複。
心很亂。
想堅持下去。
看到媽媽對自己的态度,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堅持。
昨天給馮韻請的兩天假,回到學校也就沒去實驗室,直接回宿舍躺下。
縱然眼皮很累很累,閉上眼睛還是無法入睡。就這樣呆呆望着天花板直至下午六點,手機響起。
熟悉的《love story》
她沒去拿手機,眼眶熱熱的,淚水滑落,沒入枕巾裏。
再次響起。
終于擡手拿起,拒絕,改為發消息,【我已經回學校了,不用擔心我,你好好工作。】
發出後,掐滅手機屏幕。
很快,消息彈出,沒去看。
拉過被子捂住腦袋,小聲哭泣,身子随着她抽噎顫抖着。
消息不斷。
震動不斷。
等她哭夠了,才拿起手機,眼淚模糊雙眼,擡起擦了無數次才看清屏幕上的字。
【還是要分手?】
【為什麽不願一起去面對?】
【談談。】
【我來接你。】
【宿舍樓下等你。】
看到最後一條,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的消息。
立即翻身爬起來,腳下虛晃,可能是哭太久,又沒吃飯的原因,腦袋暈乎乎的,穩了一會兒暈眩感才消失。
走到陽臺上,果真看到許應淮在樓下。她知道,許應淮很執着,自己不下去,肯定不會走。
昨晚上就沒休息好,今早又趕回來上班。如此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
匆匆洗了臉,換了一身衣服下去。快走到他跟前時放慢腳步。
許應淮注意到她,朝她快走幾步,一把将人撈進懷裏,緊緊抱着。
唐寧推着他,不想被來往的人注視。
力道很重,推不掉,無奈的說:“找個地方談吧!”
找個地方。
兩個人的意思完全不一樣,她說的找地方是在外面的咖啡廳或者是茶室,而許應淮直接帶她到家裏。
一進門就将她壓在門背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盯着她。
“談吧。”
冷淡的語調中壓着一股怒氣。
“你這樣怎麽談?”
死死的壓着自己,粗重的氣息全在她鼻翼間,根本無法思考。
“就這樣談。”
許應淮知道唐寧一旦與自己保持距離會變的極其冷靜。
唐寧盯着他,咬着唇,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僵持一會兒。
“不談,就做。”
許應淮真被她激到脾氣上來,憤怒盤旋,但又拿她沒辦法,不想傷害她。
說着,手伸到她後面,就要去拉下她裙子拉鏈,唐寧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
“我們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的。”
唐寧無聲嘆息,他明明都知道原因在哪兒,非要追着問。
微微撇開臉,不敢直視他,“都不合适。”
許應淮抵着她,咬着牙,壓抑着怒火,“床|上不合适,還是哪兒不合适?”
“你……”沉着的臉上終于有了反應,憤怒的瞪着許應淮。
“那你說清楚哪裏不合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床|上不合适,要是床|上不合适就多磨合。”
唐寧被說的臉上憤怒逐漸轉為羞恥,一張臉慢慢燒起來。
這些話說出來不害臊嗎?
“你看看,自己都說不出來哪裏不合适,所以不分手。”他的手從後背拿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寧寧,退縮不是好辦法,勇敢面對才是。”
“餓不餓,我去做飯。”
他真的很有辦法拿捏住自己,如何知道自己會心軟。
在沒思考好之前,她不想沉淪。
搖着頭,“我要回學校。”
“明天我不上班。”
話語隐藏的含義太多,唐寧擡頭望入他的眼,一片平靜。
是她想太多了。
許應淮看出她的反應,低笑一聲,“你看,咱們床|上也很契合。”
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
臭男人。
“我需要時間思考。”
“多久。”
唐寧垂下頭,她也不知道。
許應淮重新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我去做飯,你慢慢思考。”
挫敗感湧上心頭,許應淮真的很有辦法拿捏住自己。
甚至可以說,他比她自己還了解自己。
晚餐結束,唐寧想起錢包的事情,從包裏拿出來,遞給他。
“你掉的。”
許應淮眸光落在上面,修長的手拿過去,在她面前打開錢包,照片映入眼簾。
看到照片那一瞬間,唐寧整個人坐不住了,立馬起身要走。
許應淮眼疾手快拉住她,順勢将她壓在身下。
“跑什麽。”
“我要回學校,要查晚歸。”情急之下胡亂說着。
許應淮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是以為我沒住過博士宿舍?”
唐寧:……
“唐寧,六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面對如此直接的告白,唐寧卻不想聽。
雖然在早上看到照片時,她就猜測到,之前他說六年前就有喜歡的人,應該是自己。
照片中,正好是大一時參加校園晚會拉小提琴的她。
雖然照片已經泛黃,遠距離拍攝還有些模糊,但她一眼認出自己。
她不想承認,知道的越多,越無法離開許應淮。
曾經她一度在想,才認識幾天的許應淮為何要對自己如此上心。
看到照片以及背後的字,她瞬間明白一切,胸口處像是被東西堵滿。
再也無法容納其他人。
偏偏又是這個時候知道這一切。
換個時間點,她會很高興,會享受這一切的美好。
“說起來要感謝孫巡,拉我去看晚會,讓我看到你。”
“許……”
許應淮手指壓在她唇上。
“唐寧,我不想聽你再說拒絕、退縮的話。”
“以前我們在學校見過很多次面,準确說來是我看到你,你從來沒有注意到過我。有次我走在你身後,聽到宋知瑤問你,知不知道許應淮,你說不知道。宋知瑤還說,我是崔賢禮老師的學生,你卻說你不關心。你知道嗎?當時我很難過。不過我也知道,你從不關心其他男人,總算找到一絲慰藉。”
“在崔老師家,我們也見過一次。不是今年春節,是那一年你春節沒回家,你在崔老師家過年。我來給崔老師送新年禮,你開的門。”
唐寧眼眸中浮現不可思議。
“你看,你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沒關系,我知道就行。”
腦海中浮現什麽,唐寧輕聲問着,“你在蘇黎世的時候是不是參加過留學生聯誼會?”
“是。”
得到肯定答案,唐寧心頭一震,随即是喜悅的淚水湧上心頭。
那一年,她作為交換生去蘇黎世大學。
參加聯誼會的時候,她看到一個長相英俊帥氣的男生,言行舉止得體,談吐不凡。雖然隔得遠遠的,但她不敢多看,也不敢上前問名字。
但她卻為此做出一個舉動,只為了想給他留下一個深刻影響,換了一身漢服,找人借了古筝,彈了一曲。
只是人群中一看,随着時間推移,他的容貌逐漸模糊,以至于想不起到底是誰。
但那個人卻在她心中留上印記。
回江市的路上,她為了印證,翻出曾經一起在蘇黎世留學的同學微信,對方發來曾經聯誼會結束時的照片。
他站在最右邊,她站在最左邊。
一眼認出就是聯誼會上的許應淮,白色襯衣黑色褲子,他最愛的穿搭。
“我只去過一次聯誼會,因為我知道你來了蘇黎世做交換生,并且也會去參加。”
唐寧再次驚住,無法言表。
胸口處擠壓的情感再也無法控制住,情不知何起,卻早已深。
動情之際,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許應淮加深這個吻,輾轉反側,足足吻了十來分鐘才分開。
額頭相抵,情欲盡染。
在那次被宋知瑤拉去參加論壇會的時候,看到許應淮簡歷上寫着的蘇黎世大學做博後的時間點,以及一些模糊的記憶。
她就很想問他,只是太過于模糊、久遠,怕認錯人。
沒有十足把握,永遠不會主動出擊。
從不會主動為一個人敞開心扉,除非彼此确定,她才會慢慢接納對方。
這就是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