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年三十這天，家家合樂，可蔣家卻是一片愁雲密布，眼看着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家裏的三個兒子卻是一個都沒娶到媳婦。
蔣媽媽愁啊，蔣爸爸更愁，只是兩人表現憂愁的方式不同。
蔣媽媽愁的不想做飯，于是大年三十，蔣家連點肉香都沒有。蔣爸爸愁的抽煙，一根一根的，整個房間都變得煙霧缭繞。
“還抽煙？一包煙三塊錢，抽的起嗎？總這樣，拿什麽給兒子娶媳婦？”蔣媽媽看他抽煙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個兒子見了趕緊勸着，“媽，我們娶不上媳婦和爸抽煙沒什麽關系。”說白了都怪自己沒本事，掙得還少，買不起房，還好沒娶媳婦，真娶了媳婦，家就這樣大，讓她們住哪還是個事呢。
可是蔣家父母似乎從不考慮這些，她們整天都在争吵這些小事。
“這些年我們也沒少掙錢，錢呢？”蔣爸爸一慣沉默寡言，這會兒媳婦在兒子們面前揭他的短，他也有些受不住了。
“錢？你們幾個一年才賺多少錢？別說在城裏買房了，就說在村裏蓋房吧，能蓋得起嗎？我整天起早貪晚的除了上班還得給你們做飯，就這，還做不出個好來，你那話是什麽意思？懷疑我偷着把錢花了？”蔣媽媽越說越氣，最後竟從衣櫃裏掏出個存折來。
“你不是問錢哪去了嗎？給你，都在這兒了。”蔣媽媽将存折甩在了炕上。
三個男人誰也不敢去碰，最後還是蔣爸爸按滅了煙打開了存折，他沒看細節，只看了最後的數字，八萬三千九百六十一元。
“就這麽點錢？”他有點不相信，他琢磨着，至少也該有個十萬塊。
“你當錢那麽容易攢？老三上學得花錢，平時吃飯買衣服，還有你抽煙，哪一個不需要錢？咱們家本來就窮，你們還成天嫌飯不好，讓我做點好的，哪有那麽多錢？老大都快三十了，你看村裏有幾個這麽大歲數還沒搞對象結婚的？沒有吧，就這一個。難道真的讓兒子打一輩子光棍？”蔣媽媽的話刺痛了所有人的心，尤其是被點名的老大，他前些日子剛把工作辭了，新找到一個在加油站加油的工作，上12小時，待24小時，一個月賺2700，現在還沒幹夠一個月，沒發工資呢。
蔣家老大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說話，感受到全家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他鼓起了勇氣擡頭看着他的媽媽，“媽，您別生氣了，我不娶媳婦了，家裏的錢攢着給兩個弟弟娶媳婦就行了。”
“你不娶媳婦就沒兒子，沒兒子等你死了都沒人給你摔火盆子。”蔣媽媽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沒什麽本事也就算了，人也不上進。她倒不指望兒子有多大出息，但至少來這世上一遭得過的和正常人一樣吧。
“媽，我也不娶媳婦了。”蔣家老二從小就懶，這會兒他說這話也只是因為娶媳婦代價太大是要操勞一輩子的。
“你啊你，這時候又氣我？”蔣媽媽随手從炕上抄起了掃炕笤帚就準備往他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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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軒哥，我來你家過年真的好嗎？”陸琪琪怯怯的說着。
“沒事，我媽肯定會喜歡你的。”他先前沒和他媽說，也是怕他媽太熱情把人給吓住。
于是，兩人進了蔣家院子。
陸琪琪看了一遭，發現他家院子收拾的很幹淨，所有物件都放在了該放的地方。心想，這一定是勤快的人家，這樣想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們進到屋裏才發現氣氛不對。
大哥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二哥站在角落裏嬉皮笑臉的看着他媽，而他媽拿着笤帚怒氣沖沖的看着他二哥，而他爸正坐在炕上不斷的抽着煙。
“媽，我回來了。”
“啊，老三回來了。”對于家裏的希望，蔣媽媽對他總是格外和善。
“哎，這姑娘是？”大年三十不回家反倒是跟着他兒子回來，她想，事情可能真是她想得那樣。
“阿姨您好，我叫陸琪琪。”陸琪琪笑着做介紹，而後将手上拎着的東西遞給她，“第一次上您家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您別嫌棄。”
蔣媽媽接過了東西，笑的更開心了，這小姑娘模樣好，還會說話會辦事，第一次上門就知道拿着東西，不空着手來，很不錯。
“琪琪快坐。”蔣媽媽說着，往身邊走了一步讓出炕來給她坐。
“叔叔您好。”陸琪琪倒沒真坐在炕上，而是從蔣文軒手裏拿過了她為這位叔叔買的禮物。
“聽文軒哥說您好這個，就給您買了點，您別嫌棄。”
蔣家爸爸接過了她手中的禮品袋，期間瞥了幾眼，發現都是自己平時沒見過的牌子，雖然不知道價格，但看包裝就知道很貴。
“爸，媽，琪琪今天就在咱們家吃飯了。”蔣文軒這話一出，幾人都震住了。
大年三十，誰不回家吃年夜飯。
“媽，我幫您做飯吧。”
“還是我去幫阿姨吧。”陸琪琪說着。
于是陸琪琪與蔣媽媽走到了外屋的大竈邊準備做飯。
屋裏，蔣文軒與父親及兩個哥哥解釋着陸琪琪的身世。
“爸，琪琪她是個孤兒，我見她一個人過年太冷清就邀請她來咱家過年了。”蔣文軒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似乎是遺傳了蔣爸爸。
蔣媽媽本以為陸琪琪不會用農家大竈做飯，沒成想她連生火都會呢，看着這動作的熟練度就是個會做飯的。
“琪琪，你在我家吃，你家那邊......”她想問的是，畢竟還沒嫁過來，娘家會不會有意見。
誰知這話剛開口女孩子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阿姨，我已經沒有父母了。”
“哎呦，你看我說的這是什麽話。”蔣媽媽拍着自己大腿，臉上滿是懊惱之意。
“琪琪啊，別哭了。以後，我們都把你當家人。”蔣媽媽顯然是被她的眼淚糊弄過去了。
陸琪琪裝作擦眼淚的模樣，而後在心裏想着，總之，這第一關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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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過年只有三人，就連張阿姨，過年這天也是要給她們做了年夜飯再回家吃飯的。
三人開着電視，把聲音調的很大，卻依舊掩飾不住大宅子的冷清。
“你們兩個跟兩根木頭似的，誰也不說話，過年真沒意思啊。”方太太看着這兩人，出奇一致的冷漠表情讓她以為她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他們的。
“你還想怎麽有意思？”方董事長回着。
“當然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你看，咱家就咱們三個，你們兩個還不理我，我一個人多孤單，對着兩根木頭我能快樂嗎？要是小秋在還能和我聊聊天，可是啊，只有個方裕。哎，小秋為什麽不是我女兒啊。方裕，你改天幫我問問你岳母換孩子不？趕緊把你和小秋換了。”方太太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
方裕沒說話，方董事長卻是不樂意了，“換孩子的事能是亂說的嗎？你再等等，再等幾個月小秋嫁過來就有人陪你了。”
“結婚後我們自己住。”方裕說完後就上樓去了。
方董事長看着諾大的一桌菜竟沒動幾口，再加上這個氛圍，一下子也沒了吃飯的食欲。“你看看這孩子，怎麽回事？”
方太太白他一眼，“人家小年輕怎麽可能和我們住呢？”
“她們不跟咱們住跟誰住？以後生了孩子誰看啊？”方董事長還沒改過來村裏那一套，認為新婚夫妻就是要和長輩住一起，伺候公婆倒不用她伺候，關鍵是生了孩子得讓他們來看。雖然他也沒工夫看，但他可以雇人來看啊。
“你想的可遠。”方太太笑着他。
“叮咚~叮咚~”
“快去看看是誰。”家裏只剩下兩個人，方太太毫不猶豫的支使着丈夫去開門。
方董事長滿臉不情願，這要是熟人來了看到是他開門，不是讓他沒面子嗎，一個在外雷厲風行的董事長到了家只能幹給人開門的活，不是讓人笑話嗎。
想歸想，他也的确不好拒絕妻子就對了，因此當他開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然是不情願的。
“怎麽是你？”方董事長見門外這人就想關門，這一年他們經常為了她家的事吵架，好不容易過年了，事情該翻篇了，誰成想年還沒過呢，這人又來了。
“方大哥，我是來給你們拜年的。”陸媽媽拎着兩個紅塑料袋就要往裏擠。
方董事長一個沒攔住就讓人給溜了進去。
“哎呀，還沒吃飯呢？正好我也沒吃。”說着就落了座。
“哎？張媽呢？怎麽不知道給客人上副餐具呢？”陸媽媽不滿意的說着。
方太太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大年三十這人要在她家搞什麽把戲。
“張媽回家了。”方董事長關了門走了回來。
“哦。”陸媽媽不再說什麽，自己跑到了廚房，又過了一分鐘拿了一套幹淨的碗筷回來了。也不等主人說什麽就坐下開車。
“老陸媳婦，你來做什麽？”方太太語氣并不友善。
方董事長想提醒她些什麽，但卻沒能開口，只得和夫人一起審視對方。
“這不是大年三十，兒子在鄉下沒過來，老陸又在醫院，我一個人沒地去心想，咱們都是親家，來給你們拜個早年也是應該。”陸媽媽大言不慚的話聽得方太太簡直怒火中燒。
好好的一個年全讓這人給毀了。
“哦？我們說的清清楚楚的，那婚約取消了，你怎麽還以親家自稱？”方太太冷冷的質問着。
“本來是取消了，可是錢又沒在我手裏，女兒也丢了，我找不到她只能找你們。”
“你女兒丢了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即便是這些年做了貴太太，她也依然是出身鄉野，真要是和她打起來，她未必能打的過她。方太太想着，心裏還是覺得算了算了，和這種人打架倒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怎麽沒關系？”
“我也不說別的，你要是能把我女兒給我找回來，我就不賴在你家了。”既然撕破了臉皮，她索性也不要面子了。面子對于她這種人又值幾個錢呢？也就是方家現在有錢了，結識的都是權貴人家，身份金貴了，倒是不能輕易與她打起來。惹急了她找來媒體給她家曝光了，然後亂說一通，她家一點辦法都沒有。奉城頂頂有錢的人家同老家鄉親計較，不管怎樣，傳出去都是他們沒臉。所以方家只得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