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緋聞
緋聞
黎晏這兩天再次上了娛樂新聞。
有人在京港機場拍攝到，薛青菱低調抵達京港的路透，然而工作室月初發布的公開行程中，沒有京港的工作安排。
娛記想要上前采訪，被她的經紀人以藝人私人行程為由拒絕。
随後，狗仔在濱海灣CBD的瑞禾百貨商場，拍到了薛青菱和黎晏一同逛街的視頻。視頻中兩人并排同行，黎晏冷着一張臉，手裏卻幫薛青菱提購物袋。
視頻中狗仔解說：“今年剛跻身到一線花系列的薛青菱，事業愛情雙豐收，富豪男友寵溺陪同逛街。而且啊……她交的這位富豪男友來頭不小，京港黎家獨子，名屹時代的接班人。兩人感情如漆似膠，男友帶薛青菱在自家商場巡店，老板娘氣場十足。甜蜜戀情羨煞旁人，嫁入豪門指日可待……”
這視頻剛發出第二天，京港數十座瑞禾購物商場的中心LED大屏，同時期播放薛青菱代言品牌廣告。
次日中午，某全球奢侈品大牌官宣，薛青菱成為該品牌形象大使，年中才成為品牌摯友的她，只用幾個月的時間，完成由摯友到形象大使的轉變。
接着她又官宣了兩個代言，商業價值提升幾個維度。
餘幼汐最近很忙，在忙着收拾搬家。工作上這期節目後期剪輯存在問題，臨時決定延遲上線，發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忙得暈頭轉向。
黎晏的新聞她看到了，上次還是在財經新聞裏見到他，這次他就出現在娛樂熱搜，文財兩面開花。
如果放在十六歲時，餘幼汐一定會覺得天都要塌了。還記得當時，學校裏面傳聞，黎晏和學古典舞的校花在一起時，她那些天食不知味，每天郁郁寡歡。
後來，解枞樂許硯南他們來黎家聚會，聽見他們問黎晏和校花進展如何，黎晏說對她沒興趣，還談什麽進展。那顆破碎灰敗的心，方才豁然開朗。
餘幼汐點開熱搜詞條的首條視頻，聽着狗仔八卦的解說。她以為自己會像當初一般，心髒痛到仿佛樹木沿着年輪猛地裂開。
然而，這次她沒有，只是心哀地接受這個事實。
既然選擇回來，就要坦然接受，那個人天天近在眼前，但是終将屬于他人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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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靜音看了一遍那條視頻。即便視頻模糊，也能看出薛青菱長得很美，還有……原來黎晏談戀愛是這個樣子啊。
雖然板着臉，看起來冷冷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可依然還是會幫女朋友提購物袋。
餘幼汐抿唇無聲地笑了，她關掉手機屏幕，繼續盯着電腦工作，她還有一系列的工作細節需要比對。
時間在寂靜中過去了很久，忽然有一滴流淚，從她的眼角悄然滑下。只有一滴，餘幼汐自己也被驚到了，屈着手指嫌棄地飛快拂開。
唐绮佩有吸煙的習慣，工作室也有同事加班吸煙提神，工作室專門設置了遠離辦公區的吸煙室。
晚上加班的中間，餘幼汐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摸出最裏側角落的煙盒。之前存放了兩盒白款嬌子，她手攥着煙盒和打火機，朝吸煙室走去。
吸煙室空間很小，沿窗支着一排細窄的高腳桌，四張鐵木高腳椅，桌上擺着兩個煙盒。桌上擺了兩小盆綠植，餘幼汐皺了皺眉，邁兩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同事們都挺有良心的，綠植都是假的。
讓拼命呼吸，向上生長的植物，陪他們一起吸二手煙，這簡直是造孽。
她沒有坐下，身體輕倚着高腳桌，望着大樓外的夜景，徐徐地呼着煙圈。
煙圈彌漫在半空中，特別像被風吹散的雲，仿佛一個個碎掉的夢。
它們慢慢地飄散在空中。眼眸能夠若隐若現地看見，等伸手去抓又每每撲了空，展開手掌空空如也，壓根握不住。
可是卻能感覺到它從指間溜走的朦胧觸感，留下一些殘餘的痛苦過的痕跡。
到美國第一年，餘幼汐開始學着抽煙。她不喜歡喝酒，喝酒喝大了卻會吐。抽煙不是，一開始咳嗽難受，後來卻不會再吐了。
煙霧如螣蛇爬入半空，彌漫開來将現實從面前推開，将腦海深處的記憶推到眼前。
她需要暫時的麻痹。
特別想黎晏的時候，想到忍不住想要聯系他的時候，想到想要飛回國偷偷看他的時候，她都會點一支煙，靠它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年抽煙的次數，漸漸少了，當發現自己整整一年沒有抽煙的時候，她決定回來。
京港的夜晚很美，比她見過的所有城市都美，但是在哪裏，都改變不了一個殘忍的事實——人會難過，心髒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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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六，最後一個住在黎家的周末。
餘幼汐按照秦婉柔起床的時間起床，準備陪她上瑜伽早課。收拾換好衣服下樓，随着漸漸靠近樓下，聽見一樓傳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把那些爛新聞處理好，你再回來。”秦婉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不悅。
黎晏似含笑問道：“爛新聞？娛樂新聞就是爛新聞了？”
“不是爛新聞還是什麽正向的新聞嗎？”
黎晏語氣微頓，片刻後一針見血地指出：“媽，您就是看不起薛青菱，別拿新聞好壞說事。”
他這人骨子裏狂妄不羁，有着将一切都一語破的的态度和底氣。
秦婉柔語氣也十分直接：“對，我是這樣。那你也和我們說個實話，你和她是簡單玩玩，還是真心戀愛？”
黎晏冷笑反問：“簡單玩玩怎麽了，真心戀愛又怎麽了？”
“你如果簡單玩玩，我告訴你不行，你爸都不敢在外面玩女人。你要是真心戀愛，那更不行，我們堅決不同意。”秦婉柔語氣很強硬地說道。
人已經走到樓梯中間，餘幼汐不知道該上樓，還是應該繼續下樓，一番猶豫抉擇，最後還是決定照常下樓，否則仿佛她有意偷聽。
步伐一邊踢踏着樓梯，她一邊揚聲喊道：“柔姨，你在樓下嗎？”
樓下客廳裏的母子争吵聲，驟然停止，家裏忽然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汐汐啊，我在樓下客廳。”秦婉柔的聲音漸行漸近，她朝樓梯走了過來。“怎麽啦，今天休假不多睡一會？”
下了樓梯，看見秦婉柔，餘幼汐微笑說：“今天想着早起，陪您一起上瑜伽課。”
說完下意識看了眼沙發上坐着的黎晏。那張俊逸清隽的臉龐，當下冷若冰霜，臉色極不好看。
“今天早上我不上課，你陪我吃飯就好了。”秦婉柔懂得她的心意，挽着餘幼汐的手臂，兩人邊往餐廳走邊說。“汐汐，我們可要說好了，和你哥一樣，周末兩天必須抽一天回來吃飯。”
餘幼汐柔聲笑應，說知道了。
看見她們的身影出現在客廳，嚴阿姨将早餐及時擺上桌，又走到客廳沙發喊黎晏吃早飯。
餘幼汐感到犯難，不知應該如何和黎晏搭話，好像說什麽話都有些刻意。
然而，下一秒場面只會比這一秒還要尴尬。
“媽，如果您以後還因為這種事，一大早喊我回來，您別怪我不給您面子。”黎晏坐下後，扭頭對秦婉柔說道。
秦婉柔也沒有保持沉默，講話的口吻非常不悅：“好，那我也和你說。你既然是黎家的兒子，未來的妻子必須要是門當戶對的女孩。薛青菱什麽的，一輩子都別想進這個家門。”
這是餘幼汐第一次見秦婉柔講話這麽刻薄和尖銳，在她心裏，幹媽從來都是一個脾氣非常溫柔敦善的人。
她想要開口勸阻母子倆，可這是他們的家事，她貿貿然插嘴也不合規矩。如若她是黎晏的親生妹妹，此時她一定出聲講話了。
“既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和您挑明說了。”黎晏的聲音中凝着薄怒，如果面前不是自己母親，他可能早就怒不可遏了。“我的妻子只會是我喜歡的人。你們的那些什麽門當戶對，家族利益，連絡共贏，都見鬼去吧。”
——我的妻子只會是我喜歡的人。
薛青菱假如親耳聽見，一定會非常感動吧，餘幼汐心裏想。
黎晏說完這番話，徑自起身上樓回自己房間了。他的那件黑色平駁領休閑西服，被丢在對面的椅背上。
秦婉柔擡手撫了撫胸口，人也被氣得不行，餘幼汐忙将手邊的熱水杯，遞給她，柔聲安慰道：“柔姨，您別急，等大家都冷靜冷靜，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秦婉柔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緩緩地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
餘幼汐打算中午前就回公寓，還要回去簡單收拾一下。正在房間裏面收拾東西的時候，響起敲門聲。餘幼汐跑過去打開，黎晏站在門外。
“你都搬好了？”黎晏先開口問她，嗓音低沉，但較早上在餐廳輕緩了很多。
餘幼汐忙點了點頭，說：“都已經搬過去了。”
“車庫那輛白色小車，你的？”黎t晏問。
餘幼汐點點頭，那個顏色叫粒子白。
黎晏出人意料地對她說：“一會回去，我搭你車。”
餘幼汐愣在當場，不由反問道：“誰搭誰車？”
“耳朵不好使？我搭你的車。”黎晏說完，漆黑的雙眸定定地看着她。
餘幼汐只好答應：“……好吧。”
換誰都能聽出她聲音中的不情願。
黎晏停下正要離開的腳步，轉身凝眉問道：“怎麽了，不願意？”
餘幼汐立馬撒謊：“當然不是，我之前也經常搭你的車。”
黎晏眸光散漫地從她身上掠過，還算她有點良心。
“哥，我知道其實你……”餘幼汐頓了頓，見黎晏重新移回目光，她輕緩地開口說道。“你已經猜到我…早上在樓梯那裏，全都聽到了。但我想和你說，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你放心我也不會在柔姨面前亂說話，你放心……”
她明白黎晏為什麽臨時起意坐她的車，想要威脅她，将她封口。
黎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輕輕勾了勾，語氣輕慢道：“你還挺聰明的？”
這實在不像誇獎人的話，餘幼汐自我安慰說，就當他在誇人吧，她擠出一抹應該算明媚的笑容。
黎晏折回房間，關門前和她說道：“什麽時候走，敲門喊我。”
好吧，她的話全白說了，他還是要坐她的車。
餘幼汐嘆了口氣，肩膀耷拉下來，愁容滿面地關上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