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難以承受
韓詩韻見巧兒雙手捂胸看着自己，只是後退了半步就碰到了隔間的木板，她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好窄。”
她根本不理會巧兒的驚魂未定，更沒有對剛才的行為進行解釋的打算，反而命令巧兒轉個圈看看衣服是否合适。
巧兒警惕般地轉起身來，狹小的空間再次響起了韓詩韻的聲音：“剛才一見面的時候就被你吸引住了，你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本以為是你的衣服讓你變成這樣，可現在我敢肯定，這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是你身上獨有！”
韓詩韻說完這話，這才打開了換衣間的門将巧兒帶到外頭來，原本還說着幾人壞話的導購員立刻瞪目結舌，将目光集中到了巧兒的身上，在一旁的奇正也被巧兒這一身打扮驚呆了，更忍不住說道。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仿佛這句話的誕生就是為了此刻一般，真是相得益彰。
巧兒這不沾人間煙火，不容他人亵渎的氣質正是她在土地廟與土地爺一起在土地廟受了香火供奉才形成，這是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就在這時，從剛才就一直說着巧兒壞話的導購員才回過神來，更是低聲嫉妒地向身邊的同事說道：“明明是個賤貨還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我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別說了。”另一個導購員悄悄看了奇正三人一眼，見奇正與韓詩韻都沒有任何反應，可見到巧兒瞥了她一眼，做賊心虛的她不由得慌了起來，想拉住自己的同事讓她立刻閉上嘴巴。
“這年頭，小三哪個不漂亮？正是越漂亮的人越賤！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用男盜女娼來形容算輕了！”但這個在氣頭的導購員根本沒有住口的打算，反而繼續小聲地朝同事說道。
“巧兒，一個女人再豪放也該有度，至少不能便宜了那些不認識的臭男人！”韓詩韻的小聲地朝巧兒說道，這無疑打斷了巧兒的聆聽，只見韓詩韻将一套內衣塞到巧兒手中，而她剛才的襲胸不過是量一量巧兒的罩杯。
随着換衣間的門再次關上，仿佛這世間又剩下巧兒一個人，她看着手中的內衣，緩緩脫下了那一套新衣服，換上了她本來那一套，而她的耳邊似乎還回響着母親朝她瘋狂咆哮的兩句話。
“都怪你，要是沒有把你生出來就好了。”
“出去，給我出去。”
巧兒再也不敢繼續待在換衣間，這個小小的空間再也無法給她任何安全感，她頭也不回跑掉了，從換衣間，從服裝店逃了出來，她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到一丁點聲音。
追出來的奇正慢步走到了巧兒的身邊，見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他突然想起她曾對他說過的往事，那時候的巧兒也像此刻一般捂住了耳朵蹲在一顆大樹下，不想聽到外界的聲音。
他忽然明白，這個嘴邊總是挂着幼稚，一副冷漠臉的巧兒，在這個這個看似長大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不曾長大的內心。她心中的痛苦并沒有随着時間而被她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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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依舊是巧兒內心中最柔弱的那一部分，不敢，也不願給任何人觸碰。
“發生了什麽事？”
奇正的話沒有得到巧兒任何回應，依舊對他不理不睬。但奇正沒有氣餒，更沒有因此生氣而轉身離去，他只是站在一旁低頭看着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的巧兒。他翻了一下口袋，從口袋翻出一包紙巾，從中抽了一張出來。
奇正也蹲了下來，用手中的紙巾輕輕擦拭着巧兒眼角的淚水，一邊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向同伴索要紙巾的女孩嗎？”
巧兒依舊保持了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奇正的話。
“如果她一直選擇沉默，那別人永遠無法得知她的需要，那個願意給她紙巾的男孩也就不會出現的了，正是她選擇了求助。就算她口不能言，還依舊選擇用普通人一般無法看懂的手語，正是因為她知道不去做就什麽都得不到。”
奇正抿了抿嘴唇，突然抓住了巧兒的雙手，讓她的雙手從耳朵離開，盯着她的眼睛嚴肅地說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法說話的巧兒，你現在是我的神使，能将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我的心裏，你的每句話我都聽到，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會幫你，就算這樣你還要繼續捂住自己的耳朵嗎？”
“對不起。”巧兒像是做錯什麽事一般向奇正道歉，而奇正看着她淚眼婆娑仿佛心中有着什麽被觸動一般，他無力地放開了巧兒的雙手後退了半步，眼睜睜看着她再次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絕外界的聲音。
看着她這幅樣子，奇正腦海不由得閃過第一次見到那個凡事都顯得冷漠的巧兒；好像凡事都不感興趣的巧兒；仿佛大人一般嘲笑奇正幼稚的巧兒；因為啞巴少女被欺淩而動怒的巧兒。
巧兒在奇正心中的印象化作面具落滿了一地，看着它們的奇正才明白這不過是巧兒為了保護自己的僞裝，她依舊是孤立無助的啞巴巧兒，她依舊活在昔日的陰影下無法自拔，只能将心中的痛苦往肚子裏吞而無法開口。
奇正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明白巧兒此刻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緣故，如果不是他當初按照自己的意願帶着巧兒離開土地廟，她就不會遭遇這種痛苦。
自己做錯了嗎？
面對心中的質疑奇正搖了搖頭，如果自己什麽都不做，自己不就變成那些看着啞巴少女淋雨而無動于衷的少男少女們嗎？不就成為自己讨厭，被自己斥責的人，自己想要成為這種人嗎？
面對心中一連串質問的奇正深呼吸了一口氣，只是這一次他心中沒有半點迷茫，他站得筆直，居高臨下地看着捂住耳朵的巧兒，義正嚴詞地說道：“我以土地神的名義命令神使巧兒，将剛才在服裝店遇到的事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