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陡然間, 虞念腦海中掠過一個半明半暗的場景，她撞見幾個黑衣人拿着劍同時刺向她，她閃身一躲, 卻掉下了懸崖。
眼中最後一個畫面, 是陸引鶴站在懸崖之巅，冷目睥睨着她。
她在那一瞬睜開眼。
頃刻間襲入眼眶中, 除了刺骨的風，還有陸引鶴如玉的面龐。
“你要在此處睡？”他不解的看着她，只與她隔了幾步的距離。
虞念臉色蒼白看着他，渾身冷顫了下, 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了一般。
“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鎮靜着問他, “我睡着了？”
“不然呢。”他冷冷一笑, “你還有會閉眼賞月的能力不成。”
那方才那幕是……夢嗎？
她靜思一瞬，在慌亂中看向他。
“你要回去了嗎。”
他眉頭輕蹙, 反問她：“你不走？”
虞念整個人有些不在狀态, 話在嘴邊頓了一頓，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嗯，你先走吧。”她說。
她竟然在陸引鶴身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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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那麽害怕他, 防着他，欺他騙他。
怪今晚月色太美, 讓她放松了警惕。
陸引鶴冷眼看着她, 一步步朝她走來。
“羽苧說你去見了虞念。”
她避開他的目光，回答：“我去見她, 有何不妥。”
虞念沒能甩掉羽苧, 只能與她同去。
卻不想，羽苧這麽快就将此事告知了陸引鶴。
也許, 就是趁她睡着的時候說的。
她狠狠閉目，輕咬了下唇。
……
果真睡覺誤事。
什麽時候睡不好，非要剛才睡。
這下好了，又要找個理由去騙他了。
“我是去看虞念笑話的。”她雙臂環在身前，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因為我才沒嫁成淩晝，都做到了這一步，我自然要去驗收成果。”
“你都看到了什麽。”他黑眸一沉。
看他的神情，簡直就是在逼問她。
“她被淩晝關起來了。”虞念沒打算連此事都瞞着，唇角微微彎起，“這說明淩晝開始動搖了，他既懷疑起我的身份，便不會再輕易動我。”
這樣很好。
在其他人眼裏，姜月霜本就是惡毒又冷漠的人，就該演成她這個樣子。
她滿意一笑，扮演出關心陸引鶴的樣子。
“想來你的病還未痊愈，留在這裏陪我吹風只會有害無益，你回去吧。”
他一步來到她面前，垂眸睨着她，一雙眼深若寒潭。
“你的感謝表示完了。”
“是啊。”她理所當然的點了頭，冷靜地問他，“你不是都收下了。”
“收下不代表喜歡。”他語氣淡淡，眼中帶着幾分嘲弄，“你的感謝都太沒誠意。”
虞念沒轍了，懶懶擡眸問他。
“那你喜歡什麽。”
他驀然将手撐在她身側，俯身打量起她來。
“你說我喜歡什麽。”
屬于陸引鶴的氣息撫在身側，虞念的身體往下縮了縮，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等……等等，等一下，你不是不喜歡姜月霜的嗎？
他突然演這麽一出，讓她怎麽接。
若是姜月霜的話，又會怎麽做？
……
不管了，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她伸手去拿腰間的劍，卻在陸引鶴的手中發現了它。
“賀雲說你傷到了腦子，言行舉止都會與之前不同。”他握劍的手頓然一松，讓劍垂直掉到樹下。
她擡手去撈，反被他扼住手腕壓在樹上。
虞念吃痛看了他一眼，再匆匆別開視線。
心口似有誰在作怪，一聲一聲引得她心跳加劇。
“察覺我靠近，你第一時間想的是用劍刺我。”他視線上移，定在她臉上，意興闌珊的将她望住，“有些人雖思緒會産生轉變，但身體不會騙人。”
他沉聲定下最後的結論。
“你害怕我。”
姜月霜沒有理由會害怕陸引鶴。
這麽多年，她親自将他養在身邊，幫助他振興陸氏一族，還教他武功。
冷血殘忍的殺手，又怎會害怕自己手中的刀。
虞念第一步就走錯了。
不過還好她現在被陸引鶴和賀雲定義為“腦子有病”，這樣一切都會變得有跡可循。
“落水之後，我忘記了一些事情，也包括你，我不想你失落，這才沒說出口。”她坦蕩蕩的對上他的眼睛，一本正經的扯謊，“我只依稀記得你的名字和身世，至于你這些年都是如何陪在我身邊的，我也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虞念順水推舟，給姜月霜造了個失憶的人設。
“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和陌生人沒什麽兩樣。”她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這樣的你靠近我，我不該出手防禦嗎。”
既然露出了破綻，那她就幹脆用失憶的說法填補這個缺漏，一次性打消陸引鶴的顧慮，讓他徹底清楚——
在他面前，她就是姜月霜。
他一時怔住，身體僵直的在她面前站着。
“……你說你忘了我。”
她連淩晝都記得，卻說忘了他。
“也不能說是全忘了。”她斟酌了下，慢條斯理道：“不過現在的你，的确讓我覺得陌生。”
“所以……”說到這裏，虞念目光一挪，下了很大決心對他伸出了手，“讓我們重新開始認識，重新熟悉起來，如何。”
他輕擡了下眉，一聲不吭。
這倒是讓虞念有些費解。
她雖然是有些怕他，但只要他不突然間出現，不恐吓試探她，她還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和他對話。
可他好像不怎麽想搭理她的樣子。
不知何時，他已站直了身，離她遠了一些。
在他的背後，則是那隐隐跳躍出的月光。
那算了。
她悻悻然收了手，下一瞬，指尖被一抹冰冷唐突握住，用力的将她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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