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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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鎮國公府內。
“主子,楚二小姐去了。”幾個暗衛蹲在地上。
他們所跪之人,手臂上還有着傷口,他聽到後,全然不顧傷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楚二小姐今日去葉家參加葉公子的踐行宴,但卻突然失火,楚小姐剛好就在裏面。”暗衛回道,他們只是在丞相府守着,若是跟去葉家,肯定會引起注意。
再者,葉家也不是危險之地,一個疏漏便讓楚二小姐遇害了。
“葉家…。”慕容喬喃喃着,一個飛身人就隐沒在了黑夜之中。
暗衛們相顧無言,跟着慕容喬而去。
百姓家長燈還未熄滅,路過的行人時不時擡頭往向空中,疑惑是不是自己感覺有誤。
而掠空而行的慕容喬,眼中只有葉家的方向,他踩住一片瓦,往上一跳。
葉家便出現在了慕容喬眼前,繞着府邸行了半圈,他找到了機會跳入庭院。
“何人?!”葉峻舞槍的手一頓,看見了慕容喬。
“世子?你這麽晚了來這做什麽?”對于慕容喬的到訪葉峻有一些訝然,但是卻毫不意外慕容喬會這麽輕巧地進入葉家。
“楚羽禾被燒死了?”慕容喬眼下尚有一些疲倦。
“…确實如此。”葉峻收起槍,不解道:“你這麽晚了,就因為這個事兒來找我?這不是挺好的?她一死,你跟她的婚約就不存在了,省了不少事。”
“我不信。”沒有應葉峻之言,慕容喬喉結微動,問道:“失火地在哪兒?”
“啊?”葉峻呆愣了,似乎很驚訝慕容喬的态度,但是依舊道:“那…你跟我來。”
走過彎彎繞繞的走廊,葉峻帶着慕容喬來到了今日失火的房間。
燒的只剩下一個基底了,黑灰還沒有完全清理掉。
“就是這裏,我娘讓人收拾了,但沒收拾完。”葉峻說着,他感覺到身旁之人往前走去。
他步伐似有一些沉重,踏進後,四處查看燒剩下的基底。
一番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你們怎麽确定死的是楚羽禾。”慕容喬聲音喑啞。
尚有疑惑的葉峻,此時對慕容喬的行為更是有一些不理解了,他只能道:“當時只有楚羽禾身體不适前去休息了。所有人都在外面,只有她一個人在房間裏,而且她身上還有那如意金棍。除她之外,別無她人。李夫人也承認了。”
“只有她一個人嗎。”慕容喬說着,眼中在沉澱着什麽,他看着火勢剩下的廢墟,走了出來。
“身體不适的話,還有玉雕師玉禾。只是她當時在救火。”葉峻說着,想起了什麽:“對了,我是覺得有一點奇怪的。”
“哪裏奇怪?”慕容喬問道。
“李夫人好像并不願意提及楚羽禾,而且一副很着急帶她回去的模樣。”葉峻道,将手中的槍,換了一只手拿着:“她還說不需要我們葉家負責,至今也沒讓人過來。楚羽禾好說歹說也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丞相府這個态度,就讓我覺得很是奇怪。”
“李夫人…這樣嗎。”慕容喬忽的聲音森冷起來。
“你咋了?”葉峻眨着眼,手中的槍又換了回去。
“練你的槍,我先走了。”慕容喬摸着腰間的軟劍,說着就要離開葉家。
“世子,你不會想去宰了李夫人吧?”葉峻拉住了慕容喬的肩膀,他跟慕容喬相處這麽久,也知道他的一些小動作,這明顯是動了殺意。
側眸看葉峻拉住自己的手,最後又用眼神告訴他:如你所想。
“不行啊,萬一被發現怎麽辦?”葉峻又驚悚又害怕:“你準備這麽久,你現在去吧李夫人殺了,肯定會亂的。”
“我有分寸。”慕容喬推下了葉峻的手,轉過身,飛身離去。
看着三兩下就離去的慕容喬,葉峻忽然反應過來:“不對,他為啥要殺李夫人?”
懷着這個心思,他邊想邊走,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下槍後,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該不會,真的因為楚羽禾吧。”
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的葉峻,瘋狂搖頭,吹滅了燈,随之入眠。
吹滅的白煙先是一縷直上,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不知多久,火折子在夜中冒着紅光,點燃了放在一邊的煤油燈,燈火葳蕤,照亮整個房間。
“咳咳…。”宋老的咳嗽聲變得越發嚴重。
點完了燈,玉禾端起藥,走到床邊,将他扶起來:“師父來喝藥。”
“不喝了。”宋老睜開雙眼,那雙眼早就沒了之前的清明,逐漸渾濁不堪。
“這麽苦的東西,喝不喝也沒關系了。”宋老還想笑一笑,但是咳嗽卻打破了這份笑意。
“可是不喝,會咳得很難受。”玉禾伸出手,像變戲法一樣拿出兩塊蜜糖:“這樣就不會苦。”
“好好,喝就喝,這麽多都喝過了。”宋老妥協着。
玉禾端起藥碗,湯藥是被晾過一會兒的,不會很燙,所以她放心的将碗遞給宋老。
見他慢慢吞咽下去,遞了一塊蜜糖給他。
宋老終身未娶妻,膝下更沒有子嗣。如今也就玉禾能夠照顧他。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算是行半個子女之責任吧。
含住蜜糖後,宋老面色舒緩起來,眼輕翕合,他道:“這蜜糖真甜,有心了玉禾。”
“師父,你看這是我新畫的玉雕。”玉禾将設計好的玉雕畫紙遞給了他:“您看如何?”
“畫得這麽細致,雕的出來嗎?”宋老看着上面的花鳥玉雕,不由得擔憂着。
“用游絲刻就可以。”玉禾說道,站起身:“師父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她抱着一個觀音玉雕進來了。
是之前她差點撞到在地的那個觀音玉雕,她把玉雕擺放在凳子上,将煤油燈靠近,讓燈光照得更亮一些:“師父,這觀音玉雕我用游絲刻重新刻了一些細節,您覺得如何?”
手指在上面輕撫一下,宋老閉眼點頭:“比之前生動許多。”
“游絲刻屬于輔助雕法,主要也是讓玉雕更生動。”玉禾說着。
“這種雕法,并不實用。咳咳…。”宋老像是看懂了游絲刻:“費出的心力會是原來的好幾倍。”
“師父說的沒錯。”玉禾嘴角流露出一抹笑。
這種雕法确實很難,而且因為只做輔助,已經很少人會了。她也是偶然複刻了出來。
“但卻是一種無可厚非的玉雕法。”宋老說道,似乎還有一些遺憾:“你給我的那些玉雕法,我也有所研究,但是還沒看到過實物呢。”
“我做給您看。”玉禾說着,将煤油燈放了回去。
“好啊,好啊。”宋老開心地露出笑容。
“師父想看什麽玉雕?”玉禾問道。
可是卻沒有人回應了,她擡頭看着宋老,他閉着眼,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煤油燈光亮照着觀音玉雕,昏暗又柔和,随即燈滅了。
十二月上旬,天空飄起了鵝毛般大雪,覆蓋在山頭,玉禾站在一個墓碑前,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
片片雪花落在她頭發上,身上,她一身白衣,漸漸與雪景融為一體。
她拿起酒倒了一杯在地上。澆在白雪之上。
在白雪要吞沒玉禾之時,頭上的雪突然停了下來。
似有疑惑,玉禾擡頭,頭上方是一把傾斜了的傘,而持傘之人是蟬。
“小姐,已經兩個時辰了,該回去了。”蟬緊緊握着傘柄,說道。
“嗯,回吧。”玉禾回應着,剛想站起身,卻是腳下失了力氣,差一點載倒。
蟬一把拉住了玉禾,關心着開口:“小姐,還好嗎?”
“還好。”可事實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玉禾不想多說罷了。
一股力從手臂處傳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玉禾整個人就被蟬背了起來。
“我背您。”
傘還是穩穩的打在頭頂上,玉禾趴在蟬的背上,風雪又大了一層,好在有一絲溫暖從手心處傳遞上來。
“謝謝。”玉禾說道。
單手撐傘,單手背着玉禾的蟬,輕輕嗯了一聲,踩着白雪離開了這裏。
回瓊玉樓的路上,她們遇到一支送殡隊伍,看儀仗是丞相府的。
“丞相府還真是要面子,過了這麽久才給楚羽禾出殡。”玉禾平靜地看着儀仗隊過去。
“不是楚羽禾。”蟬回道,将傘打低了一點,往旁邊一側,站到了後面:“是楚玉髓。”
“楚…玉髓?”玉禾呼出一口白氣。
她怎麽死了?
“小姐不知道,在楚羽禾死去的當天夜裏,丞相府也失了一場大火,楚玉髓腿有傷,沒逃出來。”蟬解釋着,兩人也走進了瓊玉樓。
“二位回來了。”小福眼睛還是紅紅的,頭上還戴着白帽子,強顏歡笑着。
“嗯。”兩人應道着。
蟬将玉禾放在凳子上,小福拿過來了熱茶跟蓋毯。
這個瓊玉樓,現在就剩下他們三人。
“來,驅驅寒。”小福說着,将熱茶交給了蟬還有玉禾。
茶杯拿起,三人在這寒風朔雪之時,倒也不失溫馨。
袅袅婷婷茶香萦繞,飲茶之人放下手中茶,他擡頭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瓊玉樓沒了宋老,看他們還怎麽跟賞玉閣争。”
“沈大師說的沒錯。”一道頗為熟悉的女生谄媚地開口。
定睛一看,原是之前的趙夫人:“有需要就叫我們,我跟貴老二有求必應。”
“之前翡翠沒讓瓊玉樓吃虧,這次換一個法子。”沈奕眸中輕蔑,像是敲定勝局。
“您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