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陵游市的冬天,往往在大寒這一天最冷。
遲燃第一次在陵游市過大寒的那年,晚上是被寒意凍醒。遲燃花了好一些功夫才遏制住金女士想給他換房的沖動。
在陵游市呆了八年,遲燃逐漸習慣了這裏的風土人情,以及每逢大寒就會蕭索的街道。他偶爾這冬日圖景中的人,偶爾是觀望的人,但歸根究底,他是個孤獨的人。
“在想什麽?”
遲燃轉過身,他趕緊搓了搓臉:“我在想,今年的大寒好像要比往年更暖和一些。”
“是嗎?”寧頌雅端着溫水坐在沙發上,他只是輕聲地問,“往年大寒的時候,你都喜歡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上班啊。”遲燃坐在了寧頌雅對面的墊子上,仰望着寧頌雅。他發現自己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到現在樂意為之,全都是因為這個位置所看到的寧頌雅,好像更加柔軟漂亮,“你是大少爺,我們可不是。打工人就是這麽憋屈。”
寧頌雅笑了一聲:“也有遇上節假日的時候,你也上班?”
“在家裏也是要上班的。”遲燃煞有介事,“大寒本就靠近年底,忙得不可開交。”
“那今年倒是我耽誤你了。”
“不算耽誤。”遲燃果斷否決了,“頌雅,我只是覺得感覺很特別。”
“為什麽這麽說?”
寧頌雅好整以暇地望向遲燃,他從遲燃眼中感受到了神采奕奕——這和下午時沮喪地靠在牆邊的遲燃大相徑庭。
遲燃的情緒太好掌控,寧頌雅因此都有些覺得自己的手段有點欺人太甚。
“因為今年是你和我一起過的啊。”遲燃脫口而出,神情自然。但他眼神死死地鎖在寧頌雅身上,毫不避諱自己對寧頌雅容貌的愛慕,“頌雅,你真的原諒我了嗎?你還讓我和你同住,我感覺真的像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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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六的西餐晚宴上,範晟溪還是他“預選”之一。
可現在,他只想告訴小範,他“竟然”也獲得了來自寧頌雅的好運氣。
看到一個在私人生活中的寧頌雅,難道不比只看到在工作上的寧總更加特別嗎?
寧頌雅傾身向前:“怎麽就是在做夢了?我還以為又會被你拒絕一次。遲燃,你沒發現嗎,你總是喜歡拒絕我。”
遲燃同他只有厘米之差,自上而下的壓迫感令遲燃渾身汗毛豎起。
但身體似乎又在不斷分泌着腎上腺素。
他仿佛站在懸崖上,縱身一躍——
“我做錯了,頌雅。”遲燃緊張地咽下口水,手指卻大膽地點在男人的唇瓣。
柔軟的觸感立刻傳遞到大腦之中。
遲燃身體發熱,他本來應該順勢做出恐懼的模樣,然而思想卻大逆不道:我已經忘卻了我和頌雅發生關系時的一切,但如果是色迷心竅的我,應當也會親吻這甜蜜多汁的紅唇。
寧頌雅沒有動身,只是低聲問:“錯在哪裏?”
“錯在……”遲燃心不在焉,“錯在,你不該勾引我。”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震。
“遲燃,你是色狼嗎?”寧頌雅微微眯起眼,将遲燃想要抽離的手腕緊緊攥住,居高臨下地審判,“性騷擾?嗯?就是這只手。信不信我給你廢了?”
遲燃滿臉通紅。他真是瘋了,怎麽就能鬼迷心竅到這個地步?
“什麽啊……”他漲紅着臉辯解,“我們不都那個過了。該做的……都……”
“都什麽?”
遲燃還是沒臉說,逃避地垂下目光,大理石茶幾上極富美感的波浪線條正如絲線般纏繞着他的心髒。
越是緊縛,他的心髒越是瀕臨爆炸。
他舔了舔唇,被寧頌雅握住的地方正在隐隐發麻:“頌雅,那是我第一次,我沒辦法不在意……”
他的聲音低啞,宛如被火焰細細炙烤着。
“你是不是沒忘。”遲燃的手指發顫,“你能告訴我……那天是什麽感覺嗎?”
出乎意料,寧頌雅的暴怒并沒有降臨。
“我以為你會很豁達。”看不到聲音,遲燃只能察覺出對方聲音中有一絲怪異。
“如果是別的事我當然很豁達。”遲燃耳朵根都像是要燒起來了,“但是誰讓你天天出現在我面前,我想忘記都難。”
“遲燃,你倒是挺會轉嫁矛盾的。”寧頌雅冷笑一聲,沒有松開攥緊遲燃的手,反而微微施加了力氣,“是誰的工作出問題了,現在在收拾爛攤子,嗯?”
“是我,是我行了吧。”遲燃腦子發蒙,對話堪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簡直是色厲內荏的典範,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讓你發呆,讓你嘴賤,看吧,現在這樣怎麽收場?
遲燃想要逃開,站起身的瞬間又被寧頌雅拽進了懷裏。
在寧靜的夜色中,窗外的雪花翩然而至。
遲燃緊張得如同一座石雕,他不敢去看alpha的神情,他害怕從寧頌雅眼中讀出反感和厭惡……
“那天晚上……”寧頌雅故意使壞般停了一瞬,嘴唇卻靠在遲燃的耳畔,“遲燃,那天晚上,你就是這樣坐在我身上。”
溫熱的氣息随着白茶的香氛氣一同環繞在遲燃的身邊。
“頌雅。”
“嗯?”
“你是不是釋放信息素了……”遲燃眼神沉醉,“好香……”
“你是beta,怎麽能聞到信息素?”寧頌雅點了一下遲燃的眼尾,“遲大工程師,怎麽在我這裏裝瘋賣傻?是不是想當我的omega?”
“我、我沒有……”遲燃抿了抿唇,心頭有被提醒beta身份的委屈,又有“成為寧頌雅的omega”的想象。
明明如此離經叛道,那想象卻又在不斷生根發芽。
直到它們将他堅如磐石的心髒蛀空,只留下朦胧大膽的幻想。
“不過,現在還沒有讓beta變成omega的醫學手段……”寧頌雅拉長了尾音,眼眸卻似閃耀的遙遠繁星,“遲燃,你是不是也覺得可惜?”
“好……好了,我知道了……”遲燃想要從寧頌雅的身上離開,但那只環繞在他腰間的手卻禁锢着他的身軀,“頌雅,我想休息了……”
“先回答我。”
飛蛾在蜜色糖漿裏終于不再徒力掙紮。
遲燃別開眼眸:“是、是很可惜……”
在說什麽?
遲燃,你興許是真的被一時迷亂蠱惑了神志,才會回應這輕狂的呼喚。
“我早就說過了,在這裏,我才是你的主人。”寧頌雅的面容依然冷峻,吐出來的話語卻又截然相反,室內的暖氣讓遲燃身上只穿着一件襯衫,正是他為遲燃親手選擇的樣式,“你冒犯了我,現在還想要一走了之,這似乎不太合規矩啊,遲工。”
遲燃感覺那冰涼的指尖正在他脖頸上游走,但他中了魔法似的一動不動。
“那你想怎麽樣……”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遲燃氣息不穩,“頌雅,你想好了懲罰我的方法了,對不對?你就直說吧,現在這樣,我真的……我真的……”
有點受不了。
寧頌雅目光一凝:“遲燃,你怎麽會認為我要懲罰你呢?”男人大發慈悲地松開手,遲燃獲得了短暫的喘息,腦海混沌之際,卻見寧頌雅去而複返。
這一次,寧頌雅的手上拿着一個名貴盒子。
有點眼熟……
“我不僅不會懲罰你,還會獎勵你。”
盒子被送到遲燃眼前。
遲燃這下是不想收,也得收。
“頌雅……”
“感謝你陪我。”寧頌雅輕飄飄地解釋道,注視着遲燃忐忑的動作。
男人皺着眉毛,似乎不太理解這黑色choker出現的前因後果,卻又不敢直接違逆寧頌雅的命令——他似乎已經将寧頌雅和他無形的約定刻在心裏。
“感謝我什麽……”遲燃擡起眼睛,将黑色頸飾展開,卻遲遲沒有扣在脖頸上。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一旦将其戴上,似乎就永遠無法摘下。
“感謝你陪伴我無聊寂寞的生活。”寧頌雅并不着急,反而給了遲燃一個溫柔的答案,盡管青年眼眸裏只有掌控,沒有溫情。
可遲燃願意欺騙自己,只要他想,他就能認為寧頌雅說的都是實話。
人也是動物,天生趨利避害,遲燃的自欺欺人,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也有所圖謀。
“戴上吧。”寧頌雅催促道,“我喜歡看你戴着它。”
“為什麽……”
寧頌雅重新坐在了遲燃身邊,從beta的手中接管那遲遲不肯合攏的鎖扣。
安靜的房間中沒有旖旎浪漫的音樂裝點,唯獨剩下了兩人呼吸和心跳作配。
“因為性感。”寧頌雅的長睫微微顫抖,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他就知道,這樣的身體合該用這些飾品裝飾,現在是choker,以後還會有臂環,腳鏈。他已經見識過遲燃意亂情迷時的模樣,足夠合他心意。他只是例行賞賜,并不在乎小母駒的意願,他要做的,只是先滿足他自己。
“遲燃,我可以不計較你剛才的出言不遜。”寧頌雅露出輕松的笑容,落在遲燃眼中,十足的輕俏靈動,“你戴上它,就當是你對我的補償。”
遲燃的手指點在紅寶石上,身上的餘溫未褪,冰冷的寶石卻又刺得他一顫。
冰火相交。
寧頌雅的行為疑點太多,他的理智讓他本該追問。如今又只剩下了被蠱惑人心般,他讷讷點頭:“頌雅,那我還能得寸進尺一點嗎?”
寧頌雅泰然自若地看着他。
“我想……”遲燃有意頓了頓,短暫思索之後,仍然不知天高地厚,“我想,能不能再讓我碰碰你的唇……”
遲燃,你真是瘋了。
——對。
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你知道這會是什麽後果?
我知道,或許一去不可回頭。
但是我仍然要做。
遲燃忽地笑了,眼神清明,他決定面對自己的貪欲。
“原因很簡單……頌雅,我剛才說了,你在引誘我。”他有些羞怯,有些大膽,但更多的還是來自于一個beta對于第一個占有他身體的人的病态依賴,“我想淺嘗辄止地嘗一下你的味道。”
“我保證。”他擡起下颌,微笑起來,脖子上的紅寶石在閃閃發光,“就一秒。”
遲燃的睡眠質量在和寧頌雅相處的短短半月之間翻天覆地。
上次輾轉難眠是緊張、陌生;今晚則是激動,亢奮。
這種心情與曾經第一次領到獎學金無異,那一天他用自己的勞動所得為金女士購買了一條價值不菲的連衣裙,他收獲的是來自母親的贊賞和疼愛。
現下,身為好兒子的遲燃難免又想和親媽分享喜悅,但幸好腦海中依然有理智。
告訴金女士是不可以,但總可以告訴甄心吧?
他點開和甄心的對話框,卻發現對方在昨天更新了一條動态:想去遠方。
延遲燃燒:你想去哪啊?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
遲燃心情很好,立刻發了裝模作樣地發了條語音:想去遠方——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微笑]遲燃,你沒事做就去幫金女士掃掃地吧,我看你閑出屁了。
遲燃立刻坐起來,給甄心拍了自己客卧的照片:[照片]不好意思,幹淨得很,不勞您費心了[鮮花]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不是,這是你家嗎?怎麽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樣。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你轉行偷人房子了?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不行不行,咱倆得劃清界限,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還好你的債務不用我來分擔。
延遲燃燒:呵呵。你倒是想分擔,你有這個機會嗎?
延遲燃燒:我在我上司家。
寧頌雅鮮少在公衆平臺露面,但遲燃在和甄心對話之前就已經從用戶論壇上找到一張寧頌雅參加活動時的偷拍,畫面模糊,角度清奇,只拍到了寧頌雅的側身,但依然能窺見其顏如舜華,風姿卓然。
他立刻給甄心發了過去,并且用醒目的紅筆圈了出來。
甄心那頭竟然出奇地沉默了一會,過了好一陣,甄心才發了一條尖叫的語音:遲燃!這大美人你上哪認識的?你上司不是那個獐頭鼠目的老鄒嗎?
遲燃得意道:怎麽樣,比你弟弟更勝一籌吧?
甄心“呵呵”兩聲:甄意那死小子脾氣是怪,但長得是沒得說,你這個美人上司也就看着漂亮,真人指不定什麽樣兒,顯擺什麽啊。
遲燃哼笑道:你就嫉妒吧,甄心,嘴硬[鮮花]
寫錯名字掌嘴八十:呵呵[微笑],死一邊兒去。
遲燃逗弄了甄心一番,心情甚好,給對方發了個888的紅包:知道你心情不好,也別拿我撒氣啊,小甄,哥哥請你吃頓好的,別成天emo了。
甄心那頭罵罵咧咧地收下了紅包,末了又道:你就嘴欠吧你,小心你沒占到大美人的便宜,反而被對方吃得骨頭都不剩。
遲燃“嗯嗯”兩聲,十分敷衍。
剛關上手機,卻發現寧頌雅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遲燃的臉霎時紅了:“頌雅,怎麽還不睡啊?”
寧頌雅挑了挑眉,目光定格在遲燃的手機上:“和誰聊天呢,這麽開心。”
“我朋友。”遲燃連忙收斂住了笑,剛才那個欠扁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被寧頌雅看到。在好友面前沒個正形,可以,但在寧頌雅面前,他還不想落下“不靠譜”的印象。
寧頌雅問:“男朋友?”
“不是,是發小!”遲燃連忙道,“我單身啊,您知道的。”
“和發小聊這麽開心,比和我說話都開心?”寧頌雅沒頭沒腦又來了這麽一段。
遲燃這下是徹底蒙了。
寧頌雅這是在……吃味?
寧頌雅倒是丢下這麽句話就轉身回了卧室,遲燃盯着那背影良久,終于在疑惑和暗喜交雜的氛圍中,将自己用杯子包裹起來。
他眼睛發亮。
是吃味了吧……頌雅,這句話,算是吃味吧?
第二天一早,寧頌雅被一陣叮呤咣啷的噪音吵醒,走到房間一看,遲燃正圍着圍裙在搗鼓着,表情歡快,很是享受。
如果能忽略慘遭他毒手的蔬菜吃食,也算是一幅美景。
“頌雅,你醒了?”
在晨光之下,遲燃笑容和煦,光芒照在男人英俊的臉上,晃得寧頌雅一時間有些愣神。
“在幹什麽?”
“做早餐。”
寧頌雅進到廚房看了一眼,給出一個評價:“态度尚可,水平欠佳。”
遲燃頓時有些委屈,嘟囔道:“這不是你讓我學的嗎?”
“我也沒想到你的水平能次成這樣。”寧頌雅平靜地挑起一塊不明物體,“我要是中毒了第一時間找你索命。”
寧頌雅,嘴上嫌棄,動作卻很實誠。不然也不會“以身試毒”。
遲燃揚起唇角:“哦……寧小倩?”
寧頌雅瞥了遲燃一眼,目光灼灼:“你若是想當遲采臣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受不了。”鳳眸輕昧,十足的挑釁。
遲燃心跳加速,身體本能朝後退,并非不想和寧頌雅更進一步的親近,反而是對方的眼神透出的侵略感,實在太強烈,他似乎能聽到心髒如一道泥牆被瓦解的沙沙聲……
寧頌雅适時停手,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不過的确有進步,再接再厲。”
說完便轉身去了衛生間洗漱,遲燃留在竈臺邊緣,心髒依然在快速的蹦跶,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自己的大作,險些沒吐出來。
這也能叫“進步?”
遲燃對自己吐槽了好幾句,心頭又泛起了一陣甜蜜。
若是換成別人,寧頌雅還會有這等好脾氣?
遲燃放下筷子,将自己的成品發在朋友圈,這一次卻不似上次那樣“妄自菲薄”。
[新動态]延遲燃燒:被說有進步了,真的嗎?[呆][呆][照片]
第一個留評的人,卻是範晟溪。
[新評論]小範不煩人:遲燃哥,被喜歡的人誇了?
遲燃正和寧頌雅同坐在轎車後排,男人望着身旁的alpha,抿唇笑了笑,神秘地回複道:你猜。
寧頌雅察覺遲燃的目光,回了眼神過來:“在笑什麽?”
“就是覺得今天心情很好。”
寧頌雅淡淡道:“險些中毒進醫院的人不是你,當然心情好。”
遲燃已經學會了無視寧頌雅話中的嘲諷,做人向來是論跡不論心,寧頌雅這張嘴是毒了點,但行動上對他實在寬容。
遲燃笑意滿滿:“頌雅,你說有時候主觀能動性的力量是不是挺大的?我現在覺得我幹勁滿滿,做菜這種小事很快就能輕易拿下。”
寧頌雅頗為意外地挑眉:“這麽亢奮?想通了?”
“嗯,”遲燃不由自主地貼近寧頌雅的身邊,似乎能聞到對方身上淡雅香氣,“你也說過嘛,我是你的生活助理啊,這點小事不學也不行。而且金女士……就是我媽媽,她也說過了,多一門手藝就是多一條生路,要是以後我犯了錯被炒鱿魚,好歹不會餓死。”
他說得相當有理有據。
寧頌雅沒反駁,反而問道:“你連被炒鱿魚都想好了?”
“我這是對未來就業形勢的悲觀判斷。”
“這麽不自信啊?”寧頌雅輕笑一聲,一把掐住了遲燃的下巴,像是在觀賞某件瓷制品一般左右翻看,“啧……遲大工程師,被炒鱿魚也不要緊,這張臉還是能看的。”
遲燃臉一紅:“別人說也就算了,頌雅,我在你面前就是班門弄斧……”
再說,一個beta對于別人而言,實在沒有任何的引誘資本。
遲燃沒想過自己賣色,但對寧頌雅的臉倒很是迷戀:“頌雅,你這張臉才勝過千千萬萬……”
寧頌雅松開了手,遲燃心頭猛地一失落。
“嘴巴太甜,有谄媚之嫌。”
遲燃眨眨眼睛,寧頌雅越是對他若即若離,他越是受用。這性格到底随了誰?
“我現在的工作,說是‘谄媚’你,倒也不算誇張……”他頓了下,打了個補丁,“畢竟我要是讓你不滿意了,我不就完蛋啦?”
他指的是兩人之間的協議。
寧頌雅不加可否。
車已經駛入公司的停車場,在寧頌雅下車前,遲燃只聽得這樣一句話:“只要你聽話,我什麽都會給你。”
為了不招人閑話,遲燃自覺地和寧頌雅一前一後分開進了公司,按道理來說這也沒什麽,只是遲燃左想右想,又覺得像是兩人有某種不正當關系。
一整天,他都在想寧頌雅那句“我什麽都會給你”。
遲燃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從寧頌雅這裏得到什麽,對方卻像洞察了他的內心。
什麽都會給……如果我真的是那些人心不足之人,我索取頌雅的心,他也會給我麽?
不對。
就算是假設,這也太狂妄了吧。
遲燃被自己的冒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
胡思亂想之際,幾日未見的YA卻将消息發了過來。
YA:燃燒哥哥,我定好來見你的日子了。
遲燃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
近日來和寧頌雅相處的感覺如令人沉醉的美酒,他仿佛處在精神桃源之中,對待YA也不似之前那樣歡喜。
但畢竟和YA的關系是他挑的頭,遲燃又自诩寬仁,嘆了一聲,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對方。
延遲燃燒:怎麽了,小YA?
YA:[截圖]燃燒哥哥,我們見面時正好是小年,你答應了我,一起吃個飯吧。
作者有話說:
除夕快樂,祝福大家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