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招搖撞騙假道士08
第035章 招搖撞騙假道士08
乍聞此言, 李子明只覺頭皮發麻,心中湧上一股惡寒。
他喜愛的從來都是豐腴柔媚的美?嬌娘,而不是同?他一樣的男人!
他張了張嘴, 正想婉言拒絕,背後卻感受到一股入骨浸髓的涼意。
李子明僵直着身?體?, 轉過身?, 床榻上驀然出現一道黑影。
那人一襲黑衣,長發如墨,五官生得格外精致,臉上卻布滿坑坑窪窪的傷痕, 極其可怖。
此刻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血紅與戾氣交織着在其眸中翻湧。
只一眼?, 李子明被吓得雙腿發軟, 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一聲尖叫湧上喉嚨, 卻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扼住, 發不出一絲聲音。
司沐辰擡起手, 絲絲縷縷的鬼氣将李子明拖至床前。
眼?前這張臉白皙清秀,經?受一番驚吓, 面上滿是害怕驚懼, 更?顯得可憐兮兮,難怪招人喜愛。
就這麽盯了一會兒,他黑色瞳孔如同?一汪幽靜的深譚,冷的可怕,“李公子, 你可聽清門外之人說的話了?”
李子明被掐着喉嚨,呼吸不上空氣, 白皙的臉漲成豬肝色,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發覺自己說不出話後,艱澀地點了點頭。
司沐辰冷道:“你要接受他的心意嗎?”
當然是不接受!
李子明毫不猶豫地搖頭。
司沐辰揮手,撤去糾纏在李子明頸間的漆黑鬼氣,冰涼入骨的手掌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似笑?非笑?道:“姑且算你乖覺。”
李子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多說一句話。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屋裏傳出動靜。
陸眠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雖然是個道士,家?中資産卻頗豐,就算沒有你父母,我也能養得起你,決不會讓你吃苦受累,這段時日我親手打磨雕琢了一對同?心佩,你……你可願收下其中一個?”
聽着這番剖心之言,司沐辰掀起一側唇角,眼?角眉梢滿是嘲意。
要知道,陸眠之所以資産頗豐,是因?為他燒死司府上下二十七口人,将司府財産據為己有。
現如今,這負心薄幸的男人不僅堂而皇之站在自己面前,還恬不知恥地用司府銀錢勾搭李家?公子,實在是欺鬼太甚!
司沐辰面色陰沉,嗓音卻僞裝的和另一個人格一般無二:“道長哥哥,你不進房來送,我又該如何收下?”
言下之意,便是接受這份心意!
陸眠心下一喜,推門而入,還未看清屋裏景象,脖頸就被一雙寒涼的手臂環上,陰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陸郎,我終于又等到你了。”
他側身?看去,一張能稱得上是觸目驚心的臉依偎在他肩上,若不是在其身?上感受到小少爺的氣息,他的拳頭早就揮出去了。
三天前的阿辰明明還是一副清俊迤逦的小公子模樣,現在卻頂着滿臉燒傷的痕跡,實在有些奇怪,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眼?前這張臉遍布溝壑,單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的主人曾遭受過烈焰所焚的傷害。
陸眠看得心口生疼,強壓着怒意問道:“誰傷得你?”
司沐辰眸色暗沉,道:“傷我最深的人,不是一直都是你嗎?”
陸眠急聲道:“我何時傷你了?我疼你愛你還來不及!”
司沐辰冷聲道:“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花言巧語了,陸眠,我曾在心裏想過你的一萬種死法,現在卻覺得,就這麽讓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陸眠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吧?怎麽就值得死一萬次了?
“阿辰,我何曾對你花言巧語過?自相識起,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若你單單因?為這個,就在心底判我一萬次死刑,那我無話可說。”
說到這裏,他垂下眼?,很是低落,“只要能洩憤,你想怎麽殺我都行,我絕不還手。”
“事到如今,你還在揣着明白裝糊塗,陸眠,你做的那些惡事,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司沐辰死死掐住陸眠脖頸,陰沉道:“但是,我不會殺你,我已經?找到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了。”
陸眠蹙眉,“我裝什麽糊塗了?”
不願再?聽其狡辯,司沐辰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廣袖一揮,黑紅鬼氣直撲男人門面。
濃烈的眩暈感撲面而來,陸眠腳底發軟,身?體?也搖搖欲墜。
即将失去意識時,隐約感覺自己栽進一個冰涼入骨的懷抱。
縮在床邊瑟瑟發抖的李子明看完全?程,心情很是複雜。
在他看來,今日這出,完全?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憑借方才聽到的對話,能大?致猜出陸眠是個慣愛花言巧語的浪蕩子,招惹形容可怖的厲鬼還不夠,甚至還癡心妄想地将主意打到他頭上,想将他也變成入幕之賓。
如今東窗事發,腳踏兩?條船被抓了現行不說,還害得他被厲鬼無故遷怒,着實可恨!
正暗自惱怒時,被厲鬼冷冰冰的眼?神一掃,李子明吓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
“鬼公子,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姓陸的!以前連面都沒見過,誰知道他今天發什麽瘋,居然……我可沒有斷袖之癖!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我後院瞧瞧,能近身?伺候我的全?是女人!”
司沐辰充耳不聞,只動作小心地将陸眠平放在榻上。
持有另一人格的記憶,他自然知道陸眠之所以向李子明表明心跡,是因?為把他的另一個人格看做成李府少爺,這才鬧了這一出烏龍。
可那又如何?
他這人心胸狹窄,向來睚眦必報,本該屬于他的剖白,被冠上另一個不相幹人的名字,他實在做不到不遷怒。
司沐辰揚手一揮,毫不手軟地将李子明弄暈,用繩索将其牢牢捆在床邊,做完這些,陰鸷的視線又放回到陸眠身?上。
“陸初瞑,這一次,我不會再?那麽傻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寒聲道:“你欠我的,欠我們陸家?的,我會一一讨回來。”
清風從窗棂間隙劃過,浮動床上懸着的淺青色帳幔。
天色灰蒙蒙的,昏暗日光透過層層窗紗,照亮床榻上的光景。
陸眠無知無覺躺在床上,四肢各被一條銀光熠熠的鏈子拴着,脖頸也纏着一圈黑紅鬼氣,兩?相對比下,襯得脖頸處的皮膚越發白皙薄弱,一碰就碎。
他鴉黑的睫羽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最先入目的是淺青色帳幔,而後才是從床尾連接到腕上的鎖鏈。
這是怎麽回事?
昨日他明明在同?阿辰表明心跡,卻被心上人百般誤會,正要刨根問底時,卻只看到一股黑紅霧氣,下一秒意識全?失。
現在為何會被鎖住四肢,限制自由?
難道……這就是阿辰所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想到這裏,陸眠左右環視,卻并未在房間裏發現司沐辰的身?影,只看到靠近床榻的地上躺着個被繩索捆縛的陌生男子。
“在找我嗎?”
熟悉至極的陰冷嗓音自身?側傳來,陸眠偏頭看去,映入眼?簾的仍是那張溝壑遍布的面容,直看得他心口抽疼,忍不住撫上去,“你還沒回答我,你臉上是何人所傷?”
司沐辰身?體?後傾,擋住他伸來的手,道:“這該問你。”
陸眠蹙眉道:“問我?我要是知道是誰幹的,早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還來問你幹嘛?”
“事到如今,還來裝這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司沐辰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冷冷道:“好啊,你要是真想知道答案,先把自己碎屍萬段了,我再?告訴你是何人傷我。”
陸眠實在想不通,僅僅過了三日,阿辰的性格為何會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他的态度也全?然不似平日裏的親近依戀,反而敵對仇視?
這三天,他整日窩在房間,一刻不停地雕琢玉佩、做兔子燈,絕對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看着心上人冷若冰霜的模樣,心煩意亂間他抿了抿唇,打着商量道:“我之所以要知道是何人傷你,是想替你報複回來,能不能把千刀萬剮先放後面,等我替你報了仇,再?……”
早料到男人會推辭,司沐辰并未感到失望,只不耐煩地出聲打斷道:“你既不願,這個問題就休要再?提。”
眼?見陸眠啓唇,似是又要花言巧語。
他一把捏住對方下巴,用了七分力,沒一會兒那塊皮膚便因?氣血不通?楓而顯出青痕。
沒來由的,他心情好了一些,更?多暴虐殘忍的想法在心中躍躍欲試,在看到陸眠忍痛的表情後強自壓下。
見心上人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陸眠識趣地不再?追問,似是想到了什麽,摸了摸身?上,卻并未摸到玉佩,問道:“那就換一個問題,我的玉佩呢?”
司沐辰緊了緊袖子,道:“扔了。”
陸眠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有些好笑?,故意道:“真扔了?那對玉佩可是我熬夜雕刻出來的,非心上人不送,阿辰,你把它扔哪了?我去撿回來。”
“我扔在外面的荷花池裏,你若想要,自己下水去撈。”司沐辰指了指窗外的池塘,很是惱怒。
明明早已看清這人負心薄幸、心狠手辣的真面目,卻仍偷偷藏起對方送給心上人的玉佩,實在是自甘下賤!
可……那對玉佩莫名合他眼?緣,真讓他毀掉,還真下不去手。
陸眠動了動手臂,帶起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無辜道:“你不放開我,我怎麽去撈?”
司沐辰掀起一側唇角,道:“那用不用我幫你把這些礙事的四肢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