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許府的奴仆戰戰兢兢地開了門, 門口的竟然是長公主的儀架,糟了,果然來者不善!
蕭榕:“我來尋許七姑娘。”
許無憂被上官喬揪了起來, 一路拽向前堂, “是不是你又在書院惹了禍事?!”
上官喬:“長公主蕭榕年輕時就以雷厲風行著稱, 你父兄尚在牢獄,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許無憂心中也恐懼,難道是蕭韻華出了何事?長公主就這麽一個獨女, 若蕭韻華香消玉殒, 那自己真的不夠給她賠命的了!
進入前堂,上官喬将許無憂推到蕭榕面前, “她在此處,長公主要殺要剮事随便。”
蕭榕端坐于堂, 面色凝重, 不怒自威,打量着羸弱少女, 片刻後才道, “你為何不同本公主說?”
“說、說、說什麽?”許無憂瑟瑟發抖,難道她的小命就要斷送在今日了麽?!
堂內氣氛凝重, 許麒麟與陸冰兒聞訊趕來, 上官喬真不打算護着許無憂了。
“哎呀, 孩子, 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怎麽就不說呢?”蕭榕長公主忽得擡手輕撫許無憂的臉,那肅穆的臉上不禁落淚,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是你救了我家韻兒, 我那日卻、卻那樣訓斥你......”
诶???許無憂愣在原地。
“快,來人吶,快将謝禮送進來。我來得匆忙,并未備太多,救命之恩哪裏是這些禮品能謝完的!”
許無憂瞧着公主府的婢女們捧着禮物魚貫而入,此時才反應過來,長公主今日不是來尋仇而是來謝她的?
怎麽這麽多的金元寶!!!這還叫沒有備太多?!!
許無憂:“長公主娘娘不必言謝,我與韻華是同窗,幫她是應該的。”
蕭榕今夜看許無憂怎麽看怎麽順眼!做了善事不居功自傲,不攀龍附鳳,放眼全皇城都是少有的好孩子!!!
“上官夫人,你這個女兒養得真真極好!”
......
總之這一夜,長公主抱着她又哭又笑,将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許無憂受寵若驚,不禁羞紅了臉,她也沒有那麽好啦。
“你放心,你父兄的事我自會幫忙!”長公主臨走前安慰許無憂,甚至拉着上官喬的手,“上官夫人,你能教出這麽好的女兒,自然也能教出好兒子,無憂的父兄必定是被污蔑的,我這就去一趟宮裏!”
上官喬笑着感謝,送走了長公主,扭頭就瞧見許無憂對着那堆金元寶目瞪口呆。
這麽多金子,真的全是她的麽?許無憂捂着自己臉頰。這下不但能将債還清,而且還能、
上官喬擡手合上箱子,“這些金子我們不能要,明日我會上門去還!”
“我就留一百兩行麽?”一百兩金子等于一千兩銀子,如此就能将債還清了。
“一兩都不行,回你的小院。”上官喬命令道。
許無憂氣鼓鼓地回去了,長公主若真要謝,偷偷摸摸将金子給她多好!!等回到小院,月黑風高,房間裏的燈火熄了,許無憂聽到了響動,像是貓兒在偷吃東西。難道是雲随仙來了?
許無憂立即點了有燈,竟是堂兄許知禮,正躲在角落吃瓜果!
許知禮尴尬一笑,“七妹妹,我快餓死了!只能來你房間偷吃東西了!”
許無憂:“你這幾天去了何處?!大家到處找你!”
許知禮:“自然是躲起來了,我爹我娘都快打死我了!”
許無憂:“你與許知書在書院究竟是什麽回事?你不是太白書院第一才子麽?”
許知禮苦笑:“我哪裏是第一才子,我連四書五經都沒讀全,每回考試,我都與六弟交換卷子,我就是為了應t付家裏。科舉結果出來,我回家就如實招了,豈料我父親母親非說六弟故意害我不好好讀書,上了禦前誣告六弟!”
原來如此,許無憂一把揪住許知禮,“你別躲了!否則我兄長真沒命啦!!”
***
“公主,打聽出來了,那日你在禦書房見到的人,竟是那科舉舞弊的人!”婢女回到棠梨宮禀告。
蕭绮羅已經連着兩日沒去書院,“科舉舞弊之人?”
婢女:“名叫許知書!”
蕭绮羅:“許知書......那他豈不是許無憂的兄長?!”
婢女:“正是如此。奴婢還打聽到,他是被冤枉的,陛下那日已經考過他的才學,如假包換!慶勇侯夫婦氣不過自己兒子沒中榜,而侄子許知書中榜了,故而進宮誣告。就在今晨,慶勇侯夫婦之子進宮面見了聖上,說明了原委,已經洗脫了許知書的罪名!”
蕭绮羅頓時喜上眉梢,“真的?!那可太好了,他生得那樣好看,怎麽會舞弊呢!”
不止如此,皇帝為了給許知書正名,今日要将他帶到朝堂之上,叫百官考驗他的才學。蕭绮羅立即領着一衆婢女前去大殿偷看。
果然又見到了那一身污濁囚衣的少年,可他那般無畏無懼地立在大殿中央,比任何人都幹淨正義,面對百官的輪番發問。
少年不卑不亢,應對自如,滿殿的臣子,哪個不是滿腹經綸?二三十個問題丢出來,許知書皆答得滴水不漏。
......
蕭绮羅就這麽躲在側門看着少年背影,聽着他沉穩如水的聲音。就連平日裏最一本正經最嚴苛的徐閣老。最後也不得不贊揚一句,“此人的才學,絕對不會科舉場上舞弊,還請皇帝三思,還他一個清白。”
皇帝哪裏會說,自己早就考過他了,并且對許知書滿意極了,他裝作一本正經,“既然各位愛卿都已經驗證此人才學,朕應當為他正名。”
蕭绮羅與一衆婢女皆在門口偷偷笑了!
婢女:“公主,實在是太好了,未來驸馬洗脫冤屈啦!”
此事很快就傳遍了皇城,許府的人迎了父子二人歸來,而慶勇侯夫婦則是倒了大黴了,皇帝雷厲風行,摘了慶勇侯的爵位,許家最後那點子祖輩榮耀,也灰飛煙滅了!
許無憂點評: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蕭绮羅知道了心上人的姓名,夜裏抱着枕頭在榻上滾來滾去,“原來他是許知書啊,名字也好聽,長得也好看......可他也是許無憂的兄長!”公主赤足跳下床榻,去梳妝櫃裏翻出那頂花冠。
這可怎麽是好!許無憂會不會将花冠的事告訴了許知書?!都怪虞子淩,都是她瞎出馊主意!許無憂必定厭惡她了,許知書也會厭惡她的!
明日去書院将花冠的錢還給許無憂,再與她好好說,兩人交好之後,她再......
***
翌日清晨,洛山長閱完了所有考生的卷子,按照成績依次排名,重新排了班級,榜單就張貼在書院門口。許無憂今日乘坐雙生子的馬車來書院,一瞧自己的排名,果然毫無懸念,于是三人很愉快地去了癸班。
今天皇太子的車駕到得尤其早,侍從容華将書冊交到太子手裏,“太子去禦前求情,給了那許知書一個為自己洗清冤屈的機會,這麽大一個人情,許七姑娘今日必得好好謝謝太子、”
蕭鑲側眸看了一眼容華,“不要多言。”
容華立即住口,話鋒一轉笑道,“殿下快進書院吧,許家姑娘或許等着太子了,說不定還做了你心心念念的糖藕。”
少年抱着書冊,一襲淺藍素袍顯得身姿修長氣質出塵,步履沉穩地進了書院。
容華看着太子背影與一旁侍衛嘀咕,“竟然還讓我別多言,明明自己心情甚好,恐怕就等着許七姑娘與他道謝了。”
時近第一堂課,講堂裏學生漸多,衆人讨論着昨日的事。
“我父親昨日就在朝堂之上,翰林院與禮部官員輪番提問,許無憂的兄長一人立在大殿中央,氣定神閑,應答如流,滿朝文武無不驚嘆他的才華學識!”
“我父親回府也說,許無憂的兄長中榜當之無愧,若非被誣告,殿試奪魁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父親還說,許無憂的兄長生得儀表堂堂,龍章鳳姿,那麽在朝堂上一站,格外出挑顯眼!”
“而且上回蕭韻華發病,明明是許無憂救了她,後面沈靈心還冒領了功勞。偏偏長公主還真信了沈靈心,我都替許無憂覺得委屈!”
“其實趙充手臂受傷的事,也怪不到許無憂頭上,明明是公主刁難人在先。”
“對啊,所以後面發生許無憂摔公主花冠的事,我壓根就是不信的。”
“我要是許無憂,我不行厭惡死公主啦。”
兩人忽得發現,公主不知何時進了講堂,将她們所言全聽了去,公主向來不喜歡許無憂......
蕭绮羅瞧了一眼許無憂那空着的位置,今日一定要想辦法與她和解!
蕭韻華今日竟也來了書院,在衆人矚目之下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同樣瞧了一眼許無憂的位置。
第一堂課開始,夏侯青城翻開書冊,“今日開始講《道德經》,許無憂,你來念第一段。”
說完滞愣了一瞬,瞧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座位。
此時陸冰兒抱着書籍站到講堂門口,“夏侯少師,我來遲了。”衆人瞧着陸冰兒匆匆進來,坐到了許無憂位置上。
蕭绮羅:“你憑什麽坐許無憂的位置?!”
陸冰兒,“禀告公主,洛山長說我此回成績得以進入甲班。”
蕭韻華:“許無憂以後還回來麽?”她今日為了許無憂才鼓起勇氣來書院的。
陸冰兒:“她以後應該都會在癸班,不會回來。”說完她堂而皇之地坐到了空位置上,邊上的少年漠然瞧了她一眼,陸冰兒發現原來許無憂的位置就在皇太子身邊。
夏侯青城抿了抿唇角,“翻開書籍,開始上課。”
一堂課上得死氣沉沉,班裏的人時不時地朝着陸冰兒所在的位置看一眼,許無憂就這麽去了癸班,再也不回來了?!!
第二堂是數術課,公輸輪抱着卷子進入講堂開始一一報名字分發。卷子皆由山長批閱,公輸輪翻看第一張,十道題目竟然全部做對,這是哪個學生深藏不露?
将卷子反過來,映入眼簾眼簾的名字竟是......許無憂?!!
“許無憂?”公輸輪擡眸掃了一圈講堂,她果然不在。許無憂家洗清了冤屈,長公主也已經知道是許無憂救了蕭韻華,正好借此機會,将她叫回來上課。
“誰去外頭叫許無憂回來?”
小機靈瞧着公輸輪臉色,想他是因為許無憂考得太差而生氣,“公輸夫子莫生氣,以後許無憂考得太差去癸班了。”
然而公輸輪不但不歡喜,反而面色難看,沉默半響才道,“以後都不回來了?”
小機靈:“夫子放心,她以後都不會礙夫子的眼了!”
這數術課,上的更是風雨交加,好幾個學生被公輸輪訓斥說是榆木腦袋!
原來許無憂的數術這麽好,公輸輪很肯定她沒有作弊,這樣的學生,即使有點阿谀奉承的小心思,但心性總不壞,還救了蕭韻華,若能回來他親自教導,以後必定成才!
許無憂在癸班可謂是如魚得水,她坐在雙生子中間位置。身後就是大胖小胖,家族做茶葉生意,在江南有好幾座山頭,富得流油,太白書院的地皮就是他們家的。
中午膳後,許無憂領着四人去看她的元寶,大胖小胖抱起元寶愛不釋手。
大胖:“這貓胖嘟嘟的讨人喜歡!”
小胖:“到我了,給我抱抱!”
許知明:“以後元寶的夥食,就包在我們身上了,必定養得又肥又胖!”
五個人圍着元寶說笑時,許無憂一擡眸,發現廊下一個緩緩走近身影,小白花竟也過來了。真正冤家路窄,還記得前幾日也是在這,太子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
蕭鑲提着食盒,向來清淨的角落,今日很時吵鬧,走近發現,貓被旁人包在懷裏,少年少女倆倆對視。
大胖:“是、是、太子殿下!”雖然同在書院,但他們幾乎不能見到地位尊貴的皇太子。
皇太子不但沒有轉身離開,反而朝着他們行來。
小胖:“他朝我們走過來了,怎麽辦,要、要行禮嗎?”
許無憂小聲道,“別緊t張別緊張,太子還是很平易近人的,也不會為難你們。”
“這是孤的貓。”蕭鑲來到他們面前,語氣神态盡顯高傲。
大胖小胖再笨也聽懂了,就是不許他們碰,蕭鑲毫不客氣地将抱貓從他懷裏抱了過來。
小白花今日擺什麽太子架子?!許無憂雙手叉腰,“這明明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