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許無憂拉過趙充去邊上說話。
趙勳嗤之以鼻:“哼,什麽話是我們不能聽的,非要單獨跟我兄長說。”少年轉念又一想,“等等,她不會是真看上我哥了吧?”
皇太子沉默不語,事不關己。
趙充神色沉靜,眼看着面前矮了他一個頭的少女,“你有什麽話同我說?”
少年常年一身勁服,麥色肌膚,沉默寡言,輪廓分明的面龐自帶幾分肅殺之氣,叫人不敢接近。
許無憂鼓起勇氣,“趙充,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少年抿着唇,生硬地嗯了聲。
許無憂:“我對你好是因為、因為我弄傷了你的胳膊,我怕你刁難我......”
趙充:“所以?”
“我希望下回再有人誤會你我,你能解釋清楚。”
“好。”少年答應。
趙勳等趙充回來立即詢問,“兄長,那小婢女是不是找你麻煩?”趙充神色比方才更凝重幾分,趙勳最了解他的兄長,很少有人能攪亂他的心緒。
趙充:“沒有。”
蕭鑲:“她與你說了什麽?”
趙充沒想到一向不管閑事的皇太子也問他。
趙充收斂神情,“不過是些無關緊要之事罷了。”
太子沒有再追問。
夜裏回到慶勇侯府,上官喬将許無憂叫到跟前狠狠責罵。許無憂很倔強,“我沒有砸碎那頂花冠。”
上官喬:“公主殿下說是你砸碎的,便是你砸碎的!撇開這樁事,你中途離席更是沒有規矩!我早就看出你的本性,裝得乖巧溫順,實則全是反骨,叛逆頑劣!巴結公主不成,反開罪了她,害得家裏得花費千兩銀子賠償那頂花冠。”
許無憂也不知自己為何腦子一熱,說自己會賠償花冠,不必上官喬操心!
上官喬也硬氣,說限她在十日內買來一頂一樣的花冠,送還給公主殿下!
明明不是她砸碎的啊......好慘啊......
先不說那頂花冠的價值,禦用的工匠也難找啊......
***
花冠的事在皇城之中傳來,加上前頭許無憂砸傷趙充,許無憂這位慶勇侯府七小姐的名聲是徹底壞了。
幾日後休沐結束,許無憂走進講堂,趙勳正坐在她的書案上同太子郡主他們說話。見她進來,皇族少年們漸漸安靜,回眸不懷好意地看她,趙勳從她書案上跳下來。
沈靈心:“許無憂,你母親可是承諾了會賠一頂一樣的花冠的給公主,不會耍無賴吧?”
虞子淩:“花冠巧奪天工,價值不菲,唯有宮中禦用工匠做得出來。”
趙勳:“我看她是準備弄個便宜的花冠糊弄公主。”
許無憂将書冊拍到案上,扭頭看向他們,“給我十日,我必定會歸還一頂一樣的花冠。”
少女中氣十足,清純小臉格外倔強,一時将人震懾住了。公主瞧了眼趙充的神情,雖然昨日趙充已經說過,t他不喜歡許無憂,更不可能與之定親,叫她不要再為難許無憂,但她是公主,怎麽可能自己找臺階下,“你記得就好!”
沈靈心:“好啊,我看着她十日之後能不能拿出一模一樣的花冠!”
許無憂放了狠話,別過頭心裏卻是虛了,不行就跑路回金陵吧......銀錢、工匠、花冠圖紙她一樣都沒有哇......
趙勳:“你若拿不出來又如何?”
沈靈心:“橫豎太子殿下在這聽得清清楚楚,若是拿不出來,就是欺騙太子殿下,這罪名可大了。”
啊???
許無憂心裏發怵,悄悄打量了小白花一眼,皇太子從她進門開始一直安靜看書,對一切毫無興趣。但他是蕭绮羅的兄長,自然偏幫她。
趙勳:“太子殿下,若她拿不出來,該如何罰?”
蕭鑲沒有擡眸,許無憂坐在位置上忐忑不安,若是她跑回金陵,小白花會同她較真麽?畢竟他是皇太子。
“炖一鍋糖藕,此事就了結了。”少年擡眸看向身旁氣鼓鼓的少女。
寡淡的聲音飄入她耳朵,許無憂驚愕地別過頭。小白花語氣淡淡,但這真的是他說的話。
趙勳笑着吵鬧起來,“太子殿下竟然也開始開玩笑了!”
沈靈心:“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必定要好好罰她!”
......
第一堂課是數術課,公輸夫子步入講堂,見許無憂還在,立即高聲說了一句,“不學無術,自讨苦吃!出去!”
許無憂立即離滾出了講堂,去了夏侯青城的書房。
男人正在書架前整理書籍,早已經料到她會過來,“不要鑽牛角尖,去給公主賠罪。”
“那頂花冠不是我摔壞的!”
“你以為公主在乎那頂花冠?公主要的是你俯首稱臣。倒不如乖乖認下罪,求她原諒。”
許無憂:“雖然我是想當公主的狗腿子,但我也不是受氣包啊,受不得這樣天大的冤枉。”
夏侯青城:“你可知道你現在在皇城名聲壞了?我說了不要鑽牛角尖,先放低姿态賠罪,央求公主放過,等将來羽翼豐滿、總之你要聽話!”
她是來求夏侯青城想法子,結果他只告訴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什麽羽翼豐滿,我是來求你幫我想法子制作花冠的,等我将花冠還給她們,我打算回金陵了。”
夏侯青城微微一滞,從書架邊回首,“我幫不了你!”
夏侯青城:“不學無術,你若想回金陵,現在就可以回去!何必再提什麽花冠!”
許無憂扭捏道:“那我不是怕變成通緝犯嘛......”多說無益,許無憂轉身走了,推開門發現門外站着個人,竟然是小白花皇太子。
許無憂:“夫子在書房裏。”她丢下這話溜之大吉。
她去了書院偏僻的一處角落,前幾日她在雨後的泥濘救了只幼貓,簡單搭了個貓窩,給了些吃食,以為等天晴小貓自己會離開。
許無憂将貓抱起,“你怎麽還還沒走?因為你也沒有人要麽?”
小貍花貓瘦瘦小小,十分可憐。
“噗嗤--”
許無憂驚得回眸,有人坐在書院牆上!
少年容姿華美如畫中谪仙,笑意盈盈着看望向她,眸光似春潮漲起,粉膩肌膚勝似白雪,憑任何人看了都會怦然心動。
“雲随仙?”許無憂抱着貓,仰頭看着牆上的人。
他在笑,笑得好好看,等等,她不能為美色所迷!許無憂:“你笑什麽?”
雲随仙嘆氣,“羨慕你們權貴子弟能在書院讀書,像我家裏窮,從小就沒讀過書。”
原來他不是書院學生,許無憂:“你不是商賈之子麽?家裏沒給你請夫子?”
雲随仙:“家裏父母做小生意,只夠溫飽,哪裏有錢讀書。”他将手裏的東西抛給她,“接着!”
許無憂立即伸手。
雲随仙:“還你!慶勇侯府進不去,特意來書院找你,後會有期!”說完這些,少年跳下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無憂看這手心的荷包,裏頭的銀子原封不動。原來雲随仙不是騙子啊,他送過她回家,還特意來送還荷包。
傍晚回家後,許知月神神秘秘在身後藏了東西,“猜猜是什麽?”
許無憂猜不到。
許知月将東西拿出來,“瞧,這裏是一千兩銀票,這是花冠的圖紙,還有工匠的住址,我們統統給你弄到了!等明日放了學我們就去尋工匠。”
“這一千兩是二伯母給你們的?”季氏真真富得流油啊!
許知月:“當然不是,自從得罪了趙氏兄弟,母親将我們的月例停了。這一千兩是我們老大給的。”
又是那個老大,許無憂忽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這麽好心?收你利錢了?”
許知月說起那位老大一臉崇拜,“他當然沒有收!”
那就好。
“但借給他錢的人收了。那個放印子錢的人,對外收六分利,我們老大出面,只收他五分利。”
許無憂哭嚎:“那豈不是一個月光利錢就五十兩了?把我賣了也不夠還啊!”
許知月:“我借的自然我來還,姐姐你不必擔心。等我們舅舅來了,他随便給的零花錢都上千兩銀子。”
“那不成。”許無憂道,“你快将錢還回去。”
許知月:“現在書院都知道你放話說賠那頂花冠,若十日後拿不出來,豈不是顏面盡失。”
許無憂想說她的顏面不值錢。
許知月:“姐姐你瞧瞧,這花冠的圖紙也到手了,是老大找人偷偷問宮裏禦用工匠買的,一百兩銀子呢!況且印子錢放出去是不會輕易收回的,放印子錢的人說了,年底之前還完,他只收我們二百兩利錢。”
許知明也勸道:“當務之急是先贏了這場賭局,我們三姐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絕對丢不起這個人。”
許知月:“就這麽說定了,明日下學後我們去找工匠!不就是一頂花冠嘛,賠給她就是了!”
雙生子躊躇滿志。
兩人走後,許無憂一下癱軟,完了,一千兩本錢,二百兩利錢,還有圖紙一百兩,一千三百兩啊,負債累累,她真的還不起啊!!這個所謂的老大肯定知道雙生子外祖家富得流油,所以逮住了這兩只小肥羊使勁宰!
真真倒黴到家了!來到皇城以後唯一一樁好事,許無憂掏出失而複得的錢袋。
回想少年豐神俊朗的容顏,別樣風流的身姿,啊......雲随仙,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