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章
24 第 24 章
◎往前走，別回頭◎
此後的日子, 梁馥雲一直過得渾渾噩噩，餓醒了就起床吃飯，吃飽了就躺着, 抱着秦昭的骨灰壇子睡覺。
她每天那麽想他, 可他一次都沒來過她的夢裏。
天，越來越冷了，距離除夕也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多在外學習的孩子和打工的人回到家中，縣城也愈發熱鬧。
這天晚上, 梁馥雲罕見的夢見了秦昭, 夢見他走進房間看她。
她只看他一眼，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上前抱住他，哭着喊：“秦昭, 你怎麽才來啊，我想了你那麽久，念了你那麽久, 你都不肯見我一面, 是不是還恨我？是不是還怨我？”
她擡起濕漉漉的眼眸看着他, “我錯了，秦昭，我錯了。”
秦昭依舊笑着，伸出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 聲音溫柔，“我哪有怪你？我在天上過得不知道有多開心，你別記挂我呀, 你記挂我, 就老是有人在我耳邊說, 說啊，下面有人一直想見我，我一想，肯定是你想見我，我來吧，怕你哭，我不來吧，也怕你哭，搞得我特別糾結。”
梁馥雲用臉去蹭他的手，感受他的溫度。
不是冷冰冰的，是溫熱的。
他還在。
“別走了，秦昭。”她呢喃。“你喜歡我，我就跟你在一起，我嫁給你，好不好？”
話音落下，臉上的觸感突然消失。
她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呼呼呼’，窗外的寒風刮過，她躺在床上緩緩的睜開眼睛。
入眼的就是漆黑的空間，她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骨灰壇子。
又是夢。
但這一次很幸運，她夢見他了。
只可惜夢太短，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好多事想問他，都沒有機會。
距離除夕只有兩天了，小縣城也跟大城市一樣熱鬧起來。
梁馥雲本來不想過節的，但轉念一想，秦昭說除夕是團圓夜，如果她過的話，也許會再夢見他。
想到這，她還是強撐着坐了起來，打掃衛生、貼春聯。
除夕當天，她出去買菜，走到鏡子面前梳頭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變得這般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秦昭要是見她這副模樣，不知道該怎麽笑話她。
菜市場的人太多了，她買了魚、買了雞肉、還有芹菜、雞蛋……幾乎都是秦昭愛吃的。
小出租房裏沒有廚房，她就跟房東借。
畢竟是除夕，房東也知道她一個人過，所以沒多說什麽，把廚房借給她。
她炒了四個菜和一碗湯。
端上樓的時候，外面的風雪更大了，她坐在帶窗的桌前，将秦昭的遺照擺在旁邊。
雪花漸落在窗臺上，霧蒙蒙的天，屋內卻溫暖如春。
她給秦昭也裝了一碗飯，碗筷擺好後，她便雙手合十，呢喃道：“秦昭，除夕快樂，我今天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如果你滿意的話，今天晚上能不能來我夢裏？”
“你走了那麽多天，只來過我夢裏一次，你要是不怪我，今晚來見我，好不好？”
說完，她看着秦昭的遺照笑了笑，加了一塊肉放到他碗裏，絮絮叨叨的說着最近發生的事。
比如她今天去菜市場買菜，因為是除夕，人特別多，買菜都需要排隊，有幾個大媽插隊，她看見了沒說話，後面又來了幾個大媽插隊，本來就快要輪到她，這會兒又把她擠到後面去。站在旁邊擺攤的大叔看見這一幕，就斥責那幾個大媽，說人家小姑娘站在這裏都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你們一直插隊，她永遠都買不到，該怎麽買就怎麽買，不要亂插隊。
那幾個大媽也被說得有些難為情吧，就主動給她讓隊了，但那會兒她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麽、亦或者在生氣什麽，她就說不用。可是一邊說不用，一邊就哭。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你要是在我身邊，別人插隊，你肯定會幫我的。”她咬着肉，眼眶泛紅，“然後我一回頭，發現你不在，我真的很生氣，氣我自己，也氣你。”
“昨天我去看過你的高中班主任了，李婷李老師你還記得嗎？我住過她的宿舍，她跟我說，原來你高中的時候特別厲害，特別出色，你的其他同學也跟我說，你那會兒吃得很少，幾乎把錢都留給我了，難怪我天天都有肉吃。”
說到這時，她苦澀的笑了笑，“我還說你呢，說你哪裏來的錢給我買肉吃啊？你說，山人自有妙計。”
“秦昭，我今年才25，你說到我死的那天，得過多少年啊？你不在我身邊，我要被人欺負多少年啊？你可別指望我去找魯輝，我不要他照顧，我就要你照顧。”
外面，突然放起了煙火和鞭炮，天色漸晚，小巷子裏滿是孩童迎接新年的歡聲笑語，哪怕是下着大雪，也阻擋不了大家迎接新年的開心與幸福。
她微微推開窗，一股寒冷的風灌了進來，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她掌心融化。
正巧，一片雪花飄落進來，落在了秦昭的照片上。
她回眸望去，看着秦昭，唇角微微上揚，關上窗戶，将他的照片擦拭幹淨。
外面熱鬧，屋內卻冷清。
她胃口不好，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看着他的照片發呆。
強撐着把屋內的衛生打掃幹淨，便關上燈，抱着秦昭的骨灰壇子躺在床上。
她一遍又一遍的祈求，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求他來她的夢裏，求他原諒她，求他不要那麽苛待她，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新年将近的緣故，在今晚，她夢見他了。
她夢見他們村子裏的那條黃泥道路，秦昭穿着湛藍色的襯衫和牛仔褲，站在坡下沖着她揮手：“梁馥雲，梁馥雲。”
梁馥雲回眸，就看見他站在陽光下，露出笑容看着她。
“哥！”她激動的喊了一聲，連忙朝着他跑了過去，一把撲進他的懷裏，“哥！你怎麽在這啊？我找你半天了。”
秦昭笑着說：“我也找你半天了，你怎麽在這貓着呢？走，哥帶你上山摘果子吃去。”
梁馥雲微微推開他，仰頭看着他的面容。
秦昭長得真好看，以前怎麽沒發覺呢？
她主動握住他的手，“好啊，帶我去呀。”
秦昭與她十指緊扣，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她最近的情況。
她說自己過得很好，就是工作的地方有人欺負她。
秦昭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誰欺負你？哥幫你欺負回來！”
“哥。”梁馥雲用頭蹭了蹭他的肩膀，“我好想你，你怎麽老是在家待着，不來找我呢？”
“要做事呀。”他笑着，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賺了錢給你買糖吃。”
“哥，秦昭。”她扯着他的衣服，“你別做事好不好，你來我身邊，我們一起生活，我現在工作了，我也可以賺錢養你。”
“哇，梁馥雲，你在說大話。”秦昭笑眯眯的彎下腰來捏着她的臉，“養我，你哪裏來的錢養我啊，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長大了，我工作了！”
“你就是小屁孩。”
“才不是才不是！”
“就是就是！”
兩人邊吵邊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山頂了。
一眼望去，跟小時候看見的層巒疊嶂的景色毫無區別，雲層與峰巒相融，再加上和煦的風，舒服得讓人想就這麽從山頂一躍而下。
她展開雙臂感受着風和陽光。
突然，感覺到頭頂上被人戴上了一頂帽子。
扭頭望去，就看見秦昭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帽子扣在她的頭頂上，“太熱，別中暑了。”
“秦昭，你對我真好。”
“不對你好對誰好？”
她笑着拽着他的手，“那我們一輩子都這樣，好不好？”
一向有求必應的秦昭卻搖了搖頭，“我們不可以。”
“為什麽？”
“梁馥雲，我不要你愧疚、虧欠的愛我，我要你全心全意的愛我。”他握住x她的手，“虧欠不是愛，愧疚更不是愛，而且，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願的。”
他笑着，溫柔的在她掌心寫下兩個字。
原諒。
她鼻子泛酸，眼眶也開始泛紅，“我沒有虧欠，也沒有愧疚，我就是能愛你，我就是可以愛你，只要你別走，我就愛你，好不好？”
秦昭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他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最後，他說：“我們玩捉迷藏吧，你找到我，我就不走了。”
“好！”她連忙答應，“我找到你，你就不能走了！我們拉鈎，你說過的，只要你拉鈎，那無論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看着她伸出來的小拇指，他笑着勾住了她，“好，我答應你。”
風吹過，她慢慢閉上雙眼，眼前的秦昭就這麽笑着望着她，在她閉上雙眼的最後一秒鐘，她聽到他說：“我躲起來了。”
她開始數着數字：1、2、3、4……48、49、50。
數完50後睜開雙眼，眼前的秦昭已經不見了。
她開始在茂密的樹林中尋找他的身影。
他擅長爬樹，所以她總是往天上看，茂密的森林裏，并沒有他的身影。
她從白天找到天黑，怎麽都找不到他。
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她這輩子都找不到他了。
最可怕的是，在這麽黑的地方，她連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了。
她站在漆黑茂密的森林裏大哭着。
突然，一雙手捂住她的雙眼，堅實灼熱的身軀從身後靠了上來，他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往前走，別回頭。”
往前走。
別回頭。
她緩緩睜開了雙眼，漆黑的房間沒有任何人。
窗外，一縷亮光突然升入夜空中，在停留幾秒鐘後，‘咻’的一聲綻放，漆黑的夜空瞬間被點亮，連同着漆黑的房間也被璀璨的光芒點亮了。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抱着骨灰壇子呢喃：“秦昭，大年初一了。”
25歲的新年，沒有秦昭，只有無盡的孤獨和看不到未來的迷茫。
房東也算是了解他們兄妹，自打梁馥雲住進這裏後，每天都躺在家裏，不出門，也不做任何事。
這要是別人就算了，可房東知道她的過去，大年初三這天，房東上來敲門，給她送了一些吃的東西。
進來的時候，她環顧四周，發現有個壇子擺在桌面上，被擦得锃亮，外面還被套上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藍色的毛衣套子。
她把吃的東西擺到桌面上，笑着說：“小雲啊，你看你回來這麽多天了，沒見你出過門，精神狀态也不好，是出了什麽事嗎？”
梁馥雲搖頭，“沒有，就是不太想出門，在這裏待着挺好的。”
在這裏待着，總覺得秦昭還陪在她身邊。
“你這樣不行的，你看你的臉色這麽差，如果秦昭看見你這樣，他不會好過的。”
提到秦昭，梁馥雲的眼神暗淡下來。
他早就不管她了，早就抛下她了，早就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了，他哪裏會管不管她過得好不好？要真的關心她，為什麽瞞她這麽久，為什麽她求了他那麽多天，他只來過她的夢裏一次。
“小雲啊，當初你跟秦昭住在這裏的時候，秦昭可事事都為你着想，他希望你吃得好，希望你能考個好學校，當然了，他最希望的事你過得好，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他要是看見了可會難過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梁馥雲突然止不住哭意，嗚咽道：“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他瞞着我在外面工作，學校都很少去，賺來的錢都給我用，還騙我說他成績不好，老師不願意管他，他那會兒已經生病了，要看病，要吃藥，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我在這裏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一切，用他辛苦賺來的錢，最後也沒考上什麽好學校，我們出去工作以後，我老是罵他，我罵他死賭鬼，我罵他是混蛋，我根本不知道他那會兒每天都要被病痛折磨，最後……最後是我逼着他，逼着他停了藥，是我害死他的。”
多日來的壓抑，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眼淚止不住的流，哭着說：“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
她用雙手垂着胸口，“他那麽喜歡我，看着我跟別人交往，還親手幫我寫告白信，他那會兒在想什麽啊，他痛不痛啊？”
梁馥雲絕望的看着房東，“可我做了什麽，我罵他，活該他沒媽，我罵他，我的事永遠不要他管……”
房東震驚于秦昭已經離開，但更多的是心疼梁馥雲。
心疼她遭遇那麽多的事，難怪整天都待在房間裏，哪裏也不肯去。
她拿出紙巾擦拭她的眼淚，安慰道：“你做再多不好的事，他也不會怪你的。”
“就是因為他不會怪我，我才恨我自己，恨我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他喜歡我，恨我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他生病了，我們每天都住在一起，每天。”
“他瞞着你，就是希望你過得好，你現在這樣折磨自己，他看見會難過的。”房東安慰，“或者你換個思路，秦昭生病那麽痛苦，他離開了，是不是也是好事？他不會再痛了。”
聽到這話，她愣了一下，雙眼紅腫的看向了旁邊的骨灰壇子。
她從未見過他發病的樣子，也許有的時候發病了，她也察覺不出來。
但從日記和醫生的嘴裏明白，這種痛是蝕骨的痛，一般人抗不過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解脫确實是一件好事。
房東見她不哭了，便繼續說道：“他去享福了，你也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萬一他哪天從天上下來看你，發現你過得這樣，他又幫不到你，你說他多難過啊？”
“……”
“難過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能一直難過下去，日子還得過，再說了，咱們啊，都有死的一天，到那一天，你們不是還能再見嗎？”
還能再見這四個字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神經。
對啊，他們還能再見。
“而且你們見面，你不得好好的去見他，讓他放心啊？”房東拍了拍她的手，“你看你瘦了這麽多，萬一去見他，你看他不罵死你。”
想到秦昭那罵人的模樣，梁馥雲又哭又笑，“是啊，他一定會罵我的。”
房東見狀，将桌上的飯菜推到她跟前，“那快吃吧，你這陣子肯定沒好好吃飯。”
梁馥雲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吃飯。
其實她不餓，也不想吃，但房東說得對，他們遲早會見面的，她不想到時候見他是這樣滄桑的模樣，他給她花了那麽多錢，就是希望她過得好。
那天，她硬生生的塞了一碗飯下肚。
然後就坐在桌前把秦昭給她寫的信，還有日記從頭到尾看一遍。
當她看見信的最後一句——梁馥雲，要好好的，學好琴，賺大錢，過好你的每一天！
腦海裏不由得想，在他臨死前寫這封信時一定是在想她變成了非常出名的小提琴家，住着大大的別墅，過着幸福的日子。
她捏緊了那封信，呢喃道：“如果我沒有實現你說的這些，你會怪我嗎？”
說着，看了看他的照片。
照片裏的秦昭一直都是笑着的，仿佛在跟她說，無論她做什麽決定都會支持她。
第二天，她找到當地一個看風水的老師傅，終于決定給秦昭找個風水寶地安葬。
風水老師傅在附近的山上看了一圈，最終指着西南方向的一個小山坡上，說秦昭的生死八字葬在這裏，陰福滿滿。
她順着老師傅指的方向望去，竟意外的發現那個地方跟夢裏秦昭帶她來的地方很相似——就像是他自己選的安葬的地方一樣。
最後，她就選擇了這塊地。
農村地方，安葬入土都得看時辰。
梁馥雲沒有其他親人，索性也沒看時辰，就找了個天氣晴朗的時候，抱着他的骨灰壇子和鋤頭上山，在那塊地方挖了一個半米深的洞，将秦昭的骨灰放進去。
墓碑是一周前找人刻好的，上面寫的是：秦昭之墓。
摸着他的名字，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呢喃道：“秦昭，你看這裏山清水秀，旁邊還有一棵野梨花樹，你最喜歡爬樹了，晚上你可以爬到這上面去看月色，至于我呢，我要去做你說的那些事了，等我哪天真的成了特別有名的小提琴家，等我哪天真的賺了大錢，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見面了？”
她笑着說：“我想，你一定很期待那天的到來吧？”
說完，緊緊抱着墓碑，望着遠處，“我也是，我也很期待那天的到來。”
随後，她挖土将坑填滿，一點點将秦昭的骨灰壇子埋了起來。
将墓碑立好後，她将他送給她的祈福娃娃放到墓碑旁邊，“秦昭，我把它留在這裏，就像是我陪在你身邊一樣，你不要覺得孤獨，也不要擔心我，等我回來看你，好不好？”
她點燃了香燭，将香燭插在了土上，沖着墓碑磕了幾個響頭。
本來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真的要一個x人走了，突然鼻子酸澀。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呢喃道：“我還是很後悔，很後悔那個夜裏，我為什麽要跟你生氣，為什麽要那樣說你，我甚至連你最後一句話都沒聽見。”
突然，風刮過來，擺的整整齊齊的蘋果，有一顆滾到了她的身邊。
風很大，她不知道是因為風的原因，還是秦昭安慰她。
她撿起那顆蘋果，擦了擦表面的灰，咬了一口。
甜得要命。
“最後禮物？”她紅着眼眶搖了搖手裏的蘋果，“那還真的挺甜的。”
說着，她靠在墓碑邊上，“吃完這顆蘋果，我就要走了，秦昭，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你說的那些事，給我三年，我一定會成功，到時候我接你去京市住，咱們不住錦華了，那裏距離市區太遠了，咱們就住市中心，住宜山隔壁，好不好？”
又一顆蘋果滾過來。
她再次接住。
原來，他也很舍不得她啊。
*
大年十五過完，梁馥雲就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了。
離開前，她坐在房間裏發呆。
不知道在想什麽，腦子裏空空如也。
直到聽到鬧鐘響了，她才回過神來，再一次整理行李。
行李箱有秦昭的信、日記、有他送給她的項鏈，還有照片。
等全部收拾完，就站起身來離開。
離開那天，真是好天氣。
好像回到這個縣城以來，只有兩天是好天氣，一次是安葬秦昭，一次是她離開。
她仰頭看着藍天白雲，深深吸了口氣，邁開步子往動車站去。
她所在的KKL樂團開始駐國內新樂團選拔了，她的技術遠遠達不到正式樂手的入團資格，但為了秦昭，她得努力。
進入國內分部，就算是她朝着秦昭的夢想更進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