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唐小塘雙手交疊放在桌面, 秀氣臉龐,細碎的劉海下那雙眼眸猶如星星般明亮。
“太太你常年隐居景山,應該不知道這一代的浮夢今安是怎麽出來的。”
她點了點頭, 是想聽故事的。
“浮夢今安的每一任,會從五大家族中挑選一人加入,因為加入浮夢今安就表示往後會有浮夢今安這個聯盟作為支撐, 很多時候在争奪家主之位,是非常有利的。所以對于今安茶樓的接班人考核十分嚴格,當初五大家族挑選出來* 的候選人足有百來位, 這五位爺是過五關斬六将, 最終定下來的。”
唐小塘說故事時表情十分生動,倒是叫人很想繼續聽下去。
“浮夢今安位置只有五個, 定下來五人後,會讓他們自己定下方式,來挑選浮夢今安之首。當初他們想過很多方式,在投票的時候, 縱說紛纭, 每個人都想挑選自己擅長的,比如徐二爺和紀五爺想比科技,四爺想比文房四寶, 傅三爺呢則最擅長古玩鑒賞, 誰都不想聽誰的。”
最後是唐郁東說,直接幹架。
他做事從來都是這麽幹脆利落, 就說了一句話, “別整那些虛的, 真男人用拳頭說話,你們要不敢就算了。”讓其他四位直接點頭答應。
誰不是真男人了?
真男人用拳頭說話, 輸了也不丢人。
最後,唐郁東一個人幹了四個人,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後,登上了浮夢今安之首。
秦馥嫣想起唐郁東那一身肌肉,嘴角揚起淺淺的笑。
若是論武力,想來是沒幾個能比得過他的,也不知道其他四位怎麽那麽想不開。
“浮夢今安之首是武力票選,那其他幾位的排名有什麽講究嗎?”
唐小塘喝了杯茶,“也是武力決定的。我們爺第一名,傅三爺第二,按理說,傅三爺原本應該是老二,但是他嫌‘老二’名字太難聽,讓徐二爺上了,後面兩位就沒什麽懸念。四爺善于儒雅之道,武力确實不高。紀五爺嘛,據我爺的原話,‘是只武器看着比較厲害的小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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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秦婉被這句話逗笑,“姑爺這話說的,怎麽滿滿的鄙視味兒?”
“別懷疑,爺就是這種态度。在浮城沒人能讓他不鄙視的,他對誰都不屑。噢,不對,現在是只有太太能讓爺刮目相看。”
秦馥嫣細長指尖端着茶杯,沒料到唐小塘特別會做總結,一句話又幫他們家爺刷了下存在感。
故事說得差不多,剛好門被敲響。
秦馥嫣将茶杯放下,望向門口的方向,“應該是小郁來了。”
果然,門被推開後,穿着蘇繡旗袍的女服務員将秦馥郁領了進來。
秦馥嫣看到秦馥郁的那一刻,神色怔住。
平日裏美如天仙的秦馥郁,此刻化着超濃煙熏妝,綁着一頭髒辮,穿着黑色吊帶和超短裙,還是露肚臍款式,完全是一副小太妹的模樣。
不只是秦馥嫣,其他人都震驚了。
唐小塘就是個心直口快的,“小郁姐,你怎麽穿成這樣啊?這樣怎麽相親?”
秦馥郁無所謂的姿态,走到秦馥嫣身旁的位置坐下,“這樣怎麽不能相親了?相親就是要拿出最真實的姿态啊,我平時就是這樣的。”
秦馥嫣之所以會讓秦婉準備禮服,是以為秦馥郁會因為抗拒和聞晟瀾相親,而選擇很随意的姿态前來。
倒是沒想到她的叛逆心如此重,日常随意的樣子都不夠,還要故意将自己打扮得如此讓人無法接受。
完全不誇張,秦馥嫣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她平日裏都是溫柔的模樣,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更何況在秦扶疏和秦馥郁面前,她從來都是有長姐的威嚴。
她表情如此難看,秦馥郁的狂妄都收斂了些許。
她捏住茶杯,假借着喝茶掩飾自己的心虛,“我這段時間喜歡這樣的妝造。”
秦馥嫣坐在鋪着軟墊的椅子,纖細腰肢挺直,姿态端莊至極。
“小郁,我知道你不喜歡母親的這次安排,我也和母親說過,你可以答應與聞晟瀾見面,但之後絕對不能逼迫你跟他聯姻。今天這場飯局,說白了不過是維護兩家人關系的一次見面,不管是秦家還是聞家,都不願意落了彼此的面子。不管你怎麽想,你現在代表的是整個秦家,你确定要以這樣的姿态,跟聞晟瀾見面?”
秦馥郁心虛不敢回話。
“老師從小教授的禮儀,我看你是忘得一幹二淨,相貌整潔,儀态端莊,是最基本的禮貌。”
秦馥嫣生了一張白淨的古典美人模樣,細眉垂下,眼神嚴肅,是秦馥郁最畏懼的神色。
秦馥郁最終敗下陣,“好了好了,那我現在去換。只是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恐怕要讓人久等。”
“原本我以為你會姿态随意的出現,與聞晟瀾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足夠你稍作整理。”
秦馥郁無奈,“姐,你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秦馥嫣都安排到如此周全,秦馥郁也不好再掙紮,随秦婉扶着她去隔壁包廂,更換禮服做妝造。
因為秦馥嫣日常化妝都需要秦婉負責,為此秦夫人曾專門請老師給秦婉上過化妝課,普通的宴會妝造,秦婉都是信手拈來,更何況今日也不用那麽隆重。
秦婉聽了秦馥嫣安排,為秦馥郁化了個夏日桃花妝,雖然多費了些功夫,不過時間花費不會太久。
午後兩點五十分,聞晟瀾被女服務員領着走進來。
秦馥嫣緩慢起身,與他打了招呼,“聞先生,久仰大名。”
聞晟瀾快步走上來,“秦小姐,這句話該我說才是。”
“很抱歉,馥郁她的衣服出了點問題,在隔壁稍作處理,要請聞先生稍等片刻。”
“無妨。”聞晟瀾戴着銀框眼鏡,俊逸臉龐挂着淺淺的笑,很是斯文的模樣,“等待秦二小姐,是我的榮幸。”
秦馥嫣撩起濃密眼睫,眼神專注看向聞晟瀾,是帶着明顯探究的。
之前她一直隐居在景山,鮮少出席豪門圈的宴會,對于上流社會的人了解不多,但多少也聽說過,聞晟瀾儒雅斯文紳士的美名。
這美名太響亮,導致秦馥郁以為聞晟瀾就是如此,她不喜歡那種沒脾氣的,所以才會抗拒跟聞晟瀾見面。
但唐郁東分明告訴秦馥嫣,聞晟瀾這個人不簡單,還真有點腹黑潛質。
只是就現在看來,聞晟瀾的表現毫無破綻。
秦馥嫣是個大智者,不會讓自己的探究持續太久,不過幾秒,她垂眸端起面前的龍井抿了一口。
纖細指尖捏着杯子放下,再擡眸時,秦馥嫣眉眼彎彎嘴角帶着淺笑,與聞晟瀾聊起兩家家族合作的項目。
聞晟瀾模樣斯文,講話不緊不慢,與秦馥嫣倒是能聊到一塊兒。
十分鐘後,包廂大門被推開,秦馥嫣走了進來。
秦馥嫣側眸看了眼,随即将視線轉移到聞晟瀾身上,發現他明顯看得晃了神。
秦馥郁一身粉白色的長裙,一字肩款,手臂兩邊垂着柔軟的蝴蝶紗,束腰,裙擺及踝,再搭配淺粉色的桃花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柔美。
這妝容與她平日裏主持時的毒辣禦姐形象完全不一樣,也難怪聞晟瀾會面露驚訝。
秦馥郁緩步走過來,與聞晟瀾點了點頭,“聞先生,抱歉,讓你久等了。”
聞晟瀾站起身,唇畔挂着淺笑,“我的榮幸。”
兩人相視而笑,禮貌地展開了這場所有人都很關注只有當事人完全不在意的相親。
既然答應了秦馥嫣,秦馥郁自然是會保持秦家人該有的禮貌,與聞晟瀾勉強算是相談盛歡,和和氣氣地喝了下午茶。
一開始,秦馥嫣也參與了他們的話題,等他們彼此介紹認識之後,她撤退到隔壁包廂,讓他們獨處。
相親持續到傍晚,秦馥郁原本打算撤退,沒想到秦馥嫣還安排了晚餐,只能繼續咬着牙吃完。
到了七點,秦馥郁的耐心即将耗盡,聞晟瀾是聰明人自然也看出來了。
他拿出手機,禮貌詢問秦馥郁,“不知道秦小姐方不方便留個聯系方式?”
包廂裏只有他們兩人,秦馥嫣不在,她其實是沒想理會聞晟瀾,但他忽而說了句話,“秦夫人好似對今天的見面十分在意,昨晚特意打了電話溝通。還望秦小姐配合,我們都會比較好交代。”
他說的不無道理。
秦馥郁只能不太情願地掏出手機,跟聞晟瀾互加了微信。
加好微信,聞晟瀾将手機收起,擡眸看向秦馥郁,“秦小姐,抱歉,事關我們兩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秦馥郁望向他。
“令堂與家父已經口頭定下婚約這件事,想必秦小姐應該知道。早些時候,我聽說,秦小姐并不接受這麽親事,今天能看到秦小姐出席,我很驚訝。”
聞晟瀾唇畔帶笑,但秦馥郁總感覺這人的笑意不達眼底。
“我不清楚今日秦小姐是為何會答應前來,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秦小姐也是願意勉強應付家裏人?”
秦馥郁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那雙明亮眼眸專注盯着聞晟瀾。
“既然如此,能否請秦小姐配合,我們與家中人交代,後續會繼續深入了解彼此?這樣也能免除後續再被安排其他相親。”
秦馥郁以為,聞晟瀾看來也不喜歡這場聯姻,只是礙于家中長輩的安排,不好反駁,想跟她竄通好,彼此合作,應付應付長輩。
最後,實在不行,告訴家中長輩,兩人不合适,不會結婚就好了。
只是,秦馥郁覺得他想得太簡單。
秦夫人那種人,怎麽可能讓人走入圈套中,還能全身而退的,絕對不可能!
所以——
秦馥郁将餐巾放下,再擡起頭,神色已經沒有了前面佯裝的那份柔美。
她嘴角還有着笑,只是眼眸深處是沒有溫度的,“我不願意!拒絕!”
聞晟瀾明顯怔住。
-
隔壁包廂。
與對面的裝潢差不多,木門推開可見圓木桌,秦馥嫣一身緊身旗袍,坐在桌前,纖細手指捏着黑色筷子,正在惬意吃着飯。
唐小塘吃飽了,坐在對面邊喝茶邊說道:“沒想到小郁姐竟然會相親。”
秦馥嫣莞爾一笑,“那你是不是也沒想到,我會跟郁東聯姻成親?”
唐小塘點了點頭,“一開始知道爺要跟秦家小姐聯姻的時候,我都震驚了,我們爺以前都是無欲無求的,怎麽都想不通他結婚是什麽樣子。後來看到太太,我就明白了,難怪爺會突然答應聯姻!遇上太太這樣的美人,怎麽能不想把她娶回家!怎麽說爺也是個男人啊。”
秦婉皺眉看向唐小塘,“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聽着好像油膩渣男,要不是你這張秀氣的臉,我會想打你。”
唐小塘捂着臉,“小婉姐覺得我長得好看?”
秦岑名看了眼秦婉,敏感度十足地開口,“她是說你長得稚嫩秀氣,跟好看還差點距離。”
“哼。”
秦馥嫣将高級的黑色筷子放下,擡眸看向唐小塘,問出她最關心的話題,“郁東以前是不是看着對結婚絲毫不感興趣?”
唐小塘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嗎?”
唐小塘又搖搖頭,“其實仔細說起來,也不是突然改變主意。一開始,唐爺爺提到聯姻的事情,爺其實就沒有直白拒絕,只是他也沒有點頭答應。再加上他以往對女人都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身邊從來沒有什麽莺莺燕燕的,連女人靠近他都覺得煩,導致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拒絕。”
秦馥嫣了然點頭,說得不無道理。
“不過我就不一樣,其實我覺得爺不會拒絕的。爺可是個——“
話說一半,唐小塘突然停下,不再說下去,“哈哈,反正我覺得不會就是了。”
“理由是?”
唐小塘還想打馬虎眼,忽而聽到秦馥嫣說,“如果你不說實話,我以後都不給你做甜點吃。”
唐小塘糾結了,爺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和太太給他做的核桃酥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猶豫片刻,他還是說道,“自從爺接手唐氏以來,從來都是以利益為主的,作為唐氏家主,以後他必定是要成親,放眼望去,整個浮城,恐怕也只有秦家能與唐家匹敵,既然如此,那結婚對象是秦家大小姐,不是最好的選擇嗎?所以我當時以為爺不一定會真的拒絕這門聯姻。他不過是需要時間思考罷了。”
說得很有道理。
秦馥嫣當初欣然接受這門聯姻,也是如此考量的,在整個浮城,只有唐氏能配得上秦家,所以唐郁東是她最好的選擇。
這樣看來,其實秦馥嫣和唐郁東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些許相似的。
他們都很理智,看事情基本以大局為重。
話題剛結束,包廂的門被推開,是秦馥郁走了進來。
許是外人不在,她也不用裝了,走路的儀态都變了,不再是緩緩前行,而是大大咧咧走到秦馥嫣旁邊坐下。
秦馥嫣疑惑,“聞先生走了?”
秦馥郁并不在意的模樣,揮了揮手,“走了啊。”
秦馥嫣問:“聊的如何?”
秦馥郁皺眉,“不怎麽樣?”
“你對聞晟瀾還是沒有改觀?”
“這種斯文男,我怎麽改觀啊,看着就是那種毫無主見,只會聽從家裏安排的男人,我不喜歡。”
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秦馥郁對于聞晟瀾的印象還是停留在斯文公子的名號上,完全沒有興趣,也壓根不想再繼續接觸的模樣。
想起方才見面,聞晟瀾給秦馥郁的印象,确實也如外界那般。
或許是唐郁東他們評價有誤?
之前秦馥嫣與秦馥郁的約定就是,讓秦馥郁過來跟聞晟瀾碰面,若是她還是不喜歡聞晟瀾,那秦馥嫣不會再勉強。
既然秦馥郁現在還是堅持不願意接受這門聯姻,秦馥嫣也不好再說什麽。
一群人走出包廂。
秦馥嫣姿态端莊與秦馥郁走在前面,聽着秦馥郁吐槽聞晟瀾的性子真的是太軟了,一點也不男人,擡眸看到從對面包廂走出來的人,神色怔住。
秦馥郁察覺她神色不對,跟着她視線看過去,發現是林紫藤從對面包廂走出來,身後跟着的是她的經紀人和助理。
她跟林紫藤都在娛樂圈,之前偶爾碰過面,都是當做不認識擦肩而過,只是今天還有秦馥嫣在場。
秦馥嫣着實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恩師的女兒林紫藤,怔愣了三秒,剛想開口與她打招呼,林紫藤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她一樣,神色冷漠轉身離開。
她心底略微失落。
秦馥郁扶住她纖細手臂,“姐,走吧。”
“好。”
秦馥嫣她們跟在林紫藤身後走出茶樓,上車前,秦馥嫣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保姆車,見林紫藤頭也不回上了車,疾馳而去,才終于收回視線。
她跟林紫藤已經八年沒見了。
林紫藤是秦馥嫣恩師凝霜的女兒,跟秦馥嫣從小認識。
秦馥嫣十八歲那年,凝霜在法國出了車禍,送往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這件事對秦馥嫣打擊很大,導致當初在非遺圈裏還算小有名氣的她,徹底放棄外界的學習機會,直接躲進景山,那之後低調去上了大學,再也沒有在非遺圈子裏露過面。
林紫藤因為恨她,與她徹底斷了聯系,兩人之後雖然都在浮城,卻也是真的沒有再見過面。
那件事已經過去八年,秦馥嫣還以為自己已經将它徹底埋葬,卻沒想到只是見了林紫藤一面,那種猶如刀割般的愧疚感好像洶湧海浪般湧了上來。
秦馥郁單薄手掌抓住秦馥嫣嫩滑手臂,輕聲喚着:“姐?”
秦馥嫣收斂思緒,轉頭看向秦馥郁。
“想起凝霜老師了嗎?”
“嗯。”
“姐,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八年了,我還是希望你能放下。畢竟凝霜老師的車禍不是你造成的,你沒必要将這件事的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背。”
有些道理,她自然是懂得,只是懂得和做到終歸還是隔着一條銀河。
秦馥嫣神色淡然,眼眸深處像是沒有月亮的夜空,灰暗一片。
“姐姐,之前聽你說起,走出景山第一件事是想将傾夢工作室重新開張。凝霜老師去世,傾夢工作室現在在林紫藤手裏,要不要重新開張得看她的決定。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先把你自己的霓裳坊開起來。”
秦馥嫣擡眸看向秦馥郁,心底自然懂得這件事的嚴峻性。
秦馥郁:“你重振傾夢工作室是不想讓你老師最看重的蘇繡技藝丢失,但是眼下重開傾夢工作室不是你能決定的,你短期內也無法改變林紫藤的想法。還不如将你的霓裳坊重新開起來,傳揚非遺文化,也算是對得起凝霜老師的教誨。”
秦馥嫣側眸看她。
秦馥郁篤定道:“你肯定也不想凝霜老師所傳授的,被你從此埋藏起來。凝霜老師也想你能将蘇繡展示給更多的人知道吧。而且,說不定這樣做之後,林紫藤會改變主意,同意你的提議,将傾夢工作室重新開張。”
秦馥嫣想起凝霜老師那張慈祥的臉龐,心底酸楚難耐。
秦馥嫣從小對于刺繡特別感興趣。
小時候看到馮姨在做衣裳,總會興致勃勃坐在旁邊學習,馮姨會小心翼翼教她剪裁,她總是一點就通,十來歲便會縫制成人禮服,而且手法還很不錯。
馮姨發現她喜歡在衣服上刺繡,技法不算娴熟,卻也是十分難得。
秦夫人覺得她十分有天賦,請了人專門教她。
兩年後,她有幸在某個比賽中碰上凝霜大師,凝霜覺得她的針法很好,堪稱天才,跟秦夫暢聊之後,當即決定收她為關門弟子,将自己所學全部教授。
起初兩年,秦馥嫣每周都要去凝霜老師那邊上課,風雨無阻,後來凝霜老師說自己教得差不多了,讓她開始自學,自己研究,說如此才能真的在這條路上打下自己的樁子,才能站穩腳跟。
這根樁子,秦馥嫣打了三年才算是牢固。
十七歲那年,凝霜開始帶着秦馥嫣參加各種比賽,也會将她的作品往上承,送到國外參展。
十七歲那年,她繡了一副孔雀圖,栩栩如生,最終被選中送到雙年展展示。
當時,凝霜跟她說過一句話,“蘇繡是一件浪漫且美麗的事情,它很大程度代表着我們國家的真面目,我永遠祈望它能走出國門,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他們會知道,我們的浪漫和美麗是與生俱來的,是強大的,也是讓人望塵莫及的!”
而秦馥嫣作為得到凝霜真傳的徒弟,卻在她離開無法達到這個願望時,躲進景山,沒能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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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裏,秦馥嫣身上的旗袍還未換下,盤腿坐在柔軟的飄窗,望着樓下的寬闊草地,能看到瓢蟲在暖橙色的路燈下飛來飛去。
秦馥嫣懷裏抱着米白色的抱枕,抱枕上面兩朵綻放着的荷花,極其美麗。
這是她成年禮那天,凝霜送給她的禮物。
沒想到一晃八年了。
對于秦馥郁的提議,秦馥嫣心底遲疑不定,放在軟墊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唐郁東的視頻通話請求。
她沒有遲疑,點了接聽。
下一秒,手機屏幕被八塊腹肌占滿。
唐郁東竟然沒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