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在陌生男人走進便利店時,徐頌聲艱難的往貨架裏面爬進去一段距離,然後把自己折吧折吧塞進傾倒貨架的三角縫隙裏。
三角形具備穩定性。
縮在這裏最安全。
現在只要祈禱Alpha滿眼只有omega,不要注意到她這個無辜路過的beta就好。
徐頌聲爬進貨架時其實有弄出來一些響動,畢竟她已經被信息素灌得暈暈乎乎距離昏死過去只有一線之差,不能強求她在這種時候還小心謹慎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
那點聲音對于高等級的Alpha來說很好捕捉,陌生男人也很清楚的聽見了那些聲音。
只是他并不在意,一個普通無害的Beta而已,不會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造成任何麻煩。
他目光鎖定倒地的omega少年,大步上前抓住他t的頭發将他從地面拽起,往門外拖去。
少年受信息素影響,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抓住頭發拖行,喉嚨裏也只是擠出一連串意味不明嬌媚婉轉的呻/吟。
徐頌聲歪着腦袋,視線從貨架縫隙間往外看,看見少年細白的手指抓在地面,在地板上拖曳出數道血痕。
他的衣袖因為被拖拽的緣故而往上爬,露出手腕上一塊紅色花朵形狀的印記。
男人将少年拖出便利店,店外有一位同樣黑衣黑帽的同伴在等待。
同伴腳邊,伏倒着剛才從後門逃跑的那位低級Alpha——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完全是一具屍體。
同伴:“人抓到了?沒有被其他人看見吧?”
男人:“店裏面還有個beta。”
同伴皺眉,“一起解決掉,別留下活口,後續如果留下痕跡被警方注意到的話,會很麻煩。”
男人點頭,轉身正要返回便利店。
變故就發生在他轉身的瞬間,一柄長槍貫穿男人與他的同伴,餘力将他們推入便利店內,撞上傾倒的貨架。
好巧不巧,剛好撞上徐頌聲藏身的貨架。
卡在貨架縫隙間的零食和泡面桶乒乒乓乓落下來,砸到徐頌聲頭上。她抱住腦袋,感覺有粘稠液體滴落到自己手背。
那些液體很快的滲透手指縫隙浸到頭發,冰得徐頌聲一哆嗦,擡頭透過貨架往外看。
被長槍串聯的兩個人還沒死透,臉上神色錯愕,鮮血順着暗金色槍/身上的花紋血槽往下流淌,迎面落到徐頌聲身上,血液的腥氣混雜雪松冰冷的氣味。
徐頌聲的視線完全被他們遮住,只有便利店的白熾燈光線能穿透縫隙落下來。
偏偏這時候,她聽見頭頂白熾燈發出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燈光不穩定的閃爍幾下後,啪嚓一聲徹底失去光芒,整個便利店都被黑暗籠罩。
徐頌聲原本捂着自己喉嚨的手改為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即使如此也無法克制自己劇烈的咳嗽聲。
因為空氣中都是酒的味道。
不是甜酒果酒白酒之類的——就只是單純的,很嗆人的酒的味道。
徐頌聲已經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什麽等級的信息素。
beta對于信息素的感知能力本該數倍的弱于Alpha和omega。但當空氣中酒的氣味剛一出現,徐頌聲立刻喪失所有力氣團倒在角落,連縮着肩膀抱住自己膝蓋的力氣都失去。
本來白熾燈滅掉,視覺上的缺失應該讓其他感知能力變得更加敏銳。
但完全泡在陌生信息素裏的徐頌聲,卻有種五感完全喪失的感覺。
眼前視線完全是黑的,耳邊能捕捉到的聲音也只有意味不明的嗡鳴聲,呼吸完全喘不上氣,越喘不上氣越想呼吸,越呼吸越喘不上氣,缺氧使她皮膚泛起不正常的紅,連帶着眼眶也泛紅,生理性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兩個被長槍貫穿的倒黴鬼情況也沒有比徐頌聲好到哪裏去。
甚至因為信息素的主人對他們懷抱着惡意,所以受到了更多的針對,最開始被長槍貫穿的人已經開始嘔血,陷入了休克狀态。
這一片區的燈完全被信息素幹擾而熄滅,黑暗中唯有面容精致美好的少年穿一身醒目白袍。
他踩過低級Alpha的屍體,踩過昏迷不醒蜷縮成一團的omega,黑暗中那張過于美麗的面孔仿佛在隐隐約約的泛着聖光。
便利店地面的碎玻璃被他踩碎,他走路的姿态十分随意又漫不經心,握住那柄貫穿兩人的長槍将其拔/出抛出去。
浸了血的傾倒貨架,互相支撐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
而窩在這個具備穩定性的三角形中間的,是一個同樣具備穩定基因的beta。
她露出了明顯的,過度呼吸的症狀。在等級過于危險的信息素壓迫下,眼淚混合血跡沿着少女臉頰往下流淌,一直滴進她脖頸間的圍巾裏。
周澄午半跪下來,捏着她臉頰親上去,渡給她一些呼吸的餘地。
被信息素泡暈的beta對這種類似于親吻的舉動沒能做出任何反應,被掐住臉頰時也溫順的仰起頭去适應周澄午的身高。
渡完氣後周澄午還捏着徐頌聲臉頰,他絲毫不擔心自己身份的暴露——以徐頌聲現在攝入的信息素量,短時間內她大概是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
這倒是他更近距離觀察徐頌聲的一個好機會。
周澄午卷起自己袖口擦幹淨她臉上的眼淚和血跡,在擦到她嘴唇上時又停頓了一下。
剛剛親上去只是為了給徐頌聲渡氣好緩和她的過呼吸症狀。
但此刻的停頓又是确實是因為好奇。
周澄午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又湊上去,小心的探出舌尖舔了舔。
有紅豆殘餘的甜味。
她身上還有一股很混雜的信息素氣味——其實大部分氣味都已經被烈酒的味道覆蓋,但對于嗅覺靈敏的周澄午而言,對方頭發上沾到的血,也帶有令他不快的味道。
其他Alpha的味道。
他脫下外袍,用繡滿紫菀花的柔軟布料擦拭少女的黑發,絲毫不在意天父最喜愛的花朵被低劣Alpha的血跡所浸透。
*
徐頌聲再度醒來時便看見醫院白色的天花板。
呼吸間都是消毒水的氣味——消毒水氣味中混雜了些許的酒味,那股酒精氣味其實不重,但迅速讓徐頌聲想到了她昏迷之前聞到的信息素氣味。
感覺有點惡心。
不是酒的氣味惡心,而是差點被那種味道的信息素搞死所以覺得很惡心。
“頌頌?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吓死我了!”
徐頌聲慢吞吞轉動腦袋,看見病床邊滿臉歡喜的柳嘉。
她沉默片刻,扶着自己腦袋慢慢爬起來,“我這是怎麽了?”
柳嘉:“你遇到了信息素殺人現場!幸好教堂的騎士在附近清掃一些危險分子,你才被救到了醫院!”
‘騎士’這個詞彙聽起來比較古老,但光明神教中也确實還保留着這份職業。
據說完全是由高等級的Alpha組成,從小養在教堂裏清修,也會主動照顧教堂附近的弱勢群體。
畢竟信息素在打架的時候還是蠻好用的——尤其是對高級Alpha們而言。
徐頌聲:“……這樣子啊。”
柳嘉心有戚戚:“都怪那個老巫婆,布置的什麽破作業!如果不是她,你也不會被卷進這麽危險的事情裏面了。”
不一會兒醫生過來,重新給徐頌聲檢查了一下身體——有些信息素攝入過度,但還沒有到特別危害身體的程度。
在徐頌聲還沒醒來時他們就已經給徐頌聲打了鎮定劑和信息素稀釋藥物,接下來幾天只要好好休息養一養身體就沒問題了。
醫藥費被送徐頌聲來醫院的好心信徒付了。
正因為如此,柳嘉才只罵了老巫婆而沒有罵巡城活動。
晚上徐頌聲在吃醫院盒飯的時候,護士從外面抱進來一大束紫菀花,放在她的床頭。
徐頌聲:“這是——”
護士笑了笑:“是教堂那位好心騎士送來的,他說希望天父庇佑您早日康複。”
徐頌聲:“……他人呢?”
護士:“他把花給我讓我幫忙送進來之後,就離開了。”
徐頌聲問:“那他有留下名字嗎?我想等身體好點之後去感謝他。”
護士想了想,皺眉:“這倒沒有。”
等護士離開之後,徐頌聲挪到床頭櫃邊,翻開那束紫菀花。
超大的一束,如果抱在懷裏的話完全能把徐頌聲的懷抱完全塞滿的程度。只是她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倒也覺得那位救了她的‘教堂騎士’未必是什麽完全的好人。
手指撥弄花瓣時,徐頌聲找到了一張隐藏在花束中的賀卡。
【願天父為我注視你。】
這句祝願來得有些沒頭沒尾,比起說是祝福語,倒是更像某種威脅通知之類的。
徐頌聲将那張賀卡取下來拿在手裏翻看:賀卡上的字是印刷字,氣味也只有紫菀花淡淡的香氣。光從花束上來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東西。
頂多知道對方是教堂的人。
第二天一早,徐頌聲剛睡醒,就被護士告知,有警察想要見她一面。
徐頌聲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去見了。
她已經完全恢複,雖然還穿着病號服。
所以就在醫院的小花園亭子裏見了那兩位警察——護士不放心她一個人,非要跟着來,于是變成了四人會面。
對面警察的組合是很經典的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人。
中年警察率先伸出手向徐頌聲自我介紹:“徐小姐,你好,我是負責這一片區信息素案件的文萊東。”
“這是我的助手喬希。”
喬希對徐頌聲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徐頌聲也回以友好的笑,然後握了握文萊東的手算是打招呼,四人面對面坐下。
徐頌聲:“警官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文萊東問得直接:“徐小姐是信奉t光明神的信徒嗎?”